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用术式中最为泛用也是最为基础的术式<极光>。

如果是平常的话,这样毫无杀伤力的术式对铃滢根本无法起到任何作用,但此时,却能够对她构成极大的威胁。

【该死,别说避开这些攻击了,现在就是稍稍移动一下身子都十分困难,没办法了吗……】

“抱歉了,虽然有些乘人之危,但我们至少也想要拿个名次啊。所以,请你就在这里退出比赛吧。”

带头的男生说完,一束白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亮起,并在短暂的延迟之后化作一道光矢飞出。而他身边的两人也做到同样的动作。

【结束了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军队出身的铃滢似乎也放弃了挣扎,缓缓的松开了抓着石块的手。

这样的话,在铃滢落入水中之前本应被华砾讲师用念动能力停住她的身体,然后将她安全的移至场外,并判定其失去资格。

但这样的前提是,她真的会落入水中。

三束<极光>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击中了铃滢所在的位置,激起了一阵石土。

以铃滢目前的状况是没法硬撑下去的,也就是说,也许在这阵灰土散去之前,她应该就会从石壁上落下。

三名男生都坚信着这样的结果。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喂喂,好像有点奇怪啊……”

带头的男生用手捏着下巴,诧异的说道。

灰土完全散去,轻轻的撒落在湖面之上,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激起。

“不会吧……”

在灰土散去后的石壁之上并没有铃滢的身影,同样的,她也没有落入水中。

“怎么回事,她去哪了?”

“你们是在找她吗?”

对于这几名男生来说,这个声音也是从未听过的陌生的声音。

“那是什么时候?!”

本应跌落下去的铃滢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出现在了最初的山脊之上,而她的身旁有着一名金发的少女正搀扶着她。

“阿翎?你……”

“还好,总算是赶上了吧。”

阿翎回过头来望着一脸茫然的铃滢,微笑着说道。

“不是,你刚才是怎么?”

“怎么把你救下来的吗?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不不不,我觉得这是很大的事啊!”

“那么,现在人都到齐了,我们就马上结束这次比试吧。”

无视了铃滢的疑问,阿翎再次将目光放在站在对岸的三名男生身上。

“喂等等,这场比试是不能使用除学生术式之外的魔法的,你之前用过其他魔法是吧?如果再继续使用的话是会被取消资格的!”

“学生术式?额,就像他们刚才用的那种吗?”

“那种……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好说了。”

阿翎学着男生们先前的样子,将手指向对方。

“<就像是这样吧>。”

随着一句十分随意的启动咒文,白光从阿翎的指尖闪起,并越发光亮,仿佛散发出如太阳般耀眼的光芒。

如果只是从表面上看来,阿翎此刻手上的术式应该是和<极光>没什么太大的差别的,或许只是注入的魔力更强一些使得其散发的光更加明亮。

不过,就站在阿翎身旁的铃滢却能够感受得到,这绝不是普通的学生术式,而是具有远超其破坏力与杀伤力的堪比军用术式的存在。

“等等——!”

在铃滢喊这句话试图制止她的同时,白光也顺势而发。

“那是——?!”

或许是出于本能的危机感,在这束“极光”朝自己飞来时,男生十分惊恐的滚向一边,而这道攻击也击中了他上一秒所在的地方。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从爆炸处迸溅开来,并随之激起一阵破碎的石砾朝四处飞散去。

与<极光>那种只是具有一点冲击力的普通术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阿翎刚才所使用的术式所引起的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冲击,而是剧烈的爆炸与魔力波动。这一点,铃滢从术式的命中处出现的巨大坑洞与其中不断散发出的硝烟可以确信。

“啊啊啊啊——!!!”

“救——救命啊!”

