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二世平常挺二,大多数时间靠卖蠢卖萌为生,但有些时候她总是能一针见血的说出林奇会不小心遗漏的事情。

所以依照她的提议,林奇直接关了手机。

其实关手机的感觉挺新奇的,自从有了手机之后他就没养成关闭手机的习惯,除非电量耗尽,基本上他都会保持手机处于二十四小时开机的状态。

当然不是他应酬多联系多之类的因素,毕竟半仙这个身份让他到现在也没什么朋友。

主要还是因为开着机能随时看现在几点……

再加上最近手机一直放在了爱丽丝手里,时刻都有电避免了自动关机的状态,更是让他对手机关闭完全断了与外界信息的联系这种感觉非常的惊异。

——妈耶,这就与世隔绝了!

然而不同于林奇的惊异,此时的牧心怡相当的纠结,情绪也十分混乱。

劫云消散,来袭击的敌人再也没出现第二批,这种情况明显的告诉了牧家所有的知情者:那个地方完美的履行了交易所要求的义务。

而知道更深一幕的牧心怡,清楚的知道林奇很有可能依照自己父亲的那个想法解决了后续的问题。

不然自己的父亲也不会在劫云消散的时候算了一卦,露出庆幸却又怅然的笑容。

所以牧心怡现在的思绪很乱,林奇关机,代表着他不想再与自己多谈什么,进一步讲,也就是说林奇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登门拜访”,来与牧家降下欺瞒俱乐部的惩罚。

一边是感谢林奇能够解除牧家打劫,另一边又不爽林奇那冷漠的态度。

牧心怡恍然间感觉到自己去拜托他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究竟是不是自己害了牧家。

“闺女啊,想什么呢?小莹已经渡劫成功了,我们还是赶紧过去比较好。”

“……哦,哦!”

被自己的父亲叫醒,牧心怡与他一同飞向那雷电轰击出的巨坑。

渡劫之地此时已经面目全非,不复之前的那般鸟语花香,焦糊的气味从那爆炸坑内向着四周散发,树木草丛皆化为了灰烬,俨然已经是一片断壁残垣之景。

季萤此时正在那坑的正中打坐调息,察觉到了牧氏父女的气息,顿时一个翻身一个猛子把头扎进土里。

这一神秘的反应当时就让牧荣傅惊叹牧心怡暂时将心中的疑虑扔到了一边。

“这丫头是达到了筑基期想试试龟息之术?”

牧心怡闻言当时就踹了一脚自己的老爹。

“说啥呢你!那是你干闺女!”

牧荣傅揉着小腿委屈的一抽鼻子:“你还是我闺女呢,不照样抬脚就踹……”

歪头想了想,牧心怡照着另外一条腿的迎面骨来了一脚:“对称。”

牧荣傅:“嗯……亲生的。”

无视了自己这个脑子可能真的被天劫劈的有泡的老爹,牧心怡来到了化身鸵鸟的季萤身旁。

此时她的周围已经有了不少族内客卿在为她护法,他们纷纷背冲季萤,虽摆出了一副守备大阵的阵仗,却让牧心怡隐隐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将视线从那些人的身上拉回鸵鸟萤的身上,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鸵鸟萤顿时打了个哆嗦。

回忆了一番季萤平常的表现和她那总会令人惊奇的脑回路,牧心怡蹲下身,拍了拍她的后背。

语气之中有着说不出的语重心长,更有着浓浓的安慰之意:“毁容了也不怕,到了金丹期的时候你还能重塑金身的,所以没事,不用觉得见不得人。”

鸵鸟萤此时已经给自己团成了一个球儿,她听到牧心怡的安慰话语沉默了就好一阵,这才发出闷嘟嘟的声音。

“才没有毁容。”

一听这个牧心怡顿时就有点纳闷,甚至隐隐还有些生气。

“没毁容你鸵鸟个什么,把头给我拿出来!”

“不拿!”

“不听话信不信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打你屁股!”

又是短暂的沉默,季萤发出了硬气不已却又底气不足的反抗咆哮。

“你敢打我就敢哭!不仅哭!还放屁!”

牧心怡:“……”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冲自己耍赖季萤没少干,但是在众多人面前说出这种不雅的发言这绝对是第一次。

牧心怡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爽,攥住了她的腰带,旋即用力向上一拔。

“瞎说什么呢,谁家修士还放屁!”

