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连X图画师也望尘莫及的香艳场面,两名少女在床上纠缠在一起,白色睡袍的紫发少女被黑色洛丽塔洋装的神秘少女压在床头,两只手都被对方制住,娇艳欲滴的唇瓣就那么印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贝尔德的错觉,他看到虚幻的锁链自黑色少女周身出现,缓慢地将南希缠绕起来,像是某种寄生植物。这恐怕是某种邪恶的魔法,但眼前的场景太有冲击力,他脚下生根,半步也挪不了。

唇瓣最终分开,一丝晶莹的唾液连接着两名少女的樱唇,在半空微微晃荡。两人都轻微地喘息着,吐出炽热的气息,南希冷艳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眼角还有一点晶莹。

天哪。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贝尔德还是没忍住抹了抹眼睛。他没看错吧?南希小姐居然被弄哭了?素有【珀尔泊斯诺的冰蔷薇】之称的南希小姐就这么被弄哭了?

这几率就跟出门被马车撞飞落入没盖好的下水道那样低!不,比那还要低!

当年贝尔德跟宅邸那群爱八卦的女仆打过赌,只要他把这个冷若冰霜的妙龄少女弄哭,女仆们就要挨个替他重现一遍《元气满满的恐龙人女仆》中的烤面包情节。

正巧这时南希抱着本书从楼上下来,贝尔德装作不经意地一个响指,一阵调皮的微风拂过,卷起了她连衣裙的裙摆,露出洁白无瑕的大腿与……

“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贝尔德倚在墙边微低着头,嘴角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顺带很臭屁地把头发往头上一撩,然后……

众女仆:MMP,室内哪来的风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南希的脸色从没有比那次更恐怖过,左手火球右手冰柱,追着他砸了三条街,从城东住宅区一直追到城中心,又从城中心追到城西商业街,最后因南希体力不支才作罢。

三天之后,实在没地方可去的贝尔德才灰溜溜地回到宅邸,跪求小姐开恩,不要让他饿死街头。

事后据有关部门统计,那场惨绝人寰的追逐战在圣都造成了数万金币的损失,市容受到严重影响,许多平民饱受惊吓……赔偿费、精神损失费、诉讼费、安抚费、过路费,甚至还有某家小狗生崽了的份子钱,有的没的杂七杂八全部算在贝尔德头上。

奇怪的是,虽然主要损害都是南希乱扔火球砸出来的,却没一个人去找她算账。

这倒挺好理解:脾气暴躁没事就喜欢扔火球的漂亮大小姐,谁敢惹?谁惹谁智障。

自此后贝尔德一战成名,人称“无马的侍骑”,成为全大陆诸多盗匪与采花贼憧憬的偶像,甚至那句作死名言也被一个嘴碎的女仆流传了出来,一时间作为全大陆男子搭讪女生时的经典开场白广为传颂。

一夕之间欠下巨额债务还不算完,更衰的是,即使如此南希也没有被弄哭,因此他还是输了,按照赌约他得帮女仆们在厨房帮厨一个月。

什么?你们想知道是什么颜色的?我怎么(#)会(b)告(7)诉(e)你(9)们(e)呢(8)?还是着眼到眼前的剧情上来吧。

跨坐在南希腰部的黑色少女慵懒地直起身,用舌头舔掉唇角的唾液,自上而下对南希柔媚一笑,宣示主权般道:“你是我的了。”

顿了几秒,似乎是意识到在场出现了第三者,她侧头望向门口的贝尔德,表情冷得堪比圣言领的霜雪,瞳孔泛着妖异的血红色。

这位黑色少女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暗黑魔法独有的气息萦绕在她周身,刚才按住南希右手的左手手背上印着繁复的纹路,那是著名少女诱拐犯达克纳斯大君的魔纹,永寂花。

这是一个与恶魔交换了力量的少女,她所拥有的禁忌力量比魔法天才南希更为强大,连贝尔德都觉得棘手。

两双眼睛都望向贝尔德,各怀着不同的眼神。他顿时觉得压力颇大,愣了半秒,弱弱地出声:“呃……我现在是该拔剑冲上来砍翻这个妖女,还是回去睡觉顺便替你们把门关好?”

两名少女都被这脱线的回答震惊了,顿了半天,黑色少女轻笑一声:“你是‘无马的侍骑’贝尔德·苾甘?”

