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
到了中午，年老的管家又带着那位笨笨的女仆来了，他们上来就拿出了整整一百万！
「这笔钱作为黑龙的治疗费用。」管家说。
「预付的治疗费现阶段完全够用，所以我们不能收下这笔钱。对不起。」
「是吗。」管家收回了这笔钱。「情况老夫在帕加医生那里了解过了。最后还是只能看黑龙的造化....」
「他要是死了，小姐想不开轻生怎么办呀管家爷爷！」
「莉芙！老夫平时怎么教导你的，不可胡言。」
「莉芙错了...呜呜...」
呆毛蔫了。
「这笔钱随时可以用来救助患者，今天老夫和这不成器的孩子就先行告退了，承蒙诊所诸位医生护士的关照，还要麻烦诸位了。」
阿雅送走了两人，忽然发现最近自己最常说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钱早就不再是问题，九空大人在那之后汇了25w，酒桶大叔拿出了30w，前前后后加起来近百万。其余的人也表示需要钱的话尽管拿。
反观纳亚黎·赫托安！除了最开始的一万R，之后一个子儿没出。虽然也不是道德绑架硬是要对方做什么.....
哎，如果1万R能换黑龙先生心率上去1该有多好，这么多钱换算过来直接能让黑龙先生的心率飙到两百诶。
.....
「我在想什么啊！」
〇
午后，和煦的阳光落入庭院，几位医生如同孤寡老人默默地拿着护身符看着天。
九空大人因为有家事处理，让阿雅接替位置，这一时另她很高兴。
但九空爱的看护十分到位，这临时接替的时间中也没多少能做的。
不过一个小时，穿着护士服的九空爱回来了。
「好快！」
「抢了你的饭碗了？」
「您又不可能一直做看护师...也就黑龙先生在的时候了。」
「....」
阿雅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不是！那个在不是那种在...对不起。」
九空姐姐浅笑着，似乎无意责怪。
咿！
阿雅越过她的身子，在诊所的门口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那个恶毒的、丑陋的、和站在身旁的九空姐姐无法相比的烂人！
「呀～阿雅小护士，患者还好吗？」
「好极了。至少肯定死不了。」阿雅低着头说道。
「哼～这是又请来了位护士？....看、护、师？」纳亚黎看着九空爱身前的挂牌说着。
她上下打量了几番，突然惊呼。
「你是...不会吧，哈！九空爱？？」纳亚黎的手按在肚子上，双眼眯成线。「这是？哈哈...九空家的家主穿着护士服？亲自照料一位农场主？」
阿雅紧握拳头，觉得该为九空大人出口气。但她还是没勇气用视线杀死对方。
「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他应该会笑得一命呜呼的吧！！哈哈哈——」
「（嘘——）医院不是让你大喊大叫的地方，小妹妹。」
纳亚黎脸色一变：「小妹妹？呵，你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这是那个吧，人容易被性格相合的人吸引。不愧是一直在花田里辛勤工作的家主大人，未来的伴侣都决定好是农场主啦。这就是所谓的九空家族？」
「和一事无成的纳亚黎小姐，辛勤工作的我确实比较可怜。」
阿雅看着地板上倒影着的剑拔弩张的身影，突然觉得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用这个口气对我说话真的好吗？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九空家的脸都要丢光了。虽然本来也就不剩多少——」
「带着面具还能说出这番话？赫托安家的无才二女。想说的话就尽管去说吧，我一向认为能力多大，责任多大，拿到了一级看护师的执照还没好好发光发热过，现在能帮上爷爷认可的学生，花些时间也无妨。」
九空爱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在那抹淡淡的微笑。
「送你句格言吧纳亚黎。女人的嫉妒心不能太强，太强的话奇怪的地方会变小的。」
阿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猛地抬起头，三秒之内找到了九空大人想说的部位。
胸部！是胸部的差距。
九空大人现在穿的其实是自己的护士服，码号偏小，整体还算合身。但就是胸前这块特别紧缚，拜此所赐，更凸显她傲人的身材。
好大！平时穿和服不明显，但现在一看根本挪不开视线！
再看面前的纳亚黎.....输了，完全败北，没有一丁点可比性。因为她连我都比不过！
阿雅注意到纳亚黎里愤怒的视线，立马低下头来。
「挺胸抬头阿雅，身材可是女人自傲的资本之一。」
九空姐姐～～～
好的。我挺。
.....
