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说，不要得罪学医的人。因为他们要是发怒了，动刀子的话，会避开所有要害位置，在刑罚最少的情况下给人造成最大的痛苦。
虽然叮当她们对医学没有任何了解，只是知道「有这个东西」，但是她们还是达成了「给予杰斯最大痛苦并没有重伤」的任务。
同时，她们也了解到「日落小镇」的事情。
在日落之后，这里就会变成人类的炼狱。
所以，她们没有在杰斯身上浪费太长时间。在烟灰No.3187的帮助下，她们避开了杰斯身上的要害部位，把他胖揍了一顿；最后用钉子把他钉在房顶上。
当然，她们没有结束净化。
因为杰斯只是那个变态组织的成员。
如果没有把那组织的人教训一顿，盐在以后还是会被抓到那里。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已经黑天了，叮当四个人仍然在工地的附近转悠。
依照烟灰No.3187的指示，那个变态组织的老巢就在这里。
工地旁边，可能是因为工程失误，这边的路灯灯泡都是坏的，导致这边的路格外阴险。
“我一直在想，有没有这个必要。”
黑子将护目镜调整成夜视模式，慢慢地跟着叮当。
“盐如果自己不诱惑杰斯，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是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了。”
叮当轻撩起被风吹散的头发，将其别在耳后。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充满光亮的工地深处。
（烟灰No.3187是不会出错的。）
她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导航指标——是这里没错。
这里是「日落小镇」，她们人类待在这里就是违法行为。任何一名镇上的兽人居民都有权利把她们撕碎——除了清火。
叮当不太明白「好多鱼」老师的想法——他画这个本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只是普通的兽人furryBL本的话，好多鱼老师根本就不用设定这种东西！
一切都像是在讽刺什么一样，这就令她十分的不适，而不适的原因绝对不是她在被歧视。
（好多鱼老师是想让看本的人在贤者模式之后深思吗？根本就不需要吧。）
在去那工地之前，她想要把这事搞清楚。
“清火。”
叮当叫了红毛兽人的名字，她的喉咙就像是长久没有说话一样，声音格外沙哑，和生锈的自行车链没什么两样。
她轻咳着，想让声音更清楚些。
“怎么了？”
“你觉得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怎么样，是你喜欢的…世界观吗？”
她试探性地问着，期望获得一个比较好的回答。
可她却又不想听到那样的回答。
“怎么可能。”
清火一字一顿地说。
“这里可是以兽人为主的世界诶！你不应该觉得在这里生活很轻松吗？就像回到乌拉拉乡那样。”
黑子小声吐槽着，发表了她自己的看法。
“不，乌拉拉乡那边可不是这样。”
清火慢慢地说着。她想要解释，却又似乎解释不出来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手揉了揉自己的狼耳朵。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在我眼里，这种世界很假。不过就是把人类和兽人的位置调换而已。”
“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不认同兽人在掌权之后就会反过来欺压人类的这一理念，反而，我认为这是必然的。”
“这个世界观只是给人类看的，也是只有人类才能画出这种本子。”
“什么意思…？”
叮当挤了挤眼睛，她的脑子在快速思考着，想完全理解清火的意思。
（只有人类才能画出这样的本子？好多鱼老师的确是个人类，但是是个兽人权利拥护者。）
“这只是一个给你们自嗨用的世界观。兽人当权守护秩序，人类只能绕道走？喝，我们眼中的我们，和你们眼中的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这种被代表的感觉很恶心，在这个世界里让我很不舒服。”
“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你们用这种东西来证明我们。”
“这样的行为和歧视没什么两样，都是要把我们和你们分隔开。我这么解释，你们懂了吗？”
清火一口气将自己的观点全盘托出。
叮当听完之后沉默了。
她感觉自己想得还是太简单。
“啊…那我专门挑这个本子净化是错误的行为呢……”
“不，叮当，能净化这种世界，我很乐意。但我从来都不喜欢刻意。”
清火歉意地低下头，她看着地面。
“正因为我们是一个队伍的，我在会对你们说这些。”
“抱歉，耽搁大家净化了。”
（只是在，自嗨吗？）
她感觉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其他东西。
