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三日目

我们三人围着桌子盘坐下来,我坐在进门右侧,阿毛在左侧,九空则是靠窗的位置。老板娘穿着三线蓝配上白色牡丹的和服招待我们,受到这等款待反而让我和阿毛有些受宠若惊,只有九空形色自然的打着招呼,我想九空可能是常客。

菜单上的菜肴纷呈杂乱,一时看不过来,只觉得哪个都不错,都是独具特色的。原本想让九空来选,但阿毛先一步抢过了菜单,来回翻看又问了我们有什么想吃的,我回答随意就好,九空则是希望由阿毛作主。

阿毛也难得硬气了一会,跟老板娘商量了起来,我隔着桌子断断续续的没听明白,最后似乎选了个价格不菲的三人餐。与其冒险自己创新的胡乱点,不如按照店里的更加稳妥。在这一点上,我和阿毛不约而合,对着一桌之隔的对方点了点头。

「若是春季来这的话,会更好。」九空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我正喝着桌上微温的煎茶。这才把头转向九空那,九空侧着身子盯着窗外,初夏明媚的阳光照亮了她半边脸,另一侧隐在阴影中,额前的发丝隐隐透光,一时染成了黑金色,她对着下方的某物目不转睛,但从我这是看不到的。

我本想问句你在看什么,但出口只剩一句“为什么”。

「初春的话,正是这下面的垂枝樱盛开的时候,所以会很美。」

九空又把脸侧过来了些,只能看到藏在阴影中的侧脸,从发丝到额头,再从额头到眼眶,光是剪影阿毛就已经看呆了。九空鼻子藏在阴影中,其下的柔和曲线连着下方的樱桃小嘴。

我半跪着挪动身子往窗边看了眼。

「这下面都是樱花树吗?」

下面只剩下纤细外张的枝条,光秃秃的样子只让人感觉瘦弱又可怜。

我想象着下方的樱花在街道两边盛开的样子,在春风中飞舞着樱色的花瓣,那景象一定很美。

「是啊,花期早就过了,即便开着也只有半个月而已。」

那声音听起来又惋惜又期待,除了九空家中那樱花树我还未曾见过其他樱花树盛开的样子。

这时,刻着花纹的拉门开了,服务员上了几碟精致小菜,分别是浅草黑豆和芥末章鱼。我尝了一口浅草黑豆,调味轻盈口感清脆,吃上一碟胃口大开,丝毫不影响后面的菜,作为前菜可以说是完美。

九空解释说这是“先付”,也就是前菜的意思,稍微常上几口就好。

阿毛连连称是,他终于找到自己能切入的话题了,又立马尝了口芥末章鱼,我见他不知分寸的拿起筷子还没把那顶上的绿色小团拌均匀就是一口下去,还没来得及提醒他,他便一口塞进嘴里。果然没多久,他一边捂着嘴一边忍着不流泪,碍于九空在场,他是肯定不愿意把食物吐出来,而因为芥末流泪则是更不想发生的丑事。

在阿毛背对着想要缓一缓时,九掩面窃笑,然后朝我看了一眼像是在确认我有没有看到。那眼神没什么特殊的意思,大概只是表达自己心情不错。

「阿毛经常参加动物祭吧?」九空适时的挑起了话题。

「是、是啊,上个月在威尔镇的那个有,之前也有几次不过不多。九空小姐有去看吗?」

我小心翼翼的吃着芥末章鱼,明明是个精致的浅碟却感觉越吃越多,忍着那种冲破鼻腔的刺激感对我来说相当有趣,若是有梅酒、清酒这类能小酌一杯便更好了,但我不好反客为主。

「虽然很想去,但不巧那几日身体不适,结果还是没能去成......」

「那可真是可惜,但身体是最重要的。」

虽然是很模范的回答,但到这话题就断了,新的话题由谁提起的可是很重要的。我在这霎时沉默的气氛中仍然自顾自的吃着小菜,我的定位就像是被硬拉来的,不刻意制造话题也是可以的,不如说为话题中断而苦恼的也只有阿毛了。