原来我这么有名?贝尔德心中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庄重且矜持地回答了她:“是的没错就是我,找我签名十金币一次谢谢。”

“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珀尔泊斯诺家族是圣都有名的大家族,家族的小女儿离家远行,周围的侍卫想必也是精锐的武者。不过看到是你,我就放心了。看来珀尔泊斯诺家族的老家伙对自己的女儿关心不够啊。”

“什么叫‘看到是你我就放心了’,给我解释清楚啊喂!”

“哦,就是你很弱的意思。”黑色少女笑笑。

贝尔德黑脸三秒,拔剑:“妖女,今天我就代表教会制裁你!”

黑色少女歪了歪头,指尖在樱唇上轻点:“想害死你主人的话,敬请随意咯。”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贝尔德忽然感到一丝不妙。

“你觉得刚才那个甜蜜的吻代表着什么?”黑色少女微眯着眼,神色迷离。

贝尔德眼角微抽:“你……你是百合?”

这回轮到黑色少女黑脸了,她没好气地回答:“刚才我已经与你的主人订立了【枷锁之契】,我们的灵魂已经合一,一切对我造成的伤害都会同等地作用于她身上,若是我死了,她也会一同死亡。”

枷锁之契这个词贝尔德听都没听过,不过他倒是清楚“契”的意思,就是【契约】二字的缩写。

所谓契约,当然不是那种写在纸上然后甲方乙方各自承担义务的房契地契之类,而是一种特殊的法术形式。具体点来说,魔法师通过魔力、某样魔法道具、抑或某种神秘力量(黑暗魔法的力量)与目标建立起某种魔力链接,这便是契约。

通过这个魔力链接,某一方(通常是施术者)可以抽取另一方的能量,包括魔力、精神力,乃至生命力。

教会将契约与黑暗魔法相提并论,民间基本没人知道这种法术形式,魔法学院也只会在理论课粗略提及,绝不会教授学生关于契约的知识,也限制学生去学习这种禁忌的术法。

原因无他,只因为绝大多数契约是比人类更强悍的存在创造的,用以从贪婪的人类身上榨取利益,跟高利贷差不多,签起来容易,至于怎么还,简单,抵命吧。

正如人们常说的,得到什么,便要失去什么,这种契约也不是随便订订就完事了,除了一些有限的好处,契约往往都带有一定的诅咒性质,比如除非一方死亡另一方才能解脱啊,不达成某种奇怪的要求双方都会在某一刻死去啊,当用尽借来的力量之后就会失去灵魂啊……不一而足。

其实召唤系魔法也属于契约的一种,召唤师与不同位面的生物订立契约,从而将它们召唤至战场,不过法师协会总会有意无意地忽视这一细节。

趁着黑色少女与贝尔德对话的时机,一直没动作的南希突然举起左手,火红色的火元素在掌心凝聚。这颜色贝尔德再熟悉不过,每当南希要扔火球砸他的时候,她的掌心肯定会先凝聚出丝丝缕缕的火花。

可黑色少女就像是有心灵感应般扭身,伸手按住南希的左手手腕,还未成型的火元素竟一闪而逝。

面对南希因羞怒而泛红的脸颊,黑色少女挑起嘴角:“尊贵的小姐,请不要做徒劳的抵抗,这会让我们两人都很难堪的。”

南希咬着嘴唇脸色绯红,一副刚刚被强X过的表情,在黑色少女怀里不甘心地扭动。

这委实不能怪南希脾气暴躁,要是某人二话不说上来就夺了你的初吻,你肯定也要跳起来跟对方拼命,除非对面长得很帅/很靓。

更何况南希身为尊贵的珀尔泊斯诺家族一员,这种被人夺人初吻的行为就跟被人亵渎名誉差不多,对贵族而言是难以忍受的屈辱。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南希咬着牙问。

“听说珀尔泊斯诺家族的大小姐是百年难遇的魔法奇才,身上蕴藏着巨大的魔力,正好我最近魔力运行不畅,就来找你借点咯。”黑发少女笑道。

门口的贝尔德忽然一拍脑袋,想到了孤风领最近的传闻:“你是……【永寂魔女】艾丽莎?”

