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早上,刘三世照常在似东散步,路经似水桥边,随手拿了一份报纸。平日里似东区的居民和似西很少来往,除了少数来桥西上班的人以及购买商品的人。来自医药山庄中心地带俟阳区的报纸,在似东只有桥头一个售卖点。除了青光会的言论外,每天的报纸基本就是似东居民对似西诸事的了解。这里报纸售卖商为讨好青光会高层,从不收圣士大人的钱。

圣士大人见报纸头条已经刊登了红刃事件,甚为吃惊。本来昨天约定今天中午再配合采访,没想到他们已经行动了,这是在表达对青光会的合作心意吗?他边走边读完了报道,回到青光圣地石洞。星期六的上午还是方士甲值班大门,其他三个方士和微光大人正在石洞内闲聊。

“你们看看今天的报纸,那个事已经报道了。”

“我们不是谈的今天再按要求采访吗,她怎么这么急?”石老师说。

“你的女声本声真好听啊。”方士丙用老土的民音说道。微光大人先拿过报纸,其他人都凑过来看。“哈哈哈,报社终于表达了对医院法院的不满。这是我们的大成功啊!”方士丙道。

微光大人的面色却变得越来越沉重。“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不是我们的要求。仔细看下面四个人的采访语录,表面上看起来在表达对医院、法院的不满,和我们示好,实际上他们的目的是要求法院尽快下判决。”

“微光大人,您的意思是…”众人盯着微光大人。“难怪我感觉读起来有些不舒服,原来是这样。微光大人解读的没错。”圣士大人说。

“那个报社只管自己的利益和安全,这看似两全其美的办法,即表达民众心声又想不得罪我们,一定不是他们想得出来的办法。背后一定另有其人在指使。石老师,你和圣士大人再去一趟报社把事情问清楚。林子,你该做什么不用我多说吧。”

“明白,我这就去政府。”

“如果记者不跟我们好好说呢?”圣士大人问。

“叫上黑暗使者,她敢!”

这天上午,报社刚刚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为下一份报纸做准备。刘三世和石老师走进报社。“你们这么快就把事情报道了啊,真是比我会的计划还早一步,没想到啊。”刘三世说。

“抱歉,我们不打算和你们长期合作。这件事已经办完了,以后我们还是寻找我们认为值得报道的新闻进行报道。当然你们如果来找我们帮忙,我们还是会办的。”阮小姐说。

“可是你已经报道了红刃的事,法院一定不会放过你。难道你们不需要我会的保护吗?”石老师反问道。

黑暗使者随之走进,右手提一把刀子,将其抛上空中,轻易地用左手接住。阮小姐吓得心扑通扑通地跳。“至今我会保护的人,没人能碰一根汗毛,否则就是和前任记者一个下场,政府人员也不足为惧!”

“前任记者…他…是您杀的…?”

石老师道:“那人整天报道污蔑我会的文章,我们就把他清除了。阮小姐您不用害怕,我们不可能伤害你。今天来只是想把一些事情问清楚。按你的作风,你不可能这么积极主动的报道这件事,对吧!”

阮小姐点了点头。

“所以在我们之后一定有人来找过你,居然比我会更值得你去合作,到底是什么人呢?”阮小姐没说什么,石老师继续攻心:“你不顾违反法律的风险去报道,又不想和我们合作,那么接下来你该何去何从呢?”

“谢谢关心,我没事的,他们保证不会判我有罪的。”

“什么状况,你给我说清楚!”黑暗使者喊道。

这时,陈天溪张汝寒二人来报社找阮小姐,看到有人在这里闹事。“哟,黑暗使者,你来这干嘛?”陈天溪吆喝道,张汝寒摆出一副准备迎战的姿势。

“别动他们,他们只是学生。”阮小姐恳求道。

“你们是明日学院的吧,先办你们的事,我们不想打扰你们。阮小姐我们继续谈,昨天找你的是谁啊?”刘三世道。石老师害怕暴露身份,装作和别人不认识的样子离开了报社。

陈天溪立即拿出通讯器,小声说道:“影子你快过来报社!”张汝寒正气凛然的说:“昨天就是我!”陈天溪用手中的激光戒指向墙上照了一束。显然黑暗使者并没做战斗的准备,手上只有一把随身小刀。

“陈天溪,别忘了你还是我的暗杀对象!”

“是吗?手下败将还在猖狂。识相快滚。”陈天溪一点都没有害怕。

影子接到消息,骑着自行车从村西飞奔过来,不过十分钟就到达了报社,见黑暗使者在这里叫嚣。“我大哥是你的暗杀对象,是吗?”黑暗使者不敢作声。

“再问一遍,我大哥是你的暗杀对象?”影子用右手在空中划过,“从现在起,青光会高层全部是我的暗杀对象。”

“不不不,我错了,英雄饶命。”刘三世第一次见黑暗使者对别人求饶,他也只好退了几步。张汝寒说:“你们还真敢来报社闹事,小心把你们今天的事全报道出去,让你们青光会身败名裂!”

