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粒二象性:

量子同时具有波和粒子的两种属性,当一个量子未被观测时,它表现为某种概率波,它的状态是模糊不清的,处于各种可能性的混合叠加。这是一个颇为反常识的现象。根据哥本哈根诠释,在观测一个量子之前,我们可以说它既是衰变的又是未衰变的,既穿过了左边的缝隙又穿过了右边的缝隙(详见双缝干涉实验),既处于这个位置又处于那个位置——只是处于各个位置的概率不同。但它在被观测的瞬间,便由波坍缩为一个粒子,由不确定态随机坍缩为一个确定的状态。而且这种坍缩是不可逆的。

*哥本哈根诠释与前文所说的多宇宙诠释是对于同一现象的两种假设性解释。至于谁对谁错,至今尚无法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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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对一切都胸有成竹,尽管我因为一夜未眠而疲惫不堪。

我单手支撑着脑袋在课桌上假寐,虽然双眼紧闭,但我心中十分清楚,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学习委员正斟酌着为难我的问题向我走来。

这个留着一头短发的女生叫李颖欣,她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阴谋论者——我们更多地称她为中二病晚期。她在学校的网络论坛上十分活跃,经常发布一些带有神秘主义色彩的帖子或是激烈地批判她所谓的“黑暗社会”。她的偏激在很多人看来愚不可及,但不可避免地,仍有一些低年级学生支持她——这使她产生了一种畸形的自信。

以她的性格,自然对我产生了强烈的质疑。

不过无法否认的是,她的计算机技术十分了得,曾在信息竞赛上取得令人咋舌的成绩。

我抬起头,她果然递出了我料想之中的问题。

“能不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啊?”她故意把声音提的很高,好让周围人都听到她与我的对话。

那是个关于数论的题,在数学竞赛中还算比较常见。早有准备的我嘴角微微一扬。

但我正准备在他们面前大显神威时,扬起的嘴角却僵住了。

为什么我会在这个时候腹泻。

大概是因为昨天饮食不太规律再加上彻夜没睡消化系统紊乱,总之我这个时候胃里翻江倒海。

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啊!!!

我一脸紧张地迅速起身:“抱歉啊肠胃突然不太舒服先离开一下。”而后便捂着肚子匆匆走出了教室。

我听到了身后那阵阵刺耳的讥笑声。他们一定认为我这是在找借口逃避。顿时一股火气在我心中升腾开来。

我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肠胃问题,而后迅速奔回教室,毫不客气地抓起她桌上的签字笔,行云流水地解出了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题。

写完后我颇为张扬地把笔撂在她的桌子上,一言不发地走了。她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刚走开我就有点后悔了,这么傲慢的行为可不像是我能做出来的。

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们知道我为他们的嘲讽发怒了,他们也知道了我的成绩并非虚假——虽然事实上我的成绩就是虚假的。

我不经意地看向了叶泠——他正坐在座位上专注着阅读一本书,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如若惘闻。

她对这件事到底持什么态度呢?

我坐在她身后说:“其实,如果是我看到别人有这么飞跃式的进步也会禁不住怀疑。我其实并不讨厌他们。”

她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书,但我知道她在听我说话。

“你…应该也有感到匪夷所思吧。”我把声音压得很低。

她又轻轻地笑了——那种仿佛把什么都看透了的挑不出一丝瑕疵的微笑。她转过身来:“我为什么要怀疑你呢?我为什么要这样无意义地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弄的紧张呢?”

“呃…”我还真的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和我的切身利益以及一些重要原则无关时,我向来以最真挚的善意揣测别人的行动。这于人于己都无坏处,不是吗?”

