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个家伙说的意思。

“格兰皇室真是奢侈呢,居然让一个守护者来做保卫,渍渍。”

实际上不止是他,许多知道了斯莱瑞姐姐守护者身份的人都忍不住如此感叹。

但是我知道,实际上并非如此。

哪怕是格兰皇室,这个大陆上最为强大的权力中枢也还没有奢侈到这种程度。

准确来说,斯莱瑞姐姐是侍奉伊丽莎白的,并非侍奉皇室。

从父亲的口中,我知道了关于斯莱瑞姐姐的轶事。

斯莱瑞姐姐是已经去世的皇后陛下的贴身女仆,作为皇后的贴身女仆,她必须富有教养、聪颖机灵、还必须具备相当丰厚的知识,以及相当不赖的实力。

可是,即便如此,她依旧是一个下等人。

是的,如果还要再往过去的时光追溯下去,斯莱瑞姐姐成为皇后陛下的贴身女仆之前,她是由一处皇室机构下专门干肮脏工作的无名部门所购买来的奴隶女童,斯莱瑞姐姐在那些奴隶女童当中并非特别,至多她的出身更加干净,长得漂亮,为人机灵。也就是优秀一点罢了。

说起来似乎十分讽刺,推翻奴隶政策最早的牵头人私下却还在做着贩卖人口的勾当。

只要光明还是被称为光明,便必然有黑暗的存在。

这些奴隶之中的上等货,从幼时便被皇室买下,从小便被灌输要忠于皇室的思想,同时接受着极为严苛,甚至有些残酷的教育。那种教育的优秀程度甚至连一般的小贵族都享受不起。

这些孩子有些顺利毕业了,有些则遗憾地永远没能离开“教室”。

这些毕业的孩子们便被皇室发送到各个皇室要人的麾下,作为他们最为贴心的人、最为聪颖的下仆,以及最为忠心的死士。

其中,成绩最为优异的斯莱瑞姐姐便成为了皇后陛下的贴身女仆。

本来斯莱瑞姐姐是该如此。

她应该贴心照顾主人的生活起居,无微不至到让人如沐春风的地步,她还会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述说对象,同时在遇到极为危险的情况下,她还能够带着主人逃命,或者挺身而出付出生命为主人逃命争取宝贵的一些时间。

仿佛一个功能强大无比的……机械装置。

遗憾的是皇后陛下去世了,在诞下伊丽莎白之后,便遗憾的去世了。

在皇后陛下去世的那一夜,斯莱瑞姐姐这个机械活了过来。

这个从来只是按照事先灌输在身体里的准则的强大机械活了过来,她做出了并非她一个下等人、一个女仆应该做的事情。

那一夜的皇都,风啸了一整个晚上,如哭一般。

当第二日清晨皇家骑士团找到这位女仆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赤红的,那是那一晚的受害者们的血替她染上的颜色。本来只是九阶斗气士的她,第二天被找到的时候成为了传奇。

皇后陛下并非因为体弱多病,难产而死。

我唯一知道这一点。

我并不是这件在格兰忌讳无比的事情的亲历者,那些阴谋以及黑暗随着风停便彻底湮灭在了时光之中。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背后的隐情了吧,哪怕是伊丽莎白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我若不是父亲的孩子,从他难得提及的只言片语之中也不可能知道当初皇后陛下的去世背后隐藏着那样的黑暗。即便是父亲,对这件事也忌讳莫深,从不肯对我多谈什么。

记得父亲对那位逝世的皇后陛下的评语,我觉得这句话可以一定程度上解释那一夜斯莱瑞姐姐的行动。

“皇后是一个很纯粹圣洁的女性,总是叫人如沐春风一般,为人甚至过于良善。真难想象,她那样的人能在皇宫那种地方保持自己。不过,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的皇帝陛下才会迎娶她为妻子吧。”

或许,正是那样的皇后陛下才改变了斯莱瑞姐姐吧。

在幼时,在一次晚宴上第一次见到伊丽莎白时,我也多少明白了父亲所说的那种纯粹圣洁之感究竟是何种事物了。

那之后,伊丽莎白顺利长大成人,获得了远非她的兄弟姐妹们能够获得的宠爱,而斯莱瑞姐姐则一直陪伴着她长大成人,直到现在。

我知道,一直以来,斯莱瑞姐姐会守护在伊丽莎白身边不是什么皇室的命令,也不是过去曾经受到的教育的成果。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守护伊丽莎白。守护这个她曾经的主人延续下来的血脉。

对于她来说,唯独伊丽莎白是最重要的。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斯莱瑞姐姐将伊丽莎白看待的如此重要,甚至到了不惜一切的地步。

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将那封简单明了的邀请函放在了桌面上,抬起眼来看向这位我称为姐姐的存在。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斯莱瑞姐姐。”

她淡然的矗立在窗边,望向外面的风景,对于这个问题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深思熟虑的地方。

轻飘飘地说道。

“你知道,格里菲斯。公主殿下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这简直就是胡闹!”

