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 生死之间的仙人
“这里又是？”
坎希尔看着这一片呈现怪异扭曲姿态的世界。
具体点来说就是个连方向感都有些分辨不清的地方，整个世界感觉上是一片漆黑，但是却能看见周围的东西，身上依然穿着那身生锈似的铠甲。
头顶上和脚底下是原本世界的城市街道，像倒塌的街道一样相互穿插着，周围则是诸如电脑、自行车、靠背座椅、空调之类的生活用具，也有一些手办模型、集换式游戏卡牌、学校课本纸笔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以奇怪的角度说不清是悬浮还是放在这个空间里。
“这是……”
坎希尔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机器人手办，眼中露出些许思索之色。
“那腿部部件的缺角，应该是我高中刚拼好时摔坏的那一件，说起来其他东西也……”想起眼前东西来历的坎希尔不禁将视线看向其他东西。
小学毕业之后就没再骑的自行车、写有自己名字的课本、用了五年的电脑桌，刻有自己名字的课桌，这些无一例外都是自己原本世界里的东西，有些甚至是早就丢掉找不回来的。
“为什么会在这？”
坎希尔脸上的迷茫之色更加明显，但除此之外还夹杂着明显的焦躁。
本来被莫名其妙召唤到米格加尔的世界已经很气人了，现在又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身边还都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东西，有一种人生都被看透的不爽感。
说起来，自己到这地方之前是在做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
坎希尔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这个空间里。
“到了奇怪的地方呢，不过这些东西还真是怀念啊……”
那是个很奇妙的声音，声线上明显是个男性，但是声音来源忽远忽近的，很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从附近发出来的，甚至不像的存在于这里的。
坎希尔立马警觉起来，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随即便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映入他的目光之中。
所说是诺隐若现，但也看得清样貌；那是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高大男子，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并束成头冠，一头长发垂在身后，身上穿着洁白的长衫。
换了其他人可能会感觉这个男人的穿着很奇怪，但坎希尔却感觉这造型有点印象，有点像原本世界里修仙小说中常有的男性造型。
“果然有其他人吗。”
坎希尔念头刚到这里，对方的声音突然就变近了，他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对方已经距离他不到十步远的地方了，正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打量着他。
什么时候？？
坎希尔警觉得立马后退数十步并做出戒备的姿态，但再次抬起头却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声音从耳边传来，坎希尔扭过头就看见了那站在身旁不过一臂距离的男子，两眼瞪得老大。
“……”
稍过几次呼吸的工夫，坎希尔清楚的理清了对方确实没有恶意，毕竟能这么轻易靠近自己，如果真要动手，自己已经被干掉好几次了，索性放弃戒备，改成和对方面对面，直截了当的询问道。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嗯……”只见对方单手摩挲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不说第一个问题，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知道？”
坎希尔察觉到了对方话语中疑似语病的地方，虽有疑惑，但他现在别无选择，只能透过眼前这个人的回答看能不能得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这地方有很多种称呼，【婆娑意识之海】、【意识之底】、【现实与虚幻的隔层】、【夹缝之间】，不过用最好理解的俗称来说的话就是……”
“【生死之间】”
“生死之间？”坎希尔下意识的重复了一次。
只见对方点了点头，耐心的解释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既不是活着时候的臆想空间也不是异空间或者小世界，也不是死后的世界；而是生和死之间的夹缝，只有濒死的那一瞬间一生所有记忆和意志包括意识才能抵达的地方。”