“不要!各位有事好好说,好说好商量。”刘三世慌了。

“你们今天说的话记者可全听见了。以后再不准来找报社的麻烦,还有如果再让我们发现教会搞暗杀的话…”陈天溪说。“不敢了,不敢了,我以青光会圣士大人的身份保证。”

“快滚!”陈天溪喝道,二人连忙逃出了报社,影子在后面追赶,见他们一路逃回青光圣地才罢休。陈天溪,张汝寒确认阮小姐没有将执法令一事泄露出去,这才松了口气。他让阮小姐跟他们先去叫上金家人,然后一同前往政府大院。

话说这天早上,政府大院门前,警卫员最先看到今天的报纸,见头条是关于红刃的报道,他连忙拿着报纸来法院,向法官胡地报告。阅毕,胡地即让警卫员通知召集众人开会,阮夏、江河湖、沙随陆续赶到办公室。

“果然最担心的还是被大面积宣传出去了,这是青光会干的吧?”阮夏说。

“不知道,不过现在看来,这事已经彻底在纸面上了。村长他们肯定也知道了。等林木森来了,去找村长吧。”

几分钟后林木森便赶到法院。“林木森,出大事了。”阮夏道。林木森走过来看了看报纸,并没有很惊讶,好像已经知道了。这时一个警卫员进来说:“村长通知你们去会议室。”

很明显村长已经看过了报纸。胡地等人走进会议室,村长、副村长、中心医院院长杨思楚都坐在这里。

“要不要把赵立康叫来一起开会?”副村长说。杨思楚刚想说什么,“叫来吧,那人很真实。把嫌疑犯也带来。”村长已经发话,胡地即派警卫员去医院。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句,红刃事件是真的吗?还是青光会的谣言。”江河湖问。

“知道的人都知道,不知道的人也不会相信。”杨思楚回答说。

“我想你们也知道,这样下去中心医院会面临沉重打击,我们有责任为人民服务,保卫村子。正是因为青光会代表了似东的部分人民,我们才在法定上承认它。这篇文章的意思很明确,希望我们尽快惩治红刃。如果真是青光会所为,即使称不上统一战线,至少也表明了他们开始有和我们合作的心意。”村长说。

“村长大人,如果此事真是青光会之谣言。我们需立即把记者找来,问清情况。然后命令报社明天即行辟谣。”林木森说。

很快,警卫员带着赵立康,押着嫌疑人陶三光来到了政府。“立康,红刃是不是真的?”村长问。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赵立康,包括嫌疑人可怜的眼神。“不假”,立康义无反顾地说。

村长低头看了眼报纸,随机抬头说:“胡地,到现在还不审判,你要留到什么时候?”

“村长大人”,林木森站起来说道,“红刃一事一旦公开,必会引起全村恐慌的。”“而且对我们中心医院非常不利,前几天青光会才来我院挖人。”杨思楚说。“杨院长所言甚是。”林木森说。

“村长大人,此正是我所担心。红刃必不能留之,等待稳住民心,然后秘密处决,这是我的计划。”胡地说道,犯人吓得瑟瑟发抖。“可如今报社已经公布,全村都会传开。”

“现应令警卫员将报社人员立即带来,令其尽快发布文章辟谣,阻止事情传开,最后再将红刃秘密处决。”林木森道。

“报!有人请见。”一个警卫员敲门,副村长打开门,只见陈天溪、张汝寒、胡兰和记者阮小姐,还有金家人一同前来,他们恭敬地站在门口。“请进!”村长道。

“你是上次法庭上的那个孩子。”胡地一眼认出来陈天溪。“有什么事吗?咦,这位不是报社记者吗?”林木森道。

“来的正好,你为什么要公开刊登红刃,我曾明确规定过,任何人不得在公开场合谈论红刃事件,难道你不知道?”胡地说。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村长问。

“正是我,难道你们还想让民众蒙在鼓里吗?一直不下判决,在给青光会机会吗?”张汝寒说。

“明日学院的年轻人确实很有想法。但村里的事我们自有安排,不需要你们乱来。阮小姐,你们违反了法律,该当何罪?”胡地道。

“法官大人,依我所见应当把这几个明日学院的全部就地执法。”林木森道。

“法官大人不要,他们一直是在做好事,可能只是方法有些激进。”江河湖道。

“法官大人,我怎么敢触犯法律啊。即使虽然他们真的为了村子,我也没有答应。在执法令下保我无罪,我才这样做的。”阮小姐说。

“执法令?哪来的执法令!”胡地喊道。

“我拿的。爸爸,我已经劝过您很多次了。汝寒他们一直很着急,我也很着急。您以前说过,即使您错了,我也要永远坚持正义。现在只能用这种方法断绝您的后顾之忧了,请尽快下判决吧!”