我止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抱歉……可是,斯莱瑞姐姐,哪怕伊丽莎白胡闹,你为什么要跟着她乱来呀。”

这时候,她终于肯微微侧过脑袋,注视向我的视线。

在她的眼睛中,我看见了浓郁的质问。

“你觉得这只是胡闹?”

“我……”

“终究公主殿下也是皇帝陛下的孩子。他们的家事我不能插手过多。可是,只是公主殿下一点小小的任性的话,我不介意满足。”

我的嘴角泛起了苦涩的笑容,这可一点都算不上什么小小的任性啊。

“决定权在你,格里菲斯。不论你的答案是什么,她都需要一个答案。”

“只是一个答案吗?”

斯莱瑞姐姐的脸上总是清淡的表情泛起了一些笑意,她轻晃了晃脑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目送着她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在门前,握着把手的她停了下来。

“或许你该学学那个陆老师。”

“学他什么?学他的愚蠢吗?”

止不住地,我的声音里染上了怒火,不可避免。

因为,他做了绝对不该做的事情。

何等愚蠢。

……

我看着眼前的纸张,这张鎏金的方形纸片,带着一些仿佛裂痕一般的皱痕。

述说着这张纸片被揉搓成团之后,然后又舒展开来的过去。

纸片上记录的信息很简单,从制式上来看也能够很好的判断出这是一张邀请函。

我看着那些皱痕,虽然造成了这一切的主人试图弥补这一切,不过这些皱痕的存在很明确的表示了对方的失败。

抬起眼,越过办公桌的间隔,我的目光投递向了对面的身影。

我应该称之为老师的人。

格里菲斯老师。

他一只手抵着自己的额头,缓缓地揉搓着,似乎在缓解自己的头痛,亦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要分散一些注意力而已。

他那如同日光一般璀璨的头发有些暗淡,如同他脸上的表情一般。

这在他的身上是极为罕见的神情。

可是联想到那张邀请函上的内容,我并不难理解他如此烦躁低迷的理由。

“瑟维斯,抱歉。这次又要麻烦你了。你能不能帮我确认一下这件事情的真伪。”

我能够瞧出格里菲斯老师脸上那深刻的疲倦,即便如此,他的脸上还是极力挤出了笑容,那双金色的眸子注视向了我。他依旧保持着一定的风度。

是呀,他还是那般迷人,让人止不住沉醉。

明明已经被逼入了如此的穷地,他还是没有半点失去风度,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失态,那副模样实在惹人怜惜。

所以,我很喜欢他。所以,我从未拒绝过他的任何请求。

所以,我才能够一直忍耐下来。

可是我害怕着,害怕着这如同梦境一般脆弱的美妙时光,经不起半点的波折。

一直小心翼翼地,有些心惊胆战地维持着这一切。

现在这封邀请函的出现毁灭了一切,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了,抓不到鬼的捉迷藏也该结束了。

而我也该结束继续做这种事情下去了。

毕竟已经没有意义了。

而且,难免我有些愤怒。

“这件事需要格里菲斯老师亲自确认才有效果吧。你知道他的,前辈他肯定说到做到。你不去这件事便百分之百是真的。”

他的脸上露出有些暗淡的笑容,眉头还是深锁着,不肯解开。

“我就是太了解他了,所以,我才不能去啊。如果我去了的话……”

格里菲斯老师的嘴唇抿了抿,似乎接下来的话语有些难以斥之于口一般,明明已经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却还在犹豫。

真是、真是和那个轻浮的前辈、完全相反呢。

不,或许是相像吧。

在许多地方,他们两人都有着近乎一致的地方,可是唯独本质的地方却截然相反。

像似却又完全不像。

“如果格里菲斯老师你去了的话,就足够表明自己的态度了。这样的话,就完全落入了前辈的算计之中。你是这样想的对吧,老师。”

我没有理会格里菲斯老师脸上有些惊讶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可是这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吧,这是必须表明态度的时候啊。”

“我知道格里菲斯老师你在顾忌什么,可是你想过那位傲慢的公主殿下的心情吗?她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多大的决心?而你打算无视这份努力吗?”

