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这眼、这嘴、这鼻、眼前的这个女人……

竟跟我刚刚所看到的木亦的遗像一模一样!?

这家伙是鬼魂……

由木亦强烈的意识所诞生的亡灵,倘若没有看到她从墙体中穿透的一幕,我或许会认为这是她的妹妹或者姐姐吧……

“怎么?还打量个没完了吗?果然啊……男人都是不靠谱的恶心的人渣啊……”

眼见我紧盯着她不放,少女恶意满满的嘲讽了一句,同时将头撇到了一边,似乎根本不愿意亦或是不屑于看到我的脸。

“你是……木亦吗?”

显然,眼前的少女并非是人类。

至少,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而言,肯定是无法实现人体的穿透的。

既然能够断定其并非人类,那么剩下的结论即便是再荒谬也是事实。

木亦,和珀尔一样,对现世拥有强烈的意识,是因为憎恨而诞生的鬼魂。

至于她对何人?对何事产生憎恨?

那也就只能是赵王了吧,那个导致她自杀的罪魁祸首。

“那……那个,您真的是木亦小姐吗?”

一旁的珀尔还有些难以置信,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颤抖又惊讶的呼出了声来。

“啊,我就是木亦,我的同胞啊……很高兴能见到你。”

截然不同的态度,名为木亦的少女对于珀尔并没有什么警戒的举动。

她坦荡荡的伸出了右手,并将珀尔唤作了同胞。

这个模样,应该是想要同珀尔握手吧。

“那……那个……是这样吗?”

面对木亦的举动,珀尔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她踌躇了一番,将自己的小手捏拳“嘿呀”一声轻放在了木亦的手掌之上……

“?”

“?”

“?”

一个举动竟导致了三脸懵逼吗……

你是宠物吗?

我顿时想起了自己曾经逗杨凡家宠物狗的时候了……只需要说一句手手,它便会将肉嘟嘟的爪子放到你的手心中,可谓是相当聪明了。

但是,那是对于宠物而言……身而为人,珀尔还是相当缺乏常识的天然呆啊……

“咳咳……那个,木亦……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吧?那么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就只能由我这个不靠谱的人渣先开口了。

“诶?木亦小姐一开始就在我们的周围吗?”

珀尔还没有意识到,不,应该是她没有注意到木亦的那番说辞。

骗子……

珀尔原本想要对我这么说,但话还未出口就被木亦抢先说了出来。

啊,没错……我的确是骗了木亦的母亲,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是,当时的房间里的的确确只有三人,不……准确的来说,是二人一鬼。

我们谈话的声音并不大,毕竟也不是什么慷慨激昂的事情。

但是,即便如此,木亦依旧说出了骗子这个词汇,那么——就只能证明她从一开始就在房间里了。

如果她是个人类的话,我或许还得好好称赞她一番呢,竟能不被我发现的窃听。

但是,木亦是鬼魂,若她将自己置于墙体内窃听的话,那么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现的。

“哼,也没什么,我不过就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确认?”

“啊,我想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有人能够见到我,毕竟你的旁边跟着我的同胞,会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将双臂抱于胸前,木亦高傲……不,应该是不屑的对我回应道。

“那么就是说你没有别的目的咯?确认我能够见到你已经足够了吧?”

“哼……算是那么回事吧……”

只见木亦轻轻地哼了一声,但是总觉得又有那么些踌躇。

继续待在这里恐怕会有麻烦的事情发生,我的潜意识紧张的呼唤着我——快走!赶快走!就是Now!

“啊,我懂了。那确认完了,我们走吧,珀尔。”

没有给木亦任何可趁之机,我拔腿便想离开这个会产生麻烦的地方。

“诶?啊……那么,请您保重。”

眼见我拔腿就走,珀尔赶紧朝着木亦鞠了一躬表示道别,随即迅速的朝我飞了过来……

眼见珀尔追了过来,我这才得以放心的提速了。

如果不是顾及到自己在珀尔眼中的形象,我或许会直接跳着从这里离开吧。

但是,也不见那个女人有追过来的迹象,或许也并不用那么着急。

我稍稍放缓了脚步,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沉着一点儿。

“那个那个……怎么走的这么急啊?阿嗣?”

一旁的珀尔明显感到不解。

“能够得到木亦小姐的帮助,我们不是能更加容易的找到帮助阿姨的证据吗?”

“不,珀尔……这一切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你也听说了吧,木亦的父亲曾带着木亦去见过赵王。”

“嗯,阿姨曾说过,但是因为考虑到了木亦小姐的前途所以没有讨要说法。”

“没错,这就是关键所在。”

我对着珀尔回应道。

“关键?”

