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汤晓羽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早上。

眼前视线一片虫影般的模糊,似乎还依旧沉溺在某个梦中,无法挣脱,分不清了虚幻与现实。

他表情魔怔,随后才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高高跃起,目光惊疑不定的四下张望,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印象中分外熟悉的屋子,四周墙壁贴满数不清的动漫CG海报,高清图像把少女们曼妙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让人禁受不住血脉喷张。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一脚缝隙溜入屋内,晕开一片耀眼的金黄。

“咯吱。”

房屋的门突然从外向里打开,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叶文语手端咖啡边打哈欠边走挤了进来,看样子很是疲惫。

“卧槽,你干嘛呢!”他打完一个冗长的哈欠,只是随意抬眼,便看见站在床上神情满是呆滞的汤晓羽,不禁为之一愣。

“你这是……干嘛呢?”

似乎是听见了响动,汤晓羽目光呆呆的移向站在不远处满脸怪异的叶文语,喉结上下滚动,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怎么在这?”

“哈?你在说什么呢?”叶文语被他莫名其妙的问题弄的满头雾水,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一宿没睡所以出现了幻听。“你可不就在这吗!还在床上站的那么高!”

“不……不不……不对!”汤晓羽的视线像是恢复了焦距,渐渐瞪大了双眼用力摇头。“我昨天……明明从你们家出去了!而且!而且……”

他突然浑身一颤,止不住打了个哆嗦,莫名的恐惧犹如针尖刺进四肢百骸缓缓朝里渗入,泛起无边刺骨的寒意,原本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剧烈的疼痛宛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瞬间切断了大片的记忆,唯有留下数不清破损的碎片。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老旧卡壳的放映机所播放的影片,断断续续而又模糊……那如地狱般的场景,那如恶魔般的黑影,就像萦绕心头的噩梦……那是……那是……

汤晓羽眉头紧锁神情不断变化,落在叶文语眼中简直时而狰狞时而在笑时而又似乎要难看的哭出来,唬的他心头时而一紧时而一跳的,深怕这小子一大早起来真的发了羊癫疯。

“喂喂小羽……你是有哪不舒服吗?”

叶文语深吸口气,知晓作为他多年以来的死党兼青梅竹马,如果是真的发了疯那么就完全要肩负着把他捆去二院治好的特殊使命!

“不……没有……我只是……”

汤晓羽直摇头,说的十分语无伦次。

“你是想说……”叶文语看他样子,多年以来对对方的了解似乎有点明白了他想要表明的意思,于是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都完全不记得了吗?”

汤晓羽眼睛猛然一亮,强忍着某种说不出来的不适,重重点头。

“昨天的事啊……让我好好理理,通宵了一晚上这思绪还真是有点乱。”叶文语抓了抓一宿没睡所以变得十分油腻的头发,猛的灌下一大口咖啡,哈出一大口热气,这才开口道。“不过说来也奇怪,昨天晚上你不是和我告别要回自己家了吗?但是中途没过一会,真的只是没过一会,你就又急匆匆的跑回来了,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就只在我家门口外撒了一泡尿就回来了呢!”

“然后我看你那时候的样子也挺奇怪的……”他又灌下一大口咖啡,打了一个饱嗝,想了想继续说道。“就是那种我叫你你也不回我,只是低着头,从进门到我房间,完全就是一声不吭的,然后一进我屋子就直接把自己的东西随便往地上一扔,然后自己就趴床上睡觉去了,这可真是把我给神奇的哦。不过说真的,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个万年老光棍,而且又从来滴酒不沾,否则我还真以为你是因为突然分手失恋所以才回兄弟我这继续哭诉来着,哈哈……”

笑了几声,叶文语立马就笑不出来了,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开始起了变化,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双熊猫眼简直瞪的老大,咖啡也没心思再继续往嘴里倒了。

“喂喂……我说你……应该不会吧……”

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颤抖,原本浓郁的困意瞬间打消了大半,只觉得一股冷风凉飕飕的吹在后背,整个人都是一阵激灵。

看着汤晓羽嘴角溢出浓浓的苦涩无奈点头,叶文语简直如遭雷击,只是愣了一瞬就“嗷”的一声怪叫朝盘坐在床上,多年的死党恶狠狠扑去。

“我觉得我最近阳气可能比较虚弱,大概是天天窝在房间里阴气太重,所以那个我祖爷爷留下的传家宝还是先放在我这保管吧……卧槽汤晓羽!你对我爷爷的传家宝做了什么!”

叶文语摸遍汤晓羽全身也没有发现那个木盒的踪迹,于是瞬间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汤晓羽原本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火冒三丈,下一秒却是心神一震,连忙扒开缠在他身上八爪鱼似的叶文语,来回翻找全身,最后抬头脸色苍白,完全不敢再去接触某人那幽怨至极的眼神。

“汤!晓!羽!”

叶文语咬牙切齿,一头趴倒在床,声音闷闷的从床垫里传来。

“我的传家宝你都还捂热吧,你竟然就弄丢了!赶紧去给我找回来!我现在非常的需要它!”

“找!肯定给你找回来了!”汤晓羽咬牙,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同样对木盒里的两件物品十分重视,只是一觉醒来便发现木盒已经不在身上,他的焦急程度绝对不亚于叶文语。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这句话说完,沉闷的呼噜声就从床垫里“咕噜噜”滚了出来。

汤晓羽一愣,虽然有点惊奇这家伙的睡法应该怎么呼吸,但这种念头只是在脑海里停留了一瞬便毫不犹豫的过滤了出去,于是连忙下床,就要顺着昨天模糊的足迹,去寻找那不知到底丢在何处的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