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挂着邪恶的笑脸说着,握着拳一步步向我逼近。

要被打了!

我这么想着把眼睛闭起来,这时出现了另一道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铿锵有力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从人群中现身,穿着很整洁的中年男性,看起来充满着威严,上半身的肌肉隆起想必有相当的训练过。

“会,会长?!”

男性公会职员一看到出现的中年男性马上慌慌张张的上前向他打招呼。

“能向我解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这...对,是那个小孩突然向这位探索者撞过来,然后被他的伙伴抓住了而已,就是这样。”

公会职员结结巴巴的向他解释,他也明白他心里有鬼吧,脸上写满了紧张感,想要快点逃离这里的氛围都满溢出来了,这对我来说正好是一个好机会。

“不!不对!这些家伙,这些家伙把姐姐给...”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既没有证据,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声音逐渐减弱,等我发觉的时候眼泪已经不甘心的留了下来。

“总之,你们几个先把那个小姑娘放了。”

听从中年男性的话,抓住我的探索者们慢慢的把我从束缚中放开。

“不管怎么说,你们的事就跟我好好谈一谈吧?!”

他的话我并没有听到最后,我身边的人都放松了警戒,我马上冲出人群向探索者公会的出口跑了出去。

这些人都是一样,探索者和公会的人都一样,恶心又令人反胃,一秒也不想多留在那里,我很不甘心。

途中撞到了几个人让我的肩膀好痛,但是疼痛又怎么样,比起心中的不甘、愤怒、悲伤和痛苦肩膀的疼痛不值一提。

不知跑了多久,双腿又酸又痛,口腔像久违的吸入空气一样贪婪的汲取着鼻尖周围的氧气,鼻涕也跟着留了下来,但是眼泪早已停止。

怎么了呢?明明是那么的伤心,心中是那么的不甘,明明姐姐已经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但我居然一点眼泪也流不出来,是在探索者公会流完了吗?答案我当然不知道,心中的这种复杂的感情此起彼伏会是原因吗?

抬起头,我看到了兔子大妈的兔子旅社。

怎么来到了这里?

大脑还在思考着,身体就已经走进了兔子大妈的旅社。

“喂!给我吃的!”

我朝正在柜台工作的人影大喊,正是兔子大妈,一般来说应该大叔负责在这里的,但他现在不在。

“是你啊,怎么今天从正门进来?!”

听到我的话,兔子大妈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向我看过来,但是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被震惊到了。

“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来、进来我给你差点药。”

“少啰嗦,快点把吃的东西给我拿出来!”

声音大到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整座旅社因为我的吼声微微的颤动。我是在拿兔子大妈出气吗?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明明心里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这种感情就是停不下来。

搞什么啊我!这样的我好讨厌,真恶心!我讨厌这样的我。

被我的吼声震惊住了,兔子大妈身子颤了一下马上转身向厨房跑去,过了没一会儿拿着几块面包走了过来。

“如果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递过来面包的兔子大妈似乎在说什么,但我没在听,夺过来就逃跑似的跑出了旅社。

蹦蹦蹦的,心跳跳得好快,我是怎么了,做了这种事姐姐会原谅我吗?会骂我吗?还是会...

不!她已经不在了,永远,永远不会回来我身边了。

我跑到了经常和姐姐一起在这里能够眺望帝都整座风景的高台处,手里怀揣着从兔子大妈那里抢夺来的面包。

高台上有一座大钟,下方是热闹的市场,姐姐经常从这里带回很多的食物。姐姐说帮助了大家之后大家都是很热心的给了我食物的喔,可我不明白为什么食物这么珍贵居然会随便的送给别人,当时去问了,但姐姐只说了自己去试一下就知道了。

“我还打算让姐姐你带我一起去尝试一下的啊。”

我向谁也不在的四周喃喃自语,在护栏的前面坐下,面对着夕阳,这是姐姐最喜欢的夕阳。

“红彤彤的哦,还有点金色的,我最喜欢的就是金币的金灿灿的颜色哦,红色的一点也不喜欢,那不就像血一样的颜色了嘛。”

我撕下一块面包放入嘴里,想起以前和姐姐斗嘴的时候,一般这时候姐姐就会指责我说不可以那么拜金哦,或者会说小孩子眼中只有金币可不好哦这样子的说教了吧。

“啊咧?”

