“惡魔，我不會向你屈服。你的試探對我沒有絲毫用處。”秋水奪回身體，咬緊牙關說道。

阿米嘻嘻笑，“我知道。你是為那個蠢孩子才故意讓我附到你身上。我就將計就計。看來你對自己的控制力相當自信。那好，我就徹底擊潰你。讓我看看你心底的陰暗吧。”

秋水痛苦地跪在地上，雙手深陷在鬆軟的土地里用力地摳。

王維在旁手足無措。

幾分鐘后，傳來阿米得意的笑聲，“原來藏得這麼深啊。呵呵，和你的老師有關。你懷疑他的下落和某些人有關。哈哈，原來這就是你的痛處啊。好，我就讓你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讓你永遠陷入黑暗中。”

秋水雙手抱頭，疼得喊出聲來，一個勁兒往地上磕。王維觸目驚心，但不確定是不是該上前。

幾分鐘后，秋水突然停住，嘴邊露出邪惡的笑，“好，太好了。從沒有這麼輕鬆過，沒有責任和道義，只要隨慾望而動，世人沒有能阻擋我的人。”

他轉而盯着王維。王維看着那雙冒着藍白色火焰的眼睛，如置身於冰窖。

人形惡魔嘶嘶地笑，“你也算是他的朋友？！當他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卻只會躲在一旁瑟瑟發抖。算了，你們人類啊，從來都是卑劣自私的東西，不值得他們救。”

王維大為後悔，鼓足勇氣，一把抓住人形惡魔的爪子，緩緩說道：“秋水，你聽好，我這次不會逃走，直到把你喚醒為止。”

人形惡魔哈哈大笑，“已經晚了。他現在看不到你，也聽不到你說話。如果你願意說，就繼續說吧。我很樂意看人類悲傷的樣子。”

王維一把抱住人形惡魔，臉緊緊地貼着它滾燙的胸膛，喃喃自語道：“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要你看清楚。不是每個人類都卑劣自私。即使每個人都卑劣自私，但我們還有被感化的時候，也會有鼓起勇氣不懼危險喚回你的時候。希望你能給我們機會……”

人形惡魔突然驚恐地推開王維，又惱羞成怒地用右爪刺向他的咽喉。王維被嚇得瞬間如石像般無法動彈。但爪子距他咽喉半厘米時突然停住。人形惡魔的體內彷彿正進行這劇烈地爭鬥，右爪時進時退。

“秋水。你叫秋水吧？”傳來馮志雲的聲音。

馮志雲快步走到人形惡魔面前，滿懷歉意地說道：“我不應該逃走，更不該連謝謝都沒說就逃走。我希望能幫你。”

人形惡魔嘶吼着往後退。數十根由金黃色怪異文字擰成的繩子從地面鑽出來，將人形惡魔纏得結結實實，數百個亮如星辰的藍色光球懸浮在它周身。

秋水的聲音響起，“阿米。我決定和你同歸於盡。”

“你別想騙我。我知道你能重生，所以我才說發現一塊寶貝。你重生，我也會隨你重生。”

“是嗎？你再探查一下我的內心吧，看看受到這種攻擊，再在我一心求死的情況下能不能重生。”秋水堅決無比。

阿米氣惱地大聲吼叫，“秋水，你記着。我一定會報仇。”

一股帶着火的黑煙從秋水耳鼻口中湧出，鑽進地里便消失不見。

學校上空的烏雲散去。

沉默長達五分鐘。

秋水見惡魔徹底走了才敢放鬆警惕，倒在地上。王維和馮志雲將他扶起來。他們肚子都咕咕叫起來。

馮志雲提議道：“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飯館，就在附近的街上。”

馮志雲所說的飯館在街的正中。飯館是古代建築風格：紅磚藍瓦，黑底金字的匾，門前兩側各有一個穿着古代衣服的石膏模型彎着腰請客人進去。店面不大，僅有五十平米。

店老闆見馮志雲來了，熱情地請他們進去。

待坐下后，王維笑道：“貌似你是個有錢大爺。”

馮志雲很嚴肅，“他家女兒是咱們學校的，二年級十班。她把我說成天才。你們應該懂，上一代人都喜歡學習成績好的，自然會比較熱情。”

王維好奇地問道：“真不知道你的腦袋是怎麼長的，你真的全是自學？”

馮志雲無可奈何地嘆氣，“已經被人問過無數遍。每次我都說得很謙虛。”

他看向秋水，“你不是普通人類，我就老實告訴你們吧。各個學科都是我自學的。或者說各個學科的知識都是自動進入我大腦的。我從記事起就知道加減乘除，知道古言文是什麼意思，也能聽懂電視上外國人說的話。我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都是初中水平。往上數十幾代也沒有優秀的人。但我的確有這種能力。我不懂為什麼。不過，我父母說儘可能裝得和普通人一樣。我竭力掩飾，但還是被很多人稱作天才。”

王維瞠目結舌。秋水卻笑而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王維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他……是……神……”

秋水示意他不要多話，輕拍馮志雲的肩膀，“你爸媽都健在，這是我們這種人可望而不及的。從今以後，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你的特殊能力，即使遇到我這種人也不能。以後要裝出一副很努力很努力的樣子，這是為你好。”

馮志雲連連點頭。

“爸，我回來了。”悅耳的少女聲音。

王維回頭，看到一個穿着天藍色連衣裙的長發飄飄的漂亮少女進來，頓時兩眼發直。

清秀的臉，露出可愛的小虎牙，還有一個酒窩，再普通不過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顯得格外好看，彷彿設計師就是專門為她設計的。

少女也看到他的傻樣兒，莞爾一笑。

店老闆氣惱地嚷道：“你怎麼又逃課了？！說了多少次，你怎麼不改？！”

少女指着馮志雲，“天才都逃課了。我為什麼不能逃課？”

店老闆氣得幾乎吼出來，“他是天才，不學就會。你是什麼？成績總是倒數。”

少女不耐煩了，邊往裡走邊辯解道：“你看失業的人那麼多，上學有什麼用，畢業了還不是來繼承你的飯館。”

店老闆無話可說，靠將擀麵杖在面板上敲得咚咚響來發泄。

王維痴痴地看着少女的背影，感慨道：“多聰明的女生，有遠見，說得多有道理。”

馮志雲和秋水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