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空呈現一片魚肚白時,屋外下起了大雨。克洛伊·考菲爾德在煙灰缸上擰熄了煙頭,她從俱樂部回來后徹夜未眠。手機仍舊在她枕邊不斷震動着,自動亮起的屏幕閃過一條又一條Facebook推送消息,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早晨七點了。

她再次從床頭柜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根,熟練地點燃了一根,然後扣上了打火機的蓋子,對着窗外的雨景吞雲吐霧。但現在她依然覺得自己不困,甚至沒有一點睡意。她看了看睡在對面的室友法斯·阿什克羅夫特,輕手輕腳地爬下床走到書桌前滑動食指解開了電腦的屏幕鎖,與手機綁定的電腦一下在蹦出好幾條顯示未讀的Facebook推送消息,她沒有心情去讀,於是移動鼠標點擊了“X”鍵。

這是克洛伊·考菲爾德搬到布爾威克后滿打滿算第四年,在這個悠閑的濱海小鎮她再也沒聽到那嘈雜的防空警報聲,這裡的生活是那麼的祥和平靜,除了還能從電視和網絡上了解戰事的進展外,那飄散着硝煙血肉橫飛的世界似乎離這個十九歲的女孩兒還很遠。她一直放心不下還居住在中部的雙親,但父親卻淡然地告訴她:“她現在更應該關心自己的學業。”克洛伊很憤怒,她覺得父母完全沒把她的擔憂當成一回事,然而她的擔心成真了,共和軍的一架軍機墜毀在她老家小鎮附近,軍方將殘骸拖走後還發現了一輛燒成框架的小轎車以及兩具屍體,那是她父親的車。自從父親過世,整天與一堆破事為伴已經過去兩年了。

“早上好,克洛伊....”被克洛伊敲打鍵盤吵醒的法斯從床上坐起身來,裹着被子一臉睡眼朦朧,她揉了揉眼睛打哈欠道:“哈.....你起得夠早啊。”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說。”

“現在才七點?嘻嘻嘻,克洛伊離上課還有十分鐘的時候能叫醒我嗎?”

“我拒絕。”

克洛伊叼着煙走到物品櫃前,脫下衣服和褲子,取出洗漱用具,穿着內衣搭着一條毛巾走出了寢室。法斯·阿什克羅夫特是個不折不扣的懶蟲,只要沒人叫她起床她絕對不會主動起來,克洛伊清楚這一點。儘管時間還早,但洗澡房已經好幾個人在使用了。是103、106、109房間的傢伙,克洛伊心想,一群道貌岸然的小賤人。從最開始克洛伊便不喜歡和這些整日穿戴時髦的“名媛”打交道,她們大概就是想釣上一個有權有勢的富家子弟睡覺罷了,她們藏在衣袖下的針眼一定和自己的一樣多,就連高檔的手包里也隨時裝着保險套。哼,既然都是婊子還裝作一副清高的樣子,令人作嘔。

“Sweet-T,她就是個同性戀。”106房間的維多利亞從洗澡間里走了出來,裹上了浴巾與左右的姐妹聊得火熱,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克洛伊說道:“嗨,克洛伊,新的紋身挺酷的。”說著她指了指克洛伊的新紋的左花臂。

“謝謝,還疼着呢。”

“我不太喜歡你的新發色,黑髮挑染藍色並不好看。”

“你想提前結束我們之間的對話?”說著克洛伊給自己戴上了壓發圈。

“噢,我的意思是,我很抱歉,Sweet-T.”

“嘖,沒事,如果我想浪費這該死的時間的話。”克洛伊嘆了口氣,但維多利亞能感覺到她話里的煩躁感,充滿不耐煩、刻薄。就像平日里張口就能吐你一臉唾沫似的。

“我聽說今天的飛行訓練被推遲了。”

“看來你釣不到那個空軍少尉了。”克洛伊抿了一口漱口杯的水,吐了一口將牙刷伸進嘴裡反覆刷洗着,笑着說道:“那個小處男看起來挺有意思的,你會吃掉他嗎?”她吐了口泡沫,捋了捋自己挑染的黑藍色短髮,“畢竟也只有你幹得出這種肉食系的事情,我說的對嗎?Sweet-T?”