纳亚黎的脸色一下变了，跟测定体液的试纸似的大变色。
她有在狠狠地瞪着我，但是有九空大人在，阿雅不怕！
「好...好！嘴上功夫我是不如你。但你觉得自己赢了吗？那样的伤你们还觉得他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恢复过来？走着瞧吧！！」
「等等。」九空爱出声。
纳亚黎真的因为这一句话止住了身子。
九空爱拿出张纸条，伸到前方：「有些不足可以通过膳食改善，这个秘方很有用，尤其适合处于成长期的女性。不过要是过了成长期可就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了～」
阿雅看得出来，那个恶毒的纳亚黎·赫托安有一瞬是动摇的了。哼，有种就接下啊，不是很想要吗，九空姐姐的丰胸秘籍。
「你们两个....好。好！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走着瞧你们！！！」
看着气呼呼的纳亚黎冲出去，阿雅和九空爱轻轻击了个掌。
阿雅想了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
「那个，九空大人，这个变大秘方能不能给我？」
「不能。」
「诶？是什么特殊的秘方吗，要不，我买也行...女人的资本....」
九空爱站到阿雅身后，轻揉了两下。
「还嫌资本不够吗，阿雅？」
「....和您比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因为是张白纸所以给你也没用。」
阿雅接过那张折叠的纸条翻开，上面空无一物。
原来如此～不管纳亚黎接还是不接，胜利的都是九空姐姐的。
不如说接了对方会更耻辱。绝对的资本就摆在眼前，纳亚黎也只能说点狠话逃出去，太过瘾惹！！
「怎么才能让资本变大呢？我听别人说揉一揉会比较好，让男朋友....」
九空爱扭过头：「不清楚....我是天生的...」
「诶....？那不就没办法了吗，我男友离威尔镇好远的...」
「好了。我要回病房了。」
九空大人好像有点生气？
「您不担心她之后会干些很恶毒的事吗，投毒、暗杀之类的....」
「不会的。」
「那么肯定？」
「因为她是个没能力的胆小鬼。所以才会在你们身上下那么多功夫。」
〇
一言概之，康坦斯医生已经完全疯了，现在的他不像个医生，更像位装神弄鬼的妖术师。
脖子上挂着大蒜花环，手里拿着大葱，黄符跟条围裙一样绕着腰间一圈，左手高香、右手御守，总之各种奇怪的玩意他都搞来了。
「乌拉乌拉...哄哄...乌拉乌拉...」康坦斯医生绕着圈。
「阿雅，看到他就绕远点。他昨天出去了一趟，人已经不对了。」
魅上医生撑着脸颊叹了口气：「康康这情况啊，估计也只有他老婆过来给他一拳才能清醒.....」
这个状态的康坦斯医生九空大人倒是满意得很，虽然有明令禁止他靠近病房三米之内。
.....
时间在流逝，作为医务人员看到患者心率不上不下的是又担忧又无奈，病情没恶化固然是好事，但这病同样没一点好转的迹象。
除了康以外的几位医生这几天都在失眠，阿雅头一次看到几位医生心里这么没底，关于「危险期」和「术后管理」的问题讨论了无数次，不知不觉又念叨起当时的手术。
和在办公室边争吵边回忆不同，现在的他们很自责。
——我当时不拦着你就好了。
——人工心肺能再撑会就好了，理论能在扎实些....
——我来得再早些或许不会那么难办。
诸如此类的发言让办公室被沉重的气氛笼罩。
哔—哔—哔—哔—
这是！
危险期！？
所有人从座位上蹦起，冲向消毒室。
急促的脚步声和警报声摧毁了宁静。
「患者心率紊乱，血压开始降低。没有咳嗽，没有任何征兆——」九空爱在医生冲进来的第一时间报告道。
「帕加！」
「心率47、49、51、48....44（嗡嗡！——）患者心速过缓，医生！」阿米叫道。
「在做、在做！不行哈利，我没法使用药物，他血压太低了。」
「医生，除颤器和起搏器拿来了。」阿雅急匆匆地将两个手持设备递来。「充能完毕——」
嗡嗡—嗡嗡—
哒哒哒—哒哒哒—
警报器疯狂作响。
面对阿雅伸出的双手，没有一个人作出回应。
「心率43、46、41....」
「医生！！」
哒哒哒—哒哒哒—
「心率39....呼吸数七....」
阿雅摩擦着除颤器，冲到病床前。
「住手。他的胸骨还在结痂期，用那个会直接碎的，腔内大出血等于当场死亡。」
「那那怎么办！就看着黑龙先生这样....？导师！...帕加医生、魅上医生....康坦斯医生...！」
没有。
没有一个人抬起双手。
「阿雅。我们对下一个危险期无能为力，这句话是认真的。」哈利说。
哒哒哒—哒哒哒—
「我、我不服气！我们试一下吧，起搏器、除颤器什么，万一有用呢！」
阿雅冲过去。
啪。
哈利给了阿雅一巴掌。
「你这是在杀人！！！」哈利的嘴唇在颤抖。「冷静下来，阿雅....看到患者的结局...也是医生的职责。」
阿雅放下了设备。
.....
