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特氏族,斯达尔从没有想到会和这样的人牵扯上关系。一个人坐在警卫员的办公室里,也好一个人把最机密的文件全部顶下来……但一想到下面有个氏族的杀人狂首领在参与学院的事务,

不,更加具体的说法是“以投资方监督者的身份,参与杀人事件以及‘锁链’变异事件的调查”,说的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儿一样,让斯达尔更加怀疑对方的真实意图。

吁——即使在数十层的高楼顶,或是刚才远离中心区域的气闸区域,都可以听到嘈杂的马叫声。难以置信的是,保尔特氏族真的和历史书上记载的一样,带着马和羊,以及大批被铁锁牵着的奴隶们,在高科技的都市之中晃荡着。

“而且这次他和‘青龙会’造访的事件太接近了——之前还一直在月球轨道上环绕着,就好像故意让事件发酵到这个地步才参一脚。先不说那个小姑娘对数据网的干涉,还有对那些亚洲裔员工的宣讲活动,”

斯达尔现在非常想要来一杯烈酒,至少可以让自己不再怀疑自己的判断……毕竟再怎么说,全力压下这起事件、防止任何警备员参加调查的,也是自己——但是当这么多事实压在身上的时候,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了。

“……再加上,保尔特氏族完全没有登记的员工,刚刚又强硬地拜访了管理委员会,内容完全不明白……接着就给这起忽然出现的事件定性——矛头全部对准塞勒斯和委员会,带来的那些……流氓混混,把地板都要掀起来去找他太太,对暴动活动视而不见。”

甚至原本他认为可以信任的伽原,现在也忽然下落不明……这起事件的一切都是“忽然”发生,而突然挤入的恐怖信息也“忽然”让所有的研究员发疯,普通人也一块陷入到无端的恐惧中。

“但是啊,”而唯一斯达尔现在还能信任的……或者他愿意信任的,也只有这个曾经的战友,现在一边喝着罐装啤酒、一边在明亮的房间里大声念叨着,“昨天失踪的人可不能忽视,而且按照你的说法,才发现很多登记过的人都莫名其妙不见了踪影,是吧。”

“啊——真是难以置信,居然这一切都发生在我们眼皮底下,就和20年前,那个女人忽然出现在这里一样。”

而且所有人——都和昨天发现被杀死的牛郎一样,都只留下一具尸体、或是一个人无影无踪,而比对数据库之后也发现没有“锁链”匹配的数据……就在一夜间,被扭曲为“可以毁灭人的灵魂”,或者是“变异的病毒”的传言,比起死亡和失踪更快地在人群中传播。

“那么,现在该——还是该你来说吧,斯达尔。”汤姆一脸轻松地靠着墙壁,这也让斯达尔可以松一口气……至少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没有变的人。

“我最想要说的是,这些都太巧了。监督者的来访,之前发出去的‘蝉’命名的邮件,忽然的无头谋杀案……一定有人隐瞒着什么,有可能是委员会,有可能是那个胆小鬼塞勒斯……”

斯达尔没有选择回头,而是静静地看着窗户缝隙外、那一点点的蓝色天空,现在已经因为暴动活动而变得些许污秽,就算是警卫员也难以阻止这种事情——不仅让他更加的暴躁,也更加信任身后的这个硬汉。

“——但更可能,是这些新来的某些人,是吧。”

“啊啊……”坂冶舞鹤的事情,斯达尔还没有告诉汤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他也不认为这两天一直不做声响的女人真的能做到这种事情。

“我喊你过来,就是要你和我一起办这事——救出那个幕后黑手,在暴动升级前还给那些家伙一个合理的解释,至少让他们待在实验室里研究这个也好,这个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也是啊……如果不解决掉的话,问题可就大了。”汤姆的声音忽然变轻了下来,斯达尔一直看着手边的悬浮视窗,但也注意到了对方轻微的变化……是在怀疑吗?但是现在,无论是他还是汤姆,都已经没有怀疑的余裕了。

“没错,必须解决掉——就你和我,就现在,不能让别人知道,也不能有任何闪失。在犯罪的苗头出现前——”

“就你和我知道……啊啊,我懂我懂,要咋滴咋滴地我都明白……”

透过斯达尔的眼角,可以看到汤姆一脸阴郁地放下了啤酒罐——都已经有人出人命了,而且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远远超过了维持秩序的范畴了,这家伙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那么就就别再废话那么多了。从刚才开始,你就怎么回——”

咚——

然而一瞬间,原本明亮的闪光在斯达尔面前被黑暗吞没,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断电的状况——不,不是停电。斯达尔几乎是本能性地将面前的桌子推倒在地,同时身体靠在倒下的桌板后,双眼迅速地确认情况……

