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Artificial Dream”簡稱“AFD”，翻譯過來就是“人工夢境”。
兩個月前，一台名叫“AFD”的機器終於用長達二十年的時間，研究透徹，並傳說出現一種新型變革……可是，在被不知什麼人組織的集團入侵后，“AFD”機器發生量子性散射（Quantum Scattering），讓整個世界陷入了只剩大約一億人的恐慌之中。
而我——霧山羽風，有幸地成為了其中的一員，並很幸運地加入了日本東京，名為第一高校的貴族學院（曾經被這麼稱呼的）。
雖然表面上說是學院，但其實從三個月前的“白霧事件”開始，世界就出現了一部分會使用特殊能力……不，是魔法的人。日本東京，一個奇怪的組織通過本身存在的能力，在第一高校收容了十一名擁有強大魔法的年輕人。當然，我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如果用我們的說法來講，第一高校應該被稱為“魔導學院”。
關於我為什麼要進入這所魔導學院，也只能是因為小音最後的一句話了——一定要將我救回來哦。
可問題是……我本身就很稀薄的能力在一點點地消失……距離救回妹妹的目標越來越遠。
今天，二〇五一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是發生白霧事件的第九十二天，也是我學年測試第一次落敗的后一天。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會說今天是平安夜的前一天。但很遺憾，現在的我不會去注意這樣的細節，因為今天的第一堂課是緊接學年測試的實戰模擬……
如果，如果暴露了，我的處境會很危險。根據昨天凝聚術程的狀態，今天可能連最簡單的術式都無法使用了，這樣下去必定會輸。最壞的情況，甚至會被直接趕出魔導學院。
但不管怎樣，我一定要留下來，直到救回小音為止……
當我像這樣暗暗發誓的同時，冒出冷汗的雙手已經握成拳頭，雙腿雖然在不停地打顫，但還是勇敢地邁進了體育館。
特意換上的一件黑色風衣跟隨者朔風大幅度揚起，斑駁的寒光照射在風衣上，好似顯出了只片龍鱗，看起來總感覺有些刻意的耍帥。
“呦，這不是‘最差君’嗎？”
說出這句話的是昨天夜裡，和我起了一些小衝突的路人一號。此時的他，才真的是刻意耍帥地將雙手插進褲兜，鬆鬆垮垮的身子配合他那地撇流氓的臉，不得不說還蠻適合的……不過，我可能沒有任何資格做出這樣的判斷。畢竟，那件黑色風衣也真的是蠻帥的，而且黑色代表着陰暗和不合群，還有比地撇流氓更高一個檔次的“黑社會”！
但我發誓——
我絕對不是黑社會。
不過，想讓我忍受他的諷刺？
不可能。
像我這樣自尊心超強的人（其實也不怎麼強，不然也不會忍受他們一個月），是不可能對他這句話視而不見的！
我放棄了沒有人在的體育館第三入口，並故意轉向路人一號，向他身後的第二入口邁去，在與他擦肩而過的同時，我用近似耳語的聲音說道：
“哦，原來是跟班一號，精神面貌還不錯嘛！”
“唔……你找死！”
路人一號的右手微微抬起，剛要有什麼動作時，旁邊的路人二號終於站了出來，將一隻手按在一號發顫的肩膀上，嘴角揚起一絲弧度，笑着說道：
“不要那麼急嘛，一會兒有的是機會數落他。”
“就是就是，一會兒啊！有的是機會數落我，你們要加油哦！哈哈哈！”
笑着，我已經徑直向體育館的第二入口走去，並向背後的兩人揮了揮手。
雖然我剛才非常逞強地，跟他們“理論”了一番，但其實我還是很害怕的，畢竟，他們的能力要比我強得太多。
甚至，從剛才逞強地與他們擦肩而過開始，到現在，我的雙腿都還在顫抖。
“唉～”
“嘖！”
“唉~”
“嘖！”
每嘆一聲氣，一道類似咂舌的聲音就從遠處傳來。
“這些人還真是……”
我嘗試說了一句話，但不巧被一道甜美的聲音打斷了：
“這些人還是那麼無聊！”
“……”
擁有着一頭天藍色短髮的女孩，一邊用手指玩弄自己的頭髮，一邊說道。
這個女孩我見過，只是沒怎麼說過話，從氣質上來講，她和小音有點相像，讓人感覺很難接近。
一頭宛如清水般柔滑的短髮，以及與其相對應，比頭髮顏色稍微深一點瞳色，就像大海里映出的明月一般，微微閃耀着。而且，穿在她身上的水手服與過膝長靴的搭配也完全合適。
她將兩隻手插在腰間，有些生氣的臉從側面看，還是挺可愛的……如果只看女孩的身材和面容，她應該和小音的年紀差不多大……
這樣想着，我停住了腳步，看向她。
“那個……你是？”
“咦？”
