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有同伴!

始料未及的状况,对此毫无防备的克莱陷入了被两面夹击的窘境。灰狼咬住他的左胳膊后立刻撕扯,半狼人的攻击即刻落下,吃到的话肯定会重伤。克莱肾上腺素剧烈翻腾,不顾灰狼的撕咬强行举起盾牌,“咄划!”弧面盾勉强吃下了这一击,狼爪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少年赶紧调转枪头回防,不料“哐啦!”一声刺耳的摩擦,枪尖狠狠击打在洞壁上,溅起一串绚丽的火花,脱手而出。

完了……

不对,副武器!

克莱左手用火把抵住半狼人的脑袋,右手迅速拔出备用的短刀挥砍。火把燃焦了怪物的皮毛,焦臭堵住鼻腔,浓烟遮蔽视线,短刀猛然挥落,如利斧嵌入汁液丰沛的嫩树,刀刃在它左胳膊上切黄油似地削下了一大块皮肉。

“嗷呜!”“吼!”

半狼人的哀嚎,灰狼的低吼,前者立刻四足着地逃离山洞,后者则死死咬住克莱手臂,拼命晃动脑袋试图撕下一块肉。

“呲啦!”

灰狼落地,它确实撕下了一块东西,可惜不是少年的血肉,而是一块加工过的皮革!它咬的位置太靠近肩膀了,偏偏咬在了革铠上,要是位置下一点肯定能把克莱手臂咬个血肉模糊,但现在它已经没机会了。

“滚!”

一脚高抬蹴击正中灰狼下颚,趁它晕眩时克莱再复一刀砍伤它的脊背,灰狼吃痛哀嚎,勉力爬起一瘸一拐地赶紧逃命。克莱也没有追击的打算,他的目标只有那匹半狼人,而受伤的怪物肯定跑不太远。

重新捡起短枪,枪头回去该好好磨一磨了。

跑出山洞,两道血迹分开,移到沿着兽道一路往上,另一道则径直冲向山下。“灰狼和半狼人都受了伤,但半狼人受的伤更重,跑得更慢血流也更多,所以是通往山脚的这一道血迹吗。”

希望它能流血致死吧。

克莱顺着血迹折返回山脚堆满落叶的林地,鲜红的血迹在红色、褐色的落叶堆上并不显眼,幸好落荒而逃怪物动作太大,一路上痕迹还是很明显的。“找到你了。”少年跟着痕迹来到一棵巨树后方,狼人蹲伏树下,身上各个伤口都泌着血,后肢的皮肉都翻了出来——它已经跑不动了。

即便如此,也要殊死一搏吗?

少年不敢怠慢,已经把盾横在胸前,架起枪慢慢靠近,打算故技重施,依靠攻击距离优势将怪物磨死。但这里可不是难以活动的洞穴,少年一枪刺出,蹲伏着的半狼人突然侧向躲闪,同时后腿一蹬,高举右爪猛地拍来。

这一爪子可不比熊掌差多少,少年举盾迎上,同时右手一转,短枪横插向半狼人的肋部。“哐啦——绌!”盾牌在狼爪的猛击下裂了一条缝,但还是挡住了攻势,而怪物的躯干却毫无防备,半截枪头没入了肋骨与肋骨之间。

疼痛令怪物发狂,咆哮声震彻山林,异化不全的左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在盾牌上,廉价的弧面盾彻底瓦解,克莱只觉手臂像被发春的耕牛顶了一下,左手整个麻痹,但右手还能活动,用力一推又将枪头插入了一半。

怪物嘴角溢血,毫无调理地乱甩胳膊,结果只能徒增伤势,而克莱双手握枪用力一拔,鲜血如廉价的流水般往外喷涌,这一击大概伤到了动脉,它的动作越来越弱,最后无力地瘫倒在树下,胸膛如破风箱般抽搐起伏着。

“死吧。”没有半分怜悯,少年挺起枪,对准咽喉的位置戳下,血肉肌腱的阻碍软弱无力,怪物嘴里冒出血泡,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声,终于咽了气。

克莱拔起枪,柱在地上,靠着枪杆大口大口地喘气,粘稠的血脂沿着枪刃淌下,浇满了他的双手,他也毫不在意。浑身肌肉正震颤着,不知是因为亢奋,还是单纯的疲惫。

讨伐了、讨伐了怪物……单凭自己一个人。

“嗷呜……”

狼嚎声,少年稍稍放松的神经再度紧绷,端起枪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形。是那匹灰狼,它站在树林的那边,哀嚎着,朝半狼人慢慢走来。背部的刀伤淌着血,伤口原本不深,但它跑来的途中运动太过激烈,已经开裂到深处了。

灰狼没有看克莱一眼,只是径直走到半狼人的尸体前,蜷卧在它身侧,用舌头舔舐它的伤口,仿佛它还活着一般。

少年愣了愣,他现在才发现那匹灰狼原来是只母狼,而且……

“它怀孕了……”

是怎样的故事,是怎样的故事?克莱不敢细想,但这条母狼受伤是如此重,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了,与其让它在伤口溃烂中痛苦地死去,还不如……

少年再举起短枪,毫无怜悯地走到灰狼身前,灰狼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抱歉。”

噗嚓!

