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也只不过是好奇。”

“明明芯片都一样……”

“芯片只不过是给原先的身体机能做出改善提升,所以产生区别的,应该是原本身体的机能吧。”

“那么,你是指,我原本的身体机能不如你吗。人体机能就算有缺陷的话,人能够承受的提升状态也不一样。我就是考虑到了这两方面的问题,才看做是‘一样’来考虑的。”

“所以,我只是也有些好奇。”

“我并不认为我会比两年没有使用过系统的人还要差。”昔海皱着眉头,走向Muki。而Muki则是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Muki和昔海走向远处,以免误伤无辜。银闵诺和Karl则是站在原地观看。

之前有提到过,不同的芯片有不同的提升效果。比如说樱米作为弓箭手,在动态视力捕捉方面就出类拔萃,她甚至在眼部追加埋了一小块传感器,为了将这方面的性能轻易的突破极限。只要动作跟的上,樱米她在这项测试中将一百发球体全部解决也不是难事。可是昔海的芯片系统并没有流露出特别的擅长趋势,使得每年Muki都十分在意她的测试成绩。

Muki开启全局视野,同时切出很多分屏,准备进行动作捕捉和慢动作演示,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专注。

“我要去了哟~”在她说完号令,就打开了手中枪的按钮。

无视Muki发出的糟糕的台词,昔海眯着眼睛,触发脑内调控的程序。

每个人对于这项测验,分析也大不相同,所以采用的对策也不相同。

昔海盯着枪口,开始冷静分析。

虽然这把枪号称能够发射百发,但是肯定也不像她所说的那么厉害。这种枪只有一个枪口,在怎么样,一次性发射的子弹也是有限的,就算发射的次数怎么无限接近,子弹和子弹之间也存在着距离差。掌握其中的距离差并且反应迅速,是昔海看重的重点。

她按下按钮的瞬间,枪口就发射出一发子弹,然后像是霰弹枪一般,分裂成了二十发细细小小的子弹。枪体具有自动瞄准射击,哪怕是一颗细小的子弹,都能够被芯片系统追踪定位,准确的向测试者的方向射击。

昔海捏着几颗膨系金属,在一瞬间发出光芒变成匕首。

判断清楚子弹的朝向和运行轨道之后,昔海蹲下身体压低重心,看准时机跳跃躲避,然后利用预判丢出飞刀。只要进行顺利,一次手挥舞的动作就可以划破十几发子弹。

随着啪嗒的一声,昔海的脸颊被颜料渐染,渗出一丝绯红。

“喂喂喂不是吧?”Muki见状,马上按下停止的按钮结束第二轮的发射,银闵诺和Karl也赶向昔海的身边。

她弯下腰,捡起投掷出去的匕首。

“不是吧!我都不知道说你这个成绩是好还是不好了……第一次就被子弹击中,却将其他子弹全都破坏了……你在开玩笑吧?”

就算是在这个测试中占尽优势的樱米,也做不到二十颗子弹中破坏十九颗子弹。可是参加测试的人里面,成绩也都远远大于十九这个数字。Muki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女究竟是实力就如此,还是在隐藏实力。

昔海将匕首拾起,轻撇一眼滔滔不绝不敢置信的Muki:“继续吧。”

这场测试会进行两次,取其中的平均成绩。

Muki涨红着脸,想要辩驳将这次算作是例外。可是规则就是规则,昔海被子弹击中了,就算她觉得是一次意外也无济于事。

 “我刚刚说了的吧,‘这次结果的数据,可是动真格的’,我没有在开玩笑啊。稍微的战场啊,就是一次失误就再也没有然后的存在啊。

昔海不满的直视着Muki的视线,“没开玩笑。如果这样结束了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不行,肯定不能让她这么离开,Muki拽住她的手臂。

“继……继续。”

