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铁哥的阻碍,悦凌情绪激昂地朝可可琳走去。

每走一步情绪就要高涨一分,每走一步悦凌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核心在散发出热量。

眼看着距离可可琳越来越近,悦凌朝她伸出了手,只要能够触摸到这个人偶,悦凌就有可能找到自己苦苦追求的东西。

林绊把可可琳护在身后,他从悦凌的举动中察觉到了危险。

这样可不太好,悦凌抓住林绊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向他问道:

“为什么要挡在人偶前面?一定是想要替她回答我的问题吧?来吧,告诉我,我该怎样才能达到永恒?”

林绊欲言又止,悦凌完全没有给林绊留下思考的时间,现在她得去试试更加便捷的路子。她把林绊推到一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三天前,也就是上个轮回你回答过我,说不要拘泥于千篇一律的轮回,只要不断前进就能离永恒越来越近。这个可算不上答案,我必须要真正达到永恒才行。”

悦凌终于触摸到了可可琳的肌肤,从触感上悦凌能感觉到这个人偶究竟遭受着怎样的痛苦。

果然,这个人偶也是自己实现永恒的关键。

悦凌从没有见过如此强烈地追求死亡的存在。

三天前,悦凌参与了蓝鸢尾夺取太阳的计划,只要得到了不断轮回的能力,对悦凌的存在来说就算是达到永恒了吧?

当时花茶发动回响后压制了所有的精灵,但还是有挡在悦凌面前的家伙。

特比龙的人偶里德尔以一己之力挡下了蓝鸢尾、铁哥、萝丝、悦凌的合攻,甚至伤到了萝丝的核心。

在近乎绝望的处境中,姗姗来迟的姆姆操控了里德尔,让局势瞬间反转过来。为了不让悦凌她们夺去太阳,特比龙唤来了可可琳,并命令可可琳破坏太阳。

就在与可可琳对峙的时候,悦凌看到了她的眼睛。

她黯淡的目光中没有希望、没有活下去的动力,只是一片空虚。

那份纯粹的空虚震撼了悦凌的心,那份震撼甚至让悦凌失去了战斗的欲望。就在悦凌划水的时候,她去找林绊随便聊了聊。

“一成不变才不是永恒,只有不断地比上次更进一步才能离永恒越来越近,就算是在这沼泽里经受过轮回,我下次也一定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为了听到林绊不同的答案,悦凌强行把战局拖到了轮回之时。

而现在,悦凌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另一个重要的人物,她也一样怀揣着答案。

为什么当时没注意呢?究竟是什么啊让可可琳的眼神如此空虚,又是什么让空虚的她奋力拦下蓝鸢尾她们。

那时的她大概是想要在战斗中被破坏吧?

那时的人偶也在寻求着终末啊!

你看现在,这个人偶肯定知道我要做什么,可她没有一点抵抗的想法。

悦凌取下挂在头发上的两个发髻,医生送给悦凌的两个发髻到现在还维持着锋芒。

可能会有点疼,但不用害怕。

悦凌将发簪同时插在了可可琳和自己的右肩,在痛感传遍全身的同时发动了自己在珍藏的技术:

“重压”

在悦凌发动重压的同时,沼泽中几乎所有的存在都倒在了地上。

大多数人偶抬不起头,蓝鸢尾连同吞下太阳的巨花落在了地上爬不起来,里德尔只能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一直在发动回响的花茶坠落到地面,回响的效果也就从中断。

林绊也感受到了仿佛要将自己压碎的重量,但勉强也维持着站立的姿态,不过实在是没有制止悦凌的力量了。

重压的本质是将自己所持有的信息的质量压在一定范围内的生物上,这是诞生时间不算长的悦凌掌握的接近真理的技术。

这项技术并不是由悦凌独占,所以在场的精灵们多少都听说过重压的原理。

“不可能,要说花茶使用的重压有这种重量也就算了,一个我从没有听过名号的精灵为什么可以释放出如此的重量。”

特比龙陷入了沉思,负责护卫特比龙的人偶扛下了重压的重量,这让特比龙拥有了思考的余裕。

安德斯特艰难地挪动到特比龙身边,进入人偶防护的区域后总算是松了口气。她的身体较其他精灵而言太过脆弱,要不是强行延长了重压施加到自己身上的过程,她可能会直接被重量压扁。