“反应真够慢的。”艾丽莎轻笑一声。

说起来,这位永寂魔女的名号在孤风领亦算是小有名气了,连圣都的贵族之间也有她的传闻。

三个月前震惊孤风领的希尔矿坑血案便是出自她的手笔,永寂魔女袭击了希尔家族位于孤风领南面的矿场,用来自永寂次元的黑暗魔法制服了希尔家族的精锐守卫,将他们五花大绑扔到矿坑底部,而后用法阵炸塌了整座矿井,把所有人都给埋了。

传闻中她是嗜血如命的独行女魔头,平时会用黑暗魔法伪装成柔弱美艳的女孩子,但在释放力量后便会成为实力强劲的黑色剑士。她的剑锋能劈开最坚固的铠甲,她的阴影经过的地方无不遍布荒芜,她的笑容可以魅惑最坚定的骑士,甚至三年前启示录级别的黑日也是由她一人诱发的。

当然了,后面几条明显是吟游诗人杜撰的,贝尔德绝对不会相信。要是她真有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跑到万仞顶点(孤风领地势最高的主城)放一个黑日?但凡直接注视黑日的人都会被焚为焦炭,这样一个启示录级魔法足够焚尽整座孤风领了。

不过即使如此,贝尔德仍旧不认为对方是自己能够应付的对手。他思想斗争了三秒,而后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垂下剑尖。

魔女望着他的眼神顿时添了一丝轻蔑,而南希咬着牙狠狠瞪着他,要是眼睛能放火球,那他早就被灼死一万次了。

贝尔德的语气略带遗憾:“南希小姐,您也看到了,我不是这位永寂魔女的对手,我先走了,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要知道一切有关黑暗魔法的存在都是教会的敌人,永寂魔女自然也不能例外。据说教皇亲自从自己的禁卫军【至高之剑】中抽调了一位精锐赶往孤风领制止魔女的杀戮,深受其害的希尔家族也没闲着,孤风领的大街小巷贴满了针对魔女的悬赏令,画像上一名人畜无害的少女穿着贵族服饰,抱着一只半身大的泰迪熊,怎么看怎么像是哪家的贵族小姐,下边贴心地标注着一行红字:活捉十万金币,尸体两万金币。

十万金币是个什么概念呢?一枚金币能在酒吧吃上一顿好酒好肉的大餐,十枚金币可以在X院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一百枚金币足以让你在一方小镇赢得尊敬,一千枚金币可以雇佣一支完全听命于你的精锐雇佣兵,一万枚金币可以在圣都郊外买一座豪华的宅邸,十万枚金币则可以为你在教廷买下一个赋闲的荣誉职位,只要每天躺在家里睡觉,就有源源不断的俸禄可拿。

面对这样一个价值十万的强劲对手,贝尔德做出背信弃义的行为也在情理之中了。

南希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这个家伙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带上了门,不知为何眼眶湿热起来。

“好啦,我还没有完成呢,我们继续吧~”艾丽莎娇笑着转向南希。

“嘭”!一道血红色的辉光照亮了夜幕,艾丽莎扭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天幕中炸开一朵蔷薇形状的印记,外围立时响起了守军的聒噪声,似乎有相当一部分人从混乱中回神,调头涌向洋馆。

这是侍骑的信号弹,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含义,红色信号弹表示珀尔泊斯诺家族的贵宾正处于生命危险中,命令周围士兵即刻增援。

“哼,假意撤退去搬救兵了吗?不过来不及的……”黑色少女冷笑一声。

她冷笑的尾音还没落地,风声骤起,极快的数声“砰砰砰”,数支弩箭透门而出,每一枝都精准地射向她的上身。

艾丽莎的反应极快,伸出手掌挡向门的方向,一个黑色的法印在空中凝结,弩箭的飞行像被看不见的蛛丝缠绕,在空中呈慢动作飞向她。

但它们达不到原本的位置了,法印中强大的暗黑魔法让弩箭的硬木箭杆纷纷枯萎,半空中就化作残渣掉落在地。

“呀吼!”贝尔德一脚踹开皲裂的房门,手上提着一把缠着破布的十字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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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少女有些恼怒,精致的面颊因气愤泛起红晕:“喂,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过了,我已经跟你的主人订下契约,你杀了我,等于把你的主人也杀了。”

贝尔德很不屑地嗤了一声,依旧没有放下十字弩,表情无比痛心:“用一个吻就能结成这么流弊的契约,这么好的事情谁信啊?再说了南希小姐还只是个孩子啊,你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地夺走了人家的初吻!实在不行你来夺我的也好啊,为什么要一个柔弱的少女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现在艾丽莎算是知道了,无马的侍骑不是浪得虚名的,他确实如传闻般毫无节操可言。

