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钥匙打开房间的门的时候，有一些卡壳。
他稍微皱皱眉，加大力度将门打开。
约定好同居之后，昔海翻箱倒柜才找到备用的钥匙。然后将这把钥匙交给了他。虽然现在科技发达，很多门不需要钥匙打开，可是昔海还是固执的用着钥匙开锁。
毕竟是备用的钥匙，或许什么时候在配一把钥匙比较好吧。
但是现在，可能已经不再有锁匠了。
打开门，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昔海坐在沙发上，咖啡机里磨好的咖啡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客厅。看着她的架势，就明白她准备一直工作到早上。
不介意的，将钥匙放在门口的桌子上。他走进昔海，坐在她的身旁。
昔海电脑屏幕上在编写着一串代码，因为很投入吧，她没有在意身边的人。Karl平时也会坐在她身边，因为客厅只有这一条沙发，昔海还不至于敏感到这一步。
Karl歪着头看她打代码。
昔海绝对不是虚有其表而已，在很久以前，Karl就清楚昔海的实力。原本以为会编程的女孩子很少见，没有想到昔海就是其中之一。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昔海还会扯着他的袖子问他Python函数的问题，说起来自己好像还有那个时候的照片……
不对，不是这个的问题。
他眯着眼睛，浏览一遍她打出来的函数，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运行的时候，还是卡了error。
“卡bug了？”
“不知道……”
“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看一下。”Karl往后一仰躺在了沙发上。
“不需要。”昔海自是淡淡的回答着，眼睛依旧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可恶。说起来之前也是，昔海明明会盲打的，可是还是看着屏幕进行着无聊的作业。为什么，原因显而易见了。
虽然说随着时间的改变，什么改变了都不奇怪，但是有些改变，却是要因为事件的发生才会出现。
有些事要是没有发生过，有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他靠着沙发，静静的看着她找到了问题的原因，将程序修改好。她按下最后一个回车键，跳开了当前的界面，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转过头看着他。
“写完了吗？”
“……怎么。”她抬起下巴，“有事？”
“你觉得呢。”
“啧，芯怎么会……”她移开视线，轻轻的咂舌，但是她的脸上依旧是平静，不一会她又转过脸看着他，“你不是接下了寒呗的工作，接下来会很忙。”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也有答应过芯，会在店里兼职的吧。”
将‘惩罚’说成是‘答应’，是想要给自己一个面子吗，昔海有些凶狠的盯着他看了一会，转开了脸。
“我就算同时接下四五份工作也完全没事。”
“不是数量的问题。”Karl突然轻笑。
因为他的笑容，昔海有些不满的看著他：“你是说我质量不行？”
他微笑着看着她，依旧是那句话：“你觉得呢。”
“Karl你听好，我绝对不会比你差。”有些激动的，昔海伸出手打算指着Karl，没有想到突然，手踝突然被他抓住。
“你觉得是这个问题？”他勾起嘴角，就像昔海瞪着她一样，有些凶狠的看着她。
昔海本能的想要收回手，可是被他死死的拽住，她只能回敬他的目光。
“我来帮你回忆一件事吧，很久之前， 你和银闵诺……”
听着他说的话，昔海睁大眼睛。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昔海靠着坐在椅子上，银闵诺坐在一边，有些害怕的和昔海聊着关于muki的事情。那个时候银闵诺刚刚加入black，对于muki还不熟悉，她更愿意来找昔海，和昔海说一说关于muki的事情。
听着银闵诺的抱怨，不像是所有人听见之后会做的反应，昔海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竟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要加入black。”
因为昔海突然的话，银闵诺一时被噎住了。
而昔海并没有因此停下，她继续对银闵诺说：“反正你也没有进行手术，而且white里的人还不知道你的存在，要是要退出的话，你想要什么时候都可以。”
完全没有把银闵诺当做black的成员伙伴，而是劝说着她离开。
因为昔海的话，银闵诺有些红了眼睛，她小声的辩解着：“我，我不会退出的。我也没有讨厌muki，我只是这样说说……我，我会给父母复仇的。”
听见银闵诺的最后一句话，昔海彻底收回了多余的视线，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说——
——“‘不会有人会完全活在仇恨里，你也最终有一天，会把这件事情看淡的。’你当时是那么说的吧。”
昔海依旧是瞪着Karl，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她万万没有想到Karl会拿自己的话来反驳自己。
“我和她不一样。”最终昔海别开目光，“她若是因为她的父母，所以执意留在black。那是因为我的问题。”
“因为没有你，所以银闵诺就不会加入black？你要是执意这样说，你会加入black，也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没有那种事。”
昔海意识到自己的目光飘忽不定，她垂下头。
“我和她不一样，而且没有比我更加合适的人选了。我有能力，也已经做好觉悟了。”
“觉悟？”
“我已经做好退学的准备了，要是出现了意外的话，我可以把一切都抛开。”像是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她抬起头，但是眼神有些慌乱，“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事到如今你想要我离开black？”
“不对。”他将抓住昔海的手腕向自己靠近了一些，“你为什么要把一切都抛开。”
“？”
“芯有要求我们做到这样吗？”
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拽的有些疼，她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不解的看着他，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没有吧？而且你特别奇怪啊。说什么觉悟，觉悟的，没有这个必要吧。”
“奇怪的是……”奇怪的明明是他们，现在加入了black，和white已经发生了冲突，发生打斗已经不可避免，在发生一些伤亡肯定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还期待什么未来的生活，才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想要像光荣革命一样的胜利，现在根本就没有可能。前辈都已经死去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能明白呢。
但是，昔海说不出口。
这只不过是她的想法，她做好了死的准备，她不想要别人也这么想。
之前银闵诺笑着和她说，‘下次再来’，想着自己毕业之后的打算的时候，昔海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想要事情圆满的解决，所以她的想法更不能说出口。
“奇怪的是我。”她垂下眼，淡淡的说着，努力抽出手想要离开这里。“你说的对，我会把事情看淡的。”
Karl没有松开手。
在昔海停顿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昔海的想法。
和昔海相处了那么多年，虽然两年不见，但是若是连这点程度都看不懂她的想法的话，也实在是对不起那么多年的经历。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能够像当年一样信任我，但是你可以在试着相信我。”他轻声的喊昔海的名字，语句中充满了温柔，“我之前和你定下的约定，从来就没有改变。”
提到约定，昔海低垂下的眼睛稍微闪了闪光。
她只知道，之前和Karl说了那么多的话，根本就没有被他听进去。
但是没有关系，她已经得到了许可。
她对上了Karl的视线，向他点头。
他松开了手，笑着看着她：“那明天一起去LB咖啡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