“……”
坎希尔眉头抽动了几下，虽然对方好像解释的很详细，但是他几乎没听懂，只能从话语中的只言片语得出自己的理解。
“就是说，我快死了，所以才会到这？”
说起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并没有在呼吸，甚至心跳的感觉都没有，自己真的快死了？
“那取决你的意志。”男子悠然的说着，不过下一句话吓得坎希尔冷汗当初就下来了。
“林艾鹰先生。”
！！！
他怎么知道的？！我可没透露任何自己在地球时本名的信息！
坎希尔非常紧张，哪怕自己现在并没有呼吸甚至心跳，但是却能明显感觉到压力，被人看穿的压力；但是他也知道不能露怯，那过于被动。
“……”
看着坎希尔的沉默，对方也不着急，继续一副悠然姿态的解释着。
“我之所以知道这里是【生死之间】，那是因为我早已看破并跨越了生死，到这种地方对我来说也就比走路稍微难那么一点，但每个人的生死之间展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而这里明显不是我的生死之间，这里也不存在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人。”
男子说着，指着悬空在自己面前的课本，姓名一栏写着【林艾鹰】。
“因此，这里毫无疑问是你的生死之间，林艾鹰先生。”
“……”
坎希尔外表看起来不为所动，但内心里还是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虽然对方并未对自己透露关于他的事情，但这短短时间的接触让他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眼前这个人。
是个怪物，先不论他嘴中所谓的跨越生死是否属实，但那份语气、那份从容，跟自己有着绝对的差距。
“就是说，我果然快死了吗？”
男子竖起食指做出嘘声的动作：“我说过了，虽然你确实处于濒死状态，但是是死是活，除了必要的机遇之外，那取决于你的意志，与我无关，我也无法决定。”
坎希尔表情急速变化了几下，最终发出一声叹息。
“行吧，至少我不想就这么死掉，那么你是谁？又为什么会在我的生死之间？”
“多了一个问题呢，不过也罢，现在也没其他事做，就顺便回答一下吧。”男子耸了耸肩：“不过在那之前，询问他人姓名之前，自报家门才是正常礼仪吧？”
“你不是知道吗？”
“知道归知道，这是礼貌；况且……”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坎希尔：“你现在可不是普通人的模样，林艾鹰先生；我可不记得地球有亚人。”
！！！
如果说刚刚被眼前的人直接说中作为人类时的本名已经让他掀起惊涛骇浪，那么现在就是一股末日般的海啸，可谓震惊万分。
然后又想起刚刚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句【真怀念】，便笃定了对方并没有说谎。
“你也是……地球人？”
“姑且算是吧，转世了两次。”男子语气平淡的说着，仿佛转世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就如同午饭吃什么一样平淡。
“生死之间的模样，会根据本人的意识变化而非肉体外在，如果你内心接受了自己作为亚人的事实，那么就会化成亚人的模样，再加上我本人的一些特殊性，就算你意识里出现铠甲这种会掩盖样貌的东西，我也能直接看穿你的本貌；而这里出现的一切都是你记忆中的走马灯。”
“因此，我看见这些东西的一刻就知道了你是个地球人，纵使不是，那也是类似的星球；而你现在的这副模样，大抵是经历了类似穿越的事件而且还是有神明的魔法世界？”
“你……”
坎希尔眼瞳剧烈的颤动了几下，不禁握紧双手。
这个人的话，说不定知道！知道回去地球的办法
“我真名为林艾鹰，现在化名为坎希尔，现在的身体是在一个名为米格加尔的世界作为龙人族存在，虽然我知道很突兀，但是你是不是……”
“知道，但不行。”
坎希尔这边还没说完，对方就干脆的甩出这么一句话，仿佛早有预料。
这过于干脆的回答使得坎希尔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怒火，但他很冷静的把怒火压制了下去并说道。
“能否告诉我为什么，如果需要交易的话，我可以……”
“不，你现在做不到。”男子平淡的摆摆手：“生死之间是意识的存在，任何外界的东西都进不来，以你的情况来看，即便有什么我想要的也没法给我，所以交易无法成立。”
“再者，我不告诉回去地球的方法并不是我想刁难你，而是做不到。”
“做不到？”坎希尔听到这里，心中的些许怒意消散了不少，不过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也是因为生死之间的原因。”
“算是。”男子不可否置的点点头：“虽然我并不是很精通魔法侧的东西，但是逆穿越的术式我还是懂的，只不过生死之间对于你这类人来说，无论这里过去多久，对你而言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对我来说很简单的事情，对你来说就不是了，光是我跟你在这里的对话乃至相遇过这件事，等你醒过来之后可能连个印象几乎都不会保留，所以教会你逆穿越的魔法术式是无用之举，你毫无疑问会忘个干干净净。”
