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先不问对方是什么人了,你们让他们逃脱了?”天台上,班主任堂本艾里希靠在围栏前,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我和浩一。

班主任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的,不过姑且,可以把这当作是责备吧。

至于责备的内容,当然是我和浩一办事不力让那三个自称“黄金教团”的变态跑掉了。

“我们也没办法啊,那三个变态带着那种烟雾弹,就算想追也追不上吧?”说话的人是抬头望天一副百无聊赖样子的浩一,我觉得在他看来,或许让“黄金教团”三人组逃脱了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顺带一提我也是这么想的。

因此我才接着浩一的话说下去,“虽然戴着奇奇怪怪的头盔,看不清样子,不过很显然那三个变态对于逃跑这种事情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而且还随身携带烟雾弹,老实说,我不认为光靠我和浩一两个人能抓住他们。”

听起来分析得头头是道,可说白了我只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好让自己可以尽快离开这里而已。毕竟大热天的吃完饭以后还待在天台上享受阳光的“恩泽”,这可不是什么能令人感觉轻松愉快的事情。

再次顺带一提,这种天气下我们几个中午居然还选择在天台吃饭,是出于绫和奈绪的坚持,理由是想让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更阳光一点。

女生们如此锲而不舍地想要在夏天晒成古铜色肌肤的原因我是不得而知,不过身为男生的我和浩一在吃饭时被太阳晒得苦不堪言倒是真的。

我个人倒是更倾向于绫和奈绪保持现在白皙的皮肤会更好一点,什么阳光一点的古铜色肌肤对我而言根本没有必要。不过既然是绫和奈绪的选择,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毕竟我们只是同类,没有在此之下或在此之上的关系。

而班主任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跟我们问话,只不过是出于她想找个地方抽烟的缘故。

“用用脑子,八神,早赖,这里可是学校,有哪个老师会当着学生的面抽烟的?”——

——这是班主任的原话。

然而她现在吞云吐雾的样子,与她十分钟前说的那句话成了极其鲜明,且异常讽刺的对比。

这导致了我不得不怀疑这个金发混血儿老师到底有没有把我和浩一当作是她的学生来看待。

当然,这种话我是不可能问出口的,因为用脚趾头来思考都能得出“原来你们是学生吗?”或者“你们只是好使好用的工具人吧?”这样的答复。

嗯...虽说平心而论,貌似我和浩一也不可能帮得上班主任什么忙,所以“工具人”这个身份应该是能避免的吧,只不过估计在班主任心里可能真的没把我们当正常学生看待过就是。

问题是,我会避免把这种话说出口,不代表我的同类,哦不,这里不应该用同类,不然就显得我跟浩一一样愚蠢了。应该说,不代表我身边的这位以愚笨和KY而著称的史莱姆同居人不会说出口。

于是当浩一用非常认真的眼神注视着班主任时,我感到无可奈何也是正常的吧。

“我有个问题,堂本老师。”

“有话直说,早赖。”说是这样说,可班主任看待浩一的眼神,只能让人认为她已经察觉到浩一将要说些没人想听的蠢话了——

——那是,看待笨蛋时才会有的眼神。

再再次顺带一提,大多数时候我也是以同样的眼神来看待浩一的,虽说他本人有没有发现到这一点是个未知数。

然而,结果出乎我的意料。

“总觉得,堂本老师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和修平时看我的眼神有点像,不对,应该说是一样的?”当浩一狐疑地看着班主任然后说出这句话时,我感觉自己可能有点太小看他了。

“有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大概我跟八神对你的感觉和印象都差不多吧,”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摸棱两可的话后,班主任吸了口烟,继而缓缓吐出嘴里的烟雾,接着用不耐烦的口吻说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是这样的,堂本老师,十分钟前你不是才说过“用用脑子,八神,早赖,这里可是学校,有哪个老师会当着学生的面抽烟的?”,可你现在不就当着我们的面抽烟吗?请问你有把我和修当作学生来看待吗?”

果然,如我所料,这只史莱姆真的这样问了......