“你還真是個婊子。”

“嗯哼?你才知道嗎?”克洛伊咧嘴辦起了鬼臉,“那真是抱歉。”

維多利亞想伸手打她,但被室友攔住了。克洛伊看着她怒不可遏的表情覺得很搞笑,這些富家小姐就是這樣,遇上討厭的人或討厭的事總不會動手去教訓對方,她們只會用言語去中傷別人,就像中學生小孩兒一樣,一群沒膽量的賤人。她不在乎像維多利亞這類活在上層建築的人會怎樣對付自己,她並不害怕自己的名聲被搞臭,實際上在學校里沒有什麼她好在乎的,朋友?抱歉,她的字典里沒有朋友這個詞。克洛伊·考菲爾德向來獨來獨往。

周三全天的課程是喬治·菲爾德學院針對國民防空志願隊展開的課程。最初對選修專業無頭緒的克洛伊從入學時就填寫了“國民防空”這一欄,於是這學期開學時她不光拿到了大學二年級的課本還拿到了名為《戰鬥機空戰戰術與機動》的課本。

克洛伊討厭殺人的兵器,更何況自己的老爹就死於這些兵器手裡,從第一堂課開始她就沒專心聽講過,她只需要把學分混到手就是了。巧合的是飛行訓練時她卻展現出不同於他人的飛行天賦,就連公國軍派來的教官也拍手稱讚認為她能成為一名出色的戰鬥機飛行員。面對這些讚譽她同樣沒放在心上,成為一名軍人什麼的,與她操蛋的人生有何相干?她更認為同班的愛紋·納斯比自己有天賦,出身軍旅世家,父輩均是艾爾維基亞空軍的戰鬥機飛行員,兩人更是戰爭英雄,更別說她本人成績優秀,長得漂亮身材又還好,典型的自帶光環的人物。在這種人身邊獲得讚譽還真是不舒服。

“低翼載荷的戰鬥機與具有大推重比的戰機遭遇是很常見的。在這種情況下,與對手相比,每一架戰鬥機都既有優勢,又有劣勢。對飛行員而言,交戰策略是,發現對手最嚴重的弱點並充分利用自己戰鬥機的最大能力。”

負責理論講解的蘭妮·基比爾中尉和往常一樣身着飛行員夾克為大家講課。女中尉的胸前貼着一枚惹眼的徽章,盾形的標誌里是艾爾維基亞公國的國徽和一隻金鷹,那是女中尉所屬中隊的標誌——艾爾維基亞公國空軍第156戰術戰鬥航空團“Valkyrie”中隊。集結了艾爾維基亞公國空軍的頂尖王牌飛行員,他們的駐地位於小鎮二十分鐘車程外的軍用機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些ACE閑暇時間居然會跑到大學課堂教學生如何打空戰。

“有在聽嗎?克洛伊·考菲爾德下士。”

“聽的很清楚,中尉。”

“那麼請你告訴我。”蘭妮中尉說著走下了講台,坐在身穿鉚釘衛衣夾克、破洞牛仔褲和將頭髮挑染成藍色的朋克女孩兒的課桌上,“低翼載荷的戰鬥機在接近首次相遇點的過程中,採用變換角度戰術的戰鬥機應該怎麼做?”