「江户牛舌色拉和香松蟹肉寿司卷。」

服务员把长方形的白色瓷盘放到我面前,又把五边形的带花瓷碗放到中间。

寿司卷并无惊异之处,被切开之后规规矩矩的摆成两列,盘子尾端用绿枫叶和淡粉色金鱼草装饰顿时颜色丰富如同画卷一般,这颜色挑起了我的食欲。我拿了外侧的一个沾了一点芥末回味起来,蟹肉浓厚的味道在舌尖打转,配合着黄瓜和胡萝卜段的清脆口感再加上芥末带来的冲击让人回味无穷,而沾在寿司卷顶部的一点鱼子酱颗粒饱满,在最终不断绽开更是将美味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

但我并没在寿司上停留太久,把筷子停留在了色拉上方,这牛舌色拉可是新奇,我正准备拿生菜包上切成小段的牛舌尝尝鲜。

「牛舌————」阿毛发出的呢喃在这个不大的包间里显得很响,他脸上那望而生却,忧心忡忡的样子让我停下了筷子。

九空只吃了一个寿司卷,此时正看着阿毛。

「啊,抱歉抱歉,一下子想到了自家的牛,这个毕竟不是....没事的,大家继续吃吧。」

虽然他这般说,但我更加不敢下筷了,一时三人都停了下来,我想喝口煎茶才发现已到杯底。

「那....我先吃上一口。」

见气氛尴尬,阿毛率先拿着筷子把一小段牛舌包进厚厚的各种菜里,已经分不清是菜包牛舌还是牛舌包菜,但我想他就是想尽量让自己吃不处牛舌的味道。

他一口放进嘴里,随后竖了个大拇指。我见到此景,眼眶内部有充盈之感,想起自己家逐渐长大的鸡崽,不知自己以后看到鸡肉会不会下不了口。我也拿起菜包着牛舌尝了一口,嚼劲十足,毕竟是舌头,那种细腻入微的口感越嚼就越是显著。

「果然养久了会心生感情啊——」我感慨起来。

「是啊,动物可是有灵性的,我可是把他们当家人看的。」

话题有些沉重。

「阿毛农场里还有养别的吗?」九空夹了些沙拉中的小番茄放进嘴里。

「有,除了牛,还有羊和兔子。」

「种类很多啊,我家就只有两只鸡崽。」

「说起来,黑龙有参加作物祭吧?」我对于阿毛的问题有些意外。

「有去,虽然设法撑到决赛,离优胜可就差太远了。」

「九空————」

「九空小姐有去看吗?」

察觉到阿毛的问话跟我想问的如出一辙我立马就收了声。

「有听说作物祭弄的很盛大,但是身体————」

「身体不适所以没法去对吧。」

我嘴里还塞着沾了酱油的寿司卷抢先一步接了话,九空只瞪了我一眼立马收敛了脾气,若是我坐在她一臂距离肯定会偷偷过来掐我。

服务员拿来三瓶梅酒,三个青纹小杯,又端上来双冰火焰三文鱼。

「这还真是遗憾,不过我也没能去成,月末有不少事要忙,举报地点又是在威尔镇。」

「从阿毛那到威尔镇很远吗?」那三文鱼正如菜名一样火焰般燃烧着生命,把芥末抹在上面直接平常能感觉到生命纯粹的活力。三文鱼相当新鲜,让人不禁幻想自己身处海洋之中,细腻的口感和猪牛羊的肉完全不同。