咣当……咣当……

——暂时不能适应适应黑暗,只能听到啤酒罐撞击地面的声音……汤姆也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只有E-F相框以及微小的电源光,以及只能照亮自己脚边的、室外的明亮光线,换言之只有这件房间才……

“……汤姆,汤姆!电源怎么回事!快点去想办法重启,打开这里的门也好!只要——呜嗯……”

斯达尔立刻合上了自己的嘴——黑暗之中,有人在快速地移动着……从门口开始,迅速地接近自己的位置……即使斯达尔不知道对方是谁,也可以确认,只要在这里抓住对方的话,

“——总算是露出马脚了啊,就这么想要除掉我吗!”

咻——一罐还装着啤酒的罐头穿过斯达尔的脸颊,撞击在了其身后的窗户上。对方也在阴暗之中,也就是说对方的情况和斯达尔并无二致。

“自作聪明的家伙——呜嗯!”

斯达尔借助双腿的气力——以及几乎完全的直觉,将身后的桌子直接踢出,在确认到了桌子在特殊材料制成的墙壁上碎裂开来后,他就迅速地将身体弹射出去。现在只要确认他的身份,然后就算是逃离这里也无所谓。

“——喝啊!!”

砰——接着,抓住啤酒罐的手直接朝着脆弱的玻璃上砸去,原本并没有经过特殊处理的室内玻璃、瞬间被砸出了一个大洞,而高层的大风也顺着洞口、将室内的窗帘以及遮蔽物全部吹开。

然而,这样的计划、前提是刚刚那一击确实可以压制住对方的动作——斯达尔刚准备转头制服对方,自己的双臂却反而被一股强力扭到了背后去……巨大的压力,让穿着制服、确确实实变弱了的身体,不得不跪了下来。

“呜嗯……”

阳光——现在是接近正午,刚刚还在用于秘密交谈的办公室,现在已经完全被照亮,玻璃渣和酒渍顺着伤口、让制服更加湿热难耐……桌上过去警备员队的照片,无力地躺在地面上,而光线也随着斯达尔的视线,照射在了身旁这个袭击者的脸上。

“——这可不行啊,斯达尔。过去战斗的习惯,一丁点儿都没有变。调查绝对不可以开始……否则的话,就是在阻止那一天的到来。对于没有意义的事情追查到底,这可不是你的习惯。”

“汤姆……你……咳咳——”

对方不是打算制服自己——在锁住了自己的双手后,对方十字锁的双臂愈发收紧……斯达尔的脖子被紧紧地勒着,失去意识都是可能的事情。

“和那个时候一样啊——那个叫做‘蝉’的女人不知为何来到了这里……但是她没有进行任何袭击,却被立刻关押起来,这个原因你是知道的吧?当然——不知道,你只是照做了而已啊,汤姆,你我只要做一条被锁链拴好的狗,就可以好好在这个地方活下去了。”

“……果然……我练的太少了吗……”斯达尔连回忆都做不到,只能按照本能进行挣扎,然而越是这么做、对方就越是想要将自己的脊椎直接拧断。才短短几秒钟,斯达尔就已经被逼入到了这地步……

……过去,汤姆真的有这么强吗?

“想要继续追查下去吗?不管是那位坂冶小姐,还是你的问题——本来以为协调好,就可以不再成为问题了,但是啊……”

绝对不是……斯达尔无力地垂下了手臂,看着地面上的相框——恰好在他可以看到的地方,合适的位置……

“——那一天,必须要到来。只有这样才行……所以,我才会来亲自解决你。”

“你到底,是谁……汤姆在哪里?”

……在那个眼睛中投射出的目光,并不属于一个男人——甚至不属于斯达尔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仿佛只是呆滞地、为了某个目的而将这具躯体的机能发挥到极限。

然而……斯达尔似乎已经没有时间找到答案了——

好高……好强大——和过去某个时候一样,对方带来的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直达五脏六肺的强大气场。

在略微昏暗的搬运通道中,男子巨大的身姿几乎把出口完全堵住,旧式游牧风格的打扮,以及夸张的两把大刀,即使是一旁的黎也不自禁退了半步,悠哉而不自然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些许的不安。

“——哎呀,是我的不对是吧?好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就这么直接称呼‘青龙会’的上海分部的小头头。瞧瞧我,一上了年纪毛病一堆,连话都说不好了。”男子抠了抠眼角,舒舒服服地牵着右手的锁链。

“对了,还没介绍过我自己吧——恶人们哟,或者说恶人小姑娘加黎小姐,我的名字叫做保尔特,也就是保尔特氏族的头领,来这里……嗯,就是来执行以下投资方的正义的,怎么样?搞得清楚情况吗?”