她总是语出惊人。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猜疑,除了增加与人之间的隔阂,让双方不愉快外没有任何意义。真是个浅显的道理,大多数人却全然没有想到,包括我。

我愣在当场,她却早已转过身去继续看书——那是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

……

在之后的数学课上,正如预言所见,我被数学老师叫到讲台上和大家分享数竞的经验技巧。我把提早准备好的言辞默背了一遍,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故作从容地走上了讲台。

但在我刚要开口说话时,表情又一次僵住了。

这时全班同学,包括老师都面向我所在的位置,整个教室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窗外呼啸着掠过的那个物体——我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是一枚导 弹。

它向我们的教学楼飞来,在我紧张的心情达到极点时,它几乎擦着我们的窗户掠过。

紧接着,轰然巨响自身后传来——我这才发现我讲台后的双腿不住地颤抖着——正如宇宙史所预言的那般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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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比斯沃和安比斯沃在咖啡桌的两端相对而坐。二人的相貌几乎完全一样——除了瞳孔的颜色。前者的眼瞳是深邃的海蓝色,后者则是华丽的金色。蓝瞳的那位面容严肃而警惕,相比之下金瞳的那位显得十分轻松。

“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中了列斯共鸣器还能用强行控制着自己写下那封信。”

“难道你以为在这虚拟世界安瑟汀就无法监测到我们吗?他的权杖可以瞬间将数亿位的数字数质因数分解,监察你们的服务器比探囊取物还简单。”他直接无视了他的“称赞”。

“这点你放心好了,我们的服务器同样采用量子算法,并不比安瑟汀的权杖差。”

“那就说正事吧,你为什么要与我合作。”

“因为这世上只有四个人懂得如何让自身稳定存在,而另外两个是我想要反抗的人。所以只剩下你咯。”

“我是问,以你的这么随意的处事原则,为什么会想要反抗?安瑟汀又没妨碍你。”

“因为这个错乱宇宙开始变得不好玩了啊。”

金瞳的那位摊摊手,淡淡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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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我生在一个天下太平的年代,导 弹这种东西我只在图片和影视资料中讲过,这时我第一次亲眼看见导弹,而且就在我的不远处呼啸而过,就在我的不远处轰然爆炸。这对我们这些习惯了安逸生活的所有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震撼。

因为此事过于突然,学校宣布停课一天。导 弹落在了学校旁的一处工地上,它只装备了常规炸药,爆炸范围并不大。根据报道,这次导 弹恐怖袭击原本的目标就是我们学校——这样他们才能引起更大的恐慌,但由于最近的气流紊乱,导 弹的航行路线被偏转了,偶然落到了工地上——所幸那是工地上的人并不多,袭击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只有一些受了不同程度伤害的工人正在接受治疗。

但现在我已无暇关注恐怖袭击的事,对我而言,停课前在学校发生的事更令我不可思议。

预见未来这件事能引发很多明显的逻辑矛盾,如果我通过预见未来而改变了未来,那么这就会造成我之前所预见的未来是个错误的未来,并不是真正的未来。这就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逻辑怪圈。

但宇宙史的的确确预见了未来,而且预见了正确的未来。昨天的我通过宇宙史看到了今天的我在李怡问题时惶恐不堪,在上台发言时两股战战,我为了改变这种情形彻夜准备,但是,今天的我仍然在李怡面前面露惶恐,在讲台上两股战战——但这并不是因为我无法回答问题。

我所看到的“果”没有发生改变,只是导致这情形的“因”被我改变了。

为什么我会恰好在李怡问题时腹泻?为什么导 弹恰好在我上台时飞来?

这一切好像是冥冥之中的神明操纵着万物,制造各种巧合强行让我的行为符合宇宙史的预言。

我通过宇宙史“观察到”的那一部分未来无法被改变,我能改变的只有我“没有观察到”的那一部分未来。

那么,如果我在几天之内快进看完在此后我有生之年的全部经历呢?——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既依赖于宇宙史,又恐惧它。我不知道它最终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

我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求助于他。

.......

“可能,我是说可能,人类能预知未来,并且依据预言做了一些事改变未来。但着改变后的未来就不再是预言到的未来了,这个悖论你怎么看。”

我把斟酌了很久的问题说了出来,面前的萧宇抬起了头:“其实这并不是个悖论,它是可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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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的少女自咖啡屋的隔间中走出。她看向自己的爱人,轻声道:“安,你来了。”

金瞳的那位起身顺势抱住了她,在她面颊上留下一吻,而后说:“他就是褚斯·安比斯沃。”

待他放开她后,她向座上蓝瞳的那位微笑着略一鞠躬:“初次见面,褚斯·安比斯沃先生。”

“你是......你是玛丽涅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