注视着灰狼慢慢停止抽搐的尸体,拔起枪尖,克莱只感到一片平静。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显得格外清晰,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寻常不过的虫鸣鸟叫,一如平日的风景,并不会没有因为一匹灰狼或一头怪物的死去有任何改变。

但我确实杀死了它们。

将短枪插到地上,他要上去把灰狼的皮毛剥下来当战利品。半狼人的话,该剥下哪个部位呢?牙齿或者皮毛?他不清楚,但半狼人有一半是人,剥皮的话有点难以接受,还是拔牙齿吧。

那又要怎么拔出来呢?徒手肯定是不行的,也没有带能拔牙的工具。

还是用匕首敲下来吧。

少年举起匕首,用握把敲击半狼人突出的犬齿,结果没几下匕首就脱手而出。

啧,血脂把手和武器都弄得又黏糊又滑,下次带一条专门擦血的麻布吧。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武器和革铠虽说都受损了,但还能维修;盾牌破了,因为是便宜货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没有受太多伤,伤口都很浅,而且是穿越树丛时被荆棘划伤的,这是改进方向,下次追击受伤的猎物时要聪明一点了。

反思总结任务中的或成功或失败的经验,才能确保每次战斗都能变强。克莱思考着,手上略显笨拙地继续剥皮作业,他对这个不是很擅长,但鉴于这块皮子已经被砍烂了,剥的手法也不用讲究,没花多少时间就把皮子剥了下来,弄得满手油脂。

不错的灰狼皮,可惜破了,不然能卖个好价钱。两颗半狼人犬齿得也带上,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

克莱把犬齿包在剥下来的狼皮里,皮子卷成一捆再塞进背包,说不上有多重,就是有够臭的。希望妮姆不会抱怨吧。

少年起身正准备离开,远处突然一阵脚踩落叶的“啪唦”声响,非常急促,而且越来越近。他立刻警戒了起来,背起包双手握住短枪,戒备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多久,一只矮小的绿皮怪物穿过灌木丛蹦了出来,它看上去慌不择路,而且受了伤,捂住的胳膊正往外渗血。

是哥布林。

它看到克莱后显然也吓了跳,怪叫一声后转身又往另一个方向折跑。明明受了伤却跑得飞快,如果是别的冒险者大概也就嫌麻烦放过它了。可惜它遇见的是同兽人有血海深仇,并迁怒其他所有怪物、尤其是绿皮怪物的克莱,他毫不含糊地挺枪就追。

“嘎唔啊!”哥布林惊叫着逃跑。

克莱单手握枪高举,瞄准哥布林的后心一枪投出,但此时的短枪枪杆上布满了血脂,又黏又滑,他手上剥皮后留下的油脂也影响了握力,这一投便无可救药地投偏了。枪头“噹!”地打在了岩石上,不想这声音却意外地吓到了怪物,它绊了跤,当场摔了个狗啃泥。

而且再也没机会爬起来了。

踩住哥布林的尸体,将插入后心的短刀抽出,克莱仔细观察这倒霉的绿皮。

除了我造成的致命伤外,全身有三处伤口,大腿和脸部各一处,应该被粗大的荆棘划伤的,然后是它断裂的右臂,截口整齐,似被一刀斩断,无疑是刀剑之类的利器所为。

野兽不会用刀剑,是同类相残?还是冒险者?又或者领主的巡逻卫兵、武装起来保卫家园的农民?克莱皱起眉头,出现一只哥布林往往意味着山林里有一群哥布林,他没接消灭哥布林的委托,但视线里出现了活着的哥布林,就没有不去杀的理由。

总之先过去看看吧。

沿着绿皮小鬼留下的血迹一路追寻,少年又回到了杀半狼人的山脚下,这边有更多已死或垂死的哥布林,还有不少战斗的痕迹。

“七只……八只……九……”