她轉頭看向周圍，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然後用食指指向自己，擺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嗯。”
我點了點頭，表示“沒錯，問的就是你”。
“嗯……我是川藤璇，你好，霧山君。”
她轉過身，用正臉面向我。
當一雙別樣顏色的眼瞳呈現在我的視野里時，自己理所當然認為的“一定是深藍色的漂亮雙瞳”立刻就被推翻了。
她的左眼瞳色雖然近似於藍寶石，但她的右眼瞳色卻是近似於翡翠……而且，僅僅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就好像映出了我憔悴的模樣……
“……你好……不，不對……”
我撓了撓頭，組織着腦海中稀少的詞彙。
“那個……川藤…小姐？你之前認識我嗎？”
“不認識啊。”
“是嗎？”
“是啊。”
“……”
“……”
我們面面相覷。
果然，對於像我這種交際能力為〇的人來說，和女生交流簡直不現實……一瞬間就能冷場。
“不過嘛……”
“嗯？”
川藤璇話說到一半，成功地吊起了我的胃口。
“都已經相處一個月了，就算之前不認識，也能叫出大概的名字吧。況且，你還是那個眾人皆知的‘霧山羽風’。”
“是……這樣啊。”
“但是，你這樣就有點過分了。”
“咦？我過分嗎？”
我有些摸不清頭腦，拿食指指向自己，不可思議地問道。
川藤小姐則是點了點頭。
“沒錯，你這樣很過分。”
“怎麼說？”
“你是真的情商低還是裝的啊？”
“真的。”
不知不覺間，我們竟然開始互相打趣了。
“說真的，你這樣很過分誒！”
“我哪裡過分了？”
“你想啊，我們不管怎麼講，都已經相處一個月了。”
“嗯。”
我點頭表示同意。
“雖然互相沒說過幾句話，但怎麼也在一間教室里上過課。”
“嗯。”
我繼續點頭。
“還在一個食堂里吃過飯。”
“嗯。”
我不停點頭。
“還在一個宿舍里睡過覺。”
“嗯。”
點頭……
“咦？我們在一個宿舍里睡過覺？”
聽到她這句話，我的動作幅度突然變大，手腳都抬得很高。
“沒有，我在開玩笑。”
“呼~不要嚇我啊！”
說著，我瞪了她一眼。
而她則是擺出一副大人的模樣，乾咳了兩下，繼續說道：
“言歸正傳。剛才說相處了一個月，所有人的名字都差不多能記住，可你卻第一句話就問我是誰……”
“沒有，我只是……所有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說，你這還不夠過分嗎？”
“不算過分吧……哈哈。”
我尷尬地笑了。
不過，想來也是……
整整一個月，我一直在努力地逃避，盡量不與任何人接觸，以免讓“自己魔法能力消失”的事情暴露。
而且，如果今天不逃過測試，我的秘密就會被公開，嚴重一點，可能會被趕出學院……
思考着這些，我的手掌似乎都冒出了冷汗……
“好了，我敢肯定你一定能記住‘最強’的名字。”
川藤璇突然喊一句，將我的思路引向最強。
“最強？”
“嗯，就是田中寒月。”
“哦，寒月……小姐啊。”
“你看，你絕對記住她的名字了。”
“嗯，的確，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看到的，你們那點破事我都懶得提。”
“我們那點破事……我們能有什麼事？”
“還裝。”
川藤璇說著，便將食指靠向我的腦瓜頂，狠狠地彈了一下。
“唔……好疼！”
我大聲叫着，然後用右手蓋在腦袋上面，問道：
“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
她將雙手插在胸前，側過身說道。
“不幹什麼你彈我？”
“彈你怎麼了，我還嫉妒呢！”
“嫉妒？嫉妒什麼？”
“嫉妒只有你能和寒月大人走得那麼近，我事先聲明，你最好離寒月大人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
寒月大人？
原來這個小傢伙是個重度的御姐控啊……
我笑着搖搖頭，然後將一隻手放在那頭藍發上，說道：
“好好好，只要你的寒月大人能離我遠一點的話。”
“別摸我的頭！”
她大喊着，反手將我的手打了回來。
雖然個子不大，但手勁倒是蠻大的。
我用另一隻手按了按剛才被打到的手腕，同時說道：
“不過，謝謝了。”
“謝什麼？”
“謝謝你剛才幫我說話。”
“幫你說話？根本沒有，那句話只是我不自覺說出來的，最多算是小聲嘀咕，而且，就算是幫也是幫寒月大人啊！”
“好好好，是幫寒月大人！”
說著，我再次摸了一下她的頭，而當她的手剛要打過來時，我就很機靈地躲開了。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雖然是苦笑。