话说浩一模仿班主任说话的口吻时倒是挺像模像样的啊?这只满脑子都是打架和中二正义理论的史莱姆看来在这方面颇有天赋啊?

不论如何,听到这个问题的班主任,脸上不存在任何能称之为动摇的神情,她似乎,不对,是确实没把这当一回事,以很直截了当且无所谓的态度回答了浩一的问题,“你觉得你们两个像学生吗?”

我就不回答这种问题了,反正也只会听到跟自己想到的一样的答复而已。然而,我不回答不代表浩一不会回答,“我们当然是学生啊,堂本老师,我们怎么不是学生了?”

这充分阐述了何为天真以及愚蠢的认真态度......让我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我有理由相信班主任的想法跟我是一样的,因为连她也无奈地摇头扶额,“该说你耿直呢,还是说你真的笨到无以复加呢,早赖...”

自成为堂本艾里希的学生以来,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人如此无力的声音,“像你们这样的专门闯祸的学生,在我看来根本不是学生好吗?甚至乎,你们连“工具人”都算不上,因为你们两个一点小事都帮不上我的忙。”

她就这么直白地,不留情面地,伤透了浩一的心。

平心而论,我因为早想到这种结果,所以压根没对班主任的答复抱有任何期望。

只是浩一似乎不这么想,“什么!?连“工具人”都算不上!?”

从这近乎惊呼的声音来看,浩一最初确实是抱有期望的。

可惜的是堂本艾里希根本不打算回应他的期望,反而更进一步地摧残着他也许非常弱小的心灵,“没错,连“工具人”都算不上。”

“太过分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个令穗绫学园近半数学生,尤其是不良们闻风丧胆的暴力中二,此刻不但哭了出来,还像在逃避着什么似的从天台逃跑了。

嗯......浩一这反应挺好玩的嘛,不是吗?

算啦,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别管了。现在需要做的,是跟班主任解释清楚刚才的事情,然后赶紧离开这个热到见鬼的天台。

“好了,蠢人已经离场,八神,你也该时候说说对方是什么人了。”恰好,班主任也是这么想的。

我寻思着该怎么开口,想了想,还是直说吧,“对方自称“黄金教团”,戴着米老鼠,唐老鸭,高飞的头盔,看不清样子,不过从体型和身上的学园制服来看,应该是本校的男生吧。身上带着烟雾弹,逃跑前还扔了一颗给我们,等烟雾散去之后,整个厕所就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墙壁上全是黄金炒饭形状的涂鸦了。”

出于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缘故,我故意没把那个什么鬼掌管厕所的邪神的事情说出来,虽说黄金炒饭这种东西,班主任能不能理解是什么也是一个问题,而且本身戴着米老鼠,唐老鸭,高飞头盔的家伙就足够令人难以置信的了。

老实说,我早就做好会被认当成有妄想症的白痴来嘲笑的准备。

然而,班主任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不但没有第一时间嘲笑我或者怀疑我的脑袋是否正常,反而露出了认真思索着什么的表情。

““黄金教团”吗...没想到啊,事隔多年居然又...该说不愧是熏的...招惹这种麻烦人物的体质是一样的啊...”

由于声音太小了,我没法听清班主任在嘟囔着什么,只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知道些什么。

出于对堂本艾里希的了解,我认为就算问她也不会得出什么我想要的答复的,于是我也没把自己的疑问说出口。

不论如何,没多久后,班主任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似的,浅浅地笑了,“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们负责了,别让学生会暗部的名号蒙羞啊,八神。”

一边说着,她一边把烟头扔在地上将其踩熄,随后拍拍我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样子,“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吧,八神。”

这话说得...我在她的心里的地位难道就低下到这种地步吗喂!

在我反驳之前,班主任就不再理会我,自顾自地往天台门口的方向走去,看来是打算离开了吗?