她低着头小声的念叨着。听清她的答复,昔海用另一只手将她抓住的手按下。她摆摆手,示意Karl和银闵诺站远一些。

确定拉远了一定距离之后,Muki猛地抬起头,将手呈九十度抬起,准确无误的按下了按钮。反应敏感的枪口瞬间就发射出了一发子弹,然后在极其短暂的距离下分散开。

在采用那样的战略肯定会被识破,而且刚刚的情况,Muki肯定会一五一十的反映给芯。反正已经有十九发这样的成绩拖后腿了,接下来就算是动真格也没有关系。

下定决心后,昔海深吸一口气,按照预测的轨道跳起。

在昔海跳起的一瞬间,Muki死死地盯着眼前悬浮着的几个窗口。不可能在让她将测验糊弄过去了,不管是动作捕捉的窗口还是慢动作的窗口,她都打起满分的精神。判断子弹擦肩而过,手上的枪又一次发射子弹。

单手承受了五次枪的发射之后,她下垂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她连忙用另一只手接过了枪,若无其事的向昔海走去。

足足五十二发,记录在窗口上破坏成功的瞬间,有五十二发算是优秀的成绩,Muki她松了一口气。

“是五十二发哟,银闵诺。”

银闵诺点着头,将数据记录到体测纸上。

“好像昔海得到好成绩,你就特别开心啊?”因为两次测验结束,人员要进行交替。Karl走向Muki的身边。

虽然子弹一共有一百发,但是因为发射产生的偏差和子弹本身的不稳定性,大约会有二十发子弹是不可能被破坏的。在排除需要躲避的子弹,就算是特别擅长这一块的樱米,最好的成绩也只有七十发。所以昔海这次的成绩在Muki看来实属不错。

“那当然啦,因为别人测试成绩差而高兴,我才不是坏人唉。”Muki蹲下身,将备用的子弹一颗一颗装入枪弹夹中,“还有,要是又像刚刚一样的成绩的话,昔海这次的测验可能会不及格哦!”

“没有听说过。”

“哎呀,那是因为大家的成绩都很好,我没有说过而已呀。”Muki抬着头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又开始吐槽她的昔海。

“不及格的话会怎么样?”因为没有听说过Muki谈到不及格的概念,Karl也很好奇。

“没有这种情况我也没有考虑过唉……但是要是真的有的话,我会安排特训吧~”

“唉,您还有这种权限啊。”

“昔海你吵死啦!五十二加上十九再除二,三十五点五你就不能多破坏一个凑个整吗?”Muki站起身,在银闵诺记录的纸上,点着平均分这个选项给昔海看。

昔海哼的一声,独自走开。Karl的表现也很普通,成绩并没有高多少。两个人各有各的优点,于是比试的话题恐怕到此为止了。Muki也没有很在意,那么多年指导检测下来,自然也清楚他们的实力。

整理结束下山后,Muki的车并没有将他们送回家。本来Muki开的车就是芯的所有物,所以自然开车回到咖啡厅。不想因为Muki胡乱开车出门受到牵连,昔海和Karl在半路下了车。

路过超市的时候,Karl提出家里储备的物品不够,于是两个人买了一些日常生活的物品,拎着大约半个月的分量走出超市。在超市不远处的长椅上稍作歇息。

“刚刚的测试,你是有放水吧?”Karl一边说着,将袋子里的灌装咖啡扔给昔海。昔海虽然不喜欢喝这种灌装的咖啡,但是家里也没有咖啡机,她也没有嫌弃,伸出手接过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在之前和你合作的时候,我就察觉了。你的实力不止这样而已吧?”

“你是说我是担心你没面子,所以放水吗?真抱歉啊,我没有这种打算。”

“我可没这么说,我是指,你在隐藏实力吧。”

知道Muki走远了,没有必要死撑着。昔海否认的多做言辞,将手抬高使咖啡靠在下巴处。看着她的动作,Karl转移了视线看向远方。

“以前的时候,我就是以你为标准来控制特殊测试结果的。之前的常规检查,估计你也有改动吧?”

