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脱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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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这群家伙要跑到什么时候啊！」
此刻，玄德带领着张飞等一众士兵正在对敌军的伏兵部队进行追击，按理来说她们应该属于战略性撤退，要想逃跑也应该与大部队汇合才是，但是这支部队却只是一直在后撤，完全看不懂她们的撤退路线。
（这个地方的地势太过复杂，而且如果被设下伏兵的话，肯定会相当的麻烦，还是小心为妙……还是回去跟羽的部队汇合吧）
玄德刚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是——已经太晚了。
【玄德哥哥小心——！】
今夜已经不知多少次了，张飞的长矛出现在了玄德的面前，将直冲冲的射向玄德的箭矢击落。玄德在胆战心惊的同时，也在注意着周边的情况。
果然周围很不对劲，之前他就很疑惑，为什么敌军会放着更方便逃走的大路，而故意的穿梭在小巷之中，原来是为了将它们引导到这个地方，这里四面环绕的都是看起来类似的房舍，实际上这里就好像四合院一般，玄德和士兵们都被房舍围绕在中间的空地上。
【就是现在——！】
随着房舍的某处传来的声音，四周突然间被火把照得通亮，从房舍中出现了复数的敌军伏兵，这个数量比之前的还要多，而且在房舍的屋顶上面也配置了一定数量的弓箭手，已经将弓箭搭好对准了她们。
【只能说你们太不小心了，顶着个大将的脑袋还在那里晃来晃去的，你是在引诱我们杀了你么，你个蠢男人！】
玄德在正面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之前在战场上遇到过的敌军将领，那个甲胄的精致程度以及极具辨识度的武器，正是汜水关守军魏续。
【是你这家伙——！】
张飞自然是率先将玄德护在身后，而且她也认得，这是之前与她交手的那个人，只不过当时因为太累了再加上玄德有危险，所以不得不终止了战斗而已。
「飞儿不要冲动，等下我——」
可还没等玄德下达任何指示，张飞就已经率先冲着魏续的方向攻了过去。
【就是你这家伙——】
与关羽几乎是相同的原因，之前因为没能尽快的压制这个人，而差点害得玄德丢掉了性命，这次，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而且，生擒敌军大将正是玄德希望的，那么这可是个证明自己能力的好机会，不能错过。
【喔……还真是心急啊，怎么？怕我抢先杀了你身后的懦夫吗？】
【——！你这家伙……给我闭嘴！】
魏续不慌不忙的招架着张飞的进攻，但是表面上游刃有余的她也感知到了，这个身体娇小的女生，跟之前在战场上遇到的时候不一样了，进攻比那时更快更犀利了，而且每一击都充满了力道。
但是魏续的嘲讽还在不断的继续，她似乎已经抓住了如何激怒她的诀窍。被激怒的张飞不断的用长矛冲击着魏续的守势，而魏续也是一边招架一边后退，似乎处于劣势之中。
「喂！飞儿等——嘁……已经开始进攻了么，大家散开！协力解决战斗！千万不要单打独斗！还有……呃！」
玄德想要将不断酣战的飞儿叫回来，可自己这边也是非常忙碌的状态，不但要注意屋顶上面的弓箭手的射击，还要应对房舍中的伏兵，玄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原路返回，这里的地势对他非常不利，必须尽快突破才行，而他自己也是寻找了一组士兵小队，一边招架着对方的进攻，一边后撤。
「向那个方向后撤！飞儿……嘁，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玄德的部队来到了出口的位置，但是理所当然的，那个地方的敌军异常的多，而且迟迟无法打开突破口的话就会被敌军缩小包围圈，情况会更加不利，玄德已经感觉到了箭矢的雨越来越密集。
「飞儿——！别管那边了！把这边的包围圈突破掉啊！」
之前能够完全突破包围，是因为有张飞在前面起到了矛头的作用，能够靠一己之力将前面的局面打破，可现在的张飞却沉迷于和对方将领的酣战中，迟迟没有回来的迹象，这让玄德更加的急躁。
（啊啊啊！为什么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不听话啊——！）
【你的进攻还是跟之前一样绵软无力，你这种力道，回家练刺绣不是挺好么，出来打仗干什么！】
【闭嘴闭嘴闭嘴——！你这种程度……你这种程度的话——】
嘲讽依旧没有停止，张飞在愤怒的同时，速度和力量都上升了不少，但是……这并不足以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很快就可以解决战斗，魏续虽然因为猛烈的进攻不断的向后退守着，但却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张飞干掉；而且……她只要不断的后退，张飞便会不断的逼近，而她选择后退的路线……
「喂——！飞儿！回来——！」