嘛,这样也好,反正我也受够了大热天地在这种热得见鬼的地方待着了,我可不喜欢正午时分的太阳“恩泽”啊。

可是,当我刚好也想离开时,已经走到门口的班主任却又回头笑着跟我说,“对了,地上的烟头记得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我可不想教务处那个啰里啰唆的秃头山田主任找麻烦,知道吗?”

面对这种无理的要求,我面无表情地问道:“这是成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人”所必须做的吗?”

“没错哦,八神,我不讨厌聪明的孩子呢,呵呵。如果努力个一万年的话,或许我会考虑下跟你做做朋友也说不定?当然,让我做你的朋友是要收费的,我想想,一百万一分钟吧,如何?”金发美人对我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可是我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我终于明白到,浩一被我坑害时的感受到底是如何的了。

头一次...我发现自己对绫和奈绪以外的人毫无办法。

看着地上的烟头,确定班主任已经走远后,我才愤愤不平地骂道:“呸!谁要当什么“工具人”啊!还有谁要花一万年时间来让这种建立在烟头事件上的朋友关系成为可能啊!粪作GAL也不是这么玩的吧!”

光骂不够解气,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我还对着地上的烟头狠狠踩了几脚,然后...我默默捡起那个已经扁了的烟头,准备拿去垃圾桶扔掉。

嗯,我在班主任的淫威下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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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放学后,我和浩一还有卡雷尔埋伏在高年级男厕前面。

好吧,其实说埋伏不太正确,因为我们也只是站在男厕前面等着有可能是“黄金教团”的可疑人物出现而已。

至于为什么只有我们三个?同为学生会暗部成员的绫和奈绪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可以借由绫和奈绪的话来回答——

——“阿痴,看来你的脑袋最近变得不好使了呢,要不要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我认识相熟的精神科医生哦?”

——“哪有女生会在男厕前面盯梢的啦!八神君!”

这是她们早上吃早餐时的原话。

基于此种再清楚不过的理由以及我不想继续承受两位女生们宛如看待浩一时的那种眼神,我放弃了勉强她们的想法。

言归正传,穗绫学园的学生们有不少是参加了各种社团的,倒不如说类似我们几个这样的回家部才是少见的珍稀物种。

因此,我们三人有幸得到了走廊里各路来往学姐们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老实说,我能理解这些学姐们的想法——

——两个校内风评严重有问题的高二级学弟和校内唯一一位黑人教师,在放学后不回家不参加社团活动也不处理剩下的教师工作,而是待在男厕门口附近的同时还四处张望,怎么看都怎么可疑吧。

我个人来说是没什么所谓,毕竟在这所学园里,关于我的不实谣言早就满天飞了,类似那些学姐们看待可疑物体时才有的眼神我已经麻木了。

倒是浩一和卡雷尔还不太习惯来着。

“喂喂,修,总觉得周围的学姐们看待我们的眼神...很不对劲啊,我们是不是直接进去厕所里埋伏比较好?”

“恕吾直言,少爷,吾也如此觉得,吾感觉这些女生们好像把吾等人当成了...变态。”

因此,当这两个家伙浑身不自在地说出这种话时,我认为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情有可原不代表我会有所让步。

原因很简单。

“进去厕所埋伏的话,肯定要进入厕所隔间的吧?”

看了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后,我才继续跟他们两个解释。

“如果我们不进隔间而是待在外面的话,“黄金教团”的变态们一进来打开门就能知道我们在里面了,除非对方智力低下,”说到这里时,我故意看了浩一一眼,“不然就算有作案的想法也必定会打消掉的吧。”

浩一显然没有领会到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可他们不是戴着头盔吗?这样的话就算碰到我们也一样可以继续作案啊。”

不然他不可能一脸天真地说出这么愚蠢的话。

“你傻啊,谁会戴着那种可疑头盔四处乱跑?”

倒是卡雷尔已经明白我的想法了,只见他露出了在思考着什么的表情,随即严肃地说道:“少爷您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在犯人于男厕里戴上伪装用的头盔并且开始犯案时来个人赃俱获?”