“这样……吗……”
坎希尔难掩失落之色，低垂着脸。
明明能回去的机会就在自己眼前，此刻却又犹如天边的太阳，看得见却摸不着，除了不甘心也只有失落了。
“虽然现在可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我还是对于你之前的疑问做些回答吧，首先我为什么会在这。”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帮对方从失落的情绪中转移注意，男子继续说着
“进入别人的生死之间并不是很难做到的情况，但是有一个前提是和对方有交集。”
“可我不记得认识你啊？”
“我也是，我这边暂时也没听说哪里有召唤穿越者，恐怕也不在一个星球上，因此只能说是同为穿越者又或者说同为地球人的‘缘’之类。”
“缘？”坎希尔皱着眉头，在仔细打量了对方的穿着跟刚刚为止的说话风格，顿时心里有了一点头绪：“从刚刚开始就有这种感觉，难道你是转世成了……修仙者？”
“没错。”男子打了个响指并露出些许欣慰的神色：“看来你也是老乡啊，跟老乡说话就是轻松。”
“其实我正为了凝结金丹闭关，因为一些原因必须再一次跨越生死之间，结果就到了你这里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能遇上聊得来的老乡的话，也算赚到一些了。”
“是吗……”
坎希尔语气中难掩的敷衍和失落，显然比起遇到老乡的喜悦，失去回去地球的机会打击更大，毕竟他那边可能还有十来个跟他一样来自地球的穿越者，并没有眼前这位男子那么大的兴奋感。
“嗯……”
看着眼前仿佛失去目标的坎希尔，男子露出思索的神色，似乎思考着什么。
“虽然有点突然，我们来打一场吧？”
？？？
坎希尔扭头看着眼前的男子，露出呆愣的神情，好一会才发出声：“你是怎么得出我们该打一场的结……”
然而坎希尔话还没说完，对方轻飘飘的一拳就打了过来，拳速慢得坎希尔都怀疑对方根本没在认真，可以当拳头快要打到他脸上的时候，他的内心……颤动了。
嗖——！
坎希尔身形一闪，瞬间后退了数十步，明明没有呼吸的感觉，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因为压力而带来类似肺部喘息的压迫感，惊恐万分的看着一拳打空的男子。
刚刚那拳全速很慢没错，但是近到眼前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了，无比接近死亡的危机，接住这一拳的话……他会死！
“也不是很没干劲呢，这不是躲开了吗？”男子笑眯眯的说着，如果不是刚刚那一拳确实让坎希尔感觉了死亡危机，他可能还会觉得这个男人很和善。
现在的男子在坎希尔看来，就像个能笑着取走他性命的怪物。
“那不当然的吗，如果刚刚不躲开的话……”
“对，真的会死哦。”
男子笑眯眯的替坎希尔补完了后面的话，这让坎希尔更加恐惧。
“你也不正常啊，对待老乡的做法就是下死手？而且你不是说了，在这生死之间，生或死只能由我决定吗？”
“没错，这是事实，只不过我漏说了一件事。”男子伸出食指说道。
明明坎希尔距离对方有段距离，但是对方的声音却犹如在他耳边响动一样，极为诡异。
“我是修仙者，而且跨越了生死；你也知道的，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生死斗打个魂飞魄散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即使是在生死之间，我也有办法杀了你。”
“不过我无法决定你的生，因此生或死只能由你决定，我只能决定你的死，这可不是说谎哦。”
强词夺理啊这个人……
“哦，还有一件事。”只见男子伸出第二根手指补充道：“就算刚刚真的打死你我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哦。”
“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可没说是道理，杀人就是杀人，仅此而已。”男子此时收起了笑脸，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你的情况，显然是被魔法侧的神灵影响穿越的，我见过无数的神灵，也斩过无数的神，若你毫无求生欲望，那过了生死之间也是个死，死后也无法回归原本的地球，而是被那一侧掌握灵魂的神灵收取，你最好别指望那帮会干这件事的神灵会补偿你。”
“与其让你被那种无聊的东西收走，不如由我解决你，由我背负你的不幸。”
“嘶……”
坎希尔倒吸了一口凉气，明明现在任何脏器的活动都感觉不到，此刻有股连骨髓都被冻僵发痛的感觉。
这个人没有在开玩笑，这是坎希尔的直觉，他真的弑过神，而且不少，甚至包括要杀了他这件事，至于被死神收走灵魂这件事，应该也是真的，但是这个人……
这思维模式已经不算人，这家伙也不正常，跟他口中的无聊神灵不相仲伯啊。
坎希尔流着冷汗，有些艰难的说着。
“你也疯了啊……”
“或许吧，毕竟一直以来生活在那种就算死掉也会被拘走灵魂用灵火烧个几百年之类的世界，我也很清楚我有些地方已经不算人类了。”