“谁让你擅自行动?”法官胡地此时哭笑不得。“听听他们的声音,还有民众的声音吧。”江河湖说,他对陈天溪比了个手势,天溪瞬间明白。

陈天溪拿起一份报纸,读出上面各阶层人采访的对话。他充满感情地扮演着每个角色,仿佛那些人此时都在身临其境。在场的很多人都被感动得潸潸落泪。“法官大人,请尽快审判吧!”

“胡地,你还在犹豫什么!”副村长喊道。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法官胡地低下了头,随即再次抬起,拿出手中的执法令。“传令下去,中心医院医生陶三光,因恶意杀死患者,动机极其恶劣,判处死刑斩首示众,立即执行!”

在场的众人终于送了一口气。江河湖和陈天溪单独说了几句话。“我真的很欣赏你们的做法,不愧是明日学院的学弟学妹们。其实我在明日学院才毕业三年,没比你们大几岁。等我当上法官,这种事我肯定果断判决,才不会拖拖拉拉的。”

“原来你是学长啊,幸会幸会。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这个呀,我现在需要多处理一些案件,博得法官胡地赏识。”

 

这天下午,死刑场对村民开放。医药山庄的百姓们听闻消息赶来,围观群众成百上千,其中有几十中心医院的医生,来看自己同事最后的命运。犯人陶三光双手向后捆绑,被押上断头台。两名警卫员站在左右,另一名警卫员手持斩首大刀。法官胡地在民众面前再次宣布犯人罪过。“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认罪,中心医院的医生们,请一定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只见警卫员手起刀落,瞬间犯人尸首分离,一枚血淋淋的头颅滚动在地,面目狰狞,似乎非常悔恨自己的罪过,几秒后,砍下的头颅闭上了眼睛。

警卫员们组织大家散去,随后清理现场。村长让法官胡地及其四个部下,中心医院正副院长留下开会。副村长走进死刑场另一边的房子,那是医药山庄的监狱。经过一个又一个关押犯人的房间,犯人们纷纷向他行礼致敬。走到监狱深处,这里更加阴森,是关押重犯的单人间。他推开了一扇门,门里是一个现代化办公室,一个蒙面人坐在这里,很明显是监狱长。

“完事了?金家盛,也不让我看看好戏。”监狱长道。

“哎说真的,这次其实需要感谢几个小孩子。不然的话…”

监狱长打断了他。“我都知道了。胡地那个废物,不知道村子能不能坚持到明年六月啊。”

话说死刑示众结束后,胡兰留在法院和父亲开会。见赵云边第一次看这种场面,吓得面色苍白,陈天溪让云边和张汝寒一起来他家坐一坐。“这次我做饭请你们吃。”路上途径学校门口,一个耀眼的招牌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一代圣光地,百年红心阁。

这里本是几间空房子,学生们经常用来自习,互相讨论学习,或者社团活动的场所。“难道红心阁要起死回生了?”张汝寒很惊奇地说道。陈天溪刚来村子两年半,不知红心阁是什么。张汝寒一边解释,一边决定走过去看看。

三人来到门口就闻到了强烈的草药味道。走进一看,里面完全变了模样。有的房间还堆着一地废弃杂物,显然没有整理好。有的房间已经搭建成了老诊所的模样,后桌上放着天平,捣药杵,陶瓷锅等。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一个人走进来。三人转过头来,张汝寒一眼认出这是很久前中心医院的一名医生。那个医生已经不认得她了。

“我们是明日学院的学生。”陈天溪说。

又一个人闻声走近房间,赵云边一看,是老民医药庆安。

“药大夫,我的救命恩人,感激不尽。”陈天溪说。

“没什么,只是我应该做的。这位的父亲功劳比我大,哈哈哈。”药庆安指着赵云边说。

“请问你们这是在重建红心阁吗?”张汝寒问。

“是的。我也万万没想到会有今天,今年真是大吉大利。红刃事件什么的我都听说了,我也很气愤。前天我在青光会,他们就告诉我,明日学院的学生会想要找人合作建立医疗部,保障学生就医安全。于是我说为何不直接重建红心阁,刚好这里是原红心阁所在地,我还很熟悉。昨天你们学校的一个女生来找我谈了这事,我直接表示同意。他们的人帮我把这里收拾差不多了,预计两三天后红心阁就可以正式营业。这里和传统的红心阁有些许不同,请来了一些官医。因为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救死扶伤,不分官民。虽中心医院不接受我们,但我们不排斥他们。只要有医术医德之人皆可加入红心阁。父亲大人,您的遗业我终于可以完成继承了。”药庆安大夫非常高兴地说。

“恭喜药大夫,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哈哈哈。”赵云边说。他回头看了下,却发现陈天溪和张汝寒表情严肃,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