昔海微微点头,有些不满:“常规检查,我可没有改多少……你也一样,既然放水了的话,就不要说什么比试了。”

“我这么说的话,Muki就不会起疑心一些吧?”

Karl笑起来,打开了易拉罐的开口,咕咚咕咚的大口咽下。

“可乐?”注意到他手中的易拉罐不一样,昔海认出了他手里饮料的名词。

“很意外吗?我只是觉得,什么都尝试一下比较好。”

“什么,双关?”

“我可没说那么多。”

“你果然还是有不满吗,关于我现在研究所得到的结果。”

“你也可以认为我是在认同你啊,不是说‘什么都尝试一下’吗?”

昔海瘪瘪嘴扭开头,打开了手中的咖啡,仰起头一口饮尽。

“像Muki那样,乐观开朗而且不斤斤计较,会比较讨人喜欢吧。”

“什么?”

“我只是觉得,像我这样什么都要考虑,性格阴暗的人果然很难相处吧。”

“你现在喝的是咖啡,并不是酒。”

将咖啡的空罐砸在他的身上,昔海拎起散落在地上的塑料袋,看着她这个架势,Karl也拎起东西跟了上去。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关于Karl发出的提问,昔海只是抿着嘴,什么也不说。

回到家中,昔海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东西放下整理好,靠着墙打开手机。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来自银闵诺的短信。

「下周放学后,川崎说约了班上的同学一起聚会。就像之前说好的,你也会来的吧~φ(>ω<*)」

不知道是不是和Muki待久了的问题,银闵诺发送的信息也带有这些奇奇怪怪的颜表情。应该怎么回复她呢,‘我会去( • ̀ω•́ )✧’这样的,实在不符合昔海的风格。

干脆就不回复了,昔海将手机丢在床上,靠着墙壁蹲坐下,划开控制屏。

之前发布的钓鱼信息,还没有人回应。

她呆呆的盯着控制屏,然后垂下眼角。自己在干什么呢,擅自行动,隐瞒实力,这样真的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吗。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银闵诺为自己搭建的这个‘聚会’。只要自己能够参与进去,就能够对班上的人进行一定程度的了解,就算实在不行,向银闵诺询问的话也一定能够得到满意的答案,银闵诺看上去很希望和昔海打好关系。

有点像在利用她,虽然并不想这样。

昔海蹲坐在角落,目光呆滞的看着控制屏微微的蓝光,在自己面前闪烁着。

两年前,Karl出了车祸之后,就再也没有得到他的信息。在那个时候,昔海下定一切决心,要将杀害前辈的凶手找出,然后解决White因为盯上VETT而造成的事变。

可是她一直寻找着,一直寻找着,可是怎么样都得不到线索,自己呕心沥血制作出来的豆,在关键时刻却像是一堆普通的废铜烂铁,完全派不上用场。

一直这样努力了两年,好不容易得出自己班上可能有White的成员存在这个线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因为‘Karl回来了’这种原因放弃。

昔海关掉控制屏,走向卫生间。正中央有一块镜子,是所有卫生间的标配。

她看着镜子上面无表情的自己,狠狠的掐了掐自己脸。

这样的表情是不行的吧。她掐着脸上的笑肌,然后发力。

在得到自己满意的表情为止,她站在镜子前一直练习着,直到最后还是放弃。

 

走出门,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正在拆快递的Karl。之前他在网络上邮购的耳机已经到货了,他正在聚精会神的小心拆包装。

看他没有对自己产生反应,昔海也无所谓的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Karl喜欢HiFi?”

“普通吧。”

他一边回答昔海的问题,拆快递的手并没有停下来。但从外表来看,Karl他一直将耳机带着脖子上,不知道有什么意义。昔海伸出手戳了戳他挂在脖子上的耳机,他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将脖子上的耳机摘下递给她。

头戴式耳机基本上又是金属材质,这个也不例外,金属的光泽依旧洋溢着,蓝牙耳机的触控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保养的很好,基本上和新的差不多。

“为什么要买新的?”昔海呆呆的看着快递纸板箱上的logo,Ultrasone几个字样。

“这种比较便宜,轮流戴就不容易坏啊……等等,突然怎么问我这个?”