但是正当她想继续思考下去的时候，思维却被警哨声打断。
是从工地中传出的警哨声。
（该死，我们在这里逗留了太长时间，被发现了！）
“喂！那边的！干什么！”
那边灯光下，走过来一个拿着铁棍子的人。
他指着叮当几人，嘶吼着。
夜里本来十分宁静，他的声音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头，激起了水面的千层涟漪——他的声音在空中不断回荡着。
那兽人身材魁梧，从远处看就能感受到他的威慑力。
叮当就算不做出任何手势，其他人也都知道现在情况的危急。
四个人悄悄地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见叮当她们没有反应，兽人继续喊着「喂！你们为什么不回答！」，并小跑着过来。
应该是他注意到，除了清火之外的人都没有兽人特征后，他加快了跑步速度。
他离叮当她们越来越近，叮当也能粗略的观出他的面貌。
这人是个毛茸茸的虎种兽人。
“你们人类，现在还在这镇子里呆着，是想死吗！”
虎种兽人大声喝道。
“老子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原来还真是人！”
他在地上呸了一口，叉着腰，审视着他眼前的四名女孩。
叮当稍微有点懵——他为什么没打过来！
“你们现在这个点来这里干什么？是想让自己成为他们的泄欲对象么？很抱歉！他们都是喜欢翘屁嫩男的超级死变态！”
虎种兽人将铁棍架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插在腰间，看起来对叮当四人没有任何攻击的欲望。
“那难道大叔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叮当挑挑眉毛，好奇地问。
“不是，怎么可能？老子才不是那种变态。”
叮当像死掉的鱼一样的眼神表露无遗，她心里想着「我觉得你喜欢翘屁嫩男的……」。
“喂！你在想什么！我只是在找阿德！”
“阿德？”
听到这个名字，叮当抽搐一下。
“难道那群人又盯上了另一个翘屁嫩男？”
“放屁，阿德才不是翘屁嫩男，他是翘屁猛男。”
虎种兽人不太高兴地甩了甩身后的尾巴。
“老子等他很久了，他这小弟竟然还没跟上他大哥的步伐！”
“老子从夕阳等到天黑！为的就是和他一起把这工地里的变态组织一锅端了啊啊啊——”
“哈？”
叮当有点懵。
虎种兽人站在她们面前，没有作出她预料中的袭击。
这正常吗！？这不正常！
而且这个虎种兽人说话浮夸的要命，还是个话痨！
“等一下，那边有人来了。”
清火动了动耳朵，警觉地看向她们来的道路。
“我们可能是被跟踪了。”
反观虎种兽人，却只是转了转耳朵，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叮当向清火看的那个位置看去，却因为没有路灯而什么都看不清。
（啧，兽人的夜视能力。）
她悄悄地在心中骂了一声，转而又看向神情自然的虎种兽人。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露出这种表情的人，不是傻子，就是来者的同伙。
“那边那个人是你的同伙？”
她已经做好让烟灰No.3187生成匕首然后再反击的准备了。
实际上，她现在有些明知故问。
“是啊，闻着味道就像阿德。”
虎种兽人说完，便抄起家伙。
「防御矩阵，启动。」
烟灰No.3187迅速作出反应，在四人面前，一个淡蓝色半透明的五边形屏障在空中展开。
「半永久零生成 启动。」
「动态构成 匕首 成功。」
一把由蓝线构成的透明匕首出现在叮当手中，她摆好姿势，作出防备。
黑子将身后的手炮拿出来，清火和温特尔张开手掌，开始为她们各自的「元素魔法」蓄力。
然而，虎种兽人直接绕过了她们，离开工地的灯光范围，跑向传来脚步声的地方。
“阿德！你终于来了！你这小子死哪里去了！”
虎种兽人大声吼着，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在黑暗而安静的街道中，就像是一只饥饿的猛虎在发出嘶吼，令人胆寒。
“对不起，大哥，刚才那事有点麻烦……不过那边好像有人？”
听起来更加理性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这声线要比刚才的虎种兽人的嘶吼声好听几百倍，在比较之下，这个声音就像百灵鸟的歌声般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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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奇收回他刚才说的「这可不关我事」的话。
这怎么可能不关他的事啊！老大给他的任务是先把这杰斯胖揍一顿——这可倒好，已经有打手把他给胖揍一顿了，他不用干了！
只到这里的话，还算简单。
可是，那群女孩！把杰斯给钉到屋顶了！
克里奇怎么可能带着梯子来揍人啊，他又不是身材壮硕的虎兽人——像他大哥那样的，能轻轻松松抬起来重物。
他就是条小金毛。
克里奇走到杰斯的房子的院子里，他抬头看着在房顶不停嚎叫的杰斯。
