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第一區某處。

地上有很多具屍體,死法就好似被活生生的燒死,渾身漆黑的就像一塊黑炭,連本來的相貌都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在這堆屍體的旁邊站着五六個人,其中最明顯的是一名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從外表看去就只有十五歲的樣子,而且她懷裡還抱着一隻玩偶,舉止和語氣襯托出她的稚嫩。

“吶,都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三葉還沒回來嗎?”安琪撅起嘴巴不滿的說道。

“那個……三葉先生吩咐了無論如何都要等他回來,而且我們其實只等了十分鐘左右。”

“哈?”安琪轉頭瞪了他一眼,惡狠狠的說道:“我說半個小時就是半個小時,插什麼嘴!”

“呃!”那男子連忙後退幾步閃躲她那彷彿殺人似的眼神。

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被一名未成年的女孩肆意謾罵卻不敢還手,甚至龜縮到其他人身後,一副有怒不敢言的樣子,這一幕在其他人眼裡實在滑稽。

粉裙女孩從地上的屍體上踏過,走出了小巷,她看向眼前一排排低矮的房屋,自言自語道:“哪裡都是礙眼的建築,真想全部燒了!”

說著,她的眼瞳慢慢的染上一抹妖異的紅色,好似一團火苗撲騰的燒着,彷彿下一秒就會憑空冒出火焰。

不知為何,安琪總是討厭大同小異的任何事物。

“如果三葉在的話或許就不會那麼寂寞了。”安琪沮喪的說道:“明明是他隨意的帶我來,又隨便的將我拋開,哼,臭男人!”

安琪抬腿用力的跺了一下腳,卻不想居然踩到了一塊石子,腳底感到一陣生疼。

“疼疼疼!”安琪淚眼汪汪的叫喊一聲:“喂,你們倒是給本小姐出來一下啊!”

“唔!”

突然,安琪一雙粗糙的手臂從後面抱住,然後被拖到小巷裡面,對方這才鬆開手臂。

“呸呸!你敢用你那雙臭手摸我!!!”安琪朝着剛才捂住自己的那人大罵道。

“抱,抱歉,但是那些穿着灰色衣服的人來了。”那人趕忙解釋道。

“又不是三葉回來了,誰來都無所……等等,你說誰來了?”安琪一愣,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說道:“執行官怎麼會出現在第一區,而且還是這時候!”

話音剛落,躲在小巷裡的主和派眾人聽到了一道道急促的腳步聲,他們的心臟就像被扼住了一樣,呼吸都變得十分緩慢。

“怎麼辦?”

“……”安琪陷入沉思。

雖然安琪外表上的確是個年僅十五歲的女孩,但是這並不意味着心理年齡也處於十五歲的階段,更何況她還是主和派的核心幹部之一,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自然也不會是思維遲鈍的人。

她迅速的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放低聲音朝着眾人吩咐道:“執行官出現在這裡肯定和激進派有關,他們的前進方向不出意外的話也是激進派的大本營,也就意味着我們遲早都會碰到,況且前面也有我們主和派的人,所以絕不能讓他們越過這裡!”

安琪眼神如刀刃般銳利的看着眾人,這會她帶給人的印象與先前自傲的她判若兩人,哪怕是她這一番帶着稚氣的言語都被其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勢掩蓋住。

他們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居然沒有一個人出聲,這也代表所有人默認了安琪的提議。

與執行官戰鬥!

如果放在以前,哪怕是以組織裡面數一數二的精英自稱的他們和執行官戰鬥時也會多幾分怯意,但是現在,反而是戰意更高一籌。

“嗯,我們……”

他們正要開口時一抬頭眼前卻是空蕩蕩的。

“她人呢?!”

所有人的表情像是吞了榴蓮一樣難看,只是一兩秒的遲疑,他們的臉色突然變得驚恐。

“安琪不會自己一個人去挑釁了吧!”

就在這時。

一聲熟悉的叫喊傳出。

“都給本小姐站住別動!”

毫無疑問這是安琪的聲音。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啊!”