没错，魏续只守不攻，不断的激怒着张飞，就是为了引导她远离出口的方向，玄德已经能够拆穿对方的意图，可，张飞却无论怎么叫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着疯狂的进攻。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了……还差一点就能让玄德哥哥正视我了，我要更努力才行，我必须……必须打倒你！】
（为了证明我比那个女人更好，为了夺回玄德哥哥……我必须……在加把劲！）
在张飞的眼中，这早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战斗，而是赌上了以爱慕为名的战斗，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能够正视自己，为了尊严。
【指挥官在那个地方，给我瞄准了！】
【冲啊！解决掉那个男人的话，就是我们的胜利了！】
敌军当然也不是傻子，她们将箭矢的箭头，长枪的矛头都对准了玄德的方向，不断的进行攻击。即便玄德再怎么有办法突破这个情况，现在的他也毫无胜算，失去了能够突破包围的长矛亦失去了能保护自己的盾，张飞不在自己身边，玄德除了指挥士兵进行抵抗的同时注意不被箭矢射中，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嘁……还是没有办法突破么，这种需要大将的时候……怎么就不听话了呢，净给我添乱！」
在这种危机的时刻，能够保护自己的人却不在身边，自己又突破不了现在的状况，玄德此刻内心焦躁的快要抓狂了。
【啊啊……这样磨磨蹭蹭的，根本就撤退不了啊！】
不远处的房舍的屋顶上，那个人一把夺过弓箭手的弓箭，弯弓搭箭并将视线瞄准了玄德的方向，‘嗖！’是箭矢划破空气发出的声音，那支箭直直的冲向了玄德的左侧胸膛，速度之快令人无从闪躲，玄德也是个平凡人，他对于危险的嗅觉肯定是不如关羽和张飞二人了。
「呃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玄德的身体摔在了地上，那支箭矢出色的完成了它的使命——它深深的插进了玄德的体内，那左胸附近。剧烈的疼痛感一下子占据了玄德的脑袋，战场上唯一的一个男人，被箭矢射中，倒了下去。
【哼……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无防备啊，虽然这次有甲胄护着，但是……还是破绽百出】
刚才射出箭矢的正是之前想要偷袭玄德未遂的侯成，她将手中的弓还给了还处于发呆状态的弓箭手，从屋顶翻越下来。实际上那里到玄德的距离并不近，而且又是视线昏暗的时候，能够这么精准的射中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诶……？玄德……哥哥……？】
才刚刚注意到玄德的惨叫声，张飞仿佛被惊醒了一般分散了注意力，这才从执念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但是就在她急忙想要确认玄德的状态时，一直在退守的魏续抓准了时机，反攻了。
【呃——！】
因为魏续的反击太过突然，也怪张飞的注意力大部分被玄德那边分散，所以她尽管架起了长矛进行防御，可起到的效果却强差人意，长刀重重的落到了长矛的杆部，巨大的力量震得张飞两手发麻，那种麻痹感直接攀上了手臂，一直到达了肩膀的部位。
【啊……玄德哥哥！——没有时间跟你耗下去了！】
即便如此，张飞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玄德身上，但是那对她而言绝对是一副残酷的景象，玄德胸口插着一支箭，那支箭穿透了甲胄，直接插入了他的体内，而他正倒在地上，似乎……已经不省人事了。
【别想就这么轻易的逃走！】
魏续继续发起了猛攻，但是张飞的心思一点都不在这，玄德的样子，一动不动的，怕不是已经——她不敢往下想了，她现在只想赶紧赶回他身边。
【冒失的男人啊……如果取下首级的话，这次将汜水关给你们也不算太亏】
然而，刚才用弓箭射中玄德的罪魁祸首侯成从屋顶翻了下来，她提着手中的朴刀，向着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的玄德的方向走去，士兵们为了战斗都已经拼尽全力，哪有人还能顾得上玄德呢？
【玄德哥哥——！】
如果让那个人得逞的话，不管玄德现在是死是活，都肯定难逃一劫了，所以现在的张飞撇下了一切尽全力想要赶到玄德身边。
（我……我居然，我明明担任了他的护卫，我明明信誓旦旦的说了要保护他……可……现在……）
无尽的自责环绕着她，但是那也只能留在战后了，现在能够尽可能的补救的话，就必须竭尽全力。
【哎呀哎呀……真是的，刚才还攻的正凶呢，怎么现在想逃跑了？那可不行呢——！】
形式已经完全不同了，魏续怎会放过这个机会，随着攻势越发的猛烈，张飞很快便被压制了，再加上之前的那一击给她的手臂造成的伤害还没消退，形式一下子便被逆转了。
【滚开啊！给我滚开啊——！你这个——】