不愧是我忠实的管家兼保镖,跟浩一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如果说浩一的智商是最低等的史莱姆的话,那么卡雷尔应该是处于杂兵级别的蛮牛怪了吧。

“没错,就是这...”然而,我的话没能说下去。

因为我马上就听到不少学生高呼“那是什么?”

顺着人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我看到的是米老鼠,唐老,还有高飞...

开玩笑的吧!?

居然真的戴着那种可疑头盔四处乱跑吗!

这些家伙到底有没有常识...不对,会崇拜那种厕所邪神的家伙本来就不可能存在常识这种东西!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种无聊事情的时候,既然“黄金教团”三人组的确出现了,那么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抓住他们!

现在那三个变态正堂而皇之地从走廊尽头楼梯口处朝男厕的方向冲过来,不用我多说,浩一和卡雷尔已经行动起来了。

只见他们两人迅速起跑,看来是打算直接在走廊拦截“黄金教团”三人组。

问题是,三人组也同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某样圆滚滚的东西,还用力扔到我们这边。

啊,我就知道!

果不其然,那三样圆滚滚的东西落地后没几秒就喷出大量浓烈刺鼻的白色烟雾,整条走廊瞬间变得白茫茫一片的同时还熏得包括我们几个在内的学生们不断咳嗽起来。

“咳咳,该死,咳咳,又来这一招!早知道这样就先准备好防毒面具了!”

一边咒骂着那几个混蛋的同时,我也在烟雾中四处寻找着他们的踪迹。

然而,什么都没发现到,反而还撞到了几个学姐顺带揩了一波油,感觉...还不错?

呸呸呸,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这时,我听到浩一和卡雷尔的声音从也烟雾中传来。

“混蛋,你们敢出来吗!”

“三位阁下是否能乖乖束手就擒,停止有损风化的厕所涂鸦事件呢?”

面对这种问题,“黄金教团”三人组非但没有给予正面回答,反而又开始了自我介绍,“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由于烟雾弹释放的烟雾有时间限制所以以下台词略过,我是教团主教阿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米老鼠的声音吧?

“我是教团圣女阿墨!”接着的这个,是唐老鸭没错?

那接下来的肯定是高飞了,“我是教团祭司阿南!”

最后这三个混蛋又同一时间说出了结尾台词,“我们是,穿梭于穗绫学园男厕,因为真的没什么时间了所以以下台词略过,总之,恶臭,黄金的明天在等着我们!”

接着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不好,他们已经进入男厕了!

“上次就想问了,明明是男的声音,为什么要自称教团圣女!?”

“吾是否能认为,阿墨阁下患有性别认同障碍!?”

都什么时候了,浩一和卡雷尔居然还在吐槽这种白痴一样的问题!

“别废话了你们两个,赶紧进去男厕啊!他们已经进去了!”

然而,没等他们两个冲进男厕,我又听到了米老鼠,也就是那个什么阿咔的放肆笑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是无法阻止教团的!祭司阿南,圣女阿墨,行动成功,马上撤退!”

“明白,阿咔主教!”

“明白,阿咔主教!”

可恶,他们涂鸦的时间也太短了吧!这么快就开始撤退了吗!?

“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么轻松自如地来去如风啊!别太小看我了!”烟雾中的我如此怒吼着。

问题是,说是这样说,可接下来直到烟雾完全散去的几分钟里,不论我还是浩一或卡雷尔,都完全找不到那几个混蛋的踪迹。

之后,当失望与尿意并存的我们打开男厕门时所看到的,是满墙壁的黄金炒饭形状涂鸦。

本次行动宣告失败。

“该死!那三个邪教混蛋!别让我抓到你们,不然有你们好看的!”一边上厕所一边看着涂鸦的我,也只能这样愤愤不平地咒骂着了。

之后一连三日,我们几个都绞尽脑汁想要抓住“黄金教团”。不但在下午放学后或者午休时间,甚至早上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也是直奔高三级教室附近的男厕。

拜此所赐,高二级的八神和早赖以及校内唯一的黑人老师卡雷尔,是天天一有时间就跑到男厕附近蹲点图谋着不可告人之恶事的变态,更与奇怪的厕所涂鸦头盔三人组有着决一死战宿命的传闻已经传遍整所学园。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恶意诽谤。

平心而论,我个人因为过去的谣言和风评问题,所以早就不在...不在意个鬼哦!谁想当被人认为是与男厕有关的变态啊?我明明是学生会暗部的成员,只不过是在履行工作而已啊喂!