数只哥布林挣扎着,伤痕累累躺倒在地,不管是它们真死还是装死,克莱都保持谨慎地一一补上了一枪。踩住它们的胸脯,用枪戳破咽喉,确保没剩下一个活口。

战场偏离道路也远离村庄,可以排除农民或卫兵所为;这些小鬼的武器时石斧和木棍,伤痕包括剑伤、枪刺、殴打的淤青和奇怪穿刺伤口,没有石器钝击的伤口,排除同族内斗的可能。

那就只能是冒险者了。

克莱摸了摸下巴,刀伤、枪刺伤都很好理解,有些哥布林的死状却尤为奇怪,那就是受贯穿伤而死的那些,伤口是呈完整的圆锥形的血洞,并未像寻常的穿刺伤那样受肌肉挤压变形,而且还结了一层薄冰,像极了那些冒险小说里描绘的被冰凌柱插死的可怜虫。

是施法者剑创、枪刺和法术,是三人组吗?不过也可能是苦艾酒这样的复合型组合,甚至全能的单人冒险者。

克莱顺着痕迹一路探索,地上倒下的哥布林指引着路径,其中一些尸体甚至有被鸟类等食腐动物啄食过的痕迹,不过还没腐烂,显然时间过去不久,很快就走到了一处被拆毁的哥布林营地。

跟之前见到的哥布林棚屋不同,这里的营房以手臂粗的圆木靠着树搭建,成圆锥形,样子更加简陋,规模也更小。更多的哥布林尸体散落此处,其中一具尸体上插了把枪,周围的锥形棚大多被粗暴地拆毁了,其中一些还有燃烧的痕迹,显然经历过一场恶战。

克莱拔起那把枪,枪身比他的短枪更长,约莫到他的头顶,已经算是长枪了。枪头是十字形结构,那一横上穿满了装饰用的金属圆环,是一把修道士会用的圣枪。

只有哥布林的尸体,没有冒险者的,是已经得胜离开了吗?不,那这把圣枪就解释不清了,冒险者得胜的话没理由不回收这么新的武器,也不可能迟钝到把这么大一杆枪落在战场,那难道他们被赶走了?

“这个是……比人的脚印还大,是大哥布林的留下的,但这里没有大哥布林的尸体……他们遇到麻烦了。”大哥布林属于下级怪物,对应冒险者中的黑铁、青钢级,不强,某半精灵大可以一箭一个,但也不是初级冒险者能轻易对付的。

得找到他们才行。

……

真是……糟糕透了!

额头伤口渗出的鲜血淌下,视野变得一片通红。博德不敢有片刻眨眼,他双手握住剑柄,胸腔随着喘息剧烈起伏,分泌过剩的肾上腺素还在发挥作用,让伤口疼痛不至于直接击垮他,强撑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不要倒下。

哥布林。四只小鬼和两只大家伙,一共六只,但我现在最多只能对付一只大家伙……

他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问道:“艾丽娅!艾达他情况怎么样了,还能战斗吗?”

“他还在昏迷。”身后传来法师少女平静得有些冷酷的声音,“我魔力用光了,要是我有买一瓶魔法药剂就好了,抱歉。”

身后的同伴一个被大哥布林一棒子敲晕了,一个脚受了伤而且用光了魔力,已经指望不上了,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博德深吸一口气,提剑摆好架势准备准备殊死一搏。

他受伤了,脚还能跑,不过抛弃无法逃跑的同伴独自偷生这种事情,他可干不来。

啧啧啧,博德啊博德,完成过几个小委托就觉得自己不是新人了吗,盲目自信落得这个田地,真是自作自受。他心里嘲讽了一波半小时前的自己,要是能更谨慎一点话,说不定就不会陷入死局了。

半小时前,他和同伴神官艾达、法师艾丽娅来到这座小山林清理新冒出来的哥布林营地。本来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他们先是成功伏击了一支采集食物的哥布林小队,又顺藤摸瓜找到小鬼们的营地,大肆破坏了一番。只装备木棒石斧的绿皮小杂种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被杀的份。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该死……那两只大哥布林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就在一边倒的战斗快要结束时,两个手持大腿粗的木头棒子的哥布林巨汉突然蹦了出来,开场就一闷棍敲晕了缺乏防备的神官,正奋力厮杀的博德后背也挨了一棍险些吐血,原本都要溃散的小鬼见状立刻反击,骑在昏倒的修道士身上就是一顿暴揍,个个凶悍得像跟在雄狮身后捡食的野狗。

魔力本就将要用尽的艾丽娅,匆匆放了两个冰锥术后便耗尽了全部魔力,放不出法术的她掰腕子连哥布林小鬼都掰不过。

能战斗的人只剩下博德一个了,他背起艾达,和艾丽娅且战且退,被逼到山脊线,失足滚落山脚。万幸保住了性命,本以为能摆脱掉那些绿皮小鬼,但结果它们还是追了上来,显然它们不打算轻易放过冒险者。

当然,换做自己的话,面对杀了自己族人、烧了自己家园的入侵者,也肯定会追杀到底就是了。

博德咧开嘴,滚落山坡时受了伤,背部被重击,身体疲乏,伤口阵痛,博德咧开嘴,现在挥剑的话说不定连保持剑刃朝敌都做不到。在此等绝境中,他反而笑了出来,这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艾丽娅,我来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你带艾达逃跑,再不行就独自逃跑,你的话肯定能做到!”