男子听到坎希尔的说词，并没有反驳，甚至承认了其说法，随后又补充道。
“算是给你点安慰，如果是别人的话，在生死之间确实无法让你有什么受益，不过是我的话……倒是能给你一点作为老乡的见面礼。”
拼着你死我亡的劲说这些根本让人高兴不起来啊……
坎希尔心里这样想着，不过对于对方嘴里说的见面礼还是有些好奇的，毕竟先前说了，醒了之后还活着的话，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几乎连印象都不会留下，到底有什么东西会被保留呢？
怀着这样的好奇，坎希尔询问道：“能不能先透露一下是什么东西。”
“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等你能活下来……”
只见对方说着话，突然身影就消失了，下一刻声音就从坎希尔身后传了过来。
“我自然会说。”
！！！
躲不开！
看不见身后甚至看不见对方的攻击，但是坎希尔知道无论什么攻击都躲不开了，那就只剩下防御的选项，但是怎么防？
正后方？侧后？头顶？还是攻击下盘？左边？右边？
坎希尔一咬牙，向右侧竖起手臂防御用左手支撑，随后便是传来的一股大得诡异的力道传了过来将他踢飞了出去。
“咕啊！”
即使生死之间并没有痛觉，但是坎希尔还是下意识发出一声痛叫飞了出去，并滚了好几圈之后才堪堪稳住身体，而对方并没有继续追击，只是保持了发出右踢击的姿势。
“这不是挺能干的吗。”
“运气好而已，我也没想到居然蒙中了攻击方向。”
“不不，不是这个。”男子收回架势并摇着手指：“再给你一个提示，这里是生死之间的意识，并非肉身，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并不存在肉身上的弱点，比如心脏或者脑袋，亦或者没有防御的地方就是弱点这种局限性的东西。”
“什么意思？”
坎希尔有想询问，但是对方一闪身就跟他近身了，并且一个膝踢直接踢在他下巴上，然后才是他的回答。
“我说了就没意义了，你自己想，不过提示我还是会给一些的；比如你的思考太狭隘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啊……
一脚被踢飞的坎希尔此时并没有下巴被踢中的眩晕感，也没有痛觉，只是单纯的被踢飞，这是一种很奇妙又诡异的感觉，不过并不会让人感觉上瘾，反而很莫名其妙。
对方的话坎希尔也切实的听进去了，可是说要自己想，完全无从下手啊，打也打不过……
“韧性还成，就是悟性有些愚钝呢，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
男子又是一个闪身出现在坎希尔身前，一个旋身鞭腿踢在他的腹部，又一次调转了坎希尔被踢飞的方向。
因为这个空间似乎也没有所谓的上下左右空间，所以坎希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踢上还是踢下，只是单纯的被踹来踹去的，这感觉……很不好。
看着对方继续乘胜追击的样子，坎希尔不禁怒火中烧，举起拳头迎着对面的面门砸了过去。
“别小看人了！”
！！！
然后，这一击落空了。
拳头就这么穿过了对方的身影，并没有击中，怎么躲开的都看不见，对方的声音也在他身侧响起。
“中规中矩的反击，但是很单调啊。”
随即上身又是一下重击被打飞了出去，一股憋屈劲从坎希尔心中不断的上涌。
可恶，至少有能站着的地方的话，也不至于……
砰！
下一刻，坎希尔大概是终于被砸到了‘地上’，残余的力道使得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不过姑且是能借力稳住身体了。
看着慢慢飘到他面前的男子，坎希尔露出终于可以大仇报得的神情，恶狠狠的说着：“总算站在地上了，你小子受死吧！”
“嗯……”男子皱着眉头，显然不太满意的样子：“还以为你开窍了呢，我也稍微认真一点好了。”
“什……”
坎希尔刚要开口，对方再次以惊人的速度近身，并且挥出一道冷光直指他的面门。
！！！
再一次感觉到危机的坎希尔，猛地一后仰避开了那道冷光，并且接着后仰的势头后退了几步。
这个距离老实说还很危险，但是对方并没有继续追击，坎希尔也就没有下一步动作，借机想看看对方是怎么徒手发出那么带着强烈危机感的攻击。
只见对方手里拿着一柄双刃长剑，就是修仙小说里的那种中式风格的长剑，样式很一般，但是不对，坎希尔的回忆里并没有这种东西，这剑是哪掏出来的？
“用武器也太不公平了，话说你那剑是哪来的？”
“我们本来就不是公平对决，还谈什么公平不公平？至于剑是哪来的……”男子笑眯眯的说着，突然一剑刺了出去。
“我只能说是变出来的。”
整个动作非常普通，但不知道为何流畅得吓人。
纵使坎希尔堪堪躲过了刺击，下一击斩击也立马跟了上来，搞得他很被动，就算想要反击也会被那奇妙的剑法给逼回去，只能不断的后退。
“怎么了？刚刚不是声势很足的想要我受死吗？别只会躲啊。”男子不只是不断的用那连贯异常的剑法逼退坎希尔，嘴上也毫不客气的讥讽着。
“要不是你有武器，呜哇！”
坎希尔这边虽然几乎气炸了，但是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光是闪避剑刃就几乎用尽全部注意力了，别说反击，就是还嘴都差点被砍到。
“瞧你说的好像是我故意刁难你一样，明明你也有武器。”