“好吧，但也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和我說。”
“我現在就有一個需要你幫忙的。”
“什麼？”
“離開寒月大人身邊、離開這個魔導學院、離開這個世界！”
“這個……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
“呃……這個我真的做不到。要不這樣，等我救回我的妹妹之後，我再離開寒月、離開魔導學院、甚至這個世界。”
這句話絕非兒戲。
如果能救回小音，我怎麼都可以……亦生亦死，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好，你說的。”
“嗯。”
我點了點頭，剛要離開這裡，川藤璇卻跑到前面，踮起腳尖，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們……”
“嗯？”
說著，她的臉突然貼近。
我向後退了一步。
“我們……以前見過嗎？”
“咦？”
“我是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沒、沒有吧，你剛才不是也說過了嗎？”
“是嗎？”
她輕聲說出這句話，然後直起身體，以右腳跟為軸，左腳尖為支撐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圓圈，背對着我說道：
“我可要警告你，你欠寒月大人的人情可是數都數不完的，如果你還不清，我一定會殺了你。”
“呃……”
是啊，我欠寒月的實在是太多了……
想着這些，我的視線便落向了獨自在坐在一旁的田中寒月……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我壯起膽子，悄悄繞到她的身後，拍了一下她的後背，笑着說道：
“呦，寒月小姐！”
“唔……”
她猛然直起腰，好像是被嚇到了……然後轉過頭，冰冷的視線就這樣刺過來。
“找死嗎？”
可怕……
我這樣想着，稍微退了幾步，舉起雙手。雖然想說什麼，但卻感覺自己被暴風雪淹沒了一般，完全說不出話。
“……”
幾秒后，我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嚴重的錯誤。
竟然擅自認為自己和田中大小姐的關係很好，但其實也不過是剛認識一個月，想要和她開玩笑，無疑是自尋死路。
“對不起。”
我將頭狠狠地低下去，說道。
田中寒月看着我，眉頭微微皺起。然後，像是放鬆一般地嘆了口氣，將雙手插在胸前說道：
“好了好了，還不是因為你突然拍我一下。”
“所以我都說對不起了，不過說起來……”
我抬起頭，看向懸在空中的電子熒幕，上面清楚標示着距離第一場實戰模擬的時間倒計時。
1:00
0:59
0:58
0:57
……
還有一分鐘，可是……
我懷着另一個問題，繼續說道：
“電子熒幕上的兩個名字是什麼意思？熒幕左側是我的名字——霧山羽風，可右側的名字是什麼人，完全沒印象啊！”
“什麼啊！怎麼說也相處一個多月了，你竟然還有不認識的人。”
“我、我也沒辦法啊！兩個多月我都在盡量躲着他們，怎麼可能會認識！”
“好吧，我也懶得問你為什麼要躲着他們。”
“你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
我低聲呢喃的一句話，結果還是被寒月聽見了，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也沒再說什麼。
“算了，這兩個名字其實是第一場模擬戰的對戰雙方。”
“第一場？！我？”
“嗯，對。”
說著，她點了點頭。
“怎麼又是我？”
“誰知道？”
寒月聳了聳肩。
“那另一個人是誰？”
“嗯，他的名字是坂本藤五郎，現在正跟在結城洛的身後。他沒有多強，你只要把握好時機，應該可以獲勝。”
“應該啊……”
我苦笑着，視線朝結城洛落去，而他身後的人……
沒想到，竟然是一直在找我麻煩的路人一號。
雖然寒月剛才有說過“我應該可以獲勝”，但這個條件的基礎可能是我必須發揮出正常的實力。
但現在的我，真的還能使用魔法嗎？
連最簡單的術式都無法展開的我，真的有可能獲勝嗎？
懷着複雜的心情，我終於在最後的時限里登上了模擬戰場。
叮！
倒計時的最後一秒通過悅耳的聲音傳達出來。
“刺啦刺啦～”
“莉斯奈兒”（假想空間實體化）裝置啟動！
這一次的隨機場景是廢棄工廠。
可能是因為“莉斯奈兒”的真實感，無論怎麼看，這個場景都有失美感。
雖然很想抱怨一下，但情況不允許我這麼做。