“那你怎办?”

依旧是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冰冷声线,对此博德已经听习惯了,“我留在这里做困兽之斗。呵呵,没事,我还没打算英年早逝呢,回去搬救兵吧,我会坚持到你回来。”他握着剑,哥布林正缓缓朝他走来,不住地狞笑着,在它们看来猎物插翅难飞。

“明白的话,就快给我跑!”博德大吼一声,挺剑冲向哥布林。

艾丽娅没有犹豫,咬牙背起昏迷的艾达转身就跑,难以想象她那贫乏瘦弱的身躯,平日里明明连背个包都费劲,此时却爆发出不可思议的能量,连身高一米八往上的壮汉都能拖动。

但哥布林也不是傻瓜,立刻发现了他们的企图,一个大哥布林和两只小鬼挥动武器嗷嗷叫着追向逃跑的两人,剩下的哥布林则纷纷狞笑着迎向博德,剑与大腿粗的木棍正面交锋,“咄!”地一声,半侧剑身没入了木头之中,冲击自剑柄传至全身,武器当场脱手飞出。

完了。

博德大脑一片空白,下一刻,胸口传来一股巨力,仿佛要将他胸骨撞碎,他张大嘴,喉咙涌出鲜血。原来那只大块头一脚踹到了他胸脯上,他只觉像被暴躁的公马踹了一蹄子,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被踹飞了出去。

“啪!”

后背摔在了尖锐凸起的岩石上,感觉脊椎骨都要折断了,博德强忍着疼痛回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跑!艾丽娅!快跑!”嘶声力竭,“别管艾达了!也别管我!你快跑!”

博德,这个祖上三代都是冒险者的少年知道,哥布林这种残忍狡诈的怪物往往会吃掉他们抓住的冒险者,如果是女性,还会遭到更可怕的对待。

对于全民皆兵的绿皮小鬼而言,雌性漫长的孕期会让它们人手减半,所以成熟的哥布林群落往往会抓一些异族的女性,来代替它们的族人受孕。

要是艾丽娅被抓住的话……不敢想象……

战士挣扎着试图爬起身,但下一刻一只绿色的大脚丫立刻踏住他胸口,重压差点让他背过气。是那只大哥布林,它已稳操胜券,把武器抗在肩头俯视脚下挣扎的冒险者,像是在玩弄猎物一般,将自身体重慢慢地倾斜到对方身上。

另一边,一只小鬼尖笑着甩出石斧,精确地击打在少女的腿弯,她膝盖一屈,失去平衡摔倒了,背后的修道士也瘫倒地上。她快速站起身,擦了擦脸上渗出的血迹,拔出匕首准备殊死一搏。

“快跑……”

博德从喉咙深处挤出最后一丝声音,他想去帮忙,却无奈被体重两倍于自己的怪物踩住,武器丢失,动弹不得,无法脱身,双手也只能无力地锤击那只脚,徒增怪物的笑意。

应该、应该更小心行事才对的。他想。因为伏击成功而觉得哥布林都很弱,结果却中了对方的圈套,如果能更冷静地行动,观察哥布林的战力,然后再逐个击破,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对不起,父亲、母亲。

少年闭上双眼,感受着胸口的重压不断增强,死神已经在亲吻他的额头了。

“噗嚓!”

一声不明显的轻响,胸口的重压突然减轻了,博德感觉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落在了脸上,散发出浓郁呛鼻的腥臭味。他睁开眼,眼前狞笑的大块头不知何时表情僵住了,它张大嘴巴,半截枪头从它口腔内伸出——是艾达的圣枪,炙热的鲜血喷涌,像喷泉,不可避免地溅了他一身。

大哥布林超过两米的尸体轰然倒下,身后的位置出现了一位少年,黑发,棕色的眼睛,手里拿着他同伴艾达遗落的武器,身后还背了把短枪,革铠上全是干涸的血渍,看起来不像初出茅庐的菜鸟,脖子上却挂着象征新手的木牌。

“已经没事了。”收起枪,克莱冷然宣布,“因为,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