杰斯现在毫无颜面地被钉在房顶上。他的四肢被麻绳子绑住，被钉子死死地钉在房顶上。
就像是一只在手术台上待宰割的肉猪。
（所以说，我是要爬上去，把他救下来，然后再把他痛殴一遍吗？）
克里奇手放在唇上，他轻咬着自己的手指，企图这样让自己集中精力思考。
（刚才已经被揍过了，现在不用了吧？不然他这医药费还得我出。）
（等一下，不管我揍还是不揍，他的医药费都得我和大哥出啊——别人可不信什么四名少女就能把一个身材健壮的兽人撂倒这种…一听就是编的的故事。）
克里奇叹了口气，十分无奈。
（所以说现实怎么净是魔幻之事啊。）
“喂！下面有人是不是！克里奇！你是克里奇吧！劳斯先生的小弟，是你吧！”
杰斯在房顶上，伸长脖子大喊着。
克里奇被人叫做克里奇，稍微感到有点不适。
——他已经被别人叫「阿德」叫习惯了。
“克里奇！你！别见死不救！快，去老子的车库那里，把梯子拿出来！把老子从这破房顶上搞下来！”
杰斯快嘴说着，听起来，他不想再在这房顶上待一秒了。
本来，克里奇是想无视他的，但是，杰斯叫了他的名字。
这样的话，他克里奇就得好好想想了。
把杰斯从房顶上救下来，需要把车库里的梯子搬出来——梯子应该是铁制的那种，很沉。克里奇搬那东西会很费劲，会很累。
不把杰斯从房顶上救下来，直接转身跑路就好——这也算是他背着组织搞事的惩罚。
可是…
杰斯是组织里唯一一个叫他名字的人。
“克里奇！克里奇！行行好啊！我们是一个组织的！”
杰斯继续嚎叫着，毫无脸面可言。
“别吵了，我去，我去。”
克里奇迅速做出应答，向车库走去。
他咬牙使劲，将铁梯子从库里拖出。摆放到适合的位置之后，他便踏上梯子，来到房顶。
克里奇蹲在房顶上，用裤兜中的小刀，割开绳子。
杰斯甩了甩自己刚刚解放的双手。
他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那个，谢谢。”
“虽然被你看扁了。”
（不，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扁的。）
克里奇自然没有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他手放在膝盖上，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土狗。
“诶，克里奇，我的脚上面也有绳子啊。”
杰斯软声道。
他现在的行为完全没有展现出来他之前呵斥那群女孩的粗气。
“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克里奇握紧自己的拳头。
“啊？”
“你这个只知道翘屁嫩男的超级死变态。”
克里奇用平淡地语气说着，挥拳，重重地打在杰斯的脸上。
克里奇火速奔跑着。
刚才在杰斯那里耽搁了太长时间，克里奇是百分之二百的迟到了。
现在夕阳已经落下，夜晚降临。
幸亏大哥不太爱计较这些——他也经常迟到。
他不想在赶路的时候就把力气全部用光，就没跑太快。
匀速跑就可以了，还能当做热身。
突然在一刻，他眼角中一直和他在反方向「奔跑」的路灯们消失，他陷入在黑暗中。
作为一名食肉动物，克里奇的眼睛瞬间适应了这种黑暗，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这也是他唯一为自己的物种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杰斯被他揍了一顿，狠狠地揍了一顿。
作为相同的种族，他竟然能做出那档子恶心事。
克里奇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后才停手——之前那四个女孩没打他的脸。
实际上，克里奇最生气的是他的背叛。
狗是以忠诚而出名的，而他作为一名狗种兽人，却背叛了自己的组织，沉浸于同性的性爱之中。
这是克里奇忍都不能忍的。
他只是害怕自己也变得和他一样，变得不再忠诚——那个时候，他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自己种族最突出的优点是非常容易改变的事，这才是他会出手打杰斯的原因。
况且，他曾经就被那个变态组织的人抓过。如果不是大哥把他救出来，他的兽生可能早就已经画上休止符了。
杰斯竟然还会去那个组织？
他不敢相信，不敢去思考。
所以，挥动拳头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克里奇无意识地加快速度，他在忍耐，在忍耐着自己的愤怒，他想赶紧跑到那个变态组织的领地，和大哥一起把那里搅得天翻地覆——这样他才会把现在的积怨全部发泄出来。
只有大哥和他，拿着武器和钢管，对战那群变态，想想也是只有真男人能做出来的事。
他觉得自己能吹今天的行动一辈子。
克里奇听到了大哥的声音，鼻子也闻到了大哥的味道。
（大哥在和谁说话吗？）
克里奇定眼看向前方，一名虎种兽人正朝他跑来，还叫他「阿德！」
“阿德！你终于来了！！你这小子死哪里去了！”
是大哥。
“对不起，大哥，刚才那事有点麻烦……不过那边好像有人？”
克里奇低头，向大哥道歉到。同时，他又用眼睛瞄向那边的人影。
“是啊，”