「说不上远吧,但准备准备走个来回半天多可就没了。」

「不过你没来也好,我在大赛上差点出了丑,虽说挺进了决赛,但名次也不好啊。」我拿着梅酒自酌一杯,小饮一口再享用三文鱼发现口感更甚,微微带股果香味。

「还不好?太谦虚可是要遭人嫌弃的,你当起农场主现在才刚满一月不是吗?」

九空把头发撩到耳后,用筷子割开三文鱼,沾着混着芥末的和风酱油小口小口的吃着,却突然很惊讶的嗯了一声。

「怎么了?」

「只有一个月吗?」

我想她是在说农场的事,就做了肯定的回复。

「九空小姐也觉得很夸张吧,才一个月诶,才一个月就拿着作物参加大赛,报名通过不说还进了决赛,就这样还不满足!!」阿毛也喝了起来,一小杯下肚,颇有感慨的砸了砸嘴。

「才一个月就赶超很多人了啊。再不满足就有些贪得无厌了。」两人互相想达成了什么共识点了点头。

「原本以为黑龙先生是个不学无术的人,没想到意外的很努力啊。」九空装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样子单手扶着下巴说着。我能肯定九空这句话不是出于本意就在于她每次用“先生”二字称呼我时不是暗讽就是别有意味。

「说起来鸡舍都有建起来,真是不可小觑。」

「别这么夸我了,说实话去之前多少还是抱有着没准就能获胜这种想法。哎,参加了大赛才知道自己是这么渺小————」

「哈哈哈哈,毕竟顶上还有一帮强的离谱的怪物呢。」他一提到怪物我就想起基拉老爷子、微妙差距败北的D还有各种人。读了作物书更觉得他们强的离谱,我连三星作物的门槛都没摸着。

服务员又端上来三份西京鳗鱼饭。那糖褐色的酱汁淋在饱满鲜嫩的鳗鱼上,配上底下颗粒分明的香米使人食欲大开。量不多但很讲究,即便现在全部吃完了也不用担心吃下后面上的料理。

「听说作物祭老手组别的冠军拿的是黄金作物是吧。」

「你知道啊,黄金红果。」

我用勺子戳开一段鳗鱼连着下面的饭一起舀起,顿时有种是在吃寿司的错觉。放入口中,甜中带咸,鳗鱼独特的鲜味在冲击着口腔让人十分满足。

「真不知道怎么种出来的.....」

「种不出来吗?」我对这些事还不是很了解。

「我是不清楚,不过其他的至少还有书啊、资料什么的参考吧。」我点了下头。「那种作物可没有参考的。」

「不管什么的黄金作物一定都是最高等级的呢。」九空突然插进了话题。

「对对,就是这回事,我记得哪本讲作物历史书上的有写,当人们第一次见到黄金作物都以为是那个农场主干了些歪门邪道的事把作物染成金色。那个农场主反复解释还是没能说服他们,最后让他们一人尝了一口众人才信服,之后才有了黄金作物的概念。」

「好像是叫卡缪吧,那个农场主。」我仍是一脸懵逼的听着对话。

「就是这个名字,九空小姐连这方面的知识都有涉猎啊,我自己是个农场主都记不清了。」

这话让我这个同为农场主的人相当难堪。

「那个,黄金作物的话,有星级吗,还是说没有。」

「有....吧。该说是无限接近五星作物,还是该说是就是五星作物。」阿毛边说着边思考。

「能参考的资料太少了,毕竟黄金作物凤毛麟角,育种也是件困难的事。」

「哦哦.....好复杂啊.....」

「说的对说的对。」我和阿毛两人尴尬的相视一笑。

接下来似乎是主菜,霜降去骨牛小排和滑子菇味增汤。

话题像这样有一无二的接续下去,但终究还是围绕着农场这点事,而原意是阿毛跟九空独处,所以这段餐点稍微有些变味。我偷偷瞟了一眼九空,发现她正百无聊赖的摸起了瓷杯的圆滑杯缘。