要是再向前一步,就会被他杀死……对于他,杀死我只需要一瞬间。我看着他满是恶意的金色瞳孔,双脚不住地向后退了两步……毫无疑问,他知道我的身份,而且也认识黎和“桦”……也就是“青龙会”的干部。

果然……他恐怕已经带着,一群恐怖分子来这里了吧……虽然之前黎说的,我都可以认可——但是现在看来,不管是谁都不能相信……果然只能靠着我自己——虽然我知道我很弱,但是也不得不依靠自己羸弱的双手——

“都已经退了两步,还想要逃吗——在恶党里面,这也算是最低级的杂碎了啊。”

“——!”

不断在颅内回响着的声音,让我的身体都变得僵硬……明明他并没有用任何OS武器,但是为什么——只是透过乱糟糟的长发看我一眼,就让我没有胆量移动……双脚也无法感知到触觉,只能等待对方逐渐靠近我们三人。

“保尔特氏族——从没有听到过的名字啊,取名趣味就和作风一样——”

比起想要带着我继续后退的黎——挡在她与保尔特之间的,是比起他矮足足一米多的“桦”,对方腰间的大刀也几乎要抵到了对方的额头,甚至想要直视也做不到。

“——嗯?小鬼啊,居然还用小鬼,看来‘青龙会’早就没救了,就连做奴隶的必要都没有了啊。”

“我们可没有惹到你们吧,奴隶贩子——要办案子的话就去办。‘青龙会’可是占有‘尼却尔’的科研所有权,也就是说要研究这个女人,”“桦”怎么看也不像是希望我活着一样,而且原本嚣张的态度,不知为何稍微收敛了一点,似乎只是……打算单纯靠言语解决问题。

“而且这次事件和她没有什么关系——都已经病入膏肓了,不如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比较好一点,老头儿?”

黎的肩膀都已经耸立起来,虽然还没有打算直接交战的样子……比起这个,当我看到了保尔特先生身后的奴隶的时候……

“……”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虽然衣服总体很整洁,也没有被虐待的样子……但是,却一言不发,只是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脚下,好像已经失了神一样半张着嘴。

……不,这个是——因为脖子上被铁链拽了一下,她稍稍张大了嘴、朝着保尔特先生的方向……

“——!”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的嘴巴里面……没有舌头,为什么……明明刚刚可以看得到的才对,是我看错了吗!没有舌头就无法说话,只能永远这么做奴隶……

……如果伽原小姐,本身就进行着这个谋杀案系列事件的调查,而且又是学院里少数几名医护人员……要是落到了这个男人的手中,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保尔特先生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仿佛呼吸一样自然地抓紧铁链的另一端,对于“桦”也没有一点打算停下脚步的意思。

“——哈哈,我明白了。一个机器人,居然还那么嚣张,还敢对我说三道四,哼——”他刻意提了提腰间的武器,双脚故意在地面上踩出声响,右手还自己摁出“嘎吱嘎吱”的噪音。

“已经得了那么重的病,还要出来逞能的人是你吧,老头子——”“桦”把双手抱在头后,也大摇大摆地晃到了保尔特先生的右侧,“既然早晚要死,就被那么特立独行了呗?反正这次事件‘青龙会’会负责解决的,你们就好好地——”

咻——

眼睛没有跟上保尔特先生的动作……在无人的通道内,一把大刀没有砍到任何东西,从剑鞘之中快速地拔出……然而,却依然没有看到OS启动的迹象,而且更加让我慌张的是……

“——打算杀了我吗?保尔特先生,你和你的手下还真是一丘之貉啊。”

“一个机器人——虽然我不是很懂技术问题啊,机器人就是没有生命的,所以你才敢这么靠到我的刀上来。”

长刀的刃口顺着“桦”的脖子抵住下巴,然而却依然保持着俯视的状态,看着无动于衷的“桦”。

“一条小奶狗,自己没有命,还来在我面前讨论我该怎么用好自己的命……我啊,可和你们这些带哲学家不一样,只要是想要的,就要去得到……如果我现在要的是你的命,或者是装在你身体里的OS系统,随时随刻都可以割下来,这就是恶党活着的方法。”

“在这里威胁我们吗?就算是同为投资方,也不好这么做吧,尤其是在这么一个优秀的科研基地‘尼却尔’里。”