眼泪流下来了,明明一直都没有流的,现在却像决堤了一样流个不停。

我用衣袖擦拭流下来的眼泪,但是止不住,完全无法停止,眼泪抹掉之后还是会流,流我还是会继续抹掉。

渐渐的衣袖完全湿透了,但是眼泪还是流个不止,一直以来被我忽视的脸颊上的疼痛也开始复燃。

“好痛,好痛哦姐姐。”

疼痛让我蜷缩起身体瘫倒在地面上,面包已经从我脚边跌落,脸颊的疼痛让我眼泪流得更加猛烈。

我哭出了声音,自从成为了孤儿之后从来没有像这样恸哭过,这是第一次吧,因为以前姐姐总是会在我哭泣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我身边的。

“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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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娜的往事2】

好温暖,我是被谁背着吗?味道好好闻,是姐姐吗?我要起来看一下吗?但是我好困哦,我可以睡觉吗?

“姐姐...”

“真是的,是姐姐哦,但是不是那个姐姐哦,迷糊娜。”

我好想听到了真拿我没办法的声音?但是姐姐不会这么对我说的,那么就是冒牌货,是冒牌姐姐!

“冒牌姐!”

“什么!什么冒牌姐,一起床就是那么没礼貌的叫我吗?”

啊咧?我从床上猛地坐起,然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孤儿院的床上。

我记得我是在市场的高台上睡着了的。

往旁边一看,我看到了一名身穿白黑相间修女服的中年女性,这名女性好像被我刚刚吓着了,正用手轻拍着胸脯,脸上还有点生气的样子。

“我还想着早上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的,没想到一来就听到了这么失礼的称呼,早知道就不管你了。”

“哼!不管就不管。”

“哎呀!你这臭小鬼,看我的!”

“啊哈哈哈哈,不要,好痒。”

因为我赌气似的撇嘴把头扭向一边,这样的态度让女性朝我扑了上来,不停地搔着我的腋下和侧腹,让我痒痒的连忙求饶。

“唉,洛安娜。”

“嗯?”

终于,中年女性也累了,她停止搔我腋下的手,表情严肃的坐回床边,因为她出声叫了我的名字,所以我疑惑的回应她。

“事情我都听说了,昨天探索者公会的公会长和兔子旅社的卡琳女士过来了。”

“嗯。”

我低下了头,不知道公会长都告诉了她什么,害怕她会责备我,但是她却牵起了我的手,她的手很温暖,不安似的轻轻抚摸着我。

“金香的事我很遗憾,但是那个探索者小队的成员也都受到了惩罚,虽然这么说并不能安慰你,但是你以后不要在那么乱来了好吗?”

她握住我的手在轻轻的颤抖,中年女性对姐姐的死亡也是很悲伤吧,因为她可是这所孤儿院的管理者费马可妈妈。

费马可妈妈本身没有孩子,我们孤儿院的大家都是她的孩子,所以每当有孩子死亡或者受伤她都是最受伤的,也是最心疼的,她对丁香姐姐的死亡悲伤程度肯定也不亚于我吧,只是我可以尽情的恸哭一场而她却不能,因为碍于自己的立场不能这么做而已。

“嗯,对不起。”

所以我坦率的向她道了歉。

“嗯,这就对了。”

她轻轻触摸我受伤的脸颊,有种除了被眼泪清洗之外的黏腻感,恐怕是费马可妈妈在我睡觉的时候偷偷为我搽药了吧。

“还痛吗?”

“嗯。”

我点头。

“昨晚公会长除了来告知这件事情外,也是做为赔偿过来的,似乎是那些探索者的赔偿金。要不要给你买更高效的草药或者恢复药水?”

“不需要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不知道可不可以答应我?”

“什么事?”

费马可妈妈狐疑的歪起脑袋。

“就是我想买瓶盆栽,还有姐姐的花。”

“姐姐的花?郁金香对吧,这样的话我就叫妮娜陪你一起去买吧。”

“嗯,谢谢冒牌姐。”

“不可以叫我冒牌姐。”

“啊哈哈哈。”

被敲脑袋了,很温柔的敲的那种感觉不到疼痛,还傻乎乎的笑了出来。

晚上,我如愿以偿的买到了郁金香花的种子和一个小小的花盆。

为什么要买这种花呢?因为姐姐说过她有机会的话就送我一种和她名字一样的花朵,虽然现在变成了我买给我自己。但我看过了哦,那是一种和姐姐一样美丽的花朵,不仅是名字一样美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