放进嘴中的牛小排简直可以说入口即化,肉感十足,其中泄出的汁水更是美味至极,唯一遗憾的就是少了些肉类应有的嚼劲,但牙齿省了事倒也不错。

我心想得挑起些九空能参与的话题。

「阿毛,你有听说过花饰?」

「那是什么,跟花有关吗?」

「用花做的装饰品。可以挂在身上,有好多款式呢。前段时间还在威尔镇热卖。」

九空闻言眼睛一亮,意识到我看着她立马又恢复到之前的表情。

——没想到她有兴趣啊——

「那种花饰是用的白色的小花,大概有这么大。」我用手指比划了个大小。

「虽然小,但是特别香,要是有带着的人走过身边就能闻到一股花香,那香味你闻了绝对会回头看上一眼————」阿毛饶有兴致的听我讲着,但我注意力一直放在九空身上。

九空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一直侧耳倾听的姿态我可是看在眼里,隐约能见到在桌子下搓动着的小手。

「那个花饰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还能呆在耳朵上。」

「什么——」阿毛发出惊叹。

我用手比划着耳垂的位置。

「很奇怪吧?要说特殊也是特殊。小花配上羽毛再加上些小串珠戴在耳朵上可别致了。」

「真的能戴上吗?」九空终于出了声,像是茶余饭后的闲话一样插入了话题,但语气中急迫之感我听的真切。

「能哦,听说是用磁铁贴在耳朵上的,而且一点都不痛,能跑能跳根本不用担心会掉。我亲眼看着一个穿着打扮的女性戴着那个,走路都是带香的。」

「真的吗?是在威尔镇卖的?」

「是啊,九空难道有兴趣?」我用略带戏虐的语气问着。

「啊,没有。没兴趣。」

「真是可惜,不过那卖花饰的小摊出现了两次就再没见过了.......」

「是不卖了吗?」

当然会卖的!

「谁知道呢,没准过一段时间又会卖的吧。下次卖的时候一起去吧,就在威尔镇。」

「啊,不用了,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真的很好看,我一个男人都觉得很精致。听说还会推出很多款式。」

「但是..........」

「要是身体不适也没办法了啊。」我侧着头看着九空。

「你!————哎,再说吧。」九空似乎懒得跟我争辩下去了。

最后上的是餐后甜点,杏仁豆腐和水果拼盘。花花绿绿的水果拼盘放在眼前一时间不知道从哪个下口比较好,清爽的汁水滋润了口腔,最后的最后来上些水果才有种结束的仪式感。我又尝了口杏仁豆腐,味甜,但不腻,白花花的带股香味,缀着的樱桃红红的点在上面让人不忍全部破坏。

到此,这顿一开始不知会怎么样的午餐终于平安结束了。阿毛在买单,我则是在享受杯中最后一口梅酒。

我从服务员口中隐约听到6300这个数字,想必这就是总价。一边感叹这里不是我能消费的地方,一边想着阿毛真是豁得出去或者说真是有钱。

从御守出来神清气爽,九空说要送阿毛,立马就被拒绝了。要是我也会当场拒绝,最后决定我和阿毛一起送九空回去。在回到九空宅称不上远的路程中,阿毛走的很慢,他一定是想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最后时光,我把并排走的机会让给了他,应该说是他自己抢过去的。

走过商店街人街道变得冷清,再往前就是那个小公园,我们路过那里有对母子正荡着秋千,这样平静的时光若是能永续下去该多好。

即便我们放慢了步伐,还是到了竹海前,这一望无际的高耸竹子在风的鼓动下发出飒飒声。一路上我们三人都无言,看着在前穿着白色正装自然的和九空并排走的阿毛,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或许不会再到这个镇子上了。

「到了啊——」

「到了。」

「阿毛先生,今天真的是开心,谢谢你的款待!」九空此时展现的笑颜一定是真心实意的。

「没有的事,我才是不少事没准备好就来了........」

「请在门口稍等一会,我拿些和风的茶叶当作特产带着吧。」

「不不不,反倒是这个请务必拿上。」阿毛摆手拒绝,从包里拿出了十年树干大小的圆形物,严严实实的用黄色油纸包了起来。

我好奇那油纸之下是什么,伸手准备碰下被一巴掌拍下。

阿毛看了我一眼又看一眼九空。

「这个是自家的牛产的奶制成的奶酪,味道是绝对有保证的。我觉得没有人会讨厌奶酪.......」

「这怎么行,今天已经承蒙阿毛先生照顾了,再收下怎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行————」