“当然我也不想为了那个自以为是,傲慢无比的公主说什么好话,可是,我不觉得现在格里菲斯老师你所做的事情便是正确的了。而且,就算我不想承认也好,她这次的举动实在是十分富有勇气,至少比起我来的话……”

我的嘴角止不住牵起了有些勉强的笑意,望向了隔着厚重的办公桌之后的格里菲斯老师。

听到我这样一点儿也不聪明的话语,啊啊,果然是这幅目瞪口呆的表情。

从他的身上见到这种表情真是难得一见呢,这样也算是赚到了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真是可惜啊,这样就全毁了呢,之前一直积累起来的形象不是全部浪费了吗?不过,那些小聪明在格里菲斯老师看来一定也是一点就破的事物吧,只是温柔的他不肯点破而已。

不过一直这样温柔的他也有着十分残酷的一面呢。

已经无所谓了吧,从今天过后。

他没能说些什么,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大抵在斟酌着语句,考虑着方案,如何挽回我的失言,如何修复已经出现的裂痕,打算将这一切消弭,当作不存在一般,强硬地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扳回原本的轨道上。

这便是格里菲斯老师残酷的地方啊。

而且,他不明白。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挽回,已经萌芽的感情不可能磨灭。

时间不可能倒流啊,什么事物也不可能一成不变啊。

缓缓地,我站起了身来。

我伸手摸到了自己的上衣的口袋里,那样临行前匆忙塞入自己怀中的事物。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把这件东西塞入口袋里呀?现在想想根本就没有理由,只是单纯地这样做了。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举动并非没有意义。

错过了这个机会的话,恐怕将来、以后都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了吧。

这大概应该归结于女人奇妙的第六感吧,虽然我一直以来对这种东西都不怎么感冒就是了。

可是说到底,我也是女孩子呀。

握紧、握紧,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有些费力的把那个匣子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明明不是那么尖锐、沉重的事物,触碰到匣子的边缘却觉得有些扎手,那重量也坠的叫我几乎快要抬不起来手臂似的。

心脏止不住剧烈的跳动着,耳畔甚至仿佛听到了身体里血管里崩腾,有些发凉的血液流动声音。

都已经是这种局面了,再也没有什么备案和退路了,却还是这幅惨状呢。

虽然那位傲慢、自以为是的公主殿下看着叫人不爽,可是现在的我也只能深切地对于她做出这种事情的勇气感到佩服。

咔嗒

金属的精美匣子放到了摆满了资料的木制办公桌上。

在这个堆满了教学资料以及魔法研究资料的办公室内发出了有些锐利的响声。

“这是什么,瑟维斯。”

他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被我推到了他面前的精美的匣子。

“这是我一直想要送给格里菲斯老师,却一直没敢送出的礼物。希望格里菲斯老师你能够喜欢。”

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匣子里的内容物,却明知故问,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明白吗?

我的脑子里止不住转过这样的想法,却又有些厌恶这样想着的自己。

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将那些没必要的想法抛出脑海,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总之,就是这样,格里菲斯老师。你拜托的事情我不会帮忙的,不过,我会教训教训前辈那个混蛋家伙的。”

然后,我有些快步地离开了,仿佛逃一样。

身后的房门被我重重的关上了,贴着房门,我止不住松了一口气。

自己还真是、真是比不过那个公主殿下呀。

……

格里菲斯凝望着眼前的金属匣子,久久的没有动作。

哪怕之前瑟维斯离开时造成的过于巨大的关门声也没能让他的目光抬起一分来。他就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态,一直凝视着那个精巧、漂亮的匣子。

没人能够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流转着怎么样的想法,他是一个很聪明、并且足够擅长掩饰自己情绪的人。

现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除了如同石雕一般的坚固表情之外,别无他物。

就好像现在他那一动也不动的神态一般,仿佛他周围的时间陷入了停滞一般。

当黄昏的日头渐渐从橙黄变作有些鲜艳的赤红,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伸出了手,触碰到了那个精美的匣子,打开了被做成蝴蝶状的搭扣。

然后,他的手顿了顿,动作再一次停止了下去,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让自己停滞太久,稍微的犹豫之后,他打开了匣子的盖子。

格里菲斯确认了里面的事物。

一颗糖果。

一颗由奶油、蜂蜜、还有砂糖,以及星星果,掺杂了十数种甜蜜的食材所制成的白色的星星糖果

他伸出手,从匣子里取出了这颗同样如同艺术品一样漂亮的糖果。

格里菲斯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没有掰开这颗星星中包裹着的那颗糖沁,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掰下了星星的一角,放入了自己的嘴里。

