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天庭中有一位受萬眾矚目的天神,它的名字叫作猰貐。
就出身來說,它是上古神明的孩子,再加上它本人也是天賦異稟,為人正直善良,所以一直被天帝看好,將來肯定是前途無量。
而正因為這份前途,猰貐自然也是會深受他人的嫉妒。
危,就是其中的一員。在神話中,對這位天神的記載很少,只知道它是個鳥頭人身的神明。可就是這麼一位不知名的神明,取下了猰貐的性命。
為了降低它的戒心,危特意找來了人面蛇身之神,貳負,挑撥它去殺猰貐。因為對方是人面蛇身,猰貐就誤以為它是自己的同族,放下了戒備。可它哪裡知道,貳負不僅是天神,還是有名的殺戮,暴力之神。作為結果,危的詭計得逞了,貳負輕輕鬆鬆地就殺掉了猰貐。
當然,備受期待的天神被殺害了,天帝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管。它很快就查出了世間的真兇,下令處死了狡猾的危,也將貳負貶下了凡間,受着無窮無盡的刑罰之苦。
如果故事到這裡就結束的話,那這還不失為一個現世報的好故事,可惜,這一段傳說還有後續。
在得知自己孩子的死訊之後,上古神明燭龍就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受它的心境影響,整個世界的環境開始變得越來越惡劣。天幕無法打開,人間夜晚常駐,不見日光。風向開始混亂,世間狂風亂作,寸草不生。在這天地異變之景下,黎民百姓叫苦連連,失去了生的希望。
無奈之下,為了安撫燭龍的心思,天帝只得找來十巫,命令他們救活猰貐。腹中被塞滿復活藥草之後,猰貐大叫一聲,起身跳到了弱水之中。聽到這叫聲之後,燭龍得知自己的孩子復活了,也收去了自己的脾氣,世間恢復了原樣。
可是,猰貐在復活之後,卻並沒有變回原樣。從弱水跳出來后,它變成了一名人面虎身的怪物,只會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聲。性格品性也大不如前,變得殘暴血腥,瘋狂地想找自己的仇人報仇。
可是,大概是因為強行被複活的原因,猰貐的記憶也變得混亂了起來,它只記得自己擁有一名仇人。危所擁有的人身,以及貳負所擁有的人面,只記得這兩點的它,開始認為是人類坑害了自己。
就因為以上這個簡單又荒謬的故事,猰貐從一名人見人愛的天神,變成了一名見人就殺,心中只想着復仇的恐怖惡神。
而現在,就是這名惡神,正狠狠瞪着我,試圖將我置於死地。
“這下還真是無招可出了。”
被雷電擊穿的瞬間,我也只能在心中抱怨幾句,好解解悶了。
還真是動都動不了啊。
就好像身負一台永動機一般,猰貐,就是我們之前一直說的小虎,正持續不斷地,召喚雷電來轟擊我的身體。
雖然,對於天神來說,使役天雷可以說是雕蟲小技了,可這也太誇張了吧。
我也想過,能不能趁着雷電之間的空隙,起身逃跑或者找個地方躲起來。
可惜,雷電實在是太快了,這可不是習慣就能躲開的。
而這附近非常空蕩,要說能夠擋得住這雷電的東西應該就只有眼前的天宮二號空間站了。可,如果空間站被毀了的話,那我可就真的黔驢技窮了,所以我也不能拿它當擋箭牌了。
“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又是一發閃電。這次我連勉強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死死地躺在地上。
…
算了,就隨它便好了。
它不是喜歡復仇嘛,那我就當一回冤大頭,任他出氣不就完了嘛。
這麼想着,我也漸漸釋然了。
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十年來,每次我遇到打不過的神明的時候,基本都是靠硬抗活過來。
只要賴在地上裝死,那無論這個神明多麼執着,那總有一天也會膩煩的吧。
就比如這個傢伙,不管它是有多麼重的怨恨,連續殺我一個禮拜,遲早也會厭煩的吧。
畢竟論韌性,沒有人有資格和我相提並論啊。
…
說起來,還記得大概八年前的時候,我還在被各大神明通緝追捕。
當時我同時被數個神話的主神攔截,走投無路的時候,你們猜我做了什麼?我引爆了一個核彈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雖然還在受着“雷光浴”,不過我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想起當時他們的表情我就覺得好笑,結果,一半以上的追兵直接被解決了,剩下大概也覺得我不好惹了,乖乖撤退了。哈哈哈,真是活該了!
當然,為了逃離核爆引起的末世環境,我也花了大概3個月的時間,不過也無所謂啦。
這對我來說,還不成問題。
誰叫我是不死身。
無論是誰,再怎麼努力,再怎麼拚命,也無法傷我分毫,因為我總是能痊癒如初啊。
猰貐,雖然你似乎是把現在的行為理解成了復仇,是對你來說十分重要的事。但在我看來,與你之間的勝負根本無所謂啊。
說到底,以我的視角來看,這種戰鬥只不過是冒險遊戲啊,和爬山,玩滑翔翼沒什麼差別。我只是坐在絕對安全的座位上,體驗着適度的驚險與刺激而已。
沒錯,我總是坐在安全的座位上,總是…
就連審判日的時候,也不例外…
…
“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又是一陣落雷。
說實話,不管它怎麼想,我已經開始有點膩煩了。
為了想辦法解解悶,我歪了歪頭,想看看附近有什麼。
結果我看到了一根髮夾。
“!”
簡直就像身體反射一般,我立刻撲了上去,用手護住了它。
“轟轟轟轟轟轟!”
沒過多久,這一段落雷又過去了。
就像是對待傳世的寶藏一樣,我慢慢張開了雙手,確認它的情況。
還好,髮夾仍就毫髮無傷。
“怪了,我這麼在意一個髮夾幹嘛?”
