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跟凉宫雪奈成为了彼此唯一的朋友。

只有我们俩在一块的时候,她习惯称呼我为“舒桁君”,还要求我叫她“雪奈”,她说,只有关系亲密的朋友才会这样彼此称呼,所以,每天早晨来到学校以“早上好,雪奈”打招呼后,我都会红着脸近乎逃跑般回到自己座位,拿起课本遮挡视线。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之后,我慢慢习惯了与雪奈的相处方式。

我们在早自习来临之前趴在桌位上互相抄彼此的作业,结果因为连解错问题的方式一模一样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挨骂。午休的时候,雪奈将从家里带来的便当放到我的桌上,甜甜地笑着叫我品尝,我只好乖乖听话夹起一块叫做“玉子烧”的东西放进嘴巴,意外的好吃。

放学后,我们会一起带着廉价的猫粮来到体育馆后门的野地喂猫,流浪的野猫吃饱喝足后围在我俩身边打转,不时会用脑袋蹭我跟雪奈的腿,我们彼此分享起自己的故事。

“舒桁君,你知道‘秒速五厘米’吗?”

“那是什么?”

“据说,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哦。”

雪奈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脯,似乎是因为分享了我不知道的冷知识而自豪。

“雪奈懂得好多呢,真厉害。”

“那当然啦,嘿嘿......其实我也是从别的地方看到的。”

雪奈坐在一块石头上咳嗽了两声,我立马端正坐姿竖起耳朵。

“是从我最喜欢的一部动画电影《秒速五厘米》里学到的。”

“还真有叫这个的电影啊。”

“那是,无论是作画剧情还是台词都一级棒哦!”

分享着自己喜欢的事物的时候,雪奈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夜空中的星辰一样耀眼。

还没跟雪奈成为朋友时,雪奈清澈的双眼之中总是摇曳着一丝寂寥,如今这份寂寥似乎已经完全消失了一般变得无影无踪。

“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这样的念头让我感到非常欣慰。

与此同时,内心对雪奈的情感也变得沉重起来。

“那部电影讲的什么?”

“嗯......大概是跟恋爱有关吧,虽然我看不太懂,不过还是被深深地感动到了!”

“你这就跟没说一样嘛。”

雪奈俏皮地吐了吐舌,随后瞪着有如星空般绚目的眼睛凝视着我。

“舒桁君谈过恋爱吗?”

“咳!咳咳......”

正流进喉咙的果汁差点喷了出来。

“你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啦!”

“谁叫雪奈突然问这种问题......”

雪奈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后背,不知为何力度比平时大了许多,非但没有觉得舒服,反而感到有点疼。

“难道舒桁君谈过?几岁?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

“没有谈过啦!况且最后那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奇怪?”

“缄口不言呢......莫非是一段铭心刻骨的虐恋吗......”

“......别再捉弄我了啦。”

闻言雪奈开心地笑了起来,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再次用力拍了我的后背,我的后背好难受......

“也不会有人喜欢上我这种奇怪的家伙吧,当作欺负的对象说不定更合适。”

话虽这么说,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让自己受欺负的人,在母亲离开家后,失去了母爱庇护的我,唯一学会的就是如何保护自己。

“虽然好像没什么不对,不过舒桁君还是有点自信比较好哦。”

雪奈朝我甜蜜地一笑,随后从石头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制服的裙摆。

“世界には絶対的なことはない。”

突如其来听不懂的语言让我愣了愣,很快我就反应过来,那是雪奈跟自己国家的人交流所用的日语。

“我听不懂啦......”

“意思就是,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哦。”

“......你是说,就算是我也会被人喜欢上吗?”

朝雪奈抛出这个问题的自己心跳隐隐加快,雪奈却灵巧地转过身去,只留给我楚楚动人的背影。

“我也不知道哟。”

虽然说不清来由,但我感觉到雪奈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显得格外开朗。

当时的雪奈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从那时起,这个问题便在14岁还是初中生的我心中,彻底地生根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