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话说那几百斤的母熊尸体就那么压在贝尔德身上之后,他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恋人的熊抱,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熊抱之前他只来得及把双手抽出来,长剑跟胸口以下的部分却被死死压住,不花点功夫根本挣不出来。

与此同时,周围响起了不那么威严的咆哮声,这是幼熊发出的咆哮。贝尔德只来得及处理掉棕熊母熊,却漏掉了剩下的两只熊崽。

现在的情况无疑非常糟糕,他仰面朝天动弹不得,连脑袋后面的情况都看不清,跟夹在烧烤铁钎里的烤肉饼差不多,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就等有缘的食客上来啃几口。

而即使是对幼熊而言,一口咬掉他半个脑袋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听到咆哮声转瞬即至,其中一头幼熊扑了过来,矮身就想先替贝尔德开瓢。

贝尔德头顶的每一根头发都感受到了熊狂奔而至的劲风,他只好把双手举过头顶去挡,臂铠即刻被一排尖锐的利齿咬住,坚韧的皮革也无法阻挡熊的利齿,牙齿嵌入了贝尔德的手臂。

很多动物都有一种习惯,那就是咬住猎物的时候用力扭动身躯,自己的尖牙就能把对面的伤口撕得惨不忍睹。如果咬在喉咙上来这么一下,再强壮的猎物也会失血而死。

尽管它还是头幼熊,但它早就学会了这种高效的猎杀方式。它咬着贝尔德的手臂奋力撕扯,力道之大几乎要把他的手臂扯下来,贝尔德上半身被它咬得四处摇摆,剧痛袭击他的神经,却也让他保持清醒。

长剑指望不上了,他又开始凝聚火元素。吟唱魔法时最重要的便是聚精会神,但现在手臂被野兽咬在嘴里的姿势实在没办法专注,他只希望能把这个魔法凝聚出来,不管效果如何,先让这头熊松口,不然他的手臂真要断了。

正在这时另一头幼熊也跑了过来,显然它比自己的兄弟更直接一些,罩着贝尔德的脑袋一掌拍下。贝尔德猛地朝一旁侧头,熊爪拍在地上砸起草茎与尘土,爪尖在他额角留下三道血口。

求生的毅力让他在剧痛中放出了之前砸在母熊嘴里的火纹掌,只是威力也大打折扣,烈焰在幼熊嘴里炸开,顺带点燃了对方嘴边的鬃毛,对方急忙松口后退,双爪捂上吻部贴地打滚。

这时旁边的幼熊又呼来一掌,贝尔德伸臂去挡,这一掌就把他自己的手臂拍到了他自己的脸上,镶嵌着钢制饰钉的臂铠跟太阳穴相撞,他一下子有些眩晕。

接下来幼熊的攻击他就只能把双臂蒙在头上了,晕眩中的大脑无法给出清晰的指令,唯有痛感无比真实。双臂留下了多少伤口他已经记不得了,痛感太过强烈,好像整条手臂都掉了层皮。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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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用火纹掌,把另一头幼熊也给呼死了。”贝尔德结束了叙述。他正靠着树干把没剩多少的衬衣袖管撕下来包扎伤口,尤其是左手手掌,缠了一圈又一圈。

“嗯,真是个倒霉的故事呢,我都有点同情你了。”艾丽莎似笑非笑地总结,“不过你能不靠魔法安全降落,老实说我也很惊讶呢。”

“哼哼,可不要因此就爱上我了,毕竟我已经心有所属了。”贝尔德很臭屁地一撩头发。他手上还沾着砍熊留下来的泥土和血迹,这么一抹额头立马变得花花绿绿。

一旁的南希还在气头上,有意无意地与他们隔开一段距离,不过贝尔德仍然注意到她不时投来的忧心目光。

作为见证过南希叛逆期的资深侍骑,他可清楚自家的这位大小姐了,心口不一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她的。

顺带一提,南希脚上现在踏着贝尔德那双大皮靴,在看到她遍布小伤的脚掌后,贝尔德以自己脚底板皮糙肉厚为由,强迫她穿上了这件并不舒服的靴子,自己光着脚走路。

艾丽莎对那句玩笑性质‘心有所属’来了兴致:“心有所属?难道是南希吗?”

