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了,小郑。跑来跑去,还让你做这种事。”高德明步履蹒跚,向一旁搀扶着自己的保镖道谢。

“不碍事的,高伯,您慢点。”

高德明在小郑的搀扶下走到楼层转角处的男厕所旁。

“你,留下。你,跟我进去。”小邓对另外两人下达了命令。

被吩咐留在门口放哨的的人取来一块“正在清扫”的黄色警示牌,放在男厕所入口处,自己则站在一旁,他要确保高德明一行人在厕所里的时候,没有人会闯进去。

“啊,啊~哎哟...”面对着小便池,高德明单手扶墙,发出痛苦的呻吟。

此时的厕所内,似乎只有高德明和他的两个保镖。

“嗯啊,不行啊,不行。”高德明的声音沙哑起来。他多次把力量集中到腰部以下,试图得到一泻千里的快感,但都以失败告终。

“唉,年纪大了就成这副惨样,不光是前列腺,浑身都是病。你说是不是啊,小郑。”

“您说的是,高伯。”小郑背对着高德明,站在对方的右手旁,面对着隔间的木板门。

“老伴的身体也是不行了,血压血糖高,心衰得厉害,动两下全身都是冷汗。每天光吃药就要几千块...嗯,哼~”

再一次发出呻吟后,高德明换了一只手,继续扶着墙。

“你父亲怎么样,老年痴呆有好点吗?”

“还是那个样子。”小邓回答道,“除了我谁都不认识,一来客人就说是要来抓我的。”

“还不错,能记得自己儿子。这证明他最看重的人就是你。”

“是啊。哦,对了,他最近还爱吃方糕。”

“方糕?啊,那很好,方糕好啊,方糕好...”

正当高德明再一次准备集中力量的时候,厕所墙壁上的玻璃窗发生了碎裂。他左手边的保镖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倒了下去。

“什...!”小郑补上了倒下去的人的空缺,挡在高德明身前的他看到地上同伴的脑袋上开了一个洞。

这是狙击!这里不安全,要掩护高伯撤退!

正当小郑这么想的时候,身旁隔间的木板门朝他飞了过来。

亚当从隔间里跳了出来,手中的伯莱塔连续射出子弹,在那扇被他踹出去的门上留下了诸多窟窿。

亚当枪口一转,瞄准了背对着自己的高德明。正当他准备像刚才一样扣下扳机的时候,小郑从木门后面冲了出来。

他拽住亚当一条胳膊,把对方拉近后旋转自己的身体,从背后锁住了亚当。这使亚当变成了他面前的肉盾,阻断了室外狙击手的射程。

“你是谁?那个组织派你来的?!”小郑厉声问道。

通过背后的触感,亚当意识到对方穿了防弹衣,所以自己刚才的攻击几乎没有奏效。

“呜!”亚当感受到脖子和双肩受到了极大的压迫。疼痛让他的整条手臂使不上力,呼吸的不顺畅让他感觉头脑发胀。

见亚当没有想要回答自己问题的意思,小郑便提高了自己双臂的位置,他企图通过更深的痛苦让亚当屈服。

亚当眼见着自己的双脚即将脱离地面,这种看上去带有贬低性质的压制让他的心头燃起怒火。

他紧咬牙关,一股闷气从鼻孔喷出,力量开始下沉,直到脚尖再一次碰到地面。

抓住对方松懈的空隙,亚当用肘部向后猛击小郑的面门,接着带有黏腻的湿润感附着在了肘关节上。

亚当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打坏了对方的鼻梁。他紧抓对方因为疼痛再一次露出的破绽,扭动身躯,利用背部和侧腹形成滑板,将身后的小郑抛着摔了出去。

小便池垂直的两壁被飞过来的小郑所撞碎,亚当举起枪,朝着对方向下的头部扣下扳机。

“发生了什...靠!”留在外面放哨的保镖被枪声吸引了进来,两名同伴的惨状让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从怀中掏出手枪,瞄准了亚当的身体。

躲避进另一个隔间,亚当关上木板门。他前一秒翻滚过的几块瓷砖都被手枪弹所击碎,石片飞溅。

这最后一名保镖已然被自己内心的狂怒遮蔽了心智,他跑到亚当藏身的木门前,妄图隔着门杀死里面的人。

木门飞出,遮蔽住了他的视线,使其后退了几步。

亚当再一次使出翻滚,他的目标是已经死去的小郑。他在了结对方的生命时,也看到了某个泛着银光的铁块。

从小郑的外套里抽出一把不锈钢制的伯莱塔,亚当手持双枪,双臂平行着伸向前方。

当那名保镖挪开身前的木板门时,面对着的是一双眼睛,两个枪口。

白色的硝烟接连从枪管中喷薄而出,两把伯莱塔的怒吼像钢琴的黑白键一样在狭小的空间内交错回响,其中夹杂着弹壳掉落在地,以及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

亚当的双手演奏着死亡的交响乐,弹丸不断地冲击保镖的身躯,逼迫着对方挑起了扭曲的舞蹈。血液迸溅,浓密的雾状颗粒成为了覆盖舞者的红色薄纱。

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那名保镖倒下,成为了亚当在落幕一刻收到的玫瑰花束。

两把枪内的子弹都被射空,亚当转身面对单手扶墙的高德明,一边调整着错乱的呼吸,一边有条不紊地装填子弹。

“小伙子,给我个面子。”高德明没有转身,他扶着墙的手握成了拳。“有什么事等我尿完再说。”

“不好意思啊,老伯。”看不到脸的少年操着机械般的口吻,“麻烦你快一点,我在赶时间。”

“唉,算了。”高德明松开了都快粘在墙上的手,屁股一撅,拉上了裤链。“不行了就是不行了,认了。”

厕所内再一次响起枪声,紧挨着又是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