“哪有？！哇啊！”
“有的哦。”
男子眯起眼来：“虽然修仙侧跟魔法侧体系不一样，但作为被神灵召唤的你，灵魂上也被铭刻了某种术式吧？虽然我本人并不喜欢这种借他人之手做到的事情，不过相性好的话，你也该察觉到了吧。”
男子说着，突然收住追击的趋势，突然斜指着剑刃摆出一股颇有仙人意味的架势，举起了长剑然后……劈斩。
明明距离上来讲，那剑刃根本够不到坎希尔才对，但是在坎希尔眼中，那剑刃的冷光……变长了！
“能挡住这一剑的事物，或者说，你能对抗这个，所信任所依仗的东西，是什么。”
是剑气！躲不开！
斩击也不过一瞬间，但是坎希尔却觉得无比漫长，明明自己按照那个男子的说法已经是濒死状态了，却还会有这种再一次濒死的直观体验。
危机感迸裂的那一刻，坎希尔也不清楚他想了什么，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他，不想死。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碰撞之声响起，坎希尔的身体被震退了数十步。
那招剑气毫无疑问是击中了，但是坎希尔他，并没有被斩开，他手中的东西格挡住了那致死的一击。
“这是……”虽然手还在因为刚刚的危机感中发出颤抖，但手中之物也握得紧实，这是除了他还活着之外为数不多的实感。
那是一柄长枪，样式很普通的长枪，只不过有些许虚幻的感觉。
“长枪？”
“哦，原来是用枪的吗，那也不错。”
男子露出些许欣慰的神色，嘴上是夸奖，但是下手毫不留情，话音还未落就又是一击挥斩砍了上去。
铛！
虽然动作上还很被动，但是坎希尔的架势明显比刚刚好了很多，接住第一击挥斩之后，对方的第二击也架住了，随后是第三击、第四击……整个的动作越发流畅起来。
铛铛铛——！
“进步挺快的啊，看来悟性虽然一般，不过抓住要点就会奋起直追的那一类？”
男子突然停住了用剑追击的趋势，停下剑之后立即后退，和坎希尔保持一定距离，依然保持那一副悠然的姿态说着：“说说看，你握住了那把枪之后察觉到了什么。”
“思考狭隘这点。”
虽然坎希尔有很想上去一枪捅了这个对他步步相逼的家伙，但是说实话，他了解这个作为生死之间的情况后，也完全比不上眼前这怪物，能松口气就不错了，还上去主动挑衅？
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这里是精神，而不是肉身，而且是我的精神意识空间，如果我一直以肉体的概念应对不过是局限自己，所以我不应该操心骨头会被打断或者内脏会被震碎这种东西，要放得更开；而会出现武器这点就是基于这之上，既然并不是现实，只要我有那份坚信，就能成为现实。”
啪啪啪——
男子鼓起了掌，笑着说道：“不错不错，勉强合格的回答；虽然放的还不够开，不过现在就能到这个程度也算值得夸奖了。”
“枪术的应用也是基于灵魂意识上没错吧？因为我那边持有【枪术精通】的技能，身体下意识的记忆住了，所以现在哪怕没有技能加持依然能自如使用。”
“没错，那么想必你也猜到我说的见面礼是什么了吧？”
“经验，准确的说不断接近死生对决的记忆。你要借这个生死之间时间概念模糊的优势，用不断的战斗让我的身体又或者灵魂记住战斗经验。没错吧？”
坎希尔说完这些，男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起来。
“孺子可教，那么我们可以进行下一个阶段特训，小心别死了哦。”
男子说完，手里握着剑的架势突然改成了握着长枪的架势，手中的长剑也随之一变，变成了一柄跟坎希尔手中一模一样的长枪。
坎希尔看得两眼都呆住了，颤抖着手说道：“你别告诉我你还会用枪术。”
“略懂。”
简单直接的两个字脱口而出，就如同他刺出的刺击一样，动作简单、连贯、毫无破绽得仿佛一眨眼就错过了，跟刚刚的剑术奇妙的不相上下。
“嘁！”
因为被对方的技术给吓到的关系，坎希尔的动作慢了半拍，那枪尖没能用自己的枪杆挡住而是透过缝隙擦过去，贯穿了坎希尔的肩膀。
这叫略懂？你哄鬼啊！
若是肉身状态，这一枪刺中了筋肉跟骨骼，会限死坎希尔的动作，甚至可以说足以导致死亡的前奏，但是现在是意识状态，坎希尔不需要在意肩膀被贯穿限制住了动作乃至伤势。
只要足够坚信，那就做得到！
坎希尔一咬牙，不去理会被贯穿的肩膀，任由其撕扯得挥动长枪一记横扫。
虽然没有打中对方，但是好歹确实强行逼退了他。
“你到底懂多少东西？你那边的修仙者都是这样？”
“不不，我算特例，我是真的略懂，我可比不上那些已经抵达大道顶点的怪才。”
“就是说你有不会的东西？”
“硬要说的话，没有。”男子摩挲着下巴思索着回答道：“修仙有关的东西我都懂，不过都只是略懂，没有一个触及顶点，都只差一步之遥。”
淦！什么触及顶点的怪才，谁会全学啊，还只有一步之遥，人家是怪才，但你是怪物吧！
“虽然一边打一边聊天是不错，不过接下来别光顾着接招哦，要好好看我出招，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男子完全不顾坎希尔那一副见鬼的神情，自顾自的再次摆好架势，俨然随时准备再次发起攻击，使得坎希尔也只能跟着戒备起来。
毕竟眼前这位修仙者是真的会把他干掉，完全不带开玩笑的。
“说实在，枪术的训练真的有必要吗？”
“哦，何出此言？”