珀尔歪了歪脑袋,并不能理解。

但这也不怪她,因为她不仅仅天然呆,还是个很善良的孩子,所以无法想象到这种事情。

“啊,听好了珀尔。从刚刚木亦母亲的说辞中,我们能够知道——赵王是一个有背景的教师,虽然我不知道他的靠山是谁,但是绝非是一个学生能够对抗的。否则木亦的父亲也不会灰溜溜的逃回来了。”

“诶?可是可是,阿姨曾说过,木亦小姐的父亲是因为考虑到木亦小姐的学业才……”

“那个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罢了。”

打断了珀尔的阐述,我觉得也该让她天然呆的性格转变一下了,虽然我无意玷污她纯洁的内心,但是有的事情还是知道为好。

“珀尔,男人……不,应该说所有人类,人类都是好面子的生物。”

“面子?”

“啊,面子。通俗的解释即是一个人的自尊与尊严。但是想要体现自己的面子,并不是自身拥有高洁的心灵或是极强的能力就能够做到的。”

“所谓面子啊,往往跟那个人本身的素质没有关系。而都是通过附属品来提升的,就比如——一个人品极差的人,但他若拥有一个显赫的家世,或是拥有一台众人皆羡慕不已的豪车,那么他就能有面子。”

“而附属品不仅仅限于物品,人类也是可以的。就比如,一个人对大家说自己的父亲是某某公司的总裁拥有亿万家产,那么他便会在他人面前感到十分有面子。再如,一位母亲说自己的儿子学习刻苦,工作能力出众,女朋友又有倾世容颜。那么,这位母亲也会在其他母亲面前十分有面子。”

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珀尔,看来她似乎在认真听呢,于是我竖起了一根食指又继续举例道。

“如果一个人能通过另一个人的能力来给自己提升面子,那么相对的,也会有人因为另一个人的事情来鄙夷和她亲近的人。”

“这……就和木亦小姐和她父亲的关系一样吗?”

仿佛听懂了我的例子,珀尔神色黯淡的问道。

“没错,试想一下,如果你的亲人遭到了侵犯,你会如何做?怒不可遏才是正常的现象,但是木亦的父亲却没有这么做,他选择了委曲求全。正如虫子一般卑微,毫无尊严的体现。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这么理解呢?其实呢……木亦的父亲对于自己女儿遭受侵犯的事情选择了放任的态度。”

“放……任吗?”

“没错,放任。一方面,木亦的父亲知道赵王拥有着强大的背景,所以不敢对其有所行动。而另一方面,木亦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被人侵犯了——如果这样的事情为大众所知,那么自己便会受到牵连,被人鄙夷毫无面子。所以在那一日,木亦的父亲并没有讨回木亦的公道,而是卑微的匍匐在地和赵王达成了其他共识。”

我一边赶着路,一边说出了我的推测。

“可……可是,这也只是阿嗣你的推测啊!没有证据的话……”

“证据的话有哦,虽然不是直接的。”

“诶?”

虽然连翻打断她的话语对于珀尔而言有些残忍,但是这也无可奈何啊,要想成长,牺牲是必不可少的,

“你想想看,木亦母亲说了吧,当日晚回来的木亦父亲看起来十分犹豫,而木亦不仅沉默不语,更在深夜痛哭。那么他在犹豫什么呢?而她又在哭泣什么呢?我们能否推测木亦的父亲是在犹豫这两件事呢?是该为女儿讨回公道和赵王正面对抗?还是该委曲求全保全自己的面子呢?”

“这……”

珀尔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她的语调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珀尔,抱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残忍,但是……你能听我继续说下去吗?”

少女的眼眶变得微红,噙着的泪水不自觉的在双眸中打转……

看到这里,我的心里也免不得有一丝不忍,但是……该说还是依旧要说啊……

“呜嗯……抱歉……我这么没用还需要你来顾及我……阿嗣……”

“咕……”

果然,我最见不得女孩儿哭了……

“不不不……是我不好,那些终究是推测罢了,并不是真实的,证据也都并非是直接的,所以……不用太介意……”

我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实在是没办法啦……

投降投降……我干嘛要让一个鬼魂少女了解这些啊,反正她以后也用不到……

“总,总而言之先别哭了……我,我尽量帮那位阿姨去找找相关证据好吗?”

于是,即便我如此的想要逃避接踵而至的麻烦事……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做出了妥协。

这样看来……我也是个毫无尊严的男人啊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