贝尔德还没开口,某个不明飞行物从侧旁飞来,正中后脑勺,他顿时又倒了下去。南希“哼”了一声,抱着肩膀扭过头。

艾丽莎瞥了南希一眼,问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的贝尔德:“我忽然很好奇你是怎么在你的主人手下生存的……她一直喜欢扔乱东西吗?”

贝尔德像一个终于找到倾诉对象的孀居老太太,挂着委屈的神情疯狂点头,就差上去抱她大腿了:“对啊对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小姐的淫威下苟延残喘受尽欺辱,生活得无比憋屈……想当年我可是一匹桀骜不驯的孤狼啊,一人一剑浪迹天涯,要多自在有多自在,古特凯尔大陆哪里没留下我的足迹?”短暂停顿,他又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你知道吗,扔个把重物都不算什么,她平时都是扔火球的……”

贝尔德的话音猛然一滞。不是因为他说不下去了,让他再黑南希三天三夜都行,反正南希法术被封了也拿自己没办法;而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杀气……

他颤颤巍巍地转头去看,只见南希面无表情地望着这边,双手垂在身侧,蓝色的冰元素在掌心凝聚,睡衣下摆无风自动,光是目视都能察觉气温正在急速下降……

“那个……她的魔力不是被你给封了吗?”贝尔德弱弱地转回头。

艾丽莎抱着双臂似笑非笑:“身为契约方,我既然可以封印,当然也可以解除啊,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解除啊!都是你故意的吧!

贝尔德心里腹诽,可脸上还是堆出了悲天悯人的笑容:“可是,这样乱放魔法,伤到花花草草不是很不妙吗?种子要花好几百年才能长成森林,一下子全部都毁掉了,自然之神肯定会报复的啊。”

艾丽莎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南希手上的冰元素指给他看:“不会啊,你看她用的可是冰元素,不会点着什么东西的,肯定是顾忌伤到森林吧,多么善良的人啊。”

贝尔德脸上阴晴变幻两秒,抢到艾丽莎身前,噗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

“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哇……”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艾丽莎不为所动:“姐姐叫得挺好听,不过最好还是对你的主人说哟。”

于是贝尔德转眼又跪到了南希面前,额头抢地:“姐姐……”

南希叹了口气,让那些魔法元素自行散逸。本来就是气急了才会用魔法,眼下见到贝尔德这幅模样,气早就消得差不多了。

“起来。有时候我真不想承认你是珀尔泊斯诺家族的侍骑,你的自尊心简直一文不名。”

此刻若是有人能够通过某种魔法透视贝尔德对着地面的脸,就能看到他脸上那邪恶的、宛如计划通般的桀桀笑容。

嘿嘿,自家小姐心肠软,身为侍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不过这幅表情只持续了不到一秒,贝尔德抬起头,俨然是一副“为报主上知遇之恩死而无憾”的忠诚表情,与南希深情对视数秒,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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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书则简,一小时后。

三人站在一座山丘前,面前是一座镶嵌在背风处的山洞。贝尔德进去查探了一下,没有发现野兽的踪迹,于是三人组鱼贯而入。

“今天是到不了城镇了,看起来我们得在森林过夜。”艾丽莎表情微妙,“不过自从成为魔女以来,就经常在森林过夜了,我个人倒不讨厌哦。”

“唉,自从入了珀尔泊斯诺的宅门,已经有三年多没在野外露宿了吧……”提及露营,贝尔德亦是感触良多,“啊,想起当年每餐都吃野味的日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眼看其他两个人都是一副“人类在原始森林过个夜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吗”的表情,南希忽感一阵恶寒,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肩膀,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两位自己的存在。

“喂,你们不考虑一下这边还有一位瑟瑟发抖的淑女吗?”