“每天只关心人偶的你大概没听说过吧。”安德斯特向特比龙解释到,“这个世界流传着这样的传言,千万不要招惹魔女。这不仅是因为魔女总是自以为是,还是在说没有精灵能惹的起魔女。

魔女是会变强的啊,永远都会比遇到的精灵前上一大截。做到这种程度都快算得上外挂了。”

特比龙看悦凌的眼神,终于变得像是看怪物一样。

这种外挂一般的技术,哪怕在万理之门中也没有记录啊。

安德斯特事不关己一样看着悦凌与可可琳的互动,事情进展到这种程度反正她也已经无法插手了,倒不如坐在这里慢慢的看戏。

“喂,造人偶的家伙。”

“干嘛?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

“我就是有件事想不明白,你说魔女毫无征兆地使用重压我也不是想不通,魔女地脑回路我本来就不懂,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她把发髻插到自己和人偶身上干什么。”

“能干什么,做这种事肯定是······”

特比龙说到一半,猛地注意到了悦凌的意图,朝着悦凌喊到:

“给我住手!魔女!”

让双方身体经历相同的过程,从而感受相同的痛楚,这种做法被称作通感。而反过来其实也行得通。

也就是感受相同的痛楚,从而让身体经历一样的过程。这种做法的目的一般来说只有一个:

共享经验。

以可可琳的性能,她完全可以在这瞬间掌握悦凌共享的一切技术。

如果可可琳使用重压的话,说不定甚至足以造就毁灭这沼泽的浩劫。

“学会这招了吗?人偶。”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可可琳每说一个字,悦凌都能听到她的身体里传来的轻微杂音。

在失去视力之后,声音也在失去啊。

“你能多拖住大家一会儿吗?”

面对可可琳的请求,悦凌无奈的摇头:

“已经快要撑不住了,重压对身体的负担很重,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再说了,还有随时想要取我性命的家伙在,比如说你姐姐。”

悦凌苦笑几声,人偶是结构存在,她们的身体结构应该能很好的抵抗重压才对。现阶段里德尔没有攻过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再拖下去恐怕不妙。

“如果我能多撑一段时间的话你想要干什么?”

可可琳看着拼命抵抗重压效果的主人,不禁感到一丝丝伤感:

“可以的话,想要在背叛主人前体会一下解除关系的感觉呐。”

话音刚落,可可琳将手伸向天空,用尽每一寸感知体会那份悦凌传达过来的感觉。

去感觉、去接触、去召唤、把信息位面的坐标死死抓在手里。

然后,狠狠地拉下来。

与只是把坐标拉下来一点的悦凌不同,可可琳硬是把坐标拉到了地上。

因为位面坐标下沉而产生的重量则平均分摊到了每一个存在身上。

这下哪怕是里德尔也撑不住了,勉强半蹲在地上,林绊则直接趴在了地面上,人偶们则聚在一起共同担下了重压,保护着特比龙的安全。

这局面的始作俑者悦凌则冷静地趴着观察事态的进展。

“为什么要这么做!”林绊奋力爬到可可琳脚边,向她质问到。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么做啊,不过怎么也放不下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说起来我们还没有解除主仆关系,我暂时还可以叫你主人吧?”

“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主人啊,你知道这沼泽已经无法再撑到下个轮回了吧?那你知道再过几个小时到达下个轮回会发生什么吗?”

“······”

“正确的答案是会爆炸哦,字面意义上的爆炸。到那时,构成这个沼泽的基础都会发生盛大的爆炸,简单粗暴地摧毁沼泽里的一切,当然了,也包括我。”

“我是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翻脸不认人哦,我们也算是共犯呐。”

共犯?林绊陷入了沉思。还没有来得及得出结论,可可琳接着说道:

“失去了人偶的身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失去了改变世界的手段。”

林绊咀嚼着可可琳的话,猛的想起了之前他们的对话。

“失去了关心自己的人、很快就要失去自己的心。”

记得当时的回答是:

“那就去期待终结吧!”

林绊与可可琳的声音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