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某一天,制作克隆人的技术得以实现,这项技术肯定会马上遭到禁止。
克隆人技术一旦出现,想必会带来数不清的便利。
但在近乎无数的便利中,却隐藏着一个足以使人类社会崩坏的巨大隐患——没有人能再为道德伦理定下一个“正确”的标准。
拿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来做比方,当你深爱的母亲同时有十个,你没有办法断言你深爱的究竟是哪一位母亲,你只能说你同时深爱着这十位母亲。
这或许是虚伪,或许是伪善。可即使虚伪,即使伪善,这也才是“正确的选择”。
理由?为什么?
因为这十位母亲都是你的母亲,她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异,外表一样,思想一样,对你的感情亦一模一样,而你对她们道出的言语其实都相当于一个影响结果的变量。
就算你通过某种方法确定了其中一个人是你“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又能如何?如果逞强地说自己深爱这个母亲,其他的九位母亲便会被伤害,继而引发数字不清的悲剧。
同理,假如你深爱的女性突然间不再仅仅是“唯一的一个”时,你的理性就会失去作用。到时候你能够作出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犯错,另一个是犯更多的错。
为什么克隆人技术迟迟无法得以实现?那是因为它不能被实现,无论是以任何的形式都不能被实现。
——比如说,像是安托涅瓦的方舟。
【玩家】
!
我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我记得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一个想不清楚具体内容的噩梦。
可明明没有想起来梦见了什么,某种恐惧却仍然支配着已经醒过来的我。
【玩家】
……
我将手伸向自己的额头,把手放下的时候,发现那上面是量多得夸张的汗水。
究竟是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噩梦,才能让我被吓成这个样子啊。
就在这时——
啪!
【玩家】
痛?!
【安托涅瓦】
觉得痛就太好了,指挥使你要是觉得不痛的话,我就要再打一次了。
【玩家】
安托涅瓦?
头部传来某种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疼痛感后,我迅速抬起了头。
抬起头后,一位黑发不少女正一脸不悦地瞪着我,手里还拿着把文件卷起来做成的纸棍子。
安托涅瓦,现任中央庭七人众之一。
由于长期在档案室里处理文书工作,说她是档案室的室长都不为过。
【安托涅瓦】
看来你还没清醒过来啊指挥使,再来一下吧?
说着,安托涅瓦举起拿着纸棍子的手。
【玩家】
别别别!
【安托涅瓦】
……真是的。
看到我手足无措的慌张模样,安托涅瓦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将手放下。
紧接着她把纸棍子摊平整理成原先的模样,将其放回了我面前的桌面。
【安托涅瓦】
我只是稍微走开了一会而已,指挥使你居然就在这里偷懒睡大觉。真那么困的话就回去休息啦,别占着我的办公位置。
对我有点失望的安托涅瓦坐着方舟移动到了档案室的其中一个书架面前,看样子是在找参考资料。
由于过去发生的事件,这位少女不能再走动,如今只能靠着她现在所坐着的神器·诺亚方舟来进行移动。
虽然本人对此不以为然,但以安托涅瓦的性格,她绝对只是不想让别人担心自己。
【安托涅瓦】
……嗯……嗯!
【玩家】
是这一本吗?
【安托涅瓦】
……
安托涅瓦伸直白皙的手臂准备从书架拿出其中一份档案夹时,我的手先一步挡在了她的手臂和那份档案夹中间。
【安托涅瓦】
……
与我对视了一会后,安托涅瓦一边放下手,一边无言地点了点头。
【安托涅瓦】
帮我放到我现在用的桌子上吧。
留下这话的安托涅瓦双手放在方舟上边,然后朝着一张摆满了各种书面文件的桌子移动。
要知道两个小时前,那张桌子上除了电脑之外,什么都没有。
【安托涅瓦】
既然选择留下来了请不要再睡着哦,如果指挥使你不小心弄坏了什么重要的文件,那可是千刀万剐都难辞其咎的哦。
只有嘴在笑的安托涅瓦好恐怖!