她失声咆哮着，粗暴的挥动着手中的长矛，力道是上去了，可，毫无章法，她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对魏续来说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反倒是因为注意力分散而被魏续轻松压制。
【玩闹也就到此为止了——！】
长刀不紧不慢的将她鲁莽的进攻弹开，然后，对准了她的身体……突刺了出去。
【呃——这点程度的话，完全——呃嗯嗯嗯——！（痛痛痛痛痛！这家伙瞄准了旧伤的部分么……）】
殷红的血液迅速渗透了衣服的布料，在汉服上扩散开来，因为今天破天荒的装备了甲胄，所以并没有被抓着空挡进攻致命的部位，可是受伤的却是个不太妙的位置——侧腹，没错，早在之前饱受贯通伤摧残的那个部位。
虽说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疗养已经接近痊愈，可是因为她强行在旧伤未愈的时候进行战斗，而且处理手法又不是很专业，所以那个部分便成为了她最脆弱的弱点，而刚巧，那个地方没有甲胄覆盖。
虽然已经尽力的进行规避了，但是那也只是避免了被长刀贯穿的命运，自己的侧腹被再一次伤到的事情张飞心里非常清楚，她也知道伤口的深度是不尽快处理便会很危险的半致命伤，可……
（没有时间去管这种琐事了！玄德哥哥他……我必须赶紧赶回去才行，一定要……）
她从刚才开始就非常后悔了，为什么自己会不顾玄德的召唤而与对手酣战起来呢？为什么今天的自己没有注意到玄德需要自己的时机呢？为什么……又一次成为了他的累赘，害得他受伤了呢？明明说好了要保护他，为了保护他才学习的这一身武艺，此刻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喂喂……你也给我适可而止吧！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居然还能站起来……你，你到底……】
魏续非常惊讶，看着她长刀上面沾满的鲜血，自己毫无疑问的对眼前这个少女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是她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是放着不管还在涌出鲜血的伤口，笔直的，目光只盯着一个地方——那个尽头，那个男人，刘玄德在那里。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无视，魏续在震惊之余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消灭敌人便是她永恒不变的使命。所以没有任何迟疑的，魏续即刻收招向着注意力全部放在玄德身上的张飞身后击打过去。
【呃——咳咳咳——！少来……妨碍我——！】
刀杆击中了她的背部，在不易察觉的什么碎裂了的声音中，张飞咳出一口鲜血，身体也因为这一击而向前倾斜，但是她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宣泄疼痛的喊叫声，硬生生的将痛字咽回肚子里；与此同时，她瞪大了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球向魏续的方向瞪了一眼，眼神中那种执念的黑洞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虚无。
【……】
被张飞的眼睛盯着，魏续不由得感觉到一股恶寒，她还是第一次被除了吕布以外的人震慑住，这种纯粹的杀意，以及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神情，让她有一种实际上劣势的是自己的错觉。
眼前的少女是那么瘦弱，似乎连一击都承受不了的脆弱的身体此刻已经满身疮痍，但是她依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向着一个方向走着，拖着身体尽自己最大所能的赶过去，就为了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魏续的动作僵持了，她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目视着眼前的少女从她面前走过去，她在与之对视之后便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如果再强行的去阻止她，肯定会被杀掉。
【嘁……那家伙在干什么啊，连这种小女孩都拦不住！嘛，算了，还是先取下这家伙的首级要紧……】
侯成已经来到了一片混战之中比较核心的地方，在那里玄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失去意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有麻烦了。
虽然还存在着一部分的士兵，但是在地形因素，敌军的伏兵数量，还有弓箭的多重因素作用下，玄德方的部队骤减，几乎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十人的样子，而敌军，少说也还有三四百。
