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能力也是炎,细长的火线如蛇如龙,魔力的释放形态每个人都不同,所以会出现同样的能力奇形怪状的放出方式。像这种细长的火焰一般而言是仅仅在空气中燃烧而基本不存在动能的。

仅仅是一般而言。

火蛇犹如鬼魅一样钻到了严魃的背后,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爆发出了火焰爆炸抵消掉了火蛇。

“躺着不好吗?”

冲天的火幕在男子背后燎起,红得像是染上了血,即使隔着几十米,严魃周围的空气也扭曲了。

严魃还没从晕眩中恢复过来,脑子反而出奇地镇静,今天是他第一次使用全力,可能也是最后一次。速度不是他擅长的,他也还没机会学习速度的技巧。同样是炎能力,对方的攻击范围实在是多出太多了,严魃只能在身边形成高密度的火焰爆炸,而对方凝如实质的火焰瀑布就要落在了他的头上。

严魃收敛了身旁所有的火焰,男人站在火海之下映成地狱修罗之像,赤红的炎龙瞬间吞噬掉了大地。

地面皲裂,玻璃碎渣融成了浆水,废墟之中躺着一个人形,虚弱的咳嗽着,全身淌着鲜血。

“好了,能告诉我天命之星怎么走吗?”男人站在严魃的身边,衣服上没有半点污损皱褶,与周围的末日之色格格不入。

代替回答的是爆起的火焰,严魃耷拉着一只手,摇摇晃晃地从废墟中站起来。

男人站在灰黑的街道上,无言地看着这边,空中慢慢绽开了无数朵花,是火焰的红莲。

啊啊啊啊啊!严魃跑了起来,一朵朵花在他的身上吹灭,下一秒他的身影又消失在洪流之中。

火焰消散,严魃伸出了一只手搭在了男人的身上,火焰再一次爆发,一个人形以45度飞了出去。烟火消弥之后,男人站在原地一丝未动,只有脚下的地面微微裂开了。

男人拍了拍胸前的火苗,白色的衬衫留下了一点烧毁的痕迹。另一边的瓦砾残渣之中严魃躺在那一动不动,一只手淌着黑色的血,一只手怪异的扭曲着,只有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嚎叫证明他还活着。

“还要挣扎吗?”男人走过来说。

砰!砰!砰!连续的三声枪响划破了空气弹射在地面上,男人摸了摸自己黑色的袖子,抬起手掌来一片嫣红。

“离开那个学生,你的敌人是我!”保安大叔双手举着枪指着白衬衫。

后者被击中后有些迟钝,放下手又看向前方,喃喃说:“正规的破魔弹就是威力大啊,所以我才不想接这个活啊,但是子弹这种东西靠的是数量吧,今天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吗?”

“马上离开那个学生身边,否则我就要开枪了!”大叔举着枪的手稳如磐石,坚毅的脸却微微颤抖着。

火焰突然升腾起来覆盖住了男子的身影。碰!一身清脆的枪响同时响起,但是倒下的却是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大叔。街道一下子又安静了。

“光波干涉,不错的能力,可惜你的演技太差了,子弹也太少了。”男子说着无视了地上躺着呻吟的大叔,朝着大楼内部走去。

“你要去哪?我还没死呢!”

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地狱里升起。

男人惊奇地回头,白金色的火焰升腾着托起了严魃破烂的身体,火光映出他眼里不屈的灵魂。

“你明明只是个‘学生’,居然有这等的魔力量!上面的暴走杀马特不会被你全干掉了吧?”

“你也会像他们一样!”身下的火焰扭曲着搅动着,转眼就汇聚成了恐怖的火柱,焚烧一切,纯粹的热与光的巨大途径在空气中裂开。大楼剩下的玻璃全部被震碎,钢铁护栏也被极高的温度烫得弯曲变形。火焰过后,地面已经空无一物。

“有气势是好事,但仅仅有气势还不够啊。”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跳到了三层楼的高空,突然之间又如同陨石一般落向了严魃。

拳头和火焰入骨地问候了严魃的稚嫩面容,下一刻他浑身火焰顺间消散,又一次远远地抛飞了出去……

严魃还醒着简直是个奇迹,他已经不能思考,不能看见,不能移动,不能反抗了。头晕得可怕,听见脚步声,他挣扎着爬,有没有爬动自己也不知道。用尽最后的力气,他翻了个身,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吞食着烧焦的空气却咳出了血。

氧气和痛苦带给了他最后一丝清明,他还要挣扎。

如同破烂的麻布口袋摩擦时发出的声音,严魃每说一个字就要吐出一口渣咳出一口血。

“请……放过……我……”

男人好像停在了严魃的身前。

“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做……”

喉咙里的冒出了严魃的血和声音,混合起来让人难以听懂。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不远的枪声火声喊叫声全都要湮没了严魃的话语,一张卡片从破烂不堪的兜里滑落出来,焦黑的卡面上隐约能看出一个腼腆的男孩。

“无论……什么……我……一定……报答你的……不要杀我……”

声音越来微弱,然后严魃失去了意识。街道的废墟上,零星的火焰仍在飘落。

“严魃!”

严魃听见有人叫他还戳他的胳膊。

“严魃!”

老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年幼的严魃连忙收起了手里的光芒,背着手坐好。

揪住严魃的耳朵,老师说到,“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课堂上开小差,站在后面去,下课来我办公室!”

在桌子上放下老师的教案和作业,严魃怯生地站在一边,老师摆开椅子坐了下来,周围议论纷纷。

“你的超能力就那么有趣吗?”

老师说了很多,严魃就记住了一句。之后叫了家长。

父亲牵过手摸上他的手环,问他,“手环触发了吗?”

严魃摇摇头。

父亲又问,“用火了吗?”

“没有。”严魃委屈地说。之后父亲也说了很多,严魃都记不清了。

突然,父亲对他说,“要改能力吗?改成光的话限制就会少很多。”

严魃想了一下,“不要。”

因为父母的属性都是炎。

“喂喂,你的能力是什么啊?”

更久远的时候,一群小朋友蓬过来围着严魃超好奇地问他的能力。

“是火焰。”

“呜哇~~~,好棒的能力啊。”

然后小朋友们又簇在一起去问下一个人。

严魃也是这么觉得的。

母亲帮严魃严严实实地盖上了被子,检查他的手环并嘱咐到,“爸爸妈妈不和你一起睡,一个人绝对不能用火,知道吗?”

“呜……好。”严魃哼哼算是答应。

“绝对不行听见没,火太危险了,你难道想去城外跟流浪汉和流氓坏蛋一起住吗。不想就不要在家里玩火。”

所以那是希望之光,在黑暗里点起,严魃忘不了他兴奋地给母亲看时母亲的表情。

“不是叫你不要玩火了吗?”母亲说。

虽然母亲还是不许严魃在家里和被窝里玩光点,但就这个变幻着的光点还是拯救了他无聊的前半生。

在上课精力十足的时候,严魃就会把手捧起来,放在桌子上或者桌子下,看里面的光变幻拉伸,像是有生命一样。直到旁边的人戳他的手臂,告诉他老师来了。

严魃睁开眼睛,迷糊地看了一眼,一个相当熟悉以至于做梦经常梦见的身影就坐在旁边。

什么啊,又是你啊。他这么心想着,又要睡去。

“医生!他醒了,他醒了!”

真吵啊,严魃睡着之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