【玩家】
对不起,对不起!我接下来会认真工作的!
【安托涅瓦】
嗯,希望是吧。
回到档案室还不到两分钟,安托涅瓦又重新开始面对着成堆的文件了。
来到这里后,我觉得难以想象的事情有很多,但最难想象的是假如中央庭没有了安托涅瓦,究竟会引起多大的混乱。
毕竟很少有人能像她一样擅长处理书面工作。
——两个小时前,有点闲得慌的我决定来档案室给安托涅瓦打下手。
起初她的眼神表情里全是一万个不乐意和厌恶,不过在我的死缠难打下,安托涅瓦最终把自己平时工作的桌子让给了我,她自己则是抱着一堆文件移动了旁边的桌子。
安托涅瓦平时就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女孩子,工作时全神贯注的她更是半天都不会说一句话。
跟坐在相邻位置上的人长时间里既不交谈、也没有眼神的交流,大多数时候,这是一件会令人痛苦到窒息的事情。
可是当这个“不太友好的邻居”是安托涅瓦时,眼前的安静并不让人讨厌。
累了的时候只要侧过头去看她一眼,身体里的疲劳便瞬间消失不见。
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是最有魅力的,我的感受或许是源自于类似的道理吧。
——那之后又过了两个小时。
【安托涅瓦】
……嗯……
【安托涅瓦】
……唔……
【安托涅瓦】
……哼……
【玩家】
……
安托涅瓦给人的印象是不管她的话,她可以一天工作二十五小时。
不过就我今天看到的事实来看并非如此。
安托涅瓦也是会休息的,毕竟像她这么聪明的人,肯定知道适当地休息才能提高工作效率。
只是嘛,她的休息方式有点特殊就是了。
【玩家】
安托涅瓦,你在做什么呢?
【安托涅瓦】
想东西。
【玩家】
……是嘛。
暂时放下了工作的安托涅瓦去到了档案室的中间,坐着方舟咕噜咕噜地转着圈。
——至少已经转了五十圈了吧。
【安托涅瓦】
指挥使。
安托涅瓦忽然停止了转圈。
【玩家】
嗯?
【安托涅瓦】
你能陪我做个实验吗?
【玩家】
实验?
【安托涅瓦】
对,一个小小的实验。
【玩家】
可以啊,我要做什么?
【安托涅瓦】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话音刚落,安托涅瓦离开了房间。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
然后……
【安托涅瓦】
!
【玩家】
安、安托涅瓦?
不知为何,再次回到房间的安托涅瓦来到了我面前,紧接着,我的衣领忽然被这位黑发美少女一把拽过。
【安托涅瓦】
你小子,刚才居然在档案室里睡大觉,胆子不小嘛!
【玩家】
唉?
【安托涅瓦】
说给我帮忙,结果我一走开你就偷懒,你到底有没有心帮我的啊!
【玩家】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回事?
眼前的安托涅瓦无论是表情还是说话方式都与平时的她大相径庭,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安托涅瓦】
说对不起有用还要神器使来干嘛啊!
说着,安托涅瓦抡起拳头。
【玩家】
啊!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安托涅瓦】
啧,所以说男人就是靠不住,连指挥使也不例外。
【玩家】
安托涅瓦?
【安托涅瓦】
在这里等我一下!
——嘭!
我还没有理解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安托涅瓦便离开了档案室,接着非常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力气大到大门被关上了几秒钟后,还一直在微微颤动。
【玩家】
……
诡异的状况来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以至于我的脑子现在仍然转不过来。
“正常”的安托涅瓦离开前,说希望我陪她当做一个实验。
难道说,刚才就是在做实验?
如果是这样,那做的到底是——
【安托涅瓦】
……
【玩家】
……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档案室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进来的同样是安托涅瓦。
应该,是安托涅瓦吧?
