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函谷……”

刚拉开店门,就看到小小的一团蜷缩在门口,满脸泪痕的抬头看着他。

钟函谷皱了皱眉,把她带进屋,递给她一杯热茶。

女孩没说话,他也不问,他知道大清早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向他诉苦,待会肯定会自己说的。

“钟函谷,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这是棋馆背后新开的店做的金丝枣糕。”

“不吃。”

“那隔壁茶楼的甜椰丝糯米糕?”

“不吃。”

“前街你夸过的水晶虾饺。”

“也不吃。”

钟函谷拿糕点的手顿了一下,盖上了旁边的糕点盒子,他意识到了,今天似乎有些严重。

“你今天发生了什么?”

“安走了,她去找希罗了。”女孩一开口便带上了哭腔,后来索性开始大哭,一边哭着一边扯过钟函谷的袖子开始眼泪鼻涕的往上抹。

钟函谷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皱眉,他小心地用力扯了扯,也没能把自己的袖子救回来,就看着上等的丝绸被泪水打湿,又被白净的小手用力绞出褶皱。

“钟函谷!你是不是在心疼你的衣服。”闻声看去,就看到女孩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知道这料子有多贵吗?弄成这样,怕不是想再来打几天免费工补偿我?”

“哼,钟函谷,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没人要吗?”女孩气呼呼地转身打开旁边的糕点盒子,一边吃着,一边比划着,“看到女孩子哭也不安慰一下,还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你不也为了身外之物跑来对着我哭了半天吗?”

“这……不算。”女孩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安才不是什么身外之物,不对,安才不是什么物不物的!”

“哦,你的意思是她不是东西?”

“……钟函谷,你骂人!”

“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而已。”

“你不懂,我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直是安做早饭给我……”

钟函谷打断了她的话,敲了敲桌子上的糕点盒子,“没做几顿,你大部分都是在我这里混吃混喝的。”

“那……那也是她陪着我的……”

“一天24小时,我至少有10个小时得看见你。”

“可是她照顾我了……”

“啪——”的一声,是折扇敲上头的声音,“你以为你每天闯的那些祸,都是谁去给你善后的?”

“……钟函谷,原来你……”

“中央庭付我钱了。”

钟函谷不自然的喝了口茶,才发现,这茶杯是女孩的,身边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号哭,纵使是见多识广的钟老板,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为了一口茶,哭成这样,况且——这茶是他家的。

“别哭了,大不了我重新沏一壶……”眼前的人突然就扑进了怀里,打断了他的话。

“钟函谷,我才发现……你也这么好,对我好的人……都会离开,你……嗝……你能不能不要离开……呜呜呜呜呜呜……“

原来是为了这个哭啊,钟函谷突然就安心了,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背,“东方古街是我的根之所在,况且还有这么大一个万葬亭需要我打理,我怎么离得开。”

“你……保证……”

拍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的背,钟函谷抬头看向一旁角落里的铜镜。

铜镜中似乎映照着一个影子,跟铜镜一般泛黄的记忆的影子。

“钟函谷,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可要好好待在这万葬亭,等我回来寻你,不许离开!”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后脑勺,弯起唇角,“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