单纯的拔萝卜并未将鸵鸟萤的萝卜脑袋从地里拔出来,用威胁的眼神环顾了一周,确认所有人被自己警告之后都将视线投放到远处,她这才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她靠到季萤的脖子附近,悄声的说道:“你要是听话我今天晚上让你抱着我睡。”

显然这个诱惑是让季萤无法拒绝的,她的身体猛烈的颤抖了起来,告诉着牧心怡,她此时的心中正发生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小莹,做人懂得知足,懂得见好就收,谈恋爱还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贪婪总是会招致各种的阻碍,这么说,你明白么?”

忽地,季萤的颤抖停了下来。

紧接着她疯狂的拍着地面,那砰砰之声犹如撼地打桩机。

一般来说季萤焦急的表现是连续的小碎步跺脚,现在手脚并用,显然在证明双倍的焦急同时传递给了牧心怡一则十分重要且明确的信息。

她快憋死了。

牧心怡就那么看着季萤疯狂的夯实着这片土地,直至陡然间她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并在下一秒的时候直挺挺的瘫软在了那里,牧心怡这才抱着她的腰给她从土里面揪了出来。

被“解救”出来的季萤就那么坐在了原地一言不发,也是这时候,牧心怡总算看到了季萤冒充鸵鸟的真正缘由:她的上嘴唇肿得和被蜜蜂蛰过一样。

确实不算太好看,不过这种异变倒是引来了牧心怡的惊奇。

印象中她自己渡劫之后就只是头发被烧糊了一半,季萤这个……

她大眼睛提溜一转,随着那揶揄不已的笑容,好看的眼睛顿时弯成了两个可爱的月牙。

“叫你平常嘴巴没有把门的,看,被天道惩罚了吧。”

季萤在愣了会儿之后才仰起头看了牧心怡一眼,紧接着,两行清泪便滑下了双颊。

“惩罚啥啊!这都是姐你害的!”

“……啊?”

“我刚才叫你快救我啊!”突然恢复了活力的季萤一手指着埋自己脑袋的坑,一手使劲挥着,“刚才我看见了一条大蜈蚣!超大!超大啊姐你懂吗!结果你不救我!它张嘴就咬了我一口!”

牧心怡:“……”

瞪着眼睛看着已经开始用短剑戳土坑的季萤,牧心怡此时仿佛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自己的喉咙中。

总算挖出来了一条蜈蚣,不管这条是不是咬自己的那条,季萤当即就把它塞到了一个小瓶子里面封口。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打算带回去泡酒,以泄心头之恨。

做完这些,季萤贴到了牧心怡的面前,她死死地凝视着牧心怡的双眸,指了指那个瓶子里面还在活蹦乱跳不知自己大难临头的蜈蚣道:“这可是我的初吻啊!初吻给了一条蜈蚣这事儿说出去你说我还怎么嫁出去啊!姐你得对我负责!负全责!”

最开始,牧心怡还对季萤有那么些愧疚的情绪。

但她以这么说,牧心怡顿时就没了任何有关的心思。

她弹了一下季萤的脑门,面无表情的说道:“自作自受,你不跟我较劲能被咬吗?”

季萤倒是认为自己没错,她挺着胸把自己和牧心怡的挤在了一起:“强词夺理,你要是不那么快过来,我能躲着你吗?”

“你躲我作甚!”

“骗同情心!”

周围的那些族内长老和客卿们在这个时候已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个个的都掏出了耳塞堵在了自己的耳朵里面,而牧荣傅捂着脸蹲在了地上,一旁的张伯正拍着他的肩膀,嘴里说着一些什么“是亲闺女”之类大概是安慰的话。

原来变成鸵鸟是故意骗取自己同情心,得知真相的牧心怡当时便想转身就走。

亏得自己还担心了她半天。

可在她转过身的瞬间,一个柔软的身体却轻轻的抱住了自己。

不像是以往那样心怀不轨,此时能感受到的,只有浓浓的不舍与淡淡的爱恋。

“姐,你一定要等我十年,一定。”

柔细的话语声传入了耳中,季萤也松开了她的手。

重新转过身来的时候,季萤已经与族中长辈们身在了高空,她在众人的保护下飞向了远方,就好像是走向了那无法再见的另一片世界。

怔怔的望着季萤离开的身影出神,当她的身影彻底与天边融为了一体,牧心怡这才收回了那送别的视线。

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跃然而起。

“解放啦!”

好不容易被安慰过来的牧荣傅见到此景顿时“嗝儿”的一声抽了过去。

“造孽啊,你说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家主……”

“老张,我兜里……速效救心……”

白了眼自己那个又戏精附体的老爹,牧心怡从兜里取出了一根针管,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扎。

“肾上腺素,比速效救心丸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