现在就连知晓内情的班主任堂本艾里希看到我的时候都会掩嘴偷笑了!这样很令我受伤好吗!

幸好,需要承受这种伤害的人不止我一个,至少卡雷尔跟浩一也同样“享受”到这种待遇。一想到这一点我的心理便稍稍平衡了点。

虽然对他们两个来说可能有点不太好受就是,毕竟连卡雷尔也在昨晚吃完饭后痛心疾首地说了,“明明是做好事,为什么吾要被人当成变态呢!吾,吾感觉内心受到了莫名的重创呐!”

...嘛,身高近两米健壮得跟头公牛似的黑人男子如何哭哭啼啼的恶心场面还是略过不谈吧。

该说“黄金教团”三人组的确实力非凡吗?不但懂得使用奇奇怪怪的烟雾弹,涂鸦技术也是一流,甚至连逃跑技术都是大师级别的水平。

一连三天的埋伏和追捕,连防毒面具我们都用上了,可却始终抓不住他们。虽然每次行动失败都有清洁工善后将厕所的涂鸦清除掉,可一直忍受被高三级学长学姐们当作变态看待的鄙夷眼神却什么收获也没有,实在让我们有点心力交瘁。

老实说,我已经不耐烦了。

我不想再把这件事拖下去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哪怕布置了陷阱,“黄金教团”三人组也从来不会上当中招,他们就如同真正的忍者,在我们三人的追捕下如风一般地来去自如。之前的那个内衣小偷胖子麦库罗斯跟“黄金教团”三人组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

想要打破这种连续失败局面的我开始思考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没做好?可思来想去,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不得不承认,或许,单靠我们几个,没法抓住“黄金教团”三人组。

好吧,看来是时候需要求助于场外观众了呢。虽然我个人来说不太想这么做,毕竟我也要面子的啊,可是这几天下来“黄金教团”三人组中那个叫阿咔的家伙,也就是主教,他那嚣张放肆的笑声始终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想要打破现状给予反击的话,那可由不得我继续顾及面子问题了。

于是,今晚吃过晚饭后,我少有地摆出虚心的姿态,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的绫和奈绪请教起来。

结果,我的虚心换来了绫打趣的眼神,“想要让我帮你吗?可以啊,只不过你能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嘛...这种反应也是正常的吧,如果不趁这种时候跟我讨价还价反倒不像是绫了。

“你想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先说好,违背道德底线没问题,但是借钱免谈。”不想浪费时间的我干脆单刀直入了。

“谁要借你的钱了,你还不如我富有呢,这个笨蛋,”送了我一白眼的绫,转而露出了那令我熟悉无比的危险微笑,“我想想,这样好了,跪下来像只狗一样舔我的手在“汪汪”两声,如何?”

虽然总有种自己的人格日益低下的感觉,可我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下绫那白皙嫩滑的双手,嗯...这个条件,不是挺不错的吗?

遗憾的是,还没等我答应,旁边的某人便迫不及待地介入了,“STOP!为什么八神君和藤月同学的谈话老是会往这种禁止的方向发展呐?还有你们是以违背道德底线作为基础来交谈的吗?禁止!禁止!”

纯洁的小天使奈绪展现出对这种背德对话一如既往的强势反对,无视绫明显不悦的表情,直接插入我们之间,将我们两个分开。

为了避免她又进入说教模式,我立刻说道:“嘛,那奈绪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抓到“黄金教团”三人组?”