【安托涅瓦】
……(嗝)。
【玩家】
安托涅瓦?
是我看错了吗?
安托涅瓦好像是打嗝了?
这种打嗝方式,她手上拿着的疑似酒瓶的物体,以及她再次进来后一直低着头……难道说?
【安托涅瓦】
指挥使~!
【玩家】
果然是喝醉了啊!
说时迟那时快,安托涅瓦咻地一下来到了我面前,随后二话不说地抱住了我。
身体确切地感受到了女孩子身体的柔软的同时,一股异味瞬间涌进了我的鼻子。
【玩家】
安托涅瓦你酒气好重啊,就出去了那么一会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安托涅瓦】
哼哼哼~高兴的时候肯定要喝几杯嘛。
【玩家】
发生了什么让你高兴的事吗?
【安托涅瓦】
不。
被我这么一问,安托涅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连影子都没留下。
【安托涅瓦】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玩家】
唉?!
【安托涅瓦】
指挥使~
【玩家】
怎、怎么了啊?
【安托涅瓦】
我难过,哇啊啊啊啊啊啊!
【玩家】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托涅瓦】
我今天中午去的那家饭馆,呜呜……
【玩家】
嗯嗯,饭馆,然后呢?
【安托涅瓦】
居然没有卖我喜欢的红酒,哇啊啊啊啊啊啊!
【玩家】
……
果然如此。
现在我眼前的这个安托涅瓦跟刚才的那个安托涅瓦一样,都不是“正常”的安托涅瓦。
【安托涅瓦】
啊。
又是很突然的,安托涅瓦不哭了。
【玩家】
?
【安托涅瓦】
时间到了。
【玩家】
时间到了?
【安托涅瓦】
再见啦,指挥使。
【玩家】
哈?
【安托涅瓦】
啊哈哈哈哈哈!嗝!
【玩家】
……
疑似喝醉了的安托涅瓦完全没有理会我的疑惑,伴随着爽朗的大笑离开了档案室。
【玩家】
一头雾水,说的就是我现在的感觉吧。
疑似喝醉的安托涅瓦离开前说了一句时间到了,难道说……
嘎吱,嘎吱。
【玩家】
……安托涅瓦。
仿佛是永远不打算给予我喘息的机会,安托涅瓦“再次”回到了档案室。
不过“这一次”的安托涅瓦似乎很正常啊。
【安托涅瓦】
感觉如何,指挥使?
黑发少女轻轻挑起的笑容,既像是在安抚我,又像是在取笑我先前的一系列慌张害怕。
【玩家】
难以言喻……只能这么形容了。
【安托涅瓦】
嗯,的确像是指挥使你会给出的答案。
【玩家】
刚才的“那两个”安托涅瓦,就是安托涅瓦你说的“实验”吧?
【安托涅瓦】
50分。
【玩家】
50分?
【安托涅瓦】
我一共做了两个实验,而指挥使你只说中了其中一个,所以是50分。
【玩家】
同时做了两个实验吗?
【安托涅瓦】
嗯。
【玩家】
这个我倒是没看出来。
【安托涅瓦】
指挥使你要是能说出我做的另一个是什么,那才是怪事啦。
【玩家】
什么意思?
【安托涅瓦】
我的另一个实验是在其他位面做的,无法观测到其他位面的指挥使怎么可能得出正确答案啦。
【玩家】
薛定谔的猫?