“因为啊，我肉身状态持有【枪术精通】我也说过吧，按照你的说法，只要我每日不间断的挥舞长枪，实力自然而然就……”
“关于这点你太想当然了。”
“？？”
男子看着坎希尔迷惑不解的样子，收起了那一股随时准备出枪的气势，转而解释道：“为了避免你心不在焉的，我还是解释一下吧，关于魔法侧的所谓【技能】这种东西。”
“你真的觉得【技能】这种东西只要套到一个人身上，这个人真的就能自如运用技能？”
“难道不是吗？”
坎希尔这边也稍微缓了缓精力，自然的提出自己的疑惑。
毕竟他自己就是这样的情况，这次之前完全没接触过长枪这种东西，一被冠上【枪术精通】的技能之后便出乎意料的顺手。
“对，但也不对。”男子依然说着那一股模棱两可意味的话。
“被赋予技能之后，哪怕是一个病弱的人也能成为达人，这点我不否认，但也仅限于此；擅长是擅长，并不是掌握，你知道其中的区别在哪吗？”
“诶……”
坎希尔没预料到会把这种问题抛给自己，说到底擅长跟掌握的区别他也不太清楚。
于是他想了好一会，依稀感觉好像抓到的某些要点，随后试探性的回答着：“你是说独特性？”
“说的通俗易懂一点就是，属于自己的技术。”
男子此时表情上稍微显露出些许不快似的神情，不过针对对象显然不是坎希尔，而是其他的东西。
“技术这种东西归根究底是需要靠磨炼的，技能赋予确实能一瞬间让人持有数十年才能抵达的境界，但那不过是适合所有人的中庸技术，你能做到，别人也能，所以这不算掌握，仅仅是擅长。”
“确实仅凭擅长就能击败绝大多数的人，但那是正常的，独特性这点需要个人努力的沉淀，初期表现并不大；若仅是教授别人，这点程度倒也足够，但如果是生死之斗，那种中规中矩全是破绽的技艺跟纸糊的一样。”
“赋予的技能是同等，但每个人的条件却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依靠技能，根本不会对自身情况作出微调，每一块骨、每一块血肉、每一寸皮肤、每一丝毛发乃至穿着上的细微差别，能理清这些情况的前提下作出适合自己的微调修正，才能称之为真正的【掌握】。”
“适合所有人的东西，但不一定就适合自己。就是这么个意思。”
男子说到这里，也不理会坎希尔是否消化完毕，重新摆出了刺枪的架势并说道：“直接说可能理解有些慢，你看看这招。”
看见对方摆出刺枪架势的一瞬间，坎希尔也顾不上消化刚刚的那些理论了，立马横过枪杆做出防御姿态，随即对方便刺出了枪击。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刺枪把式，但是坎希尔却感觉到了，一股如猛龙出海的压迫感。
呼——！
迅猛的枪尖直接贯过了枪杆跟肩膀的缝隙，擦着坎希尔脸颊刺了过去，甚至于脸颊上的部分意识的血肉都被那枪风给卷飞了。
这招的声势跟刚刚那几下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如果刚刚刺在肩膀上的那一击跟这个水准一样，他肯定就死了。
随后对方虽然好好的收回了枪尖，但是那股劫后余生的心悸感，依然如同梦魇一样缠绕着坎希尔的心神。
“你手下留情了？”
“那不是当然的吗？我真出全力就只不过是单方面屠杀了；顺便一提，刚刚那一枪只是单纯的长枪术中的扎。”
“只是单纯的刺枪？”坎希尔满脸写着不信，那种气势逼人的枪击只是单纯的刺击而已？
谁信啊！
“我知道你不信，但这是事实；包括先前的剑术，也不是任何跟修仙有关的剑法剑招，我只是单纯的在挥剑而已。”
“？？！”
坎希尔眉头狠狠的抽动了几下，脸上见了鬼的表情越发难以掩饰。
“这大概就是修仙侧跟魔法侧最明显的区别之一吧，魔法侧追求的是复杂而强大的术式，而修仙侧则是由繁入简再由简入繁的反复过程，也就是对本质的理解程度，既为【意境】。”
“而每个人的理解不同，哪怕是单纯的出招也会有不同的变化；就如我刚刚的出枪虽然把式只是扎枪，但真要说的话，应该称之为【蛟龙出海】，而这一下……”
男子本来好好说着，突然重新架起枪用刚刚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枪刺了出去。
！！！
坎希尔被吓了一跳，根据刚刚的体感记忆横过枪杆拦在了枪尖必经的轨迹上，然而枪杆却没有拦住对方的枪尖，而是被诡异的‘绕’了过去，直指着他的咽喉。
“应该叫做【毒蛇出洞】。”
同样的出招，却有不同的变化，这就是意境？
“包括你的近身格斗也是一样，只是单纯根据技能辅助在挥动而已，只能用单调来形容，根本没有成为属于自己的东西。”
“接下来我会好好的把你那无聊单调的技艺好好打磨一下，注意不要死了哦。”
男子说完，连枪尖也不回收直接开始出下一招，而坎希尔则先一步撇开了头避开了枪击。
如果不是坎希尔听他说词微妙有了预警，恐怕这一下能直接撕开他的脖子，因此语气里不免有些气急败坏。
“要打磨就好好说啊，哪有突然出手的！”
“瞧你说的，真要杀你的人难道会提醒你？危机意识也该好好打磨一下呢~”
……
时间过去了多久，坎希尔没有这个概念。
毕竟按照那个男子所说的，生死之间对于他的肉身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对于意识来讲，时间就变得很暧昧。
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时间的参照物，哪怕是心脏跳动的频率都感觉不到。