「一定、要收下、拜托了。」

两人僵持不下,阿毛执意要让九空收下,这样大块的奶酪到底用了多少牛奶多少时间精力制成简直不敢想。他急切的样子就像是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一般,仿佛说这你手下收下我就没遗憾了。我心中对于阿毛不会再来这个镇子的猜测更加确信了。

九空最后还是收下了,在僵持之中败下阵来可真是少见。在长达一分多钟的道别中,玄关的门拉上了。

「结束了呢。」

「结束了啊。」

「本来应该是你和九空独处的,真是不好意思。」

「哈哈,你在说什么呢,要我一人跟九空小姐独处可是会心脏骤停的。」

「但是....」

我们顺着土桓向通行门的方向走着。

「我已经很满足了,能跟九空小姐说上话。她比想象中更加美丽动人,更加温柔体贴。」阿毛抬头看着浮云,半透明的轻薄浮云只能挡住一点阳光。

「你要是没有遗憾那是最好!」

「要是后半段你不在就更好了————」

「额.........」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九空小姐很成熟,现在的我配不上,我也远不如黑龙你。」

「哪有的事,我可是在看着你的背影呢。」

我们走到了门前,陆续有人进去,又有人从中出来,现在才感觉这光景有些非现实。

「这个拿上,虽然没有刚才那个大,但是品质丝毫不比那个差!」

「等,我可不能收————」下意识双手捧住的是一块约比之前那块小个两三圈的奶酪,即便如此,放在手中也有相当的分量。

「收着吧,我就送你到这。」

「你不一起??」

「我和哥哥最近终于决定下来一件事,从自家的自营农场搬到一个农协管理下的田地,在那向着更高的目标进发!」

「那可真是件好事!但.......离这很远吗。」

「很远,即便有通行门缩短距离也很远。但那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的机会了,所以不会放弃。」

「还会来这的吧?」

「一定会的,而且我一定会参加动物祭的,虽然不知道是哪次,总而言之好好祈祷自己别在新手组碰到我吧!」

「你————」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推进了门里,站稳脚跟时发现自己已在威尔镇,若是现在回头迈过通行门,阿毛一定还在那注视着,此刻的我强烈的感知到了,但我没有留恋的向前走着,我还有许多事要干,阿毛的到来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他即将攀登的高峰我是否能看到呢?

农场的管理工作,矿石的收集,从这些基础开始,不断成长积蓄力量的我一定也能追上他们!

在矿洞中完成了收集工作,已是大汗淋漓,只是往矿洞中深入一点就感觉燥热无比,固化的空气中只有自己的呼吸是流动的,夏季的矿洞中感觉不到一丝凉爽真是让人烦躁无比。

虽说矿洞闷热不亚于那时的铁匠铺,但从洞口出去是毫无遮盖的蓝天,烈日当空热量透过肌肤渗进皮肤之下,顿时让人没了踏出去的勇气。手上的锤子已经收到了包里,但人只能百无聊赖的忍受热度望着蓝天。真要遇到这种万里无云的天气也让人头疼,广袤无垠的同时也意味着毫无遮盖,偶尔飘过的云朵就跟轻薄的纱巾一样,飘渺虚无遮不住一丝阳光。