【安托涅瓦】
不。
安托涅瓦笑着摇了摇头。
【安托涅瓦】
是薛定谔的安托涅瓦。
因为“薛定谔的安托涅瓦”这个说法太可爱了,使我忍不住放声大笑。
当我总算停下来了之后,安托涅瓦为我说明了刚才的那段时间里,她做了什么实验,以及想要知道什么问题的答案。
实验其一,安托涅瓦在离开档案室后,悄悄地跟其他位面的她交换了过来。
脾气特别火爆的安托涅瓦、疑似喝醉酒的安托涅瓦都是其他位面的她,而不是我们这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实验其二,跟其他位面的自己做了交换后,她做了一些会让世界发生“轻微变动”的事情,比如说把其他位面里中央庭的花盆从A搬到B,使原本要去A浇花的人不得不走到B才能发现花盆,然后才能给花浇水。
安托涅瓦说,她这次实验中想要求证的答案有两个。
【安托涅瓦】
第一,我想要知道其他位面的我和这个位面里的我有什么区别。
安托涅瓦的神器·诺亚方舟具有穿梭次元的能力,同时,她能够把其他位面的自己带到这里,或者是自己去到其他的位面。
【玩家】
你找到答案了吗?
【安托涅瓦】
嗯~虽然还不能说完全正确,可我觉得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玩家】
愿闻其详。
【安托涅瓦】
其他位面不是这个位面的平行世界,而是跟这个世界几乎一模一样的镜面世界。同样的道理,其他位面的我跟这个位面的我是极为相似,却又有着些许不同。
【玩家】
……嗯……
平行世界的存在前提可以参考平行线的定义——同一平面内不相交的两条线为平行线,假如真的存在所谓的平行世界,它肯定会以某个时间段为起点,朝着与当前世界完全不相同的方向发展,最终到达不一定的结局。
两条平行线如果能无限延伸下去且最终能到达某个点的话,它们到达的位置也肯定是不一样的。
安托涅瓦之所以否定借由方舟穿梭过去的位面不是平行世界,应该是找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吧。
【安托涅瓦】
我花了一些时间去取证,发现直到方舟无法穿越过去的时间为止,其他位面的我跟这个位面的我做的事情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玩家】
但是在某些小细节方面,你们却不尽相同。
【安托涅瓦】
不愧是指挥使,孺子可教也。
【玩家】
承让承让。
【安托涅瓦】
我用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明吧。比如说这个位面里的我中午吃的是饭,其他位面里的我中午吃的则会是面、粉、面包。
【玩家】
……
【安托涅瓦】
刚才的两个“我”指挥使你也看到了吧,虽然状态有些差异,不过基本上和这个位面的我是一模一样的。
【玩家】
你这么一说的话……
起初我是被脾气暴躁的安托涅瓦跟疑似喝醉的安托涅瓦给吓了一跳,可现在仔细一想,那两个安托涅瓦看起来和平常的安托涅瓦不太一样,但本质是一样的。
最好的证据就是那两个安托涅瓦显然都保持着理性和冷静,一般来说脾气火爆的人怎么可能
会轻易地停下自己的拳头,同样的道理,喝醉酒的人很少会对时间观念有正确的认知和。
与其说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安托涅瓦,不如说她们是“装”出来的安托涅瓦。
【安托涅瓦】
我在想,通过方舟穿越过去的其他位面,说不定是方舟创造出来的克隆世界。而其他位面里的我与其说是平行世界里的我,更像是我的克隆人。
【玩家】
……克隆人……
【安托涅瓦】
通过刚才的实验指挥使你也感觉到了吧,那两个位面里的我和这个位面的我看似不一样,其实几乎一模一样。
【玩家】
嗯,是啊。
得到我的感想后,安托涅瓦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假设是正确的。
借由方舟穿越过去的其他位面,本质上是我们眼前这个位面里的克隆世界。
而其他位面里的安托涅瓦跟我眼前的安托涅瓦可以说是同一个人——只要你觉得承认了这一点也无所谓的话。
这也能顺便解释了为什么其他位面的安托涅瓦过来后会一心一意帮助这个位面里的她自己了,因为没有为什么,对她们来说,这个位面里的安托涅瓦就是她们自己的镜像。
既然彼此的外貌、感情以及想法全部完全一致,那么没有不去帮助另外一个自己的道理。
【安托涅瓦】
第二,在希望由指挥使你来帮助我确认我的想法没有错的同时,我去了其他位面做了第二个实验。
安托涅瓦说,假设其他位面真的是这个位面的克隆世界,那有一个很关键的点必须去确认。
【安托涅瓦】
我想要知道,其他位面能否发生足以改变世界发展的变动。
【玩家】
足以改变世界发展的变动?