“安心啦,身为侍骑,自然以小姐的安全为第一要务了。”贝尔德毫无诚意地安慰完南希,转头望向艾丽莎,“魔女小姐,营地就由你来布置,我去弄点水来。”

不等艾丽莎答话,他从摊在一边的皮甲袋里取出长剑与一个银质扁酒壶,大迈步离开了洞穴。

虽然没来过这片森林,但贝尔德自信自己不会走错路,数年的圣都生活并没有磨去他过去的锋芒,他轻车熟路地在林间穿行,顺便沿途用景物做返程的记号。

他把身上的武器什么的全部卸下,爬上一株落叶松的顶端,把手搭在额头上张望。

越过层叠的树冠,可以望到极远处连绵的石壁,除了微弱的月光,悬崖上灯火通明的洋馆是唯一的光源。

视线循着洋馆往右侧望去,跟他预想的差不多,他看到了之前在南希房间见到的瀑布。

身上的伤或多或少影响了行动,他没在树上久留,大致估算了一下瀑布可能的流向就爬了下来,带上装备继续前进。

他的运气难得给力了一次,很快就找到了一条由瀑布汇聚而成的小溪。

一人高的灌木沿着河畔生长,枝条上缀着星星点点的荧光,将整片森林笼罩在不真实感中。许多萤火在空中无规则地飞舞,但在贝尔德经过时似被惊扰般分散开来,重新挂回枝头。

“飞萤树吗?真怀念呢。”贝尔德笑笑。

飞萤树的果实具备魔力,虽然不能吃,但可以拿来炼金。与一般植物不同,飞萤树不通过根茎获取养分,它需要的是魔力。它的果实比一枚金币稍小,在成熟后会具备飞行能力,可以短暂脱离本体,吸收足够的魔力之后再飞回来反哺本体。

每当夜幕降临,飞萤果在幽暗的树林间吸收魔力,犹如万千萤火虫飞舞,这也就成为了飞萤树得名的原因。

贝尔德在溪流旁边蹲下身,掏出随身携带的银质扁酒壶,拧开橡木塞,把里面还剩不少的酒液一滴不剩全部倾倒入溪水里。

“呜哇,真浪费啊。”他略带惋惜地望着那一点被酒液染得金黄的溪水被冲走,“不过我现在没心情喝你们,就当给自然之神的一点贺礼好了。收了礼,您老人家就请不要跟我过不去了,把野兽全赶跑吧。”

确认倒干净以后,他又用溪水把酒壶里面洗了个遍,冲掉酒味,才灌满酒壶。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南希很讨厌劣质酒精的味道,他当然不能让自家主人喝到带酒味的水了。

灌水的时候他从溪水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用狼狈不堪来形容都算是好的,额角的伤口又结了新痂,干涸的血液与泥土混杂在一起,一头棕发也乱糟糟的,耷拉的眼角蕴含着经年堆积下来的疲惫,那一点久经沙场的潇洒此刻只余下沧桑。

“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明明以前还是超级帅的啊,怎么越长越丑了?”贝尔德愣了一霎,对着水中的倒影笑,倒影也咧开一个难看的笑容,“是我在变老吗?”

“没想到你对自家主人挺上心的嘛。”某人轻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艾丽莎从贝尔德来时的方向走出来,周围的飞萤果像是趋蜜的蜜蜂,在她身边飞舞,她整个人如同被包裹在光幕中。

这当然不是童话故事里围着公主飞的小精灵,这代表着她体内蕴含着庞大的魔力,至少也是大魔法师级别的,甚至能够散逸出去影响到外界,得以被飞萤果吸收。

“把南希一个人抛在山洞里,不怕哪个野兽咬断她的喉咙,你也跟着一起死吗?”贝尔德问。

“你把你的主人当成什么了?没成年的小姑娘吗?就算没有你这个侍骑,南希也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艾丽莎耸耸肩,在贝尔德身旁坐下,“她原本就是个很好的魔法师,野兽伤不到她。”