虽然无法计算时间，但是坎希尔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很疲劳这件事。
那是源于精神压力上的疲劳，不同于肉体的疲劳，肉体的疲劳会警示他提不起力量，但是精神不会，他能感觉到自己很劳累，但是每逢对方对他发起无限逼近死亡的攻击，出于求生欲望，他还是能提起气力去闪避去格挡。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对方的技艺也是，枪术上的磨炼到底过去了多久，他已经不知道了。
如果能在技艺上超过对方，那他心里大概还会有个数，但眼前这个修仙者完全就是个例外。
每次他能感觉到技艺娴熟一些，对方就会调整自己的出力，永远处于稍微比他强一点，足够干掉他，但不至于完全碾压的程度。
不过也多亏如此，坎希尔明显感觉到自己对枪术的应用越发自在，至少绝对比自己来到这里之前的状态好上好几倍，不过隐隐约约的似乎感觉到了尽头，似乎越发寸步难行。
“嗯，‘形’的状态差不多就到这了吧。”
这时，男子低声这么嘀咕了几下，停下了不断猛攻的长枪，令得一直精神疲劳的坎希尔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形’的状态是什么意思？”
“就是修正你那单调的攻击方式，虽然距离掌握‘意’还差不小距离，不过这个状态足够你自己去琢磨了，接下来只要让你对自己有个清楚的认知。”
“你们修仙者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懂啊……”
“反正直接告诉你也没用，之后也会忘掉。”这时，男子将双手持枪换成了单手，不过姿势有点奇怪，给坎希尔一种很微妙的违和感。
“不如直接给你个深刻的印象，比起用说的更实际。”男子话虽这么说，不过还是稍微琢磨了一下接下来的讲解用词如何更易懂一些。
“你应该也知道所谓的剑意或者刀意吧？”
“当然知道，在地球的时候我也看过不少修真小说的。”
“按照常人的话，用那些做基础理解就够了，等你抵达了‘意’的境界就表示你完全掌握枪术了，不过我还是得问你，何为枪意？”
“枪意？”坎希尔这下有些犯难了，如果说是剑意或者刀意，他还能答个所以然，但是枪意嘛……在众多修真小说里算小众分类，真让他说也说不出来，于是很干脆的摇摇头。
“不知道。”
“不知道就直接承认，这是好表现；不过大部分人都做不到呢，不懂装懂最难教了。”男子略微歪着头，表情上挂着些许的赏识。
至少肯定没有接近嘲笑的情绪。
“其实我刚刚的提问有一个陷阱，很多人都觉得剑意、刀意又或者枪意各不相通。”
“难道不是吗？”
“那是凭借外观做出的狭隘判断，而我们修仙一道讲究的是看清本质；无论是剑、刀、枪、乃至盾又或者弓箭，它们变成现今的形态之前都不过的一堆铁矿、木材又或者兽骨，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称呼。”
“兵器，又或者武器。”
此时，男子身上的气势变了，倒不是说更加危险，而是更加锋芒毕露的感觉。
“无论是兵者之道又或武者之道，止步不前乃是大忌。无论你是为了毁灭什么、守护什么、哪怕仅仅是想要活下，那就应当一往无前；无论前方是何种困难、何种壁垒，既然它挡在了这一道上，那就打碎它，破坏它，继续前进。”
只见男子单手握着枪杆，枪尖指向坎希尔：“小家伙，之前只用了‘形’的境界跟你练，现在让你看看‘意’的领域吧，如果说形是人枪合一的话，那么意就是……”
男子话音未落，枪头先出，带着一股磅礴的气势提枪直刺而去；而早已习惯了对战的坎希尔同样也提枪和对方迎击。
砰！
两枪相撞，却见坎希尔的枪头直接破碎，对方的枪头直接击碎了他的枪杆直指眉心。
！！！
这时的坎希尔也被吓住了，不过并不是因为对方突然能破坏自己的长枪这点，他很清楚对方愿意的话，别说是一杆枪，直接一枪贯穿他都不是事。
真正让坎希尔被震慑住的原因是对方的长枪，没有枪头！
就一杆光秃秃的枪杆，说是木棍也不为过，而且看外形也不是跟自己枪头碰撞后被击碎的，而是对方主动抹掉了枪头的存在。
随后，对方的话语传了过来。
“手中无枪，心中有枪；哪怕我手上的枪没有枪头，我也能自如的使用枪术，威力不减，另外还有更深的一层。”
只见男子手上的枪杆突然变化了一下，变成了先前的长剑并在次发力直至眉心。
坎希尔看到枪杆变成长剑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重新从意识内变化出一杆新枪，并用枪杆甩动对方的剑尖避开直刺，同时打算借力让对方的武器脱手。
男子似乎早料到这招，于是在坎希尔的枪杆沾到自己的剑之前率先收手，避免了手中的长剑被甩脱手并重新刺出直刺。
“等等，你那是？？咕！”
砰！
坎希尔及时用枪杆护住了胸前才没有被长剑刺中，但是整个人也被那惊人的力道被震退了十余步。
不过此刻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被击退这件事上，毕竟早就习惯了；他在意的是对方的刚刚那一下直刺。
如果初次交手他还看不出来，但是已经经过不知多长时间磨练枪术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出手的问题所在。