【安托涅瓦】
指挥使你知道吗,其实如果真的存在平行世界并且能够观测到它的话,当中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你可以观测到在要进行某个重要抉择的时候,要是你作出了不一样的选择,世界是不是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去发展。
【玩家】
也就是说,安托涅瓦你想要把其他位面变成我们这个世界的平行世界?
听了我的答复后,安托涅瓦的嘴角毫无保留地上扬了。
那种感觉,仿佛是老师看到自己喜欢的学生答出了一个难题的答案一般。
【安托涅瓦】
第一次使用方舟把其他位面的我带过来帮忙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能让其他位面的我来帮助我减轻工作量,换而言之,我能通过其他位面改变这个位面,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我能通过这个位面去改变其他位面。
【玩家】
……
【安托涅瓦】
至今为止,我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研究这个方面。可是最近情况慢慢变得严峻起来了,假如能够通过拓展方舟的能力让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一些的话,那我没有不去做的道理。
中央庭七人众之一·安托涅瓦,这位黑发少女可以说是中央庭里最有责任的一位神器使。
只要能够让中央庭的状况变得稍微好一些,她会毫不犹豫地整天埋头于档案室里。
只要能够让世界变得稍微美好那么一点,她同样会毫不犹豫地成为平行世界的观测者。
【玩家】
这样真的好吗,安托涅瓦?
【安托涅瓦】
欸?
安托涅瓦露出了有些差异的表情,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吧。
【玩家】
假如你真的把其他位面变成了我们这个世界的平行世界,你就会变成世界的观测者啊。也许那么做会让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好一些,可是另一方面,你也许会看到很多原本不用看到的悲剧和灾难。
【安托涅瓦】
……
【玩家】
现在我们只是箱子外的观测者,无法得知箱子里的猫究竟是死是活。虽然不一定能够确保猫能活下来,但最多只会因为猫的死亡而难过一次。安托涅瓦你要是成为了能够无数次打开箱子的观测者,迟早有一次你能够到达猫活着的世界,可是没人能保证,在那之前你要目睹猫死亡多少次。
在绝大多数涉及到平行世界的故事里,观测者总是一个充满悲剧的角色。
确实,普通的人只有一次打开箱子的机会,而且无法确定猫一定能活着。可如果成为了能够无数次打开箱子的观测者,对本人来说,与其说她得到了拯救猫的机会,不如说她是陷入了被永无止境的悲剧所折磨的痛苦循环中。
至今为止安托涅瓦为中央庭,为了世界变身已经付出得足够多了。
要是在这之上,还要她付出更多的话,我……
【安托涅瓦】
我可是神器使啊,指挥使。
【玩家】
……
说着,不知何时来到了我面前的安托涅瓦把她的手覆盖在了我右手的手背上。
通过安托涅瓦温暖的手心,我仿佛能感觉到她的温柔,以及她的坚定。
【安托涅瓦】
神器使的使命就是保护大家,如果只需要比其他人多看几次令人有些不好受的画面就能拯救世界,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玩家】
你是要成为正义的伙伴吗,安托涅瓦?
【安托涅瓦】
我吗?