稍微品尝了一会。

格里菲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在黄昏的昏沉日光中有些看不清楚。

“真甜。”

……

我知道格里菲斯那个家伙的行事风格,十分了解索菲娅突然约见我背后的企图是什么。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决定去见一见她。

不是为了格里菲斯,只是为了她。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已经让伊丽莎白暂时离开了学园,让斯莱瑞带着她躲藏了起来。

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约见的地方有些远,在魔法系那边,远东星楼的楼角附近的简陋咖啡厅。

是我和索菲娅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也是我从奈奈的事件之后,再一次与格里菲斯交谈的场所。

比起那日格里菲斯亲临这家简陋的咖啡厅的“盛景”,眼下推开门后看见的这幅冷清模样,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群聚在这咖啡厅内的景象看来才是这里的正常的营业状况。

要找到索菲娅的身影并不困难,只要略微在这冷清的店面内略微扫视一圈便找到了她的所在。

她并未坐在之前他们所落座的那张席位,而是靠近店内吧台一侧的僻静地方。

她撑着下颌,一只手拿着勺子,百无聊赖地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

看到了我的身影,略微打量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睛去。

我沉默地落座在了她的对面。

这间咖啡厅里为数不多的侍者之一便来到了桌边,准备为我点餐。

这时候,我惊讶地看着索菲娅端着咖啡站了起来。

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干嘛?

然后,下一刻她的行动解释了我的疑问。

她将咖啡举到了我的头顶,缓缓地倾斜了自己的手腕,温热的、却让人觉得有些冰凉的咖啡落到了我的头上。

咔嗒。

她将已经变地空荡荡的咖啡杯放在了桌面上。

我看着她的眼睛。

除了寒冷,我什么也看不见。

“前辈,你会后悔的。”

她只是留下这么一句简短的话语,便转身离去了。

我以为这会是一场交谈,哪怕夹杂着愤怒和伤心,充满了斥责和怒骂,这依旧是一场可以对话、可以互相看着对方进行的交流。

但是……

“连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了吗。”

我苦笑着站起了身来,望向侧边的正对于眼前唐突的激烈展开,露出了一脸不知所措表情的侍者。

“抱歉,洗手间在哪里?”

他慌张地给我指明了方向,我点头致意,不顾他人惊奇的目光,一头钻入了洗手间里。

我看着洗手台前面镜子中倒映着的狼狈的自己。

“我做错了吗?”

看着镜中自己的双眼,我询问道。

旋即,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放弃了这种无谓的行为。

隐隐地,似乎当初那些被同伴们刺穿身体的伤痕又有些发痒、有些刺痛。

可是明明已经完全看不见伤疤了呀。

……

学生们迎来了十月四日这天的上学日。

每次登校日早晨的时候,虽然不是全部。但是也有一部分的学生对于这又要重新开始繁重学业的一日之始感到相当的不爽,总能瞧见那么一群耷拉着肩膀,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低气压的一群登校生。

不过,在今天这种情况一扫而空,所有走在登校路上的学生们都露出一副属于他们这个年纪“朝气蓬勃”的表情,欢声笑语无处不在。

至于原因?

再简单不过了,因为再过几天,便是整个大陆最为盛大的节日勇者祭了。

而勇者祭过后,便是为期三天的假期。

不论是三天的假期,还是勇者祭的本身,这无疑都无疑是让学生们欢呼雀跃的因数。

他们这么开心,自然毫不意外。

这天的教师会议结束之后,三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陆简刃的心情也是相当不错。

因为要最后确认一下勇者祭的事宜,陆简刃被迫一大早的就起床来上班了,本来对此他还颇为不满。

现在透过窗户看向那群现在才陆陆续续地开始登校的、如同猴子一样的男学生们,陆简刃甚至觉得他们脸上那洋溢着荷尔蒙的笑脸可爱。“呀~真是青春呢。”

止不住这样感叹了一句。

咚的一声,背后传来的巨大响动吓了陆简刃一跳。

他有些怪罪地转过眼去,看向后方。

看见戴爱娜将沏好的水壶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

用着与其说是看着、不如说是瞪着的视线看向了自己这边。

“喝点茶吧,阿刃!”

“哦……”

虽然陆简刃想要说自己半点也不渴,不过听戴安娜那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命令的口气叫陆简刃只能唯唯诺诺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嘎嘣嘎嘣。

“你要吃到什么时候?到底喝不喝喝茶?”