“桦”伸出右手,指了指我身旁的黎……我现在才发现黎根本没有交战的意愿,反倒是将我挡在自己的面前……

“——那个女人,可是‘青龙会’的黎。虽然说平时很木讷,但是真的动起手来……应该不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吧,保尔特。”

也,也对——再怎么说,现在的情况依然没有变化……“尼却尔”在月球之上,要是通讯和地球中断的话,就彻底孤立无援,唯一让我们可以活着的……都是这个巨大的区域外穹顶,大量技术人员以及设备才得以维持的,

……只要找到机会,可以找到伽原小姐的话,那么就——

咻——

“我听说,‘尼却尔’的权利是可以转让的啊……毕竟是隐蔽机关嘛,要是其中有组织主动放弃,或是在管辖时间内被消灭的话,那么就自动转让。机器人,你连这儿都不知道吗?”

“呜嗯……”

“桦”的头,被大刀顺着刀刃的方向……被,切开……我都不敢继续看下去,被挑起的瞬间也立刻闭上眼睛、躲在了黎的身后……如果,如果伽原小姐,或是别的人真的惹到他的话,结果就会是这样……吗……

……我,也会被——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保护我们的安全,真的以为可以依靠他们暂时缓解“尼却尔”现在的危机……根本不可能,甚至他们可能自己就是这些失踪事件的始作俑者。

“还真是粗暴的家伙——你个家伙,得的是脑癌吗?疯了吗……”

……欸?这时从我的身后,也就是黎的身边……居然因为刚刚看到那个场景,差一点眼泪冲了出来,然而现在抹干慌张和恐惧的眼泪、睁开眼睛后……

“桦”还好好地站在黎的身边,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除了,脸上满是更加厌恶的神色,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朝着一旁吐了口口水。

“——而且机器人,你看问题不着重点啊。我说过了我可不是口水仗的高手,我要什么就去得到。你以为这么几句话,就好让我放弃这里了吗……?太天真了,就像脑子坏了一样天真。”

说着,他重新将大刀收回剑鞘——仿佛看着虫子一样,看着我们三人……还是说,只是气场就让他变得如此恐怖……

“……我要的东西,我已经等不及了。我必须要满足我的欲望,而且是争分夺秒地去得到。”

“可是,黎要是和你对战的话——”黎终于小声地说出一句话,然而脸上却不是紧张……反而满是疲惫和无趣,仿佛现在就想要逃离学院,“我们都没法活下去了——”

“你装什么装呢?傻白甜——”仿佛是想要嘲讽黎一样,故意把自己身后的奴隶……那个女子拽到自己面前来。她还没有站稳,保尔特先生就抓住她的肩膀,同时用左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夸张地做出拴住的模样。

“现在既然都到了,而且我也确保了没有后续的人员回来——无论是意大利人,还是‘视窗’的死脑筋,就你和我两个人,不如就这么开诚布公了吧。”

“……什么,你早说什么,黎根本——”

“你也收到了吧——那份邮件……否则根本不需要让这里的人知道你来了,直接带走你要的东西跑路就好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毫不客气地大声说道,“说是这里有一场势力争夺战,那家伙还想一个人坐旁边看戏,让我们内斗呢。”

势力……争夺战……?还有邮件什么的——黎的表情一下子青了下来,抓住我的手也慢慢松开。

“——我刚才还忙里抽闲,拜访了一下这里的一些人物呢。比如说,这里的委员会副长,亚洲地区的雇员们,这个因为数量还是有一点的,尤其是在这个‘前庭’区,我的手下还在一个一个打扰呢。还有意大利人的几个大头……都好好——地,拜访过一次了啊。”

就这么,黎和“桦”已经彻底不发声了……到底他们原本想要做什么?但是这个计划被保尔特先生给……

咚——

“而且,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是来调查案件的啊,恶人们。”跨着大步子……不知不觉,保尔特先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会伤害更多人吗……说起来,我对于学院也只不过是一知半解,根本不知道这里藏着什么样的威胁……只是一昧地,沉浸在幸福之中,一昧地想要从那种过去之中逃走……

可如果想要改变,想要拯救什么……想要拯救自己,又该怎么做——

“这位小姐——我对于女性还是很有礼貌的啊,呃……”他捻了捻长发末端,抬着头似乎在回忆什么,但眼角却也不忘记偶尔注意着我,“我没听到过什么坂冶舞鹤,倒是看到档案上有什么坂冶彦子,也就是你,对吧。”

“啊,嗯……”

