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中央城區

無法觸及的黑暗,光芒在背後漸漸消失。

妮維:嗯……

黑暗中閃爍的點點火光,冥界的大門出現在了眼前。

我:妮維!

妮維:誒?

我:前面是地獄啊!

妮維:有誰……在嗎?

我:抓住我的手!

踏入冥界的少女露出溫柔的微笑,輕輕觸碰了我的手指。

溫暖的光芒進入我的身體,將我拉回光明所在之處。地獄之門緩緩閉合,吞沒了少女的身影。

我:嚇!

我從夢中驚醒,周圍是病房潔白的牆壁,溫暖的陽光照射在病床上的少女臉上。

幽桐:指揮使,你醒了。

我:我睡了多久……

幽桐:已經過了十個小時了。

我:她……怎麼樣了。

幽桐:你為妮維輸送了大量的幻力,生命力與精神力的耗損都很嚴重,妮維她暫時還沒有度過危險期,但好在她的幻力已經穩定下來了,並沒有失衡。

我捂住了臉。

如果我沒能穩定她的幻力的話,她就會……變成活骸嗎……神器使們就是在這樣來自自身的威脅下戰鬥至今的嗎?

我站起身,平衡感有些不穩,幽桐立刻扶住了我。

幽桐:你的身體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請儘管告訴我,我會立刻去通知醫生。

我:沒關係……只是還有些疲勞,休息一會就好。

幽桐:好的,請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這場戰鬥對你們兩人的損耗都過於巨大了。

我望着窗外,與幽桐保持着沉默。

我:幽桐……

幽桐:我在。有什麼煩惱的話,我很願意傾聽。

我:你覺得正義是什麼。

幽桐有些驚訝於我的問題,但還是思索了一下,回答了我的問題。

幽桐:我也不能確切地斷言正義是什麼。

我:嗯……

幽桐:從古至今,熱愛和平的人們謳歌着正義,但歷史告訴我們,即使是正義的一方,也有可能走上對立的道路。追尋正義的道路充滿着荊棘和迷惘,對正義為何的爭論也從未停止過,但我相信,正因為正義,和想要守護大家的心,我們才會聚在一起,為奪回大家熱愛的世界而戰鬥至今。正義,是一個美好的詞彙呢。

幽桐溫暖的笑容鼓舞了我低落的心情。我拍了拍臉,站起身來。

我:謝謝你幽桐,有了你的鼓勵,我精神好多了。我該回中央庭善後了,妮維就拜託你了。

幽桐:能幫到你我很高興。你和妮維奮不顧身的戰鬥真的感動了很多人,你們都是值得尊敬的人,請務必照顧好自己。

在我走出病房之前,幽桐叫住了我。

幽桐:差點忘了告訴你,三頭犬暫時被雷切爾接手了,畢竟它們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傷。但終歸是犬呢,沒有主人在身邊,現在想必很恐慌吧。

我:謝謝,我會儘快趕過去的。

我走出醫院的大門,迎面碰上了手持各種瓶瓶罐罐的瀨由衣。

我:早上好,瀨由衣。你手上的這些是……

瀨由衣:啊,指揮使,你醒了,身體怎麼樣了?我看看啊,這些草藥裡面,啊這個這個,這瓶葯可以提神醒腦,緩解疲勞,這瓶葯對療養生息效果特別好,還有這個……

我:這些都是你準備的草藥嗎?

瀨由衣漲紅了臉,不服氣的情緒就差寫在臉上了。

瀨由衣:我特意把我最好的草藥都找了出來,都是一等一的特效藥,但醫生以非處方葯不能擅自用在病人身上為由堅持不讓我帶進去。

我:也不是不相信草藥的療效……但站在醫生的立場上確實可以理解。你的心意我替妮維接受了,現在我們就相信醫生們吧。

瀨由衣:唔……既然連你都這麼說……對了,這些葯就都交給你了,你在戰鬥中受到的損傷也不輕,要好好治療一下。等妮維傷好了我請你們吃烤肉。

我:那就謝謝你了。

瀨由衣:沒關係啦,我平時也受到妮維很多照顧,我也想能幫上些什麼忙。那麼拜拜~

……

你怎麼站着不動啊?

我:瀨由衣是怎麼認識妮維的呢?

瀨由衣:哈……

瀨由衣又漲紅了臉。

瀨由衣:我剛來這裡時人生地不熟的嘛,沒找到打獵的地方身上又沒有錢,餓暈在路邊的時候是妮維幫助了我,還有好幾次迷路都是妮維領着我出去的。所以我真的很感激她,她是我在這裡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呢!