我点了点头。
【安托涅瓦】
我啊……
【安托涅瓦】
是指挥使你的伙伴。
说着,安托涅瓦把覆盖着我手背的手抬了起来,然后张开手指,对着我的眉心来了一记弹额头。
略微晃动的视野中,她坚定的笑容依然令人心醉神迷。
【安托涅瓦】
别想太多啦,现在能不能把其他位面变成平行世界还只是假说阶段呢。
【玩家】
……嗯……
按照安托涅瓦今天做的两个实验得出的结论,这件事肯定不会停留在假说阶段吧。
以她的聪慧和能力,早晚能将其实现。
到时候,唯一一个能最大限度使用方舟能力的她,将会成为世界的观测者。
【安托涅瓦】
而且照指挥使你的说法,如果我真的成为了世界的观测者,最后我们一定能够把最好的结局握在手里不是吗?
【玩家】
嗯,是啊。
【安托涅瓦】
那就没问题了呀。
【安托涅瓦】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和手段都不重要。
——只要能把这噩梦般的每一日给终结掉的话。
【玩家】
安托涅瓦。
【安托涅瓦】
什么事,指挥使?
【玩家】
对你来说,最好的结局是什么?
【安托涅瓦】
对我来说最好的结局啊。
【玩家】
嗯,我想知道。
【安托涅瓦】
那就是……
——半个小时后,指挥使被安托涅瓦以“六点多了,赶紧去吃饭休息!”为由赶出了档案室。
档案室里恢复了平常只有安托涅瓦一人在的平常后,另一个安托涅瓦坐着方舟从档案室的最里面出来了。
【另一个安托涅瓦】
总算是走了啊。
【安托涅瓦】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啊。
【另一个安托涅瓦】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能说我在偷听吧。
【安托涅瓦】
嗯~好像也对哦?
【另一个安托涅瓦】
而且,我才是这个位面的安托涅瓦啊。
【安托涅瓦】
噗,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表面看来,从档案室的最里面出来的这位安托涅瓦是从其他位面而来的她自己。
实则不然,事实上她才是这个位面的安托涅瓦,也就是这个位面里的指挥使真正意义上认识的安托涅瓦。
早在他来到档案室要求帮忙之前,这两人就已经交换了过来。
【安托涅瓦】
指挥使果然没有看出来啊。
来到桌子旁边后,安托涅瓦看向了档案室的大门。
在那里除了无比熟悉的大门外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她口中提及的指挥使。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怎么可能会看出来,别说在其他人眼中了,就算在我们自己看来,你也是我,我也是你。
【安托涅瓦】
我知道,我知道的。
【安托涅瓦】
不过,还是会觉得有点难受啊。
安托涅瓦落寞地笑着。
自从成为了神器使,她不是第一次露出类似的表情。
可要说为了一个男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毫无疑问是第一次。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别这样啦,我们都下定决心要做一件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不是吗?
【安托涅瓦】
嗯。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如果现在就动摇了的话,我们之后不知道还要动摇多少次。
【安托涅瓦】
说的也是啊。
安托涅瓦骗了指挥使。
她今天做的实验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第三个实验的内容是,指挥使能不能看出来今天在档案室里和他打交道的安托涅瓦并非这个位面里的安托涅瓦。
答案是肯定的,这一点安托涅瓦早在假设的时候就已经猜出来了。
不过当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感觉到了心脏被什么东西给捏住了般的痛苦。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这第三个实验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安托涅瓦】
嗯。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这个实验的答案告诫了我们,除了出于拯救世界的目的外我们需要把其他位面改变成平行世界,出于我们自身的私心,我们也得这么做——尤其当我们对某个人有好感的时候。
【安托涅瓦】
是啊,不然他就没有办法区分我们了。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那些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喜欢上了同一个人的时候,大概跟我们现在的感受差不多吧?