“拉開距離”

“怎麼說?”蘭妮中尉繼續追問這個平日里一身朋克打扮背着吉他的女孩兒。

“採用變換角度戰術的戰鬥機為了前置轉彎應當努力與對手拉開一定距離。”

“繼續。”

“該死的...”克洛伊小聲罵道,“轉彎性能優勢應當在相遇時提供給低翼載荷的戰鬥機一些角度優勢。”

“很好,如果克洛伊你能繼續這樣保持下去,我和上尉都認為你能成為一名出色的戰鬥機飛行員。”

“Knock KnocK.”克洛伊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我沒有開玩笑,朋克女。”蘭妮中尉在課堂上拿出一包好彩香煙,熟練地點燃了一根,然後扣上了打火機的蓋子,說:“我也沒有對諸位開玩笑,先生們女士們。我敢保證這堂從你們大一就開始學習的‘選修’課所教授的知識將在以後的日子裡影響着你們,說得直白一點,這些都是保命的知識。”

“為什麼?”有人問。

“你們選擇進入國民防空志願隊該不會就是為了過過開飛機的癮吧?先生們女士們,國民防空志願隊從上世紀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成立至今已有一百多年歷史,你們的前輩操控着防空炮、雷達、戰鬥機經歷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冷戰、天罰,這些與你們一樣的同齡人經歷了戰火,成為了衛國英雄。所以我不希望你們像一群酒囊飯袋似得,在這混吃等死。明白了嗎?”

“但是我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戰爭離我們還遠呢。”優等生的愛紋·納斯小聲嘀咕道,然而卻被蘭妮中尉聽到了。

“愛紋·納斯中士,如果你的父親還在世聽到你這番話,我估計他會用上軍隊的那一套。”

“什麼?”愛紋不解地問。

“共和軍已經將戰線推進至阿爾薩博,你們真的還一直以為布爾威克是與世無爭的世外天堂?很抱歉,過不了多久布爾威克基地將會成為東南部戰區最主要的基地,你們將都會成為戰鬥人員,我敢保證。”

“共和軍的攻勢堅持不了多久的...”克洛伊聽到了愛紋的嘀咕。

“不要以為戰爭離你們很遠。”蘭妮中尉說,“你們上一屆的學長,全屆所有人志願加入國防志願隊,他們同樣駕駛戰機參與了戰鬥,而如今當中還有不少人作為ACE稱霸着空域,當然也有人壯烈成仁,所以我勸你們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不過是叫一群年輕人去送死罷了,克洛伊暗想,除非正規軍被消耗殆盡,國民防空志願隊的民兵很少有可能上前線。關於國民志願隊的歷史克洛伊在書本上了解一些。國民志願隊(包括國民志願擲彈師、國民防空志願隊、國民海岸警衛隊)成立於第二次世界大戰初期,由於當時艾爾維基亞王國正規軍裝備落後等問題,面對德軍閃電戰勢如破竹的進攻,陸海空三軍在戰爭早期就遭受到了重創,損失最嚴重的是海軍和空軍,艦船沉沒三分之二,甚至將戰艦自沉阻擋德軍艦隊,而空軍有經驗的飛行員更是損失殆盡。新招募的飛行員僅僅是能夠基本操作戰機便被送往前線,這些新兵大多沒能活過第一次戰鬥,陸海空三軍的陣亡率高得駭人,甚至一度出現“男人死光,女人上戰場”的民間口號。為了解決兵源問題,國防部的將領們最終決定從十四至十九歲的學生群體中招募士兵,成立民兵部隊。這便是三大國民志願部隊成立的由來。現如今不僅連公國軍設立有該類型民兵組織,就連南部的共和軍同樣也有類似的民兵組織。

“Go fuck yourself.”

“你說什麼,克洛伊?”

“抱歉,我什麼都沒說,中尉。”

午餐后,四十多名學員乘坐軍車來到了小鎮外的軍用機場,此時屋外的雨勢比起早晨小了許多。經過飛行教官洛瓦迪上尉的批准,飛行訓練被定在三點左右。

這並不是學員們第一次來到了機場,但是每次來到這除了克洛伊所有人都很興奮。這是一座擁有一條三千多米長跑道的軍用機場,駐紮着第156戰術戰鬥航空團、第503戰術戰鬥航空團、第6902電子保安團和公國軍海軍陸戰隊。除此之外基地還駐有三支雇傭兵航空團,學員們乘車經過停機坪時都看到了那些傭兵的座駕,米格29、米格21、法制幻影戰機等等。此時一架公國軍的伊爾-76運輸機正在跑道上準備起飛。

“敬禮!”