若是换作珀尔泊斯诺家族其他几个侍卫,为了确保自家小姐的安全,估计会小心翼翼地跟自己交涉,她有信心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可对面这家伙行事从来不按骑士道来,用弩箭透射门板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若是箭矢一不小心偏了半寸或者她反应慢个半秒,他就该给他的主人收尸了。

她摇了摇头,从袖管中取出一把匕首,刀刃在指尖翻转,转眼在食指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与此同时南希轻呼一声,捂住自己的右手食指。

“怎么样,现在可以相信了吗?”艾丽莎含住食指,将血珠吸掉。

贝尔德眼角微抽,他突然发现对方说得好像是真的……那刚才要是得手了,岂不是连南希也会被射成刺猬?以下犯上害死珀尔泊斯诺家族的新星,还不得被珀尔泊斯诺家族追杀到天涯海角?

当然了,心里慌得一哔,脸上还得不动声色,气势上绝对不能输。于是贝尔德大笑三声,又朝艾丽莎迈近一步。

“打不过你不要紧,我只要随便拖延个两三分钟,一大帮希望在珀尔泊斯诺家族面前好好表现的士兵就会冲进来把你五花大绑交到圣都去,你会在火刑架上活活烧死。”

“可笑,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来的?”艾丽莎反问。

这个问题贝尔德还真没考虑过,于是他快速打量了一下房间内部,确定这个房间只有一个入口,墙纸地板天花板都完好无损,唯有窗户敞开着,凛冽的寒风吹得窗扇乱摇。

哼,开玩笑,宅邸后边就是光溜溜的断崖他会不知道?打死他也不信对方是爬窗进来的,真相只有一个,那便是——

艾丽莎拉起南希挡在身前,一把虚幻的黑刃自她掌心浮现,刃尖抵在南希娇嫩的脖颈上。她劫持着南希慢慢退到窗边,神色却并不很慌乱,漂亮的黑发被风猎猎卷起。

贝尔德得意洋洋地又逼近一步:“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对此艾丽莎报之以轻蔑一笑。她忽然单手环住南希的腰,转过身纵身一跃,就那么越过窗台跳入漆黑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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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开始让贝尔德跟着一起跳下去他是拒绝的,因为他不能看到别人跳崖就马上跟着一起跳,第一他要看一下这个断崖究竟多高,毕竟他今年才28岁,正当壮年,不想“pia”的一声摔成纸片人,这样小说就没办法继续写下去了,读者一定都会骂作者,根本就没有这么短命的主角,于是取关屏蔽拉黑三连行云流水。

后来他为什么像跟着头羊的蠢羊那样一起跳下去了呢?硬要说的话,条件反射与自我意识对半开吧。他还有必须完成的使命在身,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绝对不能让南希就这么死了。

于是他把窗边的丝质窗帘非常暴力地扯了下来,闭上眼睛跟着跳了下去。

贝尔德在半空往下张望,地表上漆黑的林地逐渐逼近,南希的白色睡袍在高空中如百合花瓣般绽开,如同幽暗密林中唯一的纯白小花,裙底风光一览无余,实在很难令人不去注意……

在急速下坠中显然没办法完成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技术含量极高的活,他只能用左手捂住鼻子防止失血过多,另一只手摸出背后的十字弩。

他眯起眼睛刚想瞄准南希身边的黑色百合,才想起来对方已经跟南希订立了契约,搞不好一箭把珀尔泊斯诺家族未来的新星也给射死了,即使珀尔泊斯诺家族宽宏大量不来追杀他,教会也会派至高之剑为治下的大家族讨回公道。

至高之剑都是教会最精锐的战士,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与之一战的能力。

思量间前面的两位少女的身影已经没入了林间,贝尔德紧随其后。暂且不论前面两位的死活,这种落叶松至多四十几米的高度,按照现在的下坠速度,再过三秒他就该变成纸片人了。

他把缠在腰间的窗帘解下来,在手腕上缠了一圈,而后迎风一抖,自下而上的疾风瞬间窗帘鼓了起来,他下落的速度也随之一滞。

虽然这个降落伞简陋了点,不过关键时刻能用就行,管他那么多呢。他不免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