【安托涅瓦】
有可能。但是啊,如果我们真的是喜欢上了他,等我们变成世界的观测者那一天,应该会更加难受吧。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即使如此,我们也要做。
——因为我们是神器使。
——因为,我是安托涅瓦。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好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再留下来的话,我们今天做的第三个实验可能会被发现。
【安托涅瓦】
嗯。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对不起啊。
【安托涅瓦】
你突然道歉干嘛?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今天把原本属于你跟指挥使的两人独处时间给抢走了。
【安托涅瓦】
明知道自己不是存心这么做的就别道歉啦。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嘛。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对了。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移动到大门口时停了下来,她想起来有一句话必须要清楚地转达给这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指挥使问我,对我来说最好的结局是什么的时候,我回答他不知道。
【安托涅瓦】
嗯,我听到了。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我确实是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结局。
【安托涅瓦】
……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你应该跟我不一样吧,这个位面的我。
【安托涅瓦】
……我……
【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
我随口问问而已,你不用认真地想怎么回答我啦。我先走了,再见。
【安托涅瓦】
啊,嗯。
看到这个位面的安托涅瓦陷入了沉思后,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赶紧打趣着离开。
安托涅瓦跟其他位面的安托涅瓦像是克隆人,却又不像是克隆人。当中最关键的一点是,她们在对待某些不会影响到世界变量的问题时,想法不完全是一致的。
对于指挥使离开前的最后一个问题,另一个位面的安托涅瓦是真的还没有找到她自己的答案。不过,这个位面的安托涅瓦看起来并非如此。
【安托涅瓦】
对我来说,最好的结局。
【安托涅瓦】
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嘛。
伴随着小声的自言自语,安托涅瓦的嘴角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慢慢抬了起来。
成为神器使之后,她认为自己应该为保护世界而战斗。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能去想。
可与他相遇之后,不知不觉间,这位黑发美人开始想要勾勒出属于自己的幸福,想要为大家争取到最美好结局的同时,也得到属于自己一个的美好结局。
【安托涅瓦】
指挥使,其实我……
【玩家】
安托涅瓦。
【安托涅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玩家】
?!
安托涅瓦脸转向大门正准备对着不在这里的某人进行深情告白的时候,原本不在这里的某人却突然打开了门,随后进入了她的视野中。
【玩家】
你怎么了安托涅瓦,身体不舒服——
指挥使的话还没有说完,安托涅瓦就把手边一本厚得吓人的书扔向了他。
由于指挥使的注意力集中在观察安托涅瓦的身体状况上,所以没注意到书本的他自然是毫无意外地被砸倒在地上。
【安托涅瓦】
明显是被你吓到了好吗!开门之前先敲门是最基本的礼仪啊!
【玩家】
对、对不起,安托涅瓦。
【安托涅瓦】
……唔唔唔……
好险,差一点就被他听到了啊。
【安托涅瓦】
不是让你去吃饭然后回房间休息吗,怎么忽然又回来了?
【玩家】
没有,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有点好奇,所以想在回房间之前过来问问你。
【安托涅瓦】
什么事?
【玩家】
你今天举例子的时候,不是说比如这个位面里你今天中午吃的是饭,其他位面里的你极有可能会吃其他东西吗?
【安托涅瓦】
那又怎么啦?
【玩家】
今天来档案室之前,我们不是在外面的餐馆里碰到了嘛?
【安托涅瓦】
嗯,是啊。
【玩家】
当时你吃的不是拉面吗?而且是特辣拉面。
【安托涅瓦】
……
【玩家】
还是说我记错了?
【安托涅瓦】
噗嗤。
【玩家】
嗯?
【安托涅瓦】
我就是举个例子而已,你这么认真地去想干嘛啊。
安托涅瓦表面上在取笑指挥使。
【玩家】
哦哦,说得也是。哈哈哈哈。
【安托涅瓦】
别在这傻笑了,赶紧回去休息。
其实,心里面却是在窃喜。
原来,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差异。
【玩家】
嗯,安托涅瓦你也别忙太久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安托涅瓦】
我知道了,指挥使你快回去吧。
——指挥使。
——对我来说最美好的结局,或许是在世界恢复平静之后,还能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分享你的喜怒哀乐吧。
——对你来说,最美好的结局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