其餘人趕忙跑出小巷,一轉身自然看到了安琪,當然其中也有穿着灰衣的惡魔,這還不算什麼,讓他們更加無奈的是這位姑奶奶很是霸氣的叉着腰目不轉睛的盯着這些人。

剛才還分析的這麼到位,合著就只是你的一己之見啊!

或許是安琪身材嬌小的緣故,一個個執行官們雖然看着她卻沒有上前動手,就連防備也卸下了許多。

林公正走上前一步,朝着安琪問道:“小妹妹,是不是迷路找不到家了?”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部下們紛紛調侃道:“隊長,她再怎麼小也還是能力者,這好人再怎樣也輪不到咱們執行官做。”

“不得無禮!”林公正轉頭回去呵斥了一聲,語重心長的說道:“人有善惡之分,不能僅憑一己之見就對能力者以偏概全,我們即是執行官,代表着的就是這個世間的公正!”

說完,林公正轉頭回去看向安琪,正要伸手過去時這女孩突然後退幾步,他認為八成是孩子的戒備心,只得悻悻的縮回手。

“別碰我,你們執行官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假好人,偽君子,惡棍,混……混——混球!”

安琪露出嫌惡的表情。

“這……”

不只是林公正,包括他的部下們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難看起來。

當然,主和派的精英們可不會眼睜睜看着同伴陷入危險。

“唉,誰叫我們攤上了這份差事,可不能讓三葉先生失望啊——”

語落,隱藏着陰暗處的黑衣人走了出來。

“你們是誰!”

林公正注意到了他們,一抬手他身後的部下們迅速做出反應,紛紛拔出了煉具。

最先站在眾人身前的是先前被安琪呵斥過的男子,他走到了安琪的前面,扭頭回去朝着她露出一副誇張的笑容,一排明亮的牙齒惹人發笑,他笑道:“姑奶奶,這回你可不能罵我咯。”

“切,真以為本小姐需要你的保護?”安琪嫌棄的擺了擺手,不過臉上掛着的卻是一抹淡淡的笑容。

“嘛,就當做是我自作多情吧,還有,我不叫你,我有個綽號,叫做樵夫!”

話音剛落。

四周發生了異變。

街道兩旁的樹木詭異的扭動起來,脆弱的樹枝卻像被賦予了生命似的肆意捲曲或張開。

啪!

突然,某個離樹木最近的執行官眨眼的瞬間就被一旁大樹扭動的枝幹拍中,脆弱的枝幹應聲斷裂,可是被抽打的執行官也不好受,從他蒼白的臉色中可以看出。

“不要分散,聚集在一起!”

林公正大喊道。

這種狀況下最好的選擇應該是各自散開盡量與樹木保持距離,因為無法捉摸的危險往往是最致命的,但是林公正的想法恰恰相反,如果說各自散開是轉守為攻,那麼將戰鬥力聚集在一起就是全力防禦。

林公正緊緊盯着這個自稱樵夫的男子,對方只是一個照面就不遺餘力的發動能力,他不覺得露出這種眼神的人會自傲輕敵,特意暴露能力多半是個障眼法,其中必定有詐!

“動手。”樵夫哼了一聲。

“又要耍什麼花招?”林公正皺着眉頭想着。

突然,眼前的景物瞬間消失,就像在昏暗的房間里關掉小燈泡,視線都被黑暗奪去。

難道有類似於一個範圍內奪走全部人視覺的能力?

“不,不對!”

“只是我一個人的視覺被奪走!”

這時,他聽到了尖銳物體破開空氣傳出的微弱振動聲。

“隊長,小心!”

噼啪——

“怎麼可能!”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林公正瞬間俯下身體用右手手肘朝後轟在襲擊者的腹部,不過因為那人用了護身匕首擋住減少了衝擊力,雖然導致了刃身斷裂,不過也成功護住了自己。

“越是處於黑暗之中,我們執行官就越是不能退縮!”

林公正不知道什麼時候拔出了腰間的煉具,鋒利的刃尖暴露在空氣之下。

“什麼!”

“晚了!”

林公正一刀揮下。

視覺恢復了,他最先看到的是眼前倒在地上的能力者,神色冰冷的說道:“我本不想殺你。”

林公正轉身看向主和派的眾人。

“接下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