「祈祷、祝福，就像你们每天做的那样。那边的助手，继续报心率。」九空爱说。
「……」
她拿着那大金奖杯，牵起黑龙的左手扣在奖杯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手，随后整张脸靠了过去。
像是要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似的，放在额头上用力贴着。
阿雅捂住嘴。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祷告、祝福、祈求，希望奇迹能降临在他身上，希望他能熬过艰难的时期，希望他能一直当一个农场主，希望他能亲口告诉关心他的人：我活下来了。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心率35...31...」
「愚蠢、愚蠢……太笨了……弱肉强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明明这么软弱，明明谁也打不过.....蠢货……不许放弃，不许放弃...」
阿雅静静看着九空大人。
「要正常呼吸！心脏也要正常跳动....！你欠了我那么多钱不打算还吗？....死了也不会放过你，折磨你，让你后悔自己死了...」
「心率39、45？46！！在恢（呜咕咕）——」
阿雅堵住了助手阿米的嘴。
「你敢死了！就用竹刀对着你的尸体砍一千下，把你立起来当作干草堆试新刀。你就跟竹林一样一根根倒下来……再用拳头把你打飞到院子外！」
.....
「敢死的话，绝对会让你比下地狱还痛苦！那4万R里的没一个子你都得吐出来。想逃开债务？没门！还有我的花落羽，花了这么大功夫说服爷爷的店，你也得开下去！」
....
「你要是敢死，我就！」
九空爱突然伸出拳头，那架势是要——
「万万不可啊九空大人——」
「咦呀呀呀呀别啊！！！！！！」
千钧一发之际，魅上医生拦住了那有力的小拳头....
也不能说拦住，九空爱的拳头离开魅上医生的手掌只有几厘米，在碰到之前就收了回去。
阿雅的大脑完全无法处理眼前的画面。
耳边的噪音变少了。
「心率...心率65、68、64...恢复了，恢复了，正常的心率，标准值！！心速过缓硬扛过去了！？」阿米疯狂大叫。
哒哒声消失了。
心跳趋于稳定。
「扛过去了？」
「活了？」
「这...什么原理？」
「我咋知道...」
「所以咱几个的人生保住了？」
「康坦斯医生，至少现在你就不能单纯的为患者的生死高兴吗！」阿雅指着康坦斯骂道。
康坦斯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看了眼后方的窗帘。
「.....安了个窗帘，真是太好了....差点就是医护人员杀了患者....哈哈哈...哈哈哈....黑龙阁下活下来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香大蒜黄符御守加护身符就是神！！！！」
他高高举起手。
然后晕了过去。
〇〇〇秋季八日目
患者心率恢复的瞬间，带给阿雅的喜悦远超人生中任何一个时刻，比拿到医学院录取通知书时的惊喜还要猛烈，比获得护士执照时的满足还要强烈。
这一出乎意料的结果令诊所内的所有人沉浸在狂喜中。
但自从那天起，九空大人就再也没有来过诊所，只留下了一名女佣等候在此。
无论阿雅如何询问，对方都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照料的工作再次落到阿雅身上，这点倒是令她甚是高兴。
至于其他人？多少发生了些变化。
康坦斯医生之后开始变本加厉的收集「祈福」用品，他那临时的办公桌堆得满满当当的，还企图占用别人的空间。
每天清晨和晚霞时分他会烧上几根高香，就是去上厕所也要带上大大小小的护身符。嘴里不停地嘀咕着那天瘫倒前说的话，整个人神神叨叨的。
我可能亲眼见证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走上歧途？阿雅怎么想着，也不敢出声阻拦。
帕加医生成了个闷葫芦，不分昼夜的研读病例、阅览文献的姿态显示出另一种极端。
「关于人体分泌肾上腺素的机理研究」——帕加医生手边的几沓牛皮纸上如是写道。
然后就是阿雅的导师，哈利医生。
从手术台上下来之后他的行为举止变得极为诡异，或癫狂、或沉思、或哭泣、或狂想。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这不合常理」，满脑子都在想着研究出救治成功的原因。