“这个嘛...”对于这个问题,奈绪歪着头思考起来,从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来看,估计这个问题也令她深感棘手吧。

没多久,她苦笑着摇摇头宣告放弃了,“抱歉呢,八神君,这个问题我似乎帮不上忙了。”

嘛,这也是意料中事。

毕竟就连我和浩一还有卡雷尔连续三天设下天罗地网都没法抓到那三个变态,可见这次敌人的棘手程度远超之前的变态胖子麦库罗斯。

这时候,像是在等待这个机会似的,绫适时地开口说道:“解决敌人的方式不仅仅只有将其击败吧?为什么不先试试弄清他们的目的呢?只要对方妥协,那么敌人就不再是敌人了吧。”

嗯,怎么说呢,似乎...可行?

绫果然是非常聪明的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提醒了我之前没注意到的盲点。既然抓不到“黄金教团”三人组,那是否可以将他们的行动限制在一定程度内,让他们至少不会对学园的秩序造成太大的问题?

在我思考这种可能性的时候,看起来已经对这个话题感到厌倦的绫,合上了放在大腿上的书,站起来准备往客厅的门口走去。

“我要去洗澡了。”

在她说话的同时我瞄了一眼她手上那本书的封面,上面写着...《让他死心塌地臣服于你的一百道料理》。

这个...臣服?料理?怎么感觉这本书的书名有种危险的味道,像是什么洗脑毒药大全一样?

出于好奇心,我问了一下,“话说你看这种书做什么?想要以请客吃饭为名义对谁进行洗脑吗?”

没想到的是,绫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不但立刻把书藏在身后,还涨红着脸朝我大喊:“不,不关你事!谁让你偷看了!变态!”

刚说完,她就慌慌张张地走了。

呃,很难得看到这样的绫啊...好可疑。

怎么想怎么可疑。

不过更可疑的是莫名其妙低着头碎碎念的奈绪,“太狡猾了!藤月同学真的太狡猾了!这次是采用料理攻势吗?偏偏是我完全无能为力的部分!不行,要想办法反击,没错,想办法反击...”

说罢,奈绪开始沉思起来,当然,她的嘴里也依然在嘟囔着什么。

总觉得这一边也很危险啊...

算了,我还是回房间思考一下绫的建议吧。

---

第二天中午,已经想好怎么做的我没有知会浩一和卡雷尔,单独前往高三级的男厕,等待“黄金教团”三人组的来临。

虽说一个人待在男厕里有点微妙,只是我认为这种做法还是有着其可行性的。

按照之前对他们的一贯了解,午休时间他们也肯定会出现在这个男厕的吧。

果不其然,没多久,那差不多已经令我感到厌烦的放肆笑声出现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黄金教团”的主教阿咔,当然,随行的还有圣女阿墨和祭司阿南,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戴着惯用的头盔,打开门直接闯入男厕。

只见阿咔一进门就掏出烟雾弹,同时还保持那一贯的嚣张态度对我叫嚣着,“单刀赴会的勇气固然可嘉,可你是没法阻止我们的,少年哦,乖乖放弃吧,恶臭与黄金属于...”

懒得听他废话了,我可不想浪费时间,“等一下,先听我说,还有烟雾弹也收起来,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抓捕你们,而是要跟你们谈判。”

“谈判?”

“谈判?”

“谈判?”

或许是没想到我居然提出这种要求,三人组一时间愣住了,趁着这个机会我继续说下去,“没错,谈判。这样说吧,我已经厌倦了玩什么猫抓老鼠的游戏了,说到底,我的目的只是不让你们四处捣乱而已,所以你们做这种事情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至少可以告诉我吧?或许存在着能相互妥协的可能性也不一定?”

戴着头盔的三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似乎是在进行眼神交流...呃,应该是这样的吧,毕竟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真的互看啦,反正他们的头确实互相转到了彼此的方向就是了。

没多久,阿咔又重新说道:“既然你诚心诚...”

