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大祭司看到进来的女精灵,说了一半的话也顿住了。

“祭司大人,你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啊……”盗贼靠在椅子里,支着额头。

老人回过神来,转眼看向对方:“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礼,不过我是诚心地恳请各位不要将这件事情告知陛下。”

罗德撇撇嘴:“我是无所谓啦,不过对于大人你来说没关系吗?你们那位神不是最讲究诚实之类的高尚美德了吗?”他刻意把美德二字加重,边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白袍顿了顿,带着惭愧的表情说:“我深知这么做是违背神的教诲的,可是如果可以用我的过错为他们做些什么……我就甘愿背负这项罪名。”

圣骑士自后推开还想说些什么的盗贼:“祭司大人,我可以请问,这个城市在对魔战争后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吗?”

“骑士先生,虽然我很想用事实作为理由为自己的要求作辩解,可是光明神教导大家要尊重他人的隐私。请原谅我无法满足你的要求。”老人行了一个礼。

秋习惯性回了他圣骑士的骑士礼:“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伪善……”卡休在一旁轻蔑地说“你们这些光明神的信徒,如果你们的神真的看顾着你们,为什么还要靠一个魔物的力量来拯救自己的城市?”

马修大祭司有些吃惊地看向黑袍,白袍在这片大陆上是被几乎所有人崇敬的,即使是没有信仰的人,面对一个德高望重的祭司也会怀有几分尊敬。唯一会对着群光明神人间的使者表现出厌恶的人,也就只有同样从大法师学院毕业的黑袍了。作为黑暗之主卡洛索在人间的代理,对光明阵营的敌意是不需要理由的。“黑袍者,你知道什么?”须发皆白的老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哼”黑袍站起身就向外走“你们那个所谓无所畏惧的城主大人不过是个满心算计的懦夫,而你,德行高尚的祭司大人,我看也不过是个只为私利考虑的伪善者。”

“卡休,收回你刚才的话!”米勒站在门口大声喝道“无论你挖苦谁我都不会有意见,但是,对于祭司大人,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

黑袍正缓步走到他正对面,听到声音禁不住轻笑一声:“就凭你吗?”

青年的怒气完全被激起,大步走向对方:“一个信奉黑暗的人只会用自己黑暗自私的想法来看世界,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别人!”

“主人……”妖精有些担心地在后面试图拖住他。

眼看着卡休又要挑起麻烦,罗德只能在中间挡住双方:“卡休,麻烦你把你那些诋毁别人的理由说一下好吗?”

“我好像没有这个义务。”

“他妈的,你说不说,不说我把你射成筛子!”从刚才起就对魔法师极度不满的女精灵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

卡休转过头看她,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野蛮人。”

盗贼翻了个白眼。

前圣骑士走到黑袍另一边,冷冷地说:“既然你知道事情经过就请稍微说明一下,否则,我就把‘那件事’告诉所有人……”

在秋说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后,黑袍竟莫名其妙地立刻沉默下来,似乎陷入了极大的心理斗争中。就在几乎所有人都不抱希望时,他才重新开口,可语调以不复之前的强硬:“我只是推理的……”

“只凭猜测就可以诋毁别人的品格吗!”米勒还是不依不饶。

“我的推理绝对不会错的!”黑袍忿忿地说。

罗德抱着肘,瞥了一眼旁边已经被着群奇怪的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白袍:“那就把你的推论说一下吧……”

“是推理!”卡休恶狠狠地纠正他“科奇在对魔战争中是充当魔王护卫的高等级魔物,理应在战争末期追随赫洛索德而去的,它却留了下来,那显然是被城主用契约束缚住了。对魔战争后期,大部分城市都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科克托却能在城主的守护下几乎无恙,我看这其中出力最多的,恐怕就是这只科奇吧。利用一只魔物来杀死它的同胞,还真是个怎么想都只赚不赔的买卖啊…… 那只科奇原本是母的,那个城主又用水精灵之主的名字叫它,那显然是把它当作水精灵的。利用对方的爱情将它拘束在自己身边为自己付出一切,难道还不是懦夫的行为?”

秋剑一样眉皱着,他也早就想到了其中的缘由,可是听到开续这样说出来,还是觉得不舒服。十二年对魔战争中发生了太多事,那是一段黑暗与光明混淆的时间,有多少人借着带来希望的名义谋取着一己的私利。那些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来达到自己目的所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早已经根本无法判断。

“而为了维护那个懦夫的英雄形象,掩盖了一切的你”黑袍意犹未禁的转向白袍“既然要保住面子,那就不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良心不安了。你那个神根本就不会在乎一只魔物的死活。”

米勒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那个他从出生起就最敬爱的老人。是的,他完全理解祭司大人这么做的理由,可是刚才血泊中的缪加的样子在脑中闪过,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这件事全都是我的责任。”城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门外,身上还沾着斑斑血迹。他扫了一眼房间中所有人,目光在离自己最近的赫鲁身上逗留了片刻“既然知道事实真相的大家都在这里,那我想我在这里可以把我的决定一次性地告诉你们了。”男人略微停顿了一下“我决定要和‘缪加’举行婚礼,我要用我能做的一切事来补偿它。”

“什么!”薇拉第一个发出了惊呼。

罗德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城主大人,你脑子烧坏了吧……”

“还真是会讽刺啊。”黑袍冷笑着“一只魔物的婚礼?赫米达拉恐怕会吓哭的……”

“城主大人,请问,这是你真正的心意吗?”大祭司是除了前圣骑士外唯一还保持着镇静的人。

公爵点头道:“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它做的事,因为我爱它。”

“难道你不能送它回到它来的地方去吗?”小妖精大睁着一双红眼睛看向他。

男人呆了呆:“不,我不能失去它……”

米勒表情复杂地看着痛苦的城主,不能失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