大哥抱着手臂，发达的肌肉快要将他挽起的袖子撑开。
“不过，她们应该和那个变态组织没什么关系——可能和我们一样，都是来砸场子的。”
“阿德，你说那事有点麻烦…发生什么了吗？”
大哥用深沉地嗓子说着，他压低声音，态度十分认真。
“多谢大哥关心，是有点小插曲，但不至于完不成任务。”
克里奇回答着，他继续向那边的光亮处看。
“哈哈哈，你知道那边的人是什么人吗？是敢在天黑之后还待在这小镇里的人类啊！”
听到这句话，克里奇猛然间抬起头。
“人类？刚才我也遇到了几名人类。”
“难道是一只兽耳派的狼种兽人，毛色火红，身边还有三名人类？”
“诶？好像还真是。”
“那，我刚才看到她们了。”
“！！？她们去杰斯那里干嘛？”
大哥错愕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看着她们把杰斯胖揍了一顿，然后他被钉在了房顶上。”
“你……把他救下来了？”
“嗯，然后我又打了他一顿。”
“不愧是阿德。”
大哥点点头，称赞着。
他手臂架在克里奇的脖子上，将他拖向那些女孩所在的地方。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搭档兼小弟，阿德！”
“你们好。”
克里奇看着那些女孩，打着招呼。可能是目睹了她们之前的暴力行径，他声音有些小。
“实际上我叫克里奇。”
大哥突然大拍他的背部，笑道：“啊哈哈哈哈哈！阿德，你可真幽默！”
“嗯…那就叫你克里奇好了。”
站在最前面的茶发女性耸耸肩。
“你们在这里是要干什么？我很好奇。”
“我们也很好奇，你们在这儿要干什么。”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克里奇先生。是我先问的，你们应该先回答我。”
茶发女孩和她看起来的一样，说话带刺儿，毫不留情。
“……”
克里奇看向大哥，大哥只是点点头，示意他说。
他只好再次看向前面的人类女孩，清清嗓子。
“听起来可能有点假，但是我们今天来这儿，是要把那里的变态组织搅得天翻地覆。”
说完，克里奇自信地挺起胸膛。他根本就不应该害怕这几名女孩，无论是力量，还是经验，他都占上乘。
“用你们的OO吗？”
“啊？”
克里奇惊讶的张开嘴巴。
“你们是要用OO来把那里搅得天翻地覆？”
女孩歪头问道，她面不改色，并没有因为说出的粗鄙之语而害羞。
“不！怎么可能！当然是用枪支和钢管！”
克里奇冲动地回答着。
他如果不是狗，而是其他的物种，可能现在就气得把眼前的女孩给撕成碎片。
他和大哥哪里受到过这等侮辱。
“哦，就是要把这组织消灭掉啊？那你直接说呗……绕弯说话最讨厌了。”
“所有人都会说绕弯的话吧！这就是语言存在的意义。”
“是吗？你真是个学者，”女孩嘲讽道，好像不把克里奇的发怒放在眼中，“我们来这里也是要干这件事。不如我们合作吧？”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克里奇用自己仅存的理性拒绝了女孩。
“你们相不相信我们倒没什么……我们自然也可以看着你们干活，最后做收渔翁之利。但是，你们两个人真的能打败那群人吗？”
女孩慢悠悠地说。
“他们可是一群大爱翘屁嫩男和翘屁猛男的，死变态啊。”
“据我所知，他们的体型大小和健壮程度，跟你们应该是差不多的。”
“这里是他们的领地，自然也会有枪支。”
“如果是你们老大下达的命令…两个人要一锅端了这组织？太鲁莽了吧。你们确定你们老大让你们干这个？”
“不，只是教训一下杰斯，再查探一下这组织的信息。”
“那你们现在这架势？”
女孩看着他们身后背着的枪械和钢管。
“因为很帅。”
“我不信。”
女孩轻声笑着。
“你们肯定和这组织有一定恩怨吧？”
“比如以前被他们当成目标之类的？”
“你……”
克里奇浑身颤抖着，咬牙，他已经要忍不住了。
“够了，”大哥拍拍克里奇的肩膀，“可以了。”
大哥没有看向回头的克里奇，而是看着前面的茶发女孩。
“我们合作吧，说，你们有什么计划？”
克里奇单独一个人走向工地深处。他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只穿了内裤。
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
很快，从各个地方，都出现了在黑暗中窥探他的人。
他默默地吞着口水，假装没有在意。
慢慢地，那些兽人们接近他，将他围成一个圈。
他被团团围住之后，停了下来。
“呦，小子，你来这里干嘛？”
一个领头的蜥蜴人问道，他的皮肤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十分光滑。
“请你们不要挡路。”
克里奇吸了一口气，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太过颤抖。
“什么？挡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蜥蜴人大笑着，他的笑带动了所有人。