“不过话说回来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贝尔德干脆就地躺下,枕着脑袋,偏头瞥艾丽莎一眼,“按照正常的发展,小姐被一个我无法对付的家伙劫持了,我此刻应该回去调集一批勇敢的士兵,然后在军队的帮助下追上劫持犯杀个你死我活,最终成功英雄救美;绝对不该在这里与对方像老朋友那样谈笑风生啊。”

“也许我们俩在某些地方比较相像呢。”艾丽莎朝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是不是听到了某种隐晦的暗示……”贝尔德眼前一亮。

“嗯哼,随你怎么想咯。”

“不答应也不拒绝,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法……该说不愧是来自永寂次元的魔女么……”

“你这口气好像我是某种怪物似的。”

“怪物可不会长得这么漂亮。”

艾丽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明明对待南希的时候笨得像个处男,对待其他女孩却很灵活嘛。”

“毕竟不同的女孩吃不同的套路嘛。”贝尔德得意地挑挑眉毛。

“听起来你蒙骗过不少女孩的芳心嘛。”

“一点点啦。”

艾丽莎不置可否地笑笑,伸手逗弄飞萤,看它们绕着自己指尖飞舞:“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哦。你救不了你的主人,还不如出去搬救兵,兴许还能活得久一点。愚忠这种东西连吟游诗人都已经懒得传唱咯。”顿了顿,她偏头向他,眼角闪着狡黠的光,“还是说……你对你的主人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禁忌感情?”

“这种言情小说里用烂了的套路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对于对方半玩笑半认真的疑问,贝尔德一笑置之。

一开始贝尔德还以为传说中的永寂魔女应该更年长一点,至少也得36D吧,没想到是个刚成年的少女,而且除了略有些腹黑之外,似乎还是特别好说话的那种类型?

“嗯?侍骑先生在想什么呢?”艾丽莎偏头看他,一缕黑发耳边轻晃。

“没什么。”贝尔德呵呵一笑,赶紧岔开话题,“不过话说回来,除了喜欢扔火球、对男人有洁癖以及脾气乖僻之外,南希就是一个没有缺点的贵族小姐而已,你为什么要绑架她呢?你看上去也不是为了钱,我不清楚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艾丽莎没有笑:“你最好问问你的主人同不同意你的评价。”

哼哼,逃避问题么?

贝尔德翻身坐起,目光炯炯,俨然变成了掌控局势的人:“别岔开话题啊,姐姐。”

艾丽莎不怒反笑:“要我告诉你也行,你先告诉我,‘菲儿’是谁?”

贝尔德的笃定一秒破功,他紧捂心口,向艾丽莎抛去泫然欲泣的目光:“姐姐……可不可以不要揭人短?”

艾丽莎被他逗笑了:“算了,我对她没兴趣,听名字就知道是某个难以忘怀的女孩,又是一个没什么养分的故事。”

她微微仰起头,视线一动不动,像是在观察围绕自己飞舞的飞萤果,又像是在望着某个极其遥远的地方。

“之所以绑架她,原因不是很明晰么,不过是想从她身上获取魔力而已。她是珀尔泊斯诺家百年难遇的魔法天才不是吗?”

艾丽莎的回答仍不能让贝尔德满意,这只是答案的一半,所以他干脆继续追问:“但……你从她身上借到魔力之后呢?你要做什么?”

艾丽莎抿唇一笑,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唇前:“这个嘛,你就不必知道了。”

“喂,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是同伴了,正是发展感情建立信任基石的关键阶段,你的话让我很伤心啊。”贝尔德手捂心口。

艾丽莎俏皮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她盈盈起身,手指在黑色蕾丝边的裙角一晃,衣物沾染的泥渍便无影无踪。

“人这种生物一直都是知道得越少睡得越香不是么?”她居高临下对贝尔德笑笑,而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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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们回到过夜的山洞,就见南希抱着膝盖缩在火堆旁边,看到他们两个人回来,抛过来一个非常、非常不满的目光。