不说破吗……“桦”已经冷冷地看着我,但在一个转角后,和黎也一同不再出现……保尔特先生虽然已经注意到了,但却一点没有追击的意思。是指自己就算追上去也没有机会吗……

……不,我在想什么啊。冷静下来,坂冶舞鹤——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伽原小姐,还有斯达尔先生和塞勒斯先生,最后让这起事件结束……要是做到的话,投资方也就没有理由来干涉。

只有这么想……只有这么做,才能保护好所有人,这样才是正确的才对——

“那么,你确实是这个案件的关键啊——直接把你关起来好了,也好给暴动的家伙们一点交代,毕竟我确实是一点科学技术都不会啊,更不用说这个地方这么复杂的网络了……所以,我带来的也不过是区区五百多号人,怎么也不会破坏学院的啊。”

是,是这样吗……我垂下了头,总觉得……并不是完全不可信,对方也不是完全不懂自己的处境。

“而且啊,你在找一个医生,也就是你的朋友是吧——那么你就更加应该给我们逮捕了。”他晃了晃手指,眯起一只眼睛瞅着我的脸,“在这样的环境里,到处都是暴乱,你觉得你还有可能完整地找到伽原护士吗?”

“啊……这——”

“要是被暴动者看到,那就更加不妙了啊——如果他们找不到发泄口的话……明明自己可以站出来解决,但是却不去尽自己的全力吗?就算是为了保护朋友,这也是一笔划算的交易,不是吗……”

……只要我承认我身上有问题——保尔特先生也没有直接叫出我的名字,是想要给我这个机会吗……只要承认“锁链”还有需要调查的地方,委员会和投资方都在仔细调查中,那么至少不会引来故意掩盖事实的误会……

……再接下来,就是委员会内的讨论,一切就能恢复平静。说不定在监狱里面……即使在监狱里面,也比曾经地面上,那种噩梦要好多了……

“——要是找到伽原护士的话,会一起送到牢房里来进行检查,也就是说保护起来,完全不需要任何担忧,”他拽着自己的奴隶,却说着如此……如此让我无法不相信的话,“——已经没有需要担忧的了。”

我该——但是,身体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只是自顾自地、上下摇了摇头。

“——啊啊,对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还有这个学院不会一下子把我们全部送到太空去……这个,你就拿好吧。哎哟,对于你这个小姑娘有些失礼了啊,稍等一下。”

他将从口袋里套出的物件,在衣服上蹭了两下,随后才交到了我的手里……似乎是沾着一些红色污渍的……芯片,吗?

“这,这个是……”

“啊啊——这个啊,搞到这个费了点劲啊。虽然最后结果还是皆大欢喜的,不过这个可得好好保管才行……”

他昂起头来,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弯下腰来凑到我的耳边——

“如果我说,这个是可以阻止学院毁灭的关键,你会怎么样呢……”

马上就要开始委员会讨论了吧——真是……非常不妙,我居然不在场——

虽然平时我一直还觉得,自己是给内心强大的男人——这个“尼却尔”学院中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可以高效地解决掉,拥有着所有优秀的——

“……但是不是啊……这个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应对,连我也——”

光是莫娜的事情,就已经让我足够震惊了——因为这个原因,甚至还被软禁起来,一直和这里的总工程师一起保护在学院内的主行政楼顶层。毕竟……即使莫娜再怎么不检点,杀人什么的——

副长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直到那时……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咚——我靠在大楼内的墙壁上,一点一点的顺着楼梯走下去……马上就可以到我的办公室了,现在家恐怕也回不了了吧……哪里都已经没法去了,即使想要正面反抗,现在也——

……那时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蒙古人的皮草、腰间还别着两把大刀。

“哦哦——一位是工程师,你有我要的东西啊,还有一个是副长……哎呀,在一个房间的话,还真是足够方便了啊。”

然后,就直接杀了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犹豫,下手干净利落……虽然我没看下去,只是一直躲在房间的角落里,趁着他来抢东西的时候……

……对,那个男人带走了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那个原本就应该被封印着,现在这样子一来……我继续沿着无人的走道奔跑着,现在真后悔平时没有好好锻炼身体。

——而且更糟糕的是,在那时……明亮的房间里,血液被沾染的两具尸体旁,不只有那个蒙古人一个。

“塞勒斯先生,已经到时候了——必须要让‘那一天’到来才行……”

办公室,办公室……找到了!我几乎是撞在门上,然而身体也一同摔倒在了地面上……必须要立刻提醒委员会的所有人,还有所有警备员,否则的话——

“——真正的‘神’,”戴尔的良……这个疯子传教士,撩开自己的传教士长袍、就在身后的走道上,明亮的灯光让他身上的血液变得格外显眼,我光是看着都感觉要吐了……

“‘神’,就在今天,要来到月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