那就是对方用的明明是剑，但是刚刚的直刺无论气势还是动作，明明是最开始枪击直刺的表现；对方用长剑使出了长枪的技法！
“这只是表现之一，手中无枪，心中亦也无枪。”
男子身形一闪，再次来到对方面前，不过手中的长剑已然消失，就这么赤手空拳的上前。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我该确定一下你的决心了。”
“什么决心？”
“你想死吗？”
一个听上去像是挑衅的问题，坎希尔却能感觉到对方是认真的在提问；但是这有提问的必要吗？
因为一开始他就说过，他不想死；那又何必再多此一问？
坎希尔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又转念一想，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的地方；那就是什么‘不想死’这个回答内所囊括的意思。
这是一个思维误区，一听到‘不想死’这个回答，大家都会觉得对方想活下去，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想死，只是不愿意接受死亡，但不表示愿意‘活着’，毫无生气、干劲、希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也能称之为活着？因此他必须改变，更为干脆更为果断的决定自己的意志！
“我想要活下去！”
坎希尔的回答铿锵有力，远比之前那般近似自暴自弃单纯有气势的回答不同，这一次的回答里面，包含了更多的决心。
“不错，回答正确。”
男子笑了笑，显然很满意坎希尔的回答，然后身体就这么绕过了坎希尔，不过也就在他身体绕过对方的瞬间，手放在了坎希尔手中的长枪。
随后坎希尔手中的长枪突然一晃，反转一圈直接枪头贯穿了坎希尔胸腔。
完全没预料到这一击的坎希尔两眼瞪得老大，这毫无疑问是致死的一击，但是身体去没有就这样消散，不免有些怪异。
“看来不是耍小聪明，而是真的想活下去呢~”
做完这些的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身后那被自己一枪贯穿的坎希尔，直到对方回过神来。
不仅是回过神来，坎希尔似乎也从刚刚那致死的一枪中感觉到了什么，眼中满是清明。
“看来你理解了呢，无论是枪意，还是生死之间。”
“心中无枪，手中亦无枪；那是因为枪……不对，应该说兵器在哪已经不重要了，对武或者对兵的了解足够深刻，随手便是，哪怕是在对方手中也一样。”
只见坎希尔胸前的长枪飘然散去，胸口因为长枪贯穿的豁口也随着长枪的消失而消失，扭头看着眼前这位，某种程度上算恩师、还毫不犹豫向他下死手的老乡。
“至于生死之间，一开始你就说过了，我是死是活，全凭我一个人的意志，但并不是那种【不想死】的半吊子意志，而是更为强烈的，对活下去的欲望，才能真正意义上让我活过来，因此，你现在的攻击已经无法‘杀死’我了。”
仿佛明悟了一般，坎希尔说完这句话之后，这片生死之间的一切突然一颤。
周遭的所有物品和景象开始坍塌，漆黑的空间出现一丝丝细微的裂缝，点点白光从那裂缝之中钻了进来。
因为他对活着的渴望，坎希尔的身体已经要醒过来了，这片生死之间已经开始坍塌了，就连坎希尔的意识之体也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嗯，想通了就好，不过我的见面礼还没完哦。”
男子看着逐渐变得虚幻的坎希尔，空手摆出一套拳法的架势。
“距离你醒过来还有一点点时间，虽然不一定有用，不过还是传你一套拳法吧。”
坎希尔好奇的看着对方：“什么拳法？”
“看见你会用格斗跟长枪的时候就想到了，能以拳代枪，我们又是老乡；文有太极安天下。”男子说到后面明显卖了个关子，说了一句像是半句话的句式，但坎希尔却熟门熟路的接下下半句话，并摆出了随时准备接招的架势。
“武有八极定乾坤，八极拳对吧？”
“说起来，你还没回答我一开始问的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有必要回答吗？反正一会醒来你就忘了。”
“这是礼貌，你自己说的。”坎希尔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对方也露出同样的笑意回应着。
“行吧，不过因为时间久远，我以前的名字早就忘了，我现在的道号是【玄渊】，姑且前世是个大乘境的仙尊；顺便就当是附赠，看你能从这神通之中学到多少东西。”
自称为玄渊的修仙者说着，原本若隐若现的身体突然凝实了起来，就想本人就站在那一样，不仅如此，其脖颈上一道道黑金色的光纹突然蔓延开来覆盖了全身，一股铺天盖地的毁灭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坎希尔甚至隐隐约约看见了那人身后浮现了一尊巨大的、似魔似神的人形虚影，仔细看好像还有四个还是六个手臂的样子。
“接下来可不是玩玩而已，这道修罗意志足以杀死现在的你。”
【炼体神通·修罗神魔体】
玄渊猛地冲了上去，脚步踏在虚空的地面上甚至有股如同撕裂大地般的震动，而后以腿带腰发力，那犹如能击碎山岳般拳头直接砸了上去。
“可别在这节骨眼上死了哦，坎希尔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