贝尔德条件反射地脊背发凉,这个眼神里蕴含了怨怼、委屈、孤单,外带一丝丝的傲娇,大致跟猫咪埋怨愚笨的主人不懂满足它的乐趣差不多,要是在圣都让南希露出这样的眼神,那就代表他等会儿就能尝到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总感觉你们两个人背着我聊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南希嘟着嘴,发出闷闷的抱怨。

“怎么会呢,我们现在可是同伴啊~”艾丽莎笑着说,顺带瞥了贝尔德一眼。

贝尔德前脚刚说过的词艾丽莎就用上了,这位魔女小姐还真是活学活用啊……

贝尔德赶紧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掏出盛泉水的银酒壶,屁颠屁颠地跑到南希面前双手奉上:“Fresh water,sir!”

南希与艾丽莎一愣,而后一齐朝他投去看智障的眼神。这是她们未曾听过的语言,而且从贝尔德的语气与表情来看,这句话很可能是贬义的……

贝尔德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串戏了,我再来一遍。小姐,喝水吗?”

南希接过他的酒壶,拔开橡木塞闻了闻,确定不是酒之后才小口缀饮。

身为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还不曾用自己的双脚走过那么远的路,此时此刻是真的是渴了,咕咚咕咚喝掉半壶,才把酒壶还给贝尔德。

篝火对面的艾丽莎环抱双膝,把头斜靠在膝盖上,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微笑:“这可是间接接吻哦?二位这样真的好吗?”

贝尔德嗤之以鼻:“切,大惊小怪,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好吗?再说又不是没吻过……”

此言一出,南希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喂!”艾丽莎则立马摆出了愿闻其详的表情。

贝尔德露出沉痛的表情:“有始有终是我的人生信条,既然开了头,那便让我继续说下去……但我怕被火球砸死,请你一定要限制住她的魔力。”

艾丽莎打了个响指,南希闷哼一声,手上偷偷盘踞的火元素尽皆消散:“你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畅所欲言吧。”

贝尔德用深沉而富有磁性的音调缓缓叙述:“……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趁着小姐睡下以后,强行闯入了她的房间,摸上了她的床榻。怀着沉甸甸的罪恶感,望着她那随挣扎而起伏的美妙的曲线,那如红苹果般娇艳诱人的面颊,那如蝶翼般轻颤的纤长睫毛,那小鹿般大睁着的湿漉漉的眼睛,以及如水蜜桃般饱满的樱唇,我终于忍不住如火般焦灼的渴望,俯下身大喊一声……”

贝尔德前倾上身,伸手指向自己的眼眶:“看,其实我是双眼皮!”

“哈?”南希与艾丽莎异口同声。

而后,她们都缩了缩肩膀,不约而同地感觉有点冷……

艾丽莎眼角抽搐,原本游刃有余的话音也荡然无存:“有没有搞错?这之后难道不应该有一些更劲爆的展开吗?”

“这个展开不劲爆吗?清新脱俗好不好,敢问你们谁想得到?”贝尔德义正词严地拍着大腿,俨然就是宣讲台上红衣主教的派头,“你们这些姑娘家家的,真是越来越不矜持了,都是那些小黄书把你们给带坏了。以后要多读点健康向上的作品,多学习一点先进姿势,像《耶沙之歌》,《哭鬼街》之类的,都是三观很正教育意义很足的作品,你们要多接触接触……”

贝尔德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忽然看到了南希眼中毫不隐藏的杀气。

“那个……艾丽莎,为什么我看到南希又可以凝聚火元素了,你不是禁锢了她的魔力吗?”

……

“喂喂,怎么连你也用这种恐怖的眼神看着我啊?我们不是伙伴吗?伙伴啊!”

……

“哇,南希你冷静点,这火球比我脑袋还大了吧,砸下来肯定要死人的……哇啊啊啊啊啊……”

贝尔德悠长的嚎叫响彻森林,森林里的住民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想必是有一个倒霉的旅行者被林里的猛兽拖走了,纷纷为他默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