可能导师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他判断无法救治的患者最后是以这种形式被救活的——
心速过缓的成因很多，唯有症状严重者才会出现生命危机。应对突发的心速过缓，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用起搏器恢复心率，之后通过外科手术治疗或内科管理保守治疗。
但当时的情况是，作为医护人员的我们只能看着。
理论上这种病理性的心速过缓不会自然治愈，放任不管的最终结果就是患者不治身亡。
但黑龙先生的情况.....就像是被九空大人吓活的？
言语上的威胁帮助患者恢复心率？
哈利医生感觉自己至今以来积累的知识和理论都被击碎了。
医者不会相信神明，因为神不会帮患者找到病因和救治手段。
但在九空大人的逼迫下，我们向神祈祷了。之后又亲眼目睹了患者被谩骂救了一命。
「魅上！魅上！你告诉我有没有可能是患者心理上的疾病变相因为咒骂刺激了心脏，从而达到跟起搏器同样的效用？」
「别太钻牛角尖了哈里甜心。没准是神迹或者爱的力量...？」
「爱？神？难道你觉得神会藏在手术刀里吗....不，不可能，说到底休克状态的人哪有辨识能力对外界的言语刺激作出反应！？一定是有什么神奇的身体机理.....」
啊，毕竟我的导师是无神论者。第一课就在强调「如果你相信手术台上会有神明相助，还是早点收手干别的吧」。
反观一旁喝着粗茶的魅上医生倒是一脸平静，不管是纳亚黎威胁还是九空大人造访，这位男医生唇上的紫色口红从没花过。
「您倒是没什么变化呢？」
「能救活患者我就满意了，除此以外的都不重要。」
「也是.....」阿雅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如果导师的人工心肺能推广出去的话，我们一定能救活更多人吧，至少有关心脏的大手术有了可行的救治手段。」
「不大可能，阿雅甜心。」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成功了....还是在患者一度休克的状态下。」
「一百多万的治疗费可不是哪家都付得起。世界上有很多令人遗憾的事。」
「是。嗯.....」
「去看看黑龙甜心吧～虽然抗过了危险期，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确保患者不会术后感染是我们的职责～」
「是！」
〇
阿雅记录着黑龙的各项指标，看着上面的数值不禁笑出了声。患者显然在恢复，现在如同一位熟睡中的「睡梦人」等待着有心人告诉他该起床了.....
不过对方是个糙汉，用睡梦人来形容不大合适。
.....
之后纳亚黎·赫托安又来了数次。
她在看到所有人为了患者逐渐康复而欣喜时，毫不忌讳的摆出张臭脸。
所以当纳亚黎叫着「小护士」的时候，阿雅无视了，豪爽地从走道的中间走过。
这算不上反击，硬要说的话是在心里出了口恶气。
大概到晚间时分，讨厌的纳亚黎又来了，她在病房门口跟着找米的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于是阿雅搬了张小凳，直接堵在病房门前。
不管纳亚黎说什么，她都不应，就看着对方气得要杀人的样。
九空大人说了她就是个没能力的胆小鬼，这不就等同于只有嘴皮功夫的怂包吗。一想到这，阿雅就勇的不行，挺着胸脯亮出女性的资本，别提有多神气。
……
「完全不会醒诶....」
病房里，阿雅小心翼翼地戳着黑龙先生的脸蛋，白皙的肤色跟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样。其实仔细看看，会发现黑龙先生的脸蛋异常精致，肌肤从小麦色变为病态的白色，头发因为没有修剪变长，竟看起来有点成熟女性的样子。
哎，康复期的黑龙先生完全没有苏醒的征兆，身上的外伤恢复得也很慢。
术后的恢复和苏醒，这也是几位医生不能释怀且正极力回避的话题——就算能醒过，脑子也可能坏了。
从这个角度而言，纳亚黎的计谋还有机会得逞，所以这几天她才这么频繁的出入诊所，可能是在盼望着黑龙先生醒来后成了个弱智吧。
〇
「导师，他醒来能像正常人思考的几率有几成？」
「三四成吧....」
「不。最多两三成。」帕加插了一句。
「那么低！？」
「这都算乐观的。我前前后后给他打的麻药都给弄晕两头小象了，1mg的肾上腺素也不知道拗断了几管，过量的药剂也会有影响.....」