看樣式來說,這就是一個隨處可見的髮夾,應該是葉蕾的東西。它原本被放在我這件衛衣上,結果剛才雷擊的時候被轟了出來吧。
這也沒什麼好稀奇的啊。
…
?
等一下,葉蕾!
如果,我現在就這麼賴在地上不起來的話,葉蕾會怎麼樣?
沒有相關知識,也沒有工具,葉蕾能夠一個人在這個危險的森林裡存活一個禮拜嗎?
不,只是生存還好,憑她半神的能力,在森林裡躲着躲過一個星期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如果,她跑到這裡來,會怎麼樣?
如果,她睡醒,發現我不見了,為了找我跑到猰貐的面前,會發生什麼?
“轟轟轟轟轟轟!”
這樣的天雷,只要一發,就足以害了她的性命。
“該死,不能再躺着了啊。”
面對猰貐,面對曾經的天神,我拖着破敗不堪的身體,慢慢地站了起來。
“嚶嚶嚶?”
似乎是對我突然的反抗行為表示奇怪,猰貐立刻下了一道天雷。
但是,這次,我沒有倒下。
不,應該說是不能倒下。
為了打倒猰貐,為了保住葉蕾的性命,我就絕對不能倒下。
“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大概是開始覺得惱火了吧,猰貐開始聚集起了能量,比之前強大數倍的天雷聚集在了我的面前,正蓄勢待發著。
瞬間,這幅情景讓我有點傻眼了。
“這發我可接不下,會被燒成灰的。”
當然,就算這樣,我也不會死。
誰叫我是不死身呢?
無論被這樣的天雷轟上幾次,我都能全身而退。
可是這次,光是不死的話,是不夠的。
“如果被燒成灰的話,可就是個大問題了啊。”
這次,我收起了戲虐的笑容,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
沒錯,我不能被燒成灰,如果被燒成灰的話,我就沒法行動了啊,進一步說,我就沒法保護葉蕾了啊。
那就真成了,無法挽回的問題了。
所以,快點想啊,怎麼樣才能不被燒成灰呢?
怎麼樣才能,守護好,現在我能守護的東西呢?
“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伴隨着猰貐的叫聲,至今為止最大份的天雷被準備好了。在它的影響下,周圍的景色都受到了影響,被扭曲成了不可思議的形狀。
而,為了對抗這道天雷,我掏出了自己的匕首。
當然,這不是用來對付猰貐的,我沒有蠢到使用小刀去弒神的程度。
相反, 我把匕首對準了自己。
準確地說,是對準自己的臉。
“哇,這種感覺,倒還是挺新鮮的啊。”
畢竟,對於我來說,親手把自己的臉剝下來,還是第一次啊。
噁心的血肉以及惱人的聲響不斷地傳入我的腦中,刺激着我的神經。
但是,這還不成問題。
這對我來說,還不成問題。
“嚶嚶嚶嚶嚶嚶?”
自從我開始剝臉之後,猰貐就像失了神一樣,四處亂看,還將準備好的天雷丟到了空中。
“…哪兒…貳負…哪兒…出來…出來…死…死!”
從它那醜陋的嘴中,能勉強聽出講了些什麼。很明顯,它已經失去我的目標了。
果然,這傢伙必須得靠着人臉和人身兩樣東西才能確認自己的仇人。所以我只要把自己的臉剝下來,就能成功逃避它的追擊。
“不過,能爭取到的時間也不多啊。”
這麼說著,我把匕首以及扒下來的血肉都丟到旁邊,朝着“天宮二號”空間站跑去。
說來,我還真得誇一下這把匕首了啊,受到這麼多衝擊之後,居然還能這麼輕鬆地把我的臉剝下來,真不愧是陪伴了我多年的好夥伴啊。
一邊想着這種無聊的事,我打開了天宮二號的門,開始檢查裡面的東西。
“…貳負…出來,貳負,給我滾出來!”
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猰貐的人話說得越來越好了啊。
只能說,這就證明了,它的神性在逐漸恢復,相應的,實力也會不斷增強,對我來說可不是好消息。
“該死,就沒有一點更有用的東西嗎?”
可惜,雖然我在天宮二號裡面翻找了一圈,但裡面基本上都是些生活以及實驗用具,就連燃料也被結實地鎖了起來,短時間也取不出來。
可惡啊,早知道我就先在這裡排查一圈再離開了,根本找不到什麼有殺傷性的東西嘛。
也是,這可是以安全著稱的空間站,怎麼可能會把危險物品擺在隨手可及的地方呢?
完了,再這樣下去的話,猰貐也該反應過來了。而且如果它知道找不到我,回頭去找葉蕾的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正當我陷入苦惱的時候,一樣東西映入我的眼帘。
…
用這樣東西的話,說不定能贏啊。
只要在先前那個纜車裡,將這個東西引爆的話,不說擊殺,我至少有機會困住這個畜生了。
好,就選它了!
“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正當我把秘密武器扛到了肩上,準備往外逃去的時候,猰貐又出現了。
當然,我不是說它鑽進了天宮二號里來,像它這種惡神,是不會使用這種文明的方法。
相反,它嘶吼着,咆哮着,咬住了天宮二號的外殼,強行將它拆了下來。
現在,猰貐正直視着我,用它那縱向排列的神眼,緊緊地叩擊着我的靈魂。
“貳負,找到你了。”
聽到它的話后,我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果然已經痊癒了。
該死,恢復能力太快也是有缺點的啊。
雖然聽起來還有點像牙牙學語,不過猰貐已經能夠使用正常的語言了。
使用正常的語言,表達出它心中無限的恨意。
“你給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