又是这长得要死的台词,我不耐烦地打断阿咔的话,“好了好了,我已经听腻你们那些不知从哪里抄回来的台词了,我没这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听着,把你们的目的告诉我,我想办法满足你们的要求,当然,你们也必须在一定程度内对我的要求妥协。”

“真是个缺乏耐性的人啊,少年,”阿咔遗憾地摇摇头,接着把话说下去的是祭司阿南,也就是戴着高飞头盔的那一位,“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庆祝七年一度的“比格雪特之神”马桶祭。”

然后是圣女阿墨,“所以我们要把这所学园的男厕染上“比格雪特之神”的色彩。”说完,他拿着不知道哪里掏出的涂鸦罐在我面前强调起来。

“所以说,少年你明白了吗?我们“黄金教团”的目的。”最后做总结的是主教阿咔。

老实说,看着三个头戴米老鼠唐老鸭还有高飞头盔的变态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实在不能算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只不过即使如此交涉也仍然需要继续下去,“很好,你们的目的我明白了,那么,你们是要把整个学园的厕所都染上那个黄金炒饭...也就是你们那个神的色彩涂鸦吗?”

“这个倒是不用,”圣女阿墨,也就是唐老鸭耸耸肩地说:“只要在一间厕所进行就可以了,只不过我们觉得把整个学园的厕所都染上神的色彩会更有节日气氛,所以下一步我们打算进军高二级的厕所。不过你们老是追来追去的,我们也觉得很累啊。”

“没错,就是如此。”

“不觉得这样的学园很美好吗?”

主教阿咔和祭司阿南也赞同地点点头附和道。

这三个混蛋...说来说去也只是因为好玩而已吧?话说一想到自己所在班级附近的厕所也会出现黄金炒饭涂鸦我就头痛。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既然他们的目的已经清楚了,那么我也是时候抛出自己的筹码了,“OK,干脆这样好了,我们,不会再追捕你们,但是,你们要把那个什么蹲厕祭?还是马桶祭?哦算了,反正就是,我们不会再妨碍你们,也不会让其他学生或者老师干涉到你们,只不过,”我指了指地板,“你们必须将涂鸦行为限定在这间男厕里面。”

听到我的话后,领头的主教阿咔沉思了起来,呃...应该是在沉思吧,虽然脸被米老鼠头盔遮住了,可他也没有说话不是吗?

之后米老鼠,唐老还有高飞,又开始了他们的眼神交流活动,嗯,应该是眼神交流没错...

老实说这场面真是要多微妙有多微妙,总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三只动物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这大概算是迪士尼风评被害事件吧?

总之,几十秒后,主教阿咔带着疑问的语气向我开口问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少年你只不过是个学生,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吗?”

光我一个人的话,当然没有这种能力了,然而,让我阻止涂鸦事件的那个家伙,他有着这份能耐。

因此,我自信地笑了,“放心吧,我可是学生会暗部的成员,要知道,在这所学园里,学生会可是有着莫大的权利的。”

没错,莫大的,权力。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验证这份权力有多么巨大了。

―――

于是,十分钟后我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边喝着安娜泡的红茶,一边听完我报告的刹那,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哎呀呀,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件苦差事呢,吾友。封锁学园的其中一间厕所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呐,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跟学园理事会那群老古董打交道。”

我耸耸肩轻描淡写地回答刹那:“这个不关我事,反正我能做的就是这样了,你自己想想吧,只是把受灾范围限定在高三级的其中一间男厕已经算很好的了。”

这是实话,连日来的行动已经证明得很清楚了:我们根本抓不住那三个变态。所以与其让他们玩腻了高三的男厕后继续进军高二甚至高一的,倒不如让他们三个在限定的区域里一直狂欢下去吧。

而且既然刹那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这种要求,那就表明封锁男厕这种事情,他是做得到的。

“嘛...说得也是,”惆怅地叹了口气的刹那,突然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推到我面前,“这是下一件委托的详细内容,你先看看吧。”

有没有搞错,刚搞定一件又来一件?

“喂,好歹给我点时间休息吧?”不满的我开始抗议起来,不过我还是打开了那份档案。

而第一时间印入我眼帘的,是一个熟人的照片——

——这是,浩一的同班同学,2-D班的雀斑脸少女水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