蘭妮中尉站在檢閱台下大喊。

身着藍灰相間的空軍虎紋迷彩服的空軍軍官和基地負責人舉手朝學員們回禮道:“我說怎麼有人背着吉他來啊?”軍官笑着說道,克洛伊知道他說的正是自己,“咳咳,這些過場就算了蘭妮中尉,雖然雨小了不少但還在下呢。所有人去弄乾身子換飛行服,別感冒了。解散!”

“解散!”

“克洛伊下士。”散會後蘭妮中尉找到了克洛伊,“這是第幾次了克洛伊?之前我就叮囑你別穿成這樣來基地,唉,你這次連吉他也背來了,你想幹什麼?你得服從命令克洛伊,下次你別把你的朋克套裝和吉他帶來了,聽到了嗎?”

“你認真的中尉?”

“怎麼了?”

“你看。”說著克洛伊指向了不遠處的愛紋。只見她和方才在檢閱台上講話的空軍軍官聊得火熱,就像是老熟人,老朋友,總之毫無下屬對長官該有的禮數。

“漢默上校。”蘭妮中尉說。

“你知道嗎中尉。”克洛伊笑着說,“加入防空志願隊飛行隊最大的好處就是能認識不少高幹子弟,據我所知漢默上校是喬伊斯的老爹,這小子畢業就能進公國的軍隊,當個文職連前線都不用上,嗯哼。”她舉起右手擺出V字,“更不用說愛紋和漢默一家的關係了,漢默是她老爹的生前好友兼戰友,就住在一個社區里。典型的他媽的女主角。你知道我為什麼比起愛紋更討厭維多利亞嗎?至少愛紋選男人的品味不錯,她不會選old gun.”

“聽着克洛伊,你這些話最好別讓別人聽見了。”

“我知道我很婊,婊子很擔心別人怎麼對待自己嗎?我他媽只奢求那個男人的九寸長能溫柔一點。”

在更衣室,克洛伊將自己的吉他放進了柜子里,從衣架上取下乾淨的連體飛行服和飛行夾克。她習慣性地點燃了一根煙,看了看四周的學員。這些嘰嘰喳喳的姑娘吵成一片,每次更換飛行服她們就會因為肚子的贅肉拉不上拉鏈而鬧上好一陣子。四五個女生圍在愛紋周圍,詢問她和漢默上校的關係。

“漢默叔叔是我父親生前的摯友和戰友。”愛紋一邊說著一邊穿上飛行服,身材不錯的她穿上飛行服后更顯現出她身材的曲線,在克洛伊眼裡,她屁股更翹了。

“他好像是喬伊斯的爸爸。”

“是啊,在首都的時候我們兩家人就住在一個社區里。”

“青梅竹馬!”

“哈哈哈,別這樣說,哦嘿!”愛紋突然衝剋洛伊叫道:“克洛伊,能把煙掐掉嗎?”

“為什麼?”克洛伊將穿到一半飛行服系在腰間,“你管得着我嗎?”

“這裡禁止吸煙。”

“是嘛,這基地是你家開的?”說著克洛伊將抽了一半的煙頭彈在地上走出更衣室,“聽你的大小姐。”

“真見鬼,我居然要和那樣的人搭檔。”

門關上的一霎那,克洛伊聽到有人如此說道。

“去你媽的。”

離開更衣室后克洛伊便在基地內轉悠起來,凡是路過禁區她都會嘗試躲過衛兵的視線想進去一探究竟,但多時候她還沒靠近大門就被站崗的衛兵叫走。終於她溜進了停機坪旁的機庫里。一群修理班人員正在檢修一架戰機。克洛伊並不認識這一型號,畢竟她對殺人兵器並不感興趣。這是一架灰藍色塗裝的戰鬥機,設有鴨翼、雙發發動機、雙座配置,機身有着優美的輪廓,克洛伊記得書本上把這個叫做氣動布局設計,但是她不太喜歡機身的鴨翼設計,她覺得這樣挺搓的。