只可惜所有的降落伞在孤风领都不大顶用。孤风领是个什么都缺的不毛之地,唯有妖风不限量供应,劲风一卷,贝尔德跟大海上的小纸船似的,整个人都翻了个面,落向了林地的另一个方向。

下坠过程中贝尔德奇迹般地没有撞上任何一棵树,窗帘被划得千疮百孔,但他本人只被几条枝干刮到了胸口,有皮甲的保护根本不痛不痒。

好不容易着了地,落地的时候破窗帘劈头盖脸地罩下来,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手忙脚乱了老半天才把蒙着脸的窗帘撕开,待看清面前的情况之后,心里似有一万头某偶蹄目骆驼科生物狂奔而过。

他所处的位置是林间的一块小空地,凉风习习树影婆娑,覆盖着柔软的草皮,正是那种适合握着漂亮妹子的小手,并排躺在一起,一边躁动一边数天上星星的地方……

除了对面不足三米处与他深情对视的一头棕熊以外,一切都很完满。

另外,他感觉屁股下边的触感也很不对劲……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大把厚实且带有温度的毛皮……

没被落叶松伸出的枝桠戳个对穿,也没在古老的树干上撞成脑震荡,更没在落地时被什么尖锐的石块爆菊,这本来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但是……他似乎丢失了南希与艾丽莎的位置。

而且……看周围几个目露凶光的熊脸,他好像搅合了棕熊一家温馨的炉边晚谈?

更悲催的是,好巧不巧,他刚好落在了棕熊爸爸的背上……

有一句名言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嗝屁口牙!

贝尔德当机立断拔出佩剑,双手握柄用力往下一插,剑尖没什么阻滞地捅穿了棕熊的后颈,顺便刺穿了它的脊椎。

棕熊原本是趴着的,吃痛之后就要起身,在此之前贝尔德死死扳住剑柄往旁边一扭,温热的鲜血如井水般喷溅,棕熊的嚎叫只出了一半,硕大的脑袋就那么被锯了下来。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贝尔德仍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了解得非常透彻了,不然也没办法在动乱的孤风领独自生存。

目睹伴侣惨死,母熊棕色的眼睛凶光一闪,贝尔德可不想被那厚实的熊掌拍裂大腿,赶忙后跳一步从棕熊身上下来,掏出他的十字弩对准母熊眼睛连射数发,只是深夜难以视物,母熊的突进极其狂暴,弩矢不是射在其他不重要的部位就是落空了。

就在这时,贝尔德忽然听到弩筒内部响起咔哒一声,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我靠,不是吧,这么悲催?

这个亲切的咔哒声代表弩筒空了。刚才透射门板的时候费了不少弩矢,跳下来的时候情急之下也没有补充的机会,现在关键时刻就很尴尬了。

转眼间母熊就已冲到他的面前,直起上身,铁砧般的熊掌朝他的脑袋压下,这一下要是挨实了,估计贝尔德可以改名叫“无头的侍骑”了。

电光火石之间,多年养成的条件反射让他先于意识抽出长剑,单手向上斩去,另一只手臂举起挡在身前。

熊爪与剑刃来了个亲密接触,剑锋斩入母熊的掌底,却没能遏止熊爪下压的势头,长剑被熊爪带着反压回来,幸亏贝尔德事先用左手挡在身前,剑刃在镶钉护臂上斩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左手被自己的长剑压在胸口,带着他重重倒地。

刚才母熊吃痛力道松了不少,再加上有长剑卸力,贝尔德好歹没有被拍扁。但现在的情况比刚才还要糟糕,他仰面朝天倒在林地里,左臂被熊爪拍得几近脱臼,母熊就在他身上,那张巨口里的腥臭清晰可闻。

“好吧,我本来不想用这个的。”贝尔德忍着痛,左手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火光,跟搓火球时的南希如出一辙。

母熊已经被这个人类完全激怒了,它放弃了爪击,张大巨口朝贝尔德的脑袋咬下,意图咬碎他的整个脑颅。

“吃颗拔辣口巴!!!”与此同时,贝尔德一掌拍向母熊张开的嘴。

凝聚的火元素在母熊嘴里爆燃,滚油般的炙热元素顺着咽喉灌入食道,燃遍母熊的四肢百骸,所谓咽下一颗火球也不过如此。

母熊跟雕像似的滞在半空,完全失去了生机。贝尔德刚喘了口气,却见母熊那庞然的身躯整个朝自己趴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