戴安娜气势汹汹地把茶杯砸在了陆简刃的面前,吓了他好大一跳。

这杯子的材质虽然是木头的,可是和瓷器可没有太大区别啊。小心一点啊。

陆简刃只能有些无奈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摆在了一边。

嘎嘣、嘎嘣

口腔里继续咀嚼着。

嗯,吃起来口感和巧克力有点类似呢,但是味道完全不一样,甜的要命。

本来陆简刃还想继续品尝下嘴里最后的“战利品”,不过在戴安娜的注视下,他还是放弃了继续“嘎嘣嘎嘣”的咀嚼下去的打算。赶忙端起茶杯,也顾不得烫嘴,顺着茶水把东西咽了下去。

戴安娜似乎这才算满意了似的,转移开了注意力。

“守护者、还是七公主的守护骑士,同时被赐予了领地。附加一个前途可期的天才女仆。算下来还真是厉害啊。光是看表面的话,确实光鲜亮丽呢。”

“呵呵,你们知道了的话,以后就对我尊敬一点比较好哦。”

陆简刃有些得意扬扬的说道,让人有些尴尬地是两人都沉默的没有说话,叫人有些难堪就是了。

戴安娜根本理都没理,叶雨玲这个家伙更加过分。

本来端详着陆简刃的战利品的视线显得颇为不屑的撇了开去,还一把将那宝贵的战利品像似丢垃圾一样随便丢在了桌面上。

“等等,小心点啊。摔碎了怎么办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对于这些人的心意。”

陆简刃止不住抱怨着,叶雨玲撑着下颌,看了过来。那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寒冷,却似乎有些涟漪。

“是哦,阿刃。这种事情可不能马虎呀,我、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考虑一点比较、比较好!而且,这些人根本就靠不住嘛,今天、今天可是才四号耶!”

戴安娜也神色激动的进言道,连语气都止不住有些结巴了起来。

陆简刃笑了笑,放下了视线,望向了桌面上的战利品。

也便是代表心意的白色糖星。

今天早上的教师会议之后,陆简刃匆匆忙忙地收获了一些礼物。

就是现在摆在桌子上的这一堆糖星了。

这次临时召开的会议,主要是为了对七号的勇者祭的准备工作做最后的准备确认工作。因为明天五号是休息日,七号就是勇者祭了,所以这个会议放到了今天。

这可是丝毫不输于学园祭的巨大活动,学园自然也颇为重视。

三系的教职员们都到齐了,颇为盛大。

本来陆简刃在会议结束后,已经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

然后,有一个有些相熟的女教师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匆匆忙忙地给自己桌面上放下了一份用彩布包装好的礼物盒,说了一句“这是我的心意,请收下。陆老师!”便匆匆的跑掉了。

陆简刃本来想要叫住对方的。

他和那位女教师是比较相熟没错,可是没熟悉到需要赠送礼物的程度啊,只不过是碰见了互相聊个几句的程度。而且,突然给自己礼物干嘛?

陆简刃正觉得有些一头雾水。

却不曾想,那位女教师的行动就好像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

然后,本来已经准备散场的会议厅内,陆简刃的这里反倒是一下子聚集起不少人来了。

都是女性教师,还有个把男性教师!?

一开始陆简刃还不知所谓,不过,很快便从他们匆忙留下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这些包装好的礼物真相。

看着这些有些相熟的脸庞,有些只是有点印象,却叫不上名字的脸庞,甚至还有一部分人陆简刃根本连认识都不认识。

陆简刃根本来不及对应什么,这群人便好像他们唐突聚集起来的时候一样,又唐突地退散了个一干二净。

他便只能捧着这堆礼物和两人一块回到了办公室。

这么满满的一大堆,陆简刃本想叫两人帮忙拿一点的,却没想这两个人突然变得那么小气,半点都不肯帮忙。

刨去陆简刃在路上吃掉的几个,眼下这一堆还有十多份呢。

可是怎么办呢。

“我记得回礼是把这外面的糖星弄碎,把里面的糖沁交还给对方是吧?这便算是同意了的意思。”

陆简刃询问道,戴安娜点了点头,表示正确。

“但是什么都不给的话,就没有问题吧。”

“那……阿刃的意思是?”

陆简刃笑了笑,摇了摇头。

要说自己收到这么多礼物,高兴不高兴?

当然是高兴的了呀,如果没有当时也在场的格里菲斯收到了比起自己的还要更多的礼物的话,陆简刃觉得自己的这份高兴还要上升几个层次。

可是高兴是一回事,自己也还没有饥渴到那种程度。

那群人里面自己最了解的那位女性便是最先送给自己礼物的那位同系的教师了。

不过,即便是她,陆简刃也谈不上多么了解。

只不过知道对方的姓名和所教授的科目而已,其余的方面实在是了解的有限。

根本不用考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