克洛伊在印象中記得這是一架俄制戰鬥機,和外邊停機坪的米格29挺相像的,甚至更大更好看一些。看到這漂亮的機體她忍不住想上前伸手摸一摸,這飛機比學員駕駛的米格17不知道好看到哪去了。

“表情不錯嘛。”

克洛伊扭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着灰藍空軍虎紋迷彩服,嘴裡叼着煙的白色短髮男人走到自己旁邊。他吸了一口煙,和克洛伊看着眼前正在檢修的戰鬥機,吐出煙圈道:“她很美對吧?我從未見過這麼美的飛機。”

“她是你的座駕?”克洛伊問。

“是的。”男人又抽了一口,“你看起來很像個有不錯天賦的飛行員。”

“你喝多了?”

“嗯哼,如果要看一個飛行員的技術,小姑娘,只需要看這個飛行員用怎樣的眼神看飛機就知道了。他會把她當作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當成自己的朋友、親人。那樣在戰鬥中,她就不會讓你失望。”

“我看你就是喝多了。”

“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和長官說話?”男人笑着指了指自己胸前印有少校軍銜的魔術貼。

“抱歉長官。”克洛伊有氣無力地敬禮。

“你是來基地訓練的國民防空志願隊的學員?”

“嗯?”克洛伊發下敬禮的手,“你怎麼知道?”

“基地的飛行員沒有比你們更年輕的了。”

“克洛伊·考菲爾德下士,喬治·菲爾德學院的大二學生,目前是國民防空志願隊第11教練團第6中隊Midnight blue小隊五號機。”

“Midnight blue?這個名字和你挑染的頭髮很相配。”男人說道,“約瑟夫·阿卡倫迪少校,艾爾維基亞航空學院第九十八期,第156戰術戰鬥航空團Valkyrie中隊中隊長,他們都管我叫Valkyrie13。”

“Valkyrie中隊....你就是蘭妮中尉的上司?”

“她是我的僚機,Valkyrie4。”

下午三點,雨後燦爛的陽光已經開始照射在大地上。地勤拉開了機庫的大門,拖車將飛機拉出了機庫,而那耀眼的光刺扎着每個人的眼球。克洛伊和其他人一樣踩着梯子爬進米格17的座艙內。這些經過智能化數控生產的戰鬥機早已不是上世紀那般落後,至少航電系統已經換成新式的型號,而那原本充斥着蘇聯人實用主義的儀錶盤也換成數字化的新式錶盤,除了外表還是那麼搓外,內在是徹徹底底改變了。

“Midnight blue 5請求啟動。”克洛伊對塔台說道。

“5,Midnight blue允許啟動。”

她戴上了頭盔和氧氣面罩,打開了相應設備開關和略微推進節流閥,此時發動機開始發出略微的轟鳴聲,機身開始微微晃動起來。看着儀錶盤上不斷亮起來了的指示燈,她關上了座艙蓋,再次對塔台說:“Midnight blue 5請求滑行至跑道。”

“5 Midnight blue允許滑行至跑道。”

飛機開始移動了,壓着跑道的中線平行行駛着。她看了看後視鏡,Midnight blue小隊其他飛機跟在她身後。她嘆了口氣專註着飛機滑行至跑道上,這不是她第一次單人飛行,但是每次起飛難免很緊張。

“Midnight blue 5請求起飛。”

“5 Midnight blue準備就緒后可以起飛,爬升到高度300,參考場壓773.67。”

接到允許指令后克洛伊逐漸將節流閥推至最高。她看着座艙外的世界正以極快的速度朝後退去,她拉起了機頭,將自己的米格17引入蔚藍色的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