虽然避开了爆炸所正面带来的冲击,但其引起的余波也将周遭的三人一同掀飞并滚下身后的陡崖。

【跌落悬崖,你们的比赛到此结束。】

随着华砾讲师空灵的声音在场内响起,三人堕落的身体也因此停下,并缓缓的朝场外移动去。

“阿翎她……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啊……”

在一旁颤抖着身子看着这一幕的梦妍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果然,我那不好的预感又被印证了……”

就连已经见过了无数强大的军用术式的铃滢也很无奈的望着挺起胸膛的阿翎。

这场比试就此谢幕,但包括铃滢在内的几乎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没有任何的喝彩与欢呼,所有人都只是呆呆的看着这场被激化到极端的不能被称之为比赛的比赛。

同时,在此刻场外的某个房间之内,一名头发有些花白的穿着学院讲师服的半老男子正脸色凝重的望着场地内实时转播的比赛录像。

“华砾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突然从他身后发言的,正是担任铃滢之前所在班级的魔导文明史课程的流松老师。

“奇怪,太奇怪了。”

“你指什么?”

“如果从旁人的眼光看来,刚才那名校外的女生毫无疑问是犯规了,使用了学生术式之外的大杀伤力术式。我可以肯定,假如那名男生没有避开那一发攻击,我们的魔法祭就会因为学生意外死亡的突发事件而终止了。”

华砾从座位上起身,回头与流松面对着面。

“那么,事实上呢?”

“事实上,那名女生刚才所使用的术式的的确确的就是最普通的学生术式<极光>。但是,她所为那个术式的注入的魔力是远在这个术式的标准量之上的。”

“如果是盲目为一个术式注入过多的魔力的话,不是会导致这个术式失败吗?更严重的情况下甚至可能会对术者本身产生反噬。”

“从理论上来讲的话是这样,除非,这个人拥有着超脱常人的对魔力的控制能力,强行将大量的魔力压缩至一个小型术式之中,并使其发挥出超常的威力。”

“可对方只是一个和我们的学生年龄相仿的小女孩而已啊?”

“这也正是我所觉得奇怪的地方,这个女孩——”

说着,华砾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人?”

黑色的短发被此时刮起的微风轻轻吹拂着,发丝的主人也顺手撩动着发梢。

值得令人注意的是,站在天台之上的这名女性穿着一身与周围环境显得十分格格不入的深绿色正装。现在的她,只是怀抱着双手冷漠的看着下方的竞技场,并注视着其中的某个人。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一个青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的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应该是早就注意到了她的所在。

“我看过你的资料,翼人族第十三区军事部最高负责人——羽霜冰,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很意外吗?仅仅只是一两个人的话,想要通过你们人类的防护线还是很轻松的。”

“既然你这么说,也就意味着你不是通过正规手续进入到我们的境内的吧。”

青年——兆晖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强硬。虽说他所属的白虎机关是目前对其他种族态度最为平和的机关,但对于这样通过非正规手段进入到人类境内的异族人,无论是谁都或多或少的会产生警戒心。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所谓的祭典而已,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你这样的说法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信不信由你吧,总之我的回答就是这样的。”

“那么就请你安分一些,如果你有什么动作的话,我会立刻对你采取措施的。”

“如果你可以的话。”

两人间的对话开始僵硬起来,想必继续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兆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做无意义的事的人,在判断无法再和她进行交流之后便很干脆的离开了天台。

在兆晖的背影完全从羽霜冰的视野中消失之后,她便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出来吧。”

一阵厚重的鞋音从楼道口的后方响起,随之出现在羽霜冰面前的正是与翼人族签订盟约的栩枫。

“偷偷摸摸的躲在那里干什么?”

“啊哈,没什么,我只是想亲眼睹一眼翼人族军事部长的风姿而已。”

“说的这么奇怪,你又不是没亲眼见过我。”

“按理来说的话,应该是这样。”

栩枫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背在身后慢慢的靠近着羽霜冰。

“在我隐约模糊的记忆之中,我似乎是和你们签订过盟约的是吧?”

“是这样的,虽说这都是那个女王的一时兴起。”

在羽霜冰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并再次朝着竞技场望了一眼。

“那么,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啊——”

栩枫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依旧在朝着羽霜冰不断靠去。渐渐的,两人间的间距被缩短到了仅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如果我想单方面的破坏掉这份盟约的话,有可能做到吗?”

近乎是贴着她的耳边,栩枫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并对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