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老夫老实一点哇。”她又一次抬起手,猛的砸在Karl的胸膛上。

“咳啊——”

好像意识都会被吸收走,什么都不能反抗。被她抓住的地方,明明她的手是湿润的,可是自己的胸口感觉到十分干燥,就好像快要裂开一样……

不对,事实上就是快要裂开了。

能够感受到,血在口腔蔓延的感觉,从喉咙管里开始弥漫开来,十分令人厌恶的腥味。

对方是女孩子,所以能够占上上风,会这样想的充其量是些外行。对于芯片植入者来说,能力的与否,和性别已经没有关系了。对于芯片的适应性,能够坚持着超负荷运转的时间持久性,才是一切的关键。

而且所谓的‘spical’,果然有被特殊保护的意义。

昔海,现在能够拜托的只有你了。

他的双手依旧在反抗着,但是可能已经是徒劳了,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向站在身后的昔海。

她瞪着双眼,异色的双眸在夜色下却在闪着光。

不是形象化的语言什么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在闪着光。

虽然知道会这样的原因,可是。她明明是想要帮助自己吧?可是她的表情,就好像是站在和自己对立面的,非常恐怖。

非常的,恐怖。

可能她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昔海了。看着昔海的眼神,Karl第一次在脑内萌生这样的想法。

一直憋着气,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他很快就闭上眼睛,按照本能反应来做出判断。

“匕首……看来不行。需要更加,更加的……武器才行。”她瞪着双眼,分析着团的身体结构。

团的身体是中空的,只有这样所以她才能够储存那么多液体,不过按照容量来看,她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了。有一团黑色的物质在中空的夹层中,漂浮不定。

“在长一些才行呢……”

面无表情的喃喃着,重新构思膨系金属的打印结构。握在手里的匕首,因为属性的更改,根部开始膨胀变长。

“差不多就行了吧?”

她看向Karl,双方都快要坚持不住了。就算自己不在也没问题吧,Karl肯定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她叹了一口气,大步踩进水里。

“别过来啊,一对一决出胜负哇!”团猛地抬起头瞪着昔海,将左手从Karl的身旁拿开,指向昔海,一颗一颗液体状态的‘子弹’射向她。

被她加长的匕首无情的划开,溅在她的脸颊上。她就地蹲下,拽住了团的衣服。

衣服的话,果然可以抓住啊。看着黑色物质漂浮的方向,预判着,她面无表情的刺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来,是这里没有错。殷红色的液体喷涌出来。昔海拔出匕首,那块黑色的物质已经不会动了。

太好了,看来没有判断错。她对着那个地方,又一次刺下去。

对了,这次得小心一些,不能让衣服被弄脏……

团的身体变的僵硬,Karl借这个机会,将她推开,看着昔海面无表情的将匕首刺入团的胸膛。一次,一次,一次……

他一把抓住昔海的手,将她继续刺入团胸腔的动作强行停止。

“已经没事了。”

被抓住手的昔海,睁大双眼看着Karl。已经,没事了吗。闪烁着的异色的光芒逐渐缓和下来,解除了探索状态的昔海逐渐恢复常态。她松开那种匕首的手,匕首从他手间滑下。Karl也松开手。

手腕上还残留着红色的印记。

“抱歉。”

昔海缓缓开口。

“什么抱歉?”

“……总觉得,没有帮上忙。”

“没有这种事。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已经被她掐死了。”像是为了缓和气氛,揉了揉昔海的头开起了玩笑,然后他俯下身去检查团的情况。

昔海低着头,看着掉在脚边的匕首,很小声,很小声的喃喃自语。“……如果没有我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说完,她闭起眼睛甩甩头,从地上站起来。

“她怎么样了,死了吗。”

“应该是。”

昔海低下头小声自语,是吗,就好像放松下来,不在绷紧身体。不能再犯先前灰迷柏那样的错误,好不容易深入敌人,却还将别人放跑……实在是太丢人了。

夜色很深,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偶尔有车辆,从街道上疾行。

昔海跟在Karl的身后,衣服上还是沾到了些许的血迹,但是在袖口的掩盖下,原本深色衣物上的血迹,更加不显眼。没有人会关注深夜行走在路上的人,M市的夜间,也少有警察巡街。

如果杀人案被曝光的话,以后巡逻会不会多起来呢。昔海这样无聊的,一边行走在街上,一边想着。

“你今天能叫我过来,我很高兴。”

走在前面的Karl突然开口说话,昔海抬头看向他,跟在他的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听着,他应该不会感到高兴吧。

“搭档,对吧。”

昔海低下头,自嘲的回答。

“但是你还是有事情瞒着我。”

他停下脚步,低着头走路的昔海撞到了他的身上。

她揉着头,将视线转向一边:“因为是搭档吧。”

“去哪里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还真是少见,回家不就好了吗。”转回视线,Karl已经自顾自的向前走去,没有办法,她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有感觉到,Karl想要说什么。也知道自己不敢回答他的问题,但是还是跟着他走。

但是自己身上还占了一丝血迹,就这样去哪里真的没问题吗。当她走进居酒屋的时候,看见店里慵懒的客人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跟着他在位置上坐下,昔海低着头没有看菜单。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不过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世界还是会照常运作。谁会在意你身上有没有沾上血迹,或许是葡萄酒的汁水。Karl还真是阔达呢,昔海这么想着,嘲讽的扬起了嘴角。

根本就没有去过居酒屋,也根本就不了解点餐的方式。说起来本来来这里,就不是为了吃些什么,食物在这个场合下,只不过是附加品。Karl去前台点餐,然后买单,然后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

“第一次来这里吗?”