「第二次手术的心停止，加上过量出血。毕竟....一周里做了三次手术....」哈利嘀咕道。
「你还得算上你的心肺机停止运转和脑部缺氧的那几分钟，还有！虽然和心脏手术相比显得无关痛痒，但他全身上下加起来缝了七八十针的大口子不会平白无故消失。」
啊。康医生脑子好像变正常了，大蒜项圈也不带了。
「「.....」」
「果然咱还是得蹲牢里？」
「流放不是也有可能吗....」
「那个，各位医生也不要这么悲观嘛，黑龙先生可是被奇迹眷顾的那种人——」
「.....」
「那疯女人肯定不会饶了咱们。哈利，要不你去给她下跪，看看能不能帮我缓缓？」
「注意言辞。康。」
「我注意〇〇！我不骂她臭〇〇就不错了。一直听说纳亚黎是个亲近平民的贵族，这下看到了吧，就这德行，跟个抢不到男人就乱报复的疯子一样。」
「别说了，康康。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呦～魅上你是不慌啊，中途过来帮忙的责任肯定最小。威尔的镇民但凡有个大病小病都来找你，那小疯子再傻也不至于拿你开大刀。」
哈利医生站在康的面前，一副干架的样式。
「想动手啊哈利！」
鞠躬。
「我大半辈子的钱都在里面，拿去给你家老婆和孩子用吧，趁我们的资产没被查封之前，早点划清关系....」哈利顿了顿。「阿雅、阿米、帕加还有魅上，你们也有一份，寄给家人或者转到信得过的人手里。」
「不需要。反正我是一个人。」帕加说。
「我的工资是康坦斯导师发的，所以我不能收。」阿米说。
「收起来吧，哈利甜心，我不是为了钱活着。」魅上医生微笑着摇着高跟鞋。
「我、我也不要！——」
「寄给你的母亲，总得对家里人有个交代....对不起啊阿雅，连累你了。」
.....
「当医生得有医德。虽然我一开始老想着自己，老抱怨为什么患者的暴行要算在我头上.....但是如果他死了，会有很多很多人伤心的。所以我很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做错事，我有用尽全力救治患者。所以我觉得就算我们蹲牢里，也应该抬头挺胸地进去！！」
这些年长阿雅数十岁的前辈笑出了声。
最终，众人的视线落在康坦斯的身上。
他拍开了那张高额的储蓄卡：「谁要你那点破钱！离婚协议书和资产转让老子昨天就托人完成了，哼，给这么多家贵族当狗，真当我没点存款？蹲就蹲！疯丫头，她就搞吧，早晚把他们赫托安家的名声也给搞臭。阿米，你要想滚，老子现在可以把你弄出去，怎么说？」
「我想永远跟随导师。」阿米说道。
「哼....恩！怎么，盯着老子干嘛。医生就是该救人，不一直就这一个道理吗。别盯着老子，烦不烦。哼。」
阿雅和魅上医生击着掌，其他几位医生也露出欣慰的形容。
头一次，她觉得她和这五人是一个完整的医疗团队。
「他醒了没？」
门突然被推开。穿着藏青色和服、束着白腰带的绝美女性登门——
「九空姐姐！.....啊啊啊....九空大人，失礼了。」
「恩。他还没醒？」
「「「呃.....」」」
众人哑了。
「是还没醒，还是醒不了？康医生，你来说。」九空爱手上的金银扇一指。
「咳咳咳。现阶段而言，有一定概率苏醒，但是呢...哈哈哈，这个，也有一定概率....」
「带我去病房，阿雅。」
如同一场暴雨突然袭击而来的九空大人，指名道姓要我带她去病房？
阿雅心跳加速，发现九空大人身上还带着个类似竹筒的玩意？
「因为黑龙先生正在绝赞康复中，所以会醒的....应该....」
九空大人沉默地看着躺在被褥中的黑龙。阿雅总觉得每当大人面对黑龙先生，会散发出一股神奇的气场，似急躁似不爽，类似仇人一样的憎恶。
但一直看过来的阿雅清楚，大人心里肯定没把他当作仇人。好难理解，好在意两人的关系！
唰。
空气滑动的声音。竹刀就在病床上方的空间。
嘶——
「哇哇哇！！！！！」
阿雅的身体先于大脑一步抱住九空爱。
那把以标准的剑道动作从上方挥下的竹刀在患者脸部上方几厘米的位置停下。空气向他的脸颊两侧拍开，如同有形之物。
「您要杀了他啊！！！？」
「别拦着我，阿雅。」
「怎么可能不拦，好不容易救活的，奇迹什么的发生了好多次才救活的！....」
「放手。他就是个欠打的软弱男人，不给点刺激，会永远懒散地睡下去。」
竹刀再次抬起。
「黑龙先生也在努力恢复了，一定会醒的！绝对、绝对会醒的。他昨天托梦告诉我了....您不要着急...放下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