我看向站在自己對面的坂本，此時的他正在不停地向四處張望，有時還故意伸個懶腰，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裡。
現在明明是最好的進攻機會，可我的雙腳卻怎麼也無法動彈，手心也在不知不覺間冒出了冷汗。
在害怕嗎？是因為害怕嗎？害怕自己因為輸掉比賽而離開這裡，害怕救不了小音，還是說害怕離開寒月？
我狠狠咬緊牙關，被冷汗浸濕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頭。
原本是想才用這種方法打消這個念頭，可越是這麼做，這個念頭扎得越深。
終於，一道帶有嘲諷的聲音傳來。
“喂，‘最差君’！你不認為這個地方很噁心嗎？還是快點結束吧！”
“快點結束？意思是你要認輸嗎？”
我一點都不退縮，逞強地笑道。
“認輸？這句話應該是我要說的吧！”
坂本大聲嘶吼的同時，一道模糊的身影已經來到我的面前。
一個術式接着一個術式的密集展開，即使動作再快，想要躲開也非常吃力。除非，用強大的術式抵消掉……
這樣想着，我的雙腿便以最大的馬力四處逃竄，每次落向我的攻擊，都完美躲過了，但這要躲到什麼時候？
我看了一眼用來凝聚術式的右手，此時它正在顫抖着。
果然……在害怕。
可是！我怎麼能輸在這裡！
疾馳的腳步猛然停下，鞋面與地面摩擦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我將右手快速張開，準備展開一個大範圍攻擊術式，用它來抵消周圍的所有術式。
“嗖～”
一道箭矢型的光穿過空氣，向我刺來！
我一個翻身，躲了過去。
下一刻，整隻右手便被一抹青綠色的光暈包裹起來。
光暈瀰漫在極其複雜的術式表面，彷彿一股清流從中心悄悄湧向四周。當它即將迸發出來的一瞬，腦海中突然想起了昨天夜晚的畫面……
青綠色術式逐漸裂開，然後碎裂，化成美麗的六菱形碎片，殘忍地消失在空氣當中。
“……”
刺啦刺啦～
畫面越來越清晰，我右手中的綠色術式也漸漸碎裂開來，迸裂成無數菱形碎片……
“啪嗒！”
碎片緩緩飄落，直到落在地上，才消失。
“我輸了。”
在低聲嘶吼出這句話后，我的右手如同灌了鉛一般垂下去。
其實，我一直都很清楚，與其痛痛快快地比一場輸掉，還不如自己認輸來得更直接。至少這樣，到最後不會暴露自己無法使用魔法的事情，不會被學院驅逐出去。
“莉斯奈兒”關閉，廢棄工廠的場景一點點地消失，恢復成體育館的模樣。
寒月失望的眼神首先闖入我的視野里。我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過去，看得出她現在的表情是滿臉失望。
不過，又有什麼辦法呢？不這麼做，我就要離開這裡了。
想着這些，我就覺得非常不甘心。
如果，如果我有一點能力，我也不會像這樣放棄的。
如果當時的我沒有那麼懦弱、沒有那麼無能，小音也許就不會消失。
我咬着牙。
緊接着，故作輕鬆地撓了撓頭，咧着嘴笑道：
“哎呀，輸了啊！他太強了！”
“騙人。”
一道平淡卻又透出失望的聲音傳入我的耳畔，讓我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
“……”
寒月，她默默低下頭，粉色的額發遮住了眼睛，完全看不出她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可是，卻總能感受到一種說不清的凄涼。
也許是為了緩解彼此之間的氛圍，我再次笑道：
“沒有啊，他的確很強。”
“騙子。”
說完，寒月就轉過身，朝體育館的第一出口走去。
我追上去，想要攔住她。
就在快要抓到她的小手時，一股壓力從我的肩膀處襲來，我轉過頭，看到了結城洛。
“你……”
“別追了，她是去執行任務，和我一起。”
“和你一起？”
“那麼……再見了。”
耍帥少年揮了揮手，看着他，怎麼感覺那麼欠揍呢？
這絕不是在吃醋，絕對不是！
不過，我也很好奇是去執行什麼任務，所以在結城洛離開之後，我以去洗手間的名義悄悄跟在了他們後面。
穿過大道和庭院，進入教學區的一號樓，步入走廊，直到院長辦公室的門前，我都是用各種奇奇怪怪的姿勢躲避他們的視線。
可是，我總不能跟着他們一起去院長辦公室吧，這樣一定會被發現的。
不過，還好整個學院，唯有院長辦公室的門沒有隔音裝置，所以只要仔細去聽，就能聽到談話內容。
我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着他們的對話，不放過一點重要的細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