“嗯。”

终于选择谈话的场所不在是什么西餐厅了。这样在枯燥的对话之间,还可以稍微期待一下这种地方特有的餐品。

这里的居酒屋,比起商场里装模作样的日料店,更加有酒吧的感觉。光线有些昏暗,装修也很随意,除去柜台上的餐桌以外,更多的是隔开的包间。她叹了口气,将Karl点的果汁移到自己身前。

身边依旧可以听见一些醉汉的胡言乱语,虽然这里也算不上什么很好的谈话场所,但是也足够了。

什么样的环境,觉得了接下来会谈的事情。居酒屋的等级会在西餐厅之上吗,像是有些在意,昔海将手盘起,看着他。

“之前和灰迷柏……”

“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的话题就算了吧。”她拿起果汁的杯子,在饮用它之前就打断了Karl的话。

“是吗。那就是和谁见面了吧?”

她将杯子放下,磕在桌子上的声音令她有些意外。她将手缩回,视线移开。“说的是谁的事情呢,我不知道。”

“昔海,我不想和你用那种方式进行对话,你明白吗。”

之前,樱米和昔海说过,Karl和她有过一次谈话。怎么样的方式呢,看来答案很显而易见。昔海心里清楚,一问一答的方式,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

不愿意这样,希望进行交流吗。她抿起嘴,然后像是放弃了一般叹了一口气。

“我们之间……多久没有交流过了。”

“明明住在一起的,这样不正常对吧?”

“但是时间也过去那么久了,相互不了解什么的,友情本身也就不过如此吧。”

“……”他也拿起面前的杯子,微皱眉头抿了一口,“为什么这么说。”

她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杯子:“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很了解对方吧?”

“一般来说,说这种话的情况下,就是不想要相互了解吧?”

昔海耸肩,好像有些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的话,稍微聊聊也没事吧,关于两年之间发生的话题。”

两年之间……

不是没用好奇,Karl消失的两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才回来。可是,相对的,自己也要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开口回答,直面这两年间的勇气。

果然是这样吗。昔海低着头,表情开始变得缓和。

“不用了吧。”

“唉?”

“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相信你,Karl。”

她抬起头,眼神似乎带着些许温柔,她看着Karl:“友情不存在什么的都无所谓,我相信你。”

“相信……我。”

“你是想要问我吧。灰迷柏的事情,还有……樱米的事情。”

“果然,樱米去找你了吗。”Karl的表情在瞬间就凝固起来,显得有些慌张。

在这时,居酒屋的老板娘端着炸物走进狭小的包间。

“来咯,天妇罗什锦。”

说着,笑眯眯的将菜放在正中间。因为她的突然出现,两个人闭起嘴,沉默的坐在座位上。

“要是有什么心事的话,和妈妈我说也可以哦。”

妈妈……吗。还真是讽刺呢,在这两个人面前。母亲,对于他们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看着两个人将手放在桌下,都是低着头回避着视线。老板娘叹了口气走出了包间。

她离开之后很久,包间还是充斥着尴尬的氛围。

放在桌子上的天妇罗,被炸的金黄。看着它散发着热气一点一点冷掉,实在是可惜。

说什么‘这样在枯燥的对话之间,还可以稍微期待一下这种地方特有的餐品。’,这句话得撤回。已经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了。

刚刚是,轮到自己说话了吧。昔海吸了一口气:“其实我没有打算瞒着你,你也不用紧张。因为我和樱米,我们也没有聊什么。”

“没有聊什么,是吗。”

“……说到底,是我的问题。”

“可是你之后去找灰迷柏也是,是为了杀了他而去的吧?”

“是啊。”她自嘲的笑了笑。

“为什么,如果你没有听他们说什么的话,应该没有那个必要……”

“没有那个必要,只要将对方控制住就可以了,你也是那么想的吧。但是,只是那样是不行的。我不是因为听见别人说了什么,才改变我自己的想法的。”

“那是为什么?关于这个话题,两年前我们也有讨论过。只要找到幕后的凶手的话,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当时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吧,可是现在你却觉得非得把对方杀掉不可。和灰迷柏也好,樱米见面也好,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

“……”她低着头沉默着。

“所以……为什么你改变想法了?”

“Karl……那样是……不行的。如果不这样的话,牺牲者会,越来越多不停增加。”像是下定了决心去说这些台词,就好像不是他的作风,她说话开始出现长时间的停顿。“你‘死’的时候,我才体会到了。”

他听见了昔海的话,因为听清楚了她说的话,所以身体才会忍不住突然产生颤抖,然后僵硬。意料之外的台词,他没有想到,昔海会说起之前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