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俱樂部』

霓虹燈點綴的招牌上閃爍着這樣的字眼。

周駱隨意瞥了眼門上一如既往掛着的「營業中」的小牌子后,將右手中提的公文包換到了左手,似乎只有用慣用手鬆領帶才會讓他感覺自然一些。

推門進入。

向內兩步的距離后,便是傾斜向下約莫十級左右的台階。

霓虹彩燈串成的長蛇盤在樓道兩側五顏六色的向下蔓延着,一直到底部出現的第二扇門前停下。

熙攘、熱鬧、喧囂。

這些氣氛即使隔着這扇門也能清楚的感覺到。

周駱振作了下一臉疲憊的表情,不再遲疑的推門進到裡面。

沉浸於自我享受的這些人並沒有注意到進門的人,年輕的男男女女在燈光的映照下下伴着酒精與音樂盡情忘卻着自己。

這裡便是一家普通的酒吧。

出於習慣,周駱偏頭向不遠處的吧台左側隨意看了眼,那個名叫福特·柯姆身材胖到總讓人聯想到北極熊的滿臉絡腮鬍傢伙並不在這裡。

「今天總算聽不到他嘮叨了」

笑着搖了搖頭,周駱向吧台前一處空座走去。

雖然他每次來這裡的真正目的都並不是此,但在這樣的環境下簡單喝一杯倒確實能夠掃除一天工作下來的疲勞感。

「先生要喝點什麼」

「CORONA啤酒」(註:CORONA譯名,科羅娜)

「好的,請稍等」

微微點頭示意之後,吧台內的服務員轉身走開。

說起來這個啤酒的名字還是柯姆告訴他的,『檸檬的酸甜與科羅娜是絕配,喝了科羅娜你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啤酒』記得當時他還這樣吹噓過。

不過周駱一直就對酒水這方面不太上心,所以也很少去點更上檔次一點的調酒。

「先生請用」

「謝謝」

接過之後仰頭飲了一口。

或許說的也沒錯,檸檬過濾之後的科羅娜口味確實變得更加清香、爽潤。

很快,他便也如這裡的大多數人一樣,徹底放鬆身心忘卻煩惱的沉浸在了酒水於體內肆意衝擊的爽感中,回過神來時瓶子中金黃色的啤酒已經見底。

「嘛...今天差不多就這樣吧」

對着酒瓶自言自語的聳了聳肩。

周駱仰頭將瓶中最後的些許酒水也送進嘴中,起身從口袋裡拿出錢包抽出一張剛好等價於這瓶科羅娜啤酒價錢的鈔票壓在了下面,接着對吧台內的服務人員示意了下后,便拿起一旁的公文包向酒吧正廳旁某扇厚厚的木質門走去。

「呼~」

周駱微舒了一口氣。

不管多少次他都覺得這個木質門不是一般的重,但這也難怪,從它良好的隔音效果來看,酒吧大廳那邊傳來的聲音模糊的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

門這邊是一條不算亮堂的長廊。

順着向前走。

兩邊是一扇接着一扇的房門,從表面上看這裡就像是旅館那些供人住宿過夜用的單間,但實際並非如此。

這裡只是『殺手』們的聖地。

一、二......六、七!

周駱在心中默數着右手邊房門的數量,在數到第七扇門時停了下來。

低頭看了眼門把手下方一個亮着藍色LED燈類似於卡槽的裝置,他拿起右手中提的公文包,從夾層中取出一張純黑底色刻有『ZERO』字母手感略微有些磨砂的方卡放在了裡面。

大約半個呼吸的時間。

LED燈由藍色變為了綠色,周駱轉動把手打開了這扇門。

所謂殺手們的聖地,就是殺手們用來找任務做的一個場所。雖然暗網上也有一些專門委託給殺手任務的懸賞網頁,但那上面的任務其安全性與可信性對殺手們而言都沒有任何保障。而在這裡則不同,『零度俱樂部』會給委託方以及殺手方帶來絕對的保證,條件是他們只需要從中抽取一筆小小的中間金額即可。

「先生請跟我來」

立於門內側的男人伸手示意了下。

周駱將卡取回后略顯詫異的看了眼他。

他當然知道每扇門的內側都會有一位『零度俱樂部』的內部人員靜守着,但按照往常他到這裡的情況來看,都是需要他主動開口詢問『是否還有閑置的任務對接隔間』之類的話這些人員才會有所反應。

可今天......

「哦」

點頭之後,周駱還是跟在了他的身後。

男人的穿着與外面的服務員沒有兩樣,但據某些小道消息,這些人都是曾經赫赫有名的殺手更有傳說中的『異能者』存在,其實力皆是不可估量,只不過退隱之後被『零度俱樂部』以重金雇傭了。

「就是這裡,先生」

「嗯」

周駱看向隔間。

「這次的委託任務比較特殊嗎」

「先生進去就知道了」

男人笑了笑,禮貌的鞠身後便是重新折回守在了門邊。

『零度俱樂部』設立過這樣一些規定,其中有一條是任務風險等級非S級以及任務酬金低於『億』額的任務委託人不得進入俱樂部的內間,也就是不會有和在這裡身份註冊過的殺手們見面的機會,都是由內部人員進行的任務對接,而這樣做的原因則是出於『零度俱樂部』為殺手們個人信息保護的考慮,謹防一些打着委託人名號來暗中調查的人滲入。

思考了數秒,周駱略感無奈的搖了搖頭。

對他們這些普通的小殺手而言,『零度俱樂部』只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地方,但從沒有人深入了解過其背後的實力與秘密更沒有人敢輕易去了解,他們只需要知道在這裡能夠接到他們想要的任務即可。

拉開像是紙質材質的拉門,周駱看向了裡面。

正中央大約五十公分高的棕木桌上擺放着各種各樣的酒水,粗略的掃視了一眼,瓶身上讓人眼花繚亂的英文字母他真正能認出來的酒種竟寥寥無幾。

不過比起滿桌的名酒,他更在意的是坐在棕木桌左側沙發上一頭酒紅色波浪長發的女人。

「周駱先生,好久不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