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时间20:00,“黑猫不睡”酒吧内)

“让我们惊叹造物主的奇迹吧!过了这么多年,红,你的容颜没有丝毫老去,如第一次我见到你一般的惊艳。这难道不是世间最大的奇迹吗?”

擦着酒杯的酒吧老板以话剧演员般的腔调感叹道。

而坐在柜台前高凳上的红,把眼前的一杯喝了下去之后,满腹牢骚地感叹道:“可这么多年间,我换了十个以上假身份证了,每个上面的年龄都是15,16岁。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没到喝酒的合法年龄,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吗!喂,乔纳森,给我点‘摩根船长’行不?”

“对不起,红,未成年少女不能喝酒。”被称作乔纳森的酒吧老板遗憾地摇摇头。

“切……”红只能继续喝她的无酒精饮料,并不断在心中咒骂这个可恶的城市。想当年虚空震之前,自己的国家里哪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法律。

“哦对了,乔纳森,广告贴出去了,有人应招没?”红突然问道。

乔纳森目光扫了一圈整个酒吧:昏暗的灯光与每张小桌上摇曳的烛光搭配,形成一种奇妙的气氛。伴着音量很低的萨克斯风,顾客们两三人一桌,在品味美酒的同时,低声彼此交谈着。作为酒吧吉祥物的黑猫从柜台上一跃跳到了红腿上,红挠着它的脖子,黑猫一脸享受的样子。没人抬起头看柜台这边。

“你小声点……”乔纳森压低声音说道,“有位先生对你这些情报很感兴趣,愿意担任破解工作。”

“这人的来头如何你知道吗?”红问道。

“总之是什么学者,这没问题,我似乎以前听过这个名字。”

“虽然被你抽成抽了这么多,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小心点。毕竟这货是我抢来的。要是两个组织一起来找你,你可得吃不了兜着走。”红放下酒杯,发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那个从凯斯手里拿过来的类似胶囊的金属玩意,红仔细研究后,用小工具旋下了它的一端。里面有一个精巧的小数据接口。嗯,如同红以前见识过的一样。于是她用特制的数据线把胶囊和一台暂时掐断网络电脑连接起来。里面的数据被很轻松的调了出来,但是问题来了——

这都是经过加密的数据,现在看上去,这就是一堆乱码。所以现在无法判断这机密文件的价值。没有很精通加密算法的人,光靠计算机暴力破解,以虚空震后衰退的技术,红估计到天荒地老也破解不出来。

于是红找到了一位老朋友:黑猫不睡酒吧的老板乔纳森。这个乔纳森名义上是酒吧的老板,实际上是一只相当狡猾的老狐狸,在地下世界做着情报商,中间商之类的工作。红拜托他找一位靠谱的密码学大师,把情报破解之后,红再把这些情报卖出去,赚的钱好帮助千春院家。

不过这也是存在风险的。异唤师亚瑟背后的组织,和绑架了凯斯准备把他卖出的组织,可能都会顺着这个应招找上门来。当然红是躲在幕后的,承担风险的是乔纳森。谁叫这家伙居然要抽机密情报卖价4成的分成呢。

“我感觉是没什么危险,做我们这行,直觉比什么都靠谱。”乔纳森继续擦拭他的酒杯。

“那好吧。他会不会来面谈?要不给他一小段,让他试译一下?”红建议道。

“那倒也可以。不过,我现在想说另一件事情。红,现在有个叫黑石信托基金的组织在招人马,只要异唤师,你有没有兴趣……”乔纳森眯起眼睛说道。

“信托基金?”红摇摇头,“金融机构招异唤师干嘛?我又没预测股市,期市的异能。”

“你需不需要找个活干?”

“哦?”红饶有兴趣地看着乔纳森,“消息传得蛮快嘛,你怎么知道我被千春院解约了?”

“啊哈哈!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今天?”