我:你是說,你把她當作朋友嗎?

瀨由衣:對啊,真心對我好的人,不就是朋友嗎?

我:謝謝你,瀨由衣!

瀨由衣:啊?喂!怎麼匆匆忙忙的,還真是風風火火呢。

在趕往中央庭的路上,被李若胤叫住了,在他旁邊的是一臉不爽的雷克特,看來又是雷克特惹了麻煩被李若胤問責了。

李若胤:指揮使你好,看你這麼精神我就放心了,妮維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我:幻力已經被穩定住了,但傷勢嚴重,還在昏迷中……

李若胤:可惡,如果我能更早趕到的話!指揮使,作為妮維的朋友,如果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一定要告訴我!

雷克特:你這婆婆媽媽的律師除了咬文嚼字外還能幫上什麼忙!

李若胤:維護民眾的權益就是我的正義,所有針對你的訴訟一定會得到公正的判決!

雷克特:切,等我把你打趴下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我:你們倆都冷靜一下……

李若胤也是堅持在正義之路上的神器使呢,我是不是,也該做些什麼呢。

雷克特:妮維那傢伙,從來都不讓人省心,是真的煩。喂,指揮使,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漆黑之手可比只會動動嘴上功夫的小律師可靠得多。比如,三頭犬可以暫時交給我來照顧,我比較有經驗。

李若胤:三頭犬的所有權是屬於妮維的,我不能允許你肆意侵佔他人財產!

雷克特:你好煩啊!啰啰嗦嗦的直接打一架吧!

還是儘快趕回中央庭吧……

地點:中央庭

眼前,漆黑一片。殘破的雙手伸向了地獄的大門。

抓住她……抓住她!一定,要做些什麼啊——!

我:嚇!

我滿頭大汗,眼前是堆得如山一般的文件,與晏華面無表情的臉。

晏華:在工作的時候睡着可是不能原諒的事呢,念在你剛經歷過高強度的戰鬥,這次我就當沒看到吧。做噩夢了嗎?

我:嗯……

晏華:看來是難以解除的心結呢。願不願意向我傾訴一下,畢竟我的閱歷較你更豐富一些。

我:嗯……對晏華你來說,是如何看待追求正義的人的呢?是什麼支撐着他們,即使可能飽受艱難險阻和質疑,也奮不顧身地堅持在這條道路上?

晏華略微思索了一下。

晏華:就我個人而言,向來是不考慮正義與否這種問題的。正義與邪惡,也不過是取決于思考它的人的價值觀,本質上只是對自己價值觀的一種定義,起到的作用與宗教信仰無二,只是一種安慰與鼓舞罷了。

晏華:我個人是認為與其有時間考慮這些,不如多做些工作,符合自身價值觀的事情,就是正義。

晏華嘴角微微上揚。

晏華:但不可否認的是,正義向來是飽受謳歌和讚賞的。而我們中央庭,雖接收着來自世界各地目的不同的神器使,但“奪回和平的世界”這一立場,足以稱之為正義。雖然很多人不願意承認,但我相信被稱之為正義的使者,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因為,沒有人會對被感激這種事情感到反感。

我:這就是晏華的答案嗎?挺有晏華的風格的。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晏華:我和安托涅瓦商量了一下,以你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繼續承擔指揮使的工作。我們決定給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一天,你的權限會保留,但你打算做什麼全部由你來決定。

我:可是這麼多工作……

晏華:相信我的工作能力,你的這部分工作會由我來接手,安托涅瓦也會拜託其他世界的安托涅瓦幫忙處理文書,你不需要擔心。

我:謝謝……這次事件后,我甚至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適合擔當指揮使的位置……

晏華:你不需要客氣,既然我們讓你擔當指揮使一職,就對你報以全部的信任。希望你也明白,無論發生什麼,中央庭的各位是值得你依靠的存在。

我:我明白了。對於這次的怪物襲擊,查出什麼了嗎?

晏華:犯人已經移交給中央庭了,根據我們的審訊他只是個因為黑門事件的影響而報復社會的可憐人罷了。最大的問題來自於最近數量急劇增多的,關於怪物開始擁有智慧的報告。這次的事件,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認定,是一次針對你和中央庭的斬首行動。當然,對我而言,耍小聰明的愚者遠比只憑本能的怪物要好對付得多。我會去查出它們的巢穴,你就放心地休息一天,刻耳柏洛斯已經在雷切爾那鬧得天翻地覆了,你再不去接收他們,雷切爾可能就要管不住了。

晏華說完,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繼續處理公務了。我在辦公室思考了許久,收拾好文件去接手刻耳柏洛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