「喔,这不是黑龙小弟吗。」突然有巨大的阴影盖在头顶,顿时感觉凉快不少。

「虎哥和鹿哥啊?呀,真是好久不见。」

我站起身来,发现三兄弟中的大哥已经从小麦色的肌肤变成深褐的黑啤色,鹿哥仍然是白中带黄的肤色,两者站在一起就跟异国人。

「哈哈哈.....这称呼听起来可真别扭。」

「但是大哥你不讨厌对吧。」鹿哥在一旁补充道。

「咳咳....总之确实有半个月没见了。不过我们最近一直在晚上下矿,没机会遇到倒也正常。」

「晚上下矿吗,不会有问题吗?」

「我也不喜欢晚上去,可惜排班就是这么排的.....不过下了矿洞也就没什么时间概念了。」

我靠自己对矿洞的认知想象了下其中的场景,点了点头。

「对了,去不去澡堂,黑龙你也全身是汗,泡下会舒服很多。」

「泡澡吗?但是这么大热天的提不起兴趣啊。」

鹿哥说着怎么可能去泡热水澡,边把我拉着往山下的澡堂走。

我被半拽着进到澡堂,却发现里面意外的凉爽。

「三位?」

老板娘换上了清凉的装束,袖子卷起来露出白皙如瓷的肌肤。

「对,麻烦了。」

我被拉着到了澡堂心里想到那满面的水蒸气有些生怯。

「说起来三弟不在啊?」

对于这三人一直形影不离的印象在我心中根深蒂固。

「啊,他啊,找到了新矿道大概还在那探索着吧。」

「他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有时候我们也没法理解啊————」虎哥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感慨到。

我在更衣间换了衣服,把小毛巾围在胯上,跟着两人一起进去。在淋浴区冲淋了一会洗掉了已经有些粘稠的汗液,水温不高,甚至有些微凉。那两人在头发上打着洗发露,满头的泡沫让他们睁不开眼睛。

「夏季虽然炎热,但是直接冲冷水澡也不好啊。」

「对对,冷水冲下去的时候是舒爽的,但是出去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出去了反而觉得更热?」我回道。

「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吧。」

我们三人往池子那走,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客人坐在池边闭目享受着这份宁静。

我看不到一丝热气,这才明白鹿哥所说的怎么可能泡热水澡。手试探性的碰了下水。

「不是很冷.....」

「也不是很烫对吧。」

「温温的感觉最好了,泡在冷水池子里可是会关节痛的。」虎哥已经把身子浸到池子里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我也把脚伸进池中,确实,这样温和的水温不会让人感觉燥热同时也不会有刺痛脑髓的冰凉刺激感。

我们三人把身子浸泡在水里,与外界灼热的空气分隔开来,竟有种处在秋季的错觉。

「真舒服啊.....真要是泡在冷水里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想急着出去了。」

两人沉默不语,但肢体动作告诉我他们是同意这一说法的。

「黑龙你对矿洞其实还挺有兴趣的吧?」

「是有兴趣吧....怎么说呢,毕竟挖矿的地方就靠着洞口,挖上一百次也没什么深入的实感。」

「这倒是,后天有个活动,你要不要来参加。」

我双手在水中滑动着,水下的波动带着水面泛起一阵阵涟漪。

「是个类似带小孩子参观矿洞,了解什么知识什么的。本身也不是收费的活动。其实这种活动是想补充未来的下矿组后备军....」

「我也不是小孩子啊.....话说小孩子去那不会有危险吗。」

「没事没事,说是小孩子参加,其实有兴趣都可以去看看。而且挑的都是安全的矿道,用木梁子牢牢加固死的,没什么问题。」

「后天吗,什么时候,一整天?」

「对对,有活动的日子可是轻松,能拿到基本工资还可以悠闲度日。」

我在犹豫要不要去,要是都是孩童去可就没意思了。

「那天你们也会在吗?」

「当然,在门口组织下秩序,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总而言之有空就来吧,就在矿洞口。」

我们不约而同的起身,显然大家都已经泡够了。

「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更衣间的筐篓中,衣服被叠放整齐,汗味夹杂着太阳的味道有些奇怪,但没有什么比干燥的衣物更让人安心的了。

太阳的热度逐渐褪去,脚底板能感觉到扩散着热度的地面。但确实清爽了不少,大概是因为肌肤的表温并未与大气相差太多,我望着上方的矿洞,有些期待,大概我是有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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