“嗯,就今天。”

“老实说啊,我根本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千春院越来越衰落了,很可能供养不了你了。所以说你需要一份新的工作。”乔纳森于是又给红的杯子里倒了一点新的饮料。

干嘛,我还没答应了,别开始庆贺。红心想。

“不过我对金融机构没什么兴趣啊!”红遗憾地回答。

“黑石信托基金不是什么金融机构。这是一个才进入出云市的大财团,其宗旨是发掘人类历史,保护人类生存,促进文明进化。”

“哼,口号倒是喊得响。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实际控制人是什么来头?”红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这个……关于他们的股权结构,没有公开信息。但是我知道,基金的一些下属公司和出云市政府有不少合作,另外海江田家族参与了黑石信托基金。”

海江田……听到这个姓氏,红思索了一阵。海江田家族也算是出云相当有名的家族了。不过现在海江田的本家在盛京市,还是盛京的五元老之一。在出云的海江田家只是旁系,不过势力也不小。

“嘛,这种来历不明,信息不清不楚的组织,还是算了。万一把我抓去是做人体研究,我还受不了那个罪。”想了想红还是谢绝了乔纳森的情报。

“你实在不愿意也就算咯。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事情。”乔纳森顿了顿,直到红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脸上,“黑石负责招人马的那位先生,和对你的机密情报感兴趣的先生,是同一位,名字叫贝洛斯博士。”

“啊?贝洛斯博士?”红似乎在哪也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样,你就扮演一个角色,你想到黑石信托基金就职,但别说那文件就是你委托破解的。我马上联系他让他过来和你谈谈。能从他嘴里挖出什么情报就靠你自己咯!”乔纳森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行。”

~~~

联系那位贝洛斯博士后,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对方就赶到了。

红在酒吧的私人包间中正襟危坐着,心里却感觉有些不自在。到底这个黑石信托基金是要做什么?来到出云又想做什么?掺和各大家族的权力斗争?

包间的门打开了,乔纳森只是作为引介人,把贝洛斯博士送到了门口,然后就告诉博士那位坐着的看起来有些青涩的小姐,就是这次要应聘的异唤师。

贝洛斯博士致谢后,乔纳森老板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小小的包间,暧昧的灯光,要不是人物组合是一位老人与一位少女,红还要感到不自在一些。

眼前的贝洛斯博士是一位大概60岁的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黑框眼睛,笑眯眯的样子至少让气氛不会太过紧张。

而且,他不是异唤师。

“嗯,小姐,我们对你的性别是不会有任何偏见的。异唤师的价值与性别、年龄、种族无关,只在乎他的能力。我们也有不少女性异唤师,如果有幸,希望你能和她们成为朋友。”

一段还算友好的开场白后,就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

“小姐,我该如何称呼你呢?”博士拿出小本子和笔,边问边记录道。

“红。”红回答得简明扼要。

“红?”博士身体突然一震,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再次打量了一番红的装束,红白相见的哥特少女装,声音突然有点激动,“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句,小姐的姓氏是不是千春院?”

什么?竟然知道我的来头?难怪觉得哪听过这博士的名字,难道真的遇见熟人了?

“算,算是吧。”

“小姐是否认识千春院宏一先生?”博士的声音开始有点颤抖了。

红一时警惕起来,怎么有点找了许多年终于找到杀父仇人的感觉?但愿是我感觉错了?

“这个……请容许我打个电话。”红于是走出包间,掏出手机,并向门口等候的乔纳森做了个一切正常的手势。

当拨通电话后,红还没来得及向千春院宏一先生说明情况,就听到电话那边宏一先生在一直感谢红,说东音终于回来了,爷孙俩谈了很久的心,要一条心把千春院这个家族继续维持下去,谢谢红开导东音什么的……

红心想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呢,当然,这样的结果也好吧。

然后红向宏一先生问起一个叫贝洛斯博士的事情,红更是感受到了手机那边的宏一先生的激动。他甚至说赶快把手机给博士,让他和博士通话。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于是红回到包间把手机递给了贝洛斯博士。博士和宏一先生一交谈,红就听到了诸如“老混蛋啊,想死我了!”“去年死哪去了?”之类语句。红捂脸,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让自己碰上了。嗯,男性之间只有非常亲密的朋友才会用这种近乎骂人的叫法称呼对方,没错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博士一下子变得这么有激情,这种反差也够超出预料的。

火热地聊了几分钟后,满面红光的贝洛斯博士把手机还给了红,并说道:“红小姐,这里实在太狭小了,聊起来不舒服。明天我还会去千春院家好好的拜访一下老朋友。到时候我们再慢慢谈你的事。”

“那……好吧。”

于是红和贝洛斯握了个手后,恭送着笑容满面的博士离开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