她将耳机归还,抓住沙发上的抱枕,嘴里吐出两个字。

“练习。”

“什么?”

“没事。”她靠着沙发瘫下去。

等他将耳机拆开,包装盒整理好快递盒收拾起来这边丢掉。将这一切做好,准备试音的时候,他扭头看着瘫陷在沙发里的昔海:“你在干嘛。”

“没。”

“你没事吧,生病了?”

听着Karl调侃着,昔海转过头看向他,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按照你之前说的,在尝试中。”

之前说了什么吗,他抬起头想了一会,没有得到结论。

昔海从陷着的沙发里正坐起来,为一头雾水的Karl解释。“试着和别人搭话。”

“啊?”

“但是,接下来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有些沮丧的,她微微垂下头。“我好像什么都做不……”话还没有说完,她感受到有一份重量压在她的头上。她抬头看向Karl,他将新的耳机套在了她的头上。

“听的见吗?”

昔海用手扶着耳机,微微点头:“好重啊……”

“尺寸好像要调节一下……等等哦。”他将手扶在昔海的头上,微微按下耳机调节扣,“这下应该就没问题。”

耳边有轻音乐的节奏传来。

“会很响吗?”

“没,不,不会。”

她扶着耳机,安静在坐在沙发上。

沙发对面的电视墙,因为不需要电视,所以一直空闲着。原本的电视机从墙上拆卸下来,留下一脸些痕迹,还有暴露在外的接线盒。有一次实验缺少一些零件,其中的一些电线就是从这里拆下的

“没问题吗。”

她微微张开嘴,轻轻的发问。

“没问题的。”

坐在身边的Karl也轻声的回答她。“虽然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是你看我现在依旧活着,所以肯定没问题的。”

她将耳机向下推下,和Karl一样戴在脖子上。耳机和昔海脖子上的控制器卡着,微微有些勒着。

昔海没有注意这个。

“这个周末,可能会有一个聚会。”

“啊?”

“我,会和银闵诺一起去。”

“是,是吗。是这个话题啊……”

昔海没有听懂他的话,歪着头。他伸手将她脖子上的耳机摘下:“所以要练习,是这么回事啊。”

昔海不做声,低着头靠在沙发上。

比起口头上所说的,昔海内心更加不愿意承诺的事情,是在于自己的存在。

一个厌恶现世的人,不愿意和别人交往,就算是普通的谈话都做不到。就算表面装的如何坚强,也改变不了自己内心懦弱的本质。

在她见到银闵诺,在天台上和她谈话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了。银闵诺没有那么强大的意志力,没有那么坚强的外表,就和若干年前的她一模一样。于是她下定决心,追了上去,将晕倒在血泊中的银闵诺抱到床上。在银闵诺哀求自己的时候答应她。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将银闵诺卷入到自己的,类似于诅咒一样的存在中来。

什么聚会,什么想要靠自己探到口风,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觉得,你就保持平常的样子就好。”

听见Karl的话,她的身体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然后她抬着头看着Karl。

“我有了解银闵诺的事情,详细的Muki有发讯息和我说了。不是挺好的吗,你也做了和我一样的事情了啊。”

“什,你指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耿耿于怀吧?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帮助你。”

很久之前,站在那颗樱花树下。被欺负的女孩和帮助了她的男孩子,斗转星移,在天台上,被欺负的少女和她。

“我当时说,因为你和以前的我很像……”

“有这种吗,我已经忘记了。”昔海打断了Karl的回忆,站起身。

“啊,恢复回来了。”

昔海轻哼一声,拿起笔记本。“什么恢复,我不知道。”

“你刚刚还……”

面对Karl想要接下去的话题,昔海支起电脑屏幕,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仰着头睁大了双眼。

“工作,所以闲聊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