此刻的空地中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当然，克里奇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他也什么都不能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你小子什么都没穿就到这里来，是想被草吗！”
说完这句话，蜥蜴人停了下来。
他审视着眼前的赤裸青年。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停顿，继续笑下去。
克里奇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蜥蜴人曾经见过他。
他蹲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脚后跟。
“喂！你蹲下来干嘛！”
蜥蜴人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而他，只收到了克里奇一个眼神的回答。
“这个眼神——”
克里奇暴跳起来，膝盖撞向蜥蜴人的下巴，手也一晃掠过他的脸。
蜥蜴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克里奇的突然攻击击倒。他因为突然感受到的痛楚而脱力蹲下。
同时，他的脸也被克里奇划伤。
切口十分整齐，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喷发出来，他赶忙用手捂住。
“你这家伙——！”
围在旁边的兽人们快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他们大喝一声，冲向中间的克里奇。
手上沾满鲜血的金毛犬呲牙咧嘴地，他眯着眼睛，露出了往常从未流露出的凶狠的模样。
他张开手爪，上面粘着的刀片一览无遗。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几年前逃跑的那只金毛败犬！”
“不许…那么叫我！”
克里奇大吼着，张着爪子冲向了说闲话的独眼狼。
因为大哥一直以来的锻炼，这群兽人们的攻击无法命中克里奇，反倒是克里奇一爪，就能撂倒几名兽人，让他们失去战斗能力。
如果克里奇没只拿着刀片，拿着正经的武器——钢管也行，那这些人早就去见冥神了。
他早就预想过这一切，他早就想向他们复仇。
是他们让他失去了前往上层社会的机会，又跌落到底层社会中。
他还算是幸运，因为他并没有被这些人轮流捅屁眼子就被大哥救出。
但是，那个斑点狗小孩呢？
克里奇与他素未谋面，但他知道，他们都是品种狗，都很聪明，他还会机会拥有灿烂的人生。
从那群少女那里得知，如果不是他们前去阻止杰斯，那斑点狗小孩就会被他弓/虽/女/干/，然后再被带到这里，进行轮番的折磨。
凭什么。
身为实验种，没有足够的优势，没有地位，就没有人权，就要被当作便器吗？
说是只歧视人类，实际上，所有人都在歧视着所有人。
克里奇一直想不明白。
他下蹲横扫，让几名拿着铁棍跑过来的兽人失去重心，摔倒。
就算是世界没有犬类猫类那样的实验种，没有人类，那肯定也会有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的互相歧视。
总会有人跌落到社会的最低层，被当作便器看待。
也总是有人放弃自己的尊严，放弃本性，随波逐流，与别人同流合污。
虽然他身上浑身都是血，但他并不想停止打斗。
克里奇想要战斗，想要抗争。
如果要死的话！
至少要像个男人一样死去！
可说到底，克里奇只是想认认真真地活着罢了。
不断在社会的底层中不甘地挣扎着。
可是，寡不敌众啊。
克里奇被鸟人打中了鼻子，现在正头晕目眩，他能感觉鸟喙正在自己的身体上戳洞。像针扎般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他闭着眼睛，爪子胡乱地挥动着，却没有收到任何「反馈」。
“阿德！你大哥来了！”
鸟喙突然消失，克里奇捂着鼻子睁开双眼，他能看见自己的大哥挡在自己面前，用大手抓住那鸟人的脖子。
大哥什么话都没说，他直接把鸟人往地上锤。他伸出爪子，嚎叫着，开始撕扯鸟人身上的羽毛。
克里奇很想感谢他。
不。
他从一开始，就一直想感谢他。
从侧面，一名抡着大铁锤的豹子要冲过来砸他们。
克里奇调整好平衡，跳起来，咬住了豹子的手臂。
嘛，克里奇在战斗的空档中想着，实际上在哪都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他还敢上进，还敢抗争，还看反抗复仇，那他就还算是好好活着。
跟着大哥干各种各样的违法勾当也没有那么不好。
这就是活着的证明啊！
他撕咬着手臂，将豹子的一块皮肤扯了下来。
克里奇大口喘气，跌在地上。
所有的敌人，都被他和大哥以两个人的力量殴打至毫无战意，不再起来。
狗的汗腺只在手掌，脚掌和舌头上。
克里奇手上的刀片后的胶正在失去黏性，随着汗液滑落。
“谢谢你。”
茶发女孩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
“嘛，那边的事算是解决了，合作愉快。”
听到这话之后，克里奇才微笑，昏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