侯成在过来的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碍，一方面是因为这个部队已经没有大将可以与之对抗了，而另一方面则是，失去了指挥官之后对方的士兵们陷入了混乱，使得她想要到达敌阵的中央变得相当的容易，毕竟每个人都在拼命的想要活下去，根本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注意其他事情。
【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曹操啊……不过既然是个男人的话，首级应该也相当的值钱吧，那么就该割下来献给董卓大人……】
侯成用空闲的手抓着玄德的头发，硬生生的将已经宛如人偶一般的玄德提了起来，将手中的朴刀架在了玄德的脖颈上。
【不可以……混蛋，放开……他！】
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来提起长矛了，所以拖着长矛在地上发出‘嚓嚓’的声响，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那个一直没有改变的方向走着，视野变得越来越暗，感觉变得越来越浅，触觉有些感知不到腿的存在了，耳边响起了杂音，口中的腥味在变淡……好远，她距离玄德还有好远的距离。
已经坚持不了那么久了，视野中，玄德被那个家伙用刀抵着脖子，而自己这副躯体却什么都做不到。
（好远……好远……为什么我没在他身边呢？为什么我冲的这么往前？……是因为我还是不够努力么？还是说……）
她的视线开始垮塌，因为她的腿已经无法支撑她的身体了，终于她倒了下去，视野变得越来越暗，她拼命的睁开眼想要去看玄德那边的情况，但是……黑暗，只有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玄德……哥哥……】
少女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在加上旧伤复发而失去意识，但是反观这个场景可是相当令人震撼的，鲜血早已浸透了衣服，从身体上流下，拖着身体不断的前进便会形成一道笔直的，没有任何停留痕迹的血路，很长，很长——但是她倒下的距离，距离玄德，更加的长。
「还能再快一点么——！」
此刻的关羽正在赶往玄德负责的东部的区域，虽然她嘴上说着要让士兵们继续提速，但是很显然，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嘁……不能更快了么，万一玄德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有翼德在身边也保不定……）
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她的心头，在压制了宋宪之后，对方依旧以游刃有余的态度应对自己，这一点本身就很不正常，在加上她说的‘真正的目标’让关羽一下子便想起了玄德。那可是这支部队的核心，更是她重新拿起刀战斗的意义，无论失去什么，都不能失去他。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关羽将军】
身旁的副将好不容易驱使着马儿追上来前面狂奔的关羽，虽然马匹的速度都是相差无几的，但是分配给关羽的马是要比普通士兵精良一些的，所以在速度上也会比一般的马快上不少，想要追上还是颇为费力的。
【而且……就这样将敌军大将放走真的好吗？那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副将所说的话令关羽稍微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
就在压制住宋宪之后，关羽的刀刃抵在了宋宪的脑袋前，她已经完全的失败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是，对方的状态令自己有些疑惑——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个要成为阶下囚的人该有的表情。
【你以为我们的目标是你吗？太天真了，我的目的只是将你引开罢了，谁都知道那个男人身边有你这个高手，但是……如果你们分开行动，就容易多了】
宋宪对于眼前闪着寒光的刀刃并没有感觉到一丝惧怕，或者说她已经做好了相应的觉悟，作为一个弃子去给真正的伏兵部队争取机会。
「唔……玄德？」
关羽在那一瞬间将视线移开，望着玄德他们突破的方向，而就是在这一瞬间，宋宪抓准了时机，用武器弹开了青龙偃月刀的威胁，重新站了起来。
【还真是大意了呢，算了，军师的命令已经完成了，现在就该撤退了】
宋宪似乎打算从这里撤退了。
「给我站住——」
【你可以来追我，因为那样的话我肯定逃不掉，但是……真的好吗？】
宋宪的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笑容，头也不回的逃向更远的方向，她是算准了关羽会放弃她去支援自己的主公，所以才会表现的这么轻松，当然，这也承担着一定的风险。
【好险……不过，比起每天呆在吕布大人身边，还差得远呢】
确实，自从跟随了吕布开始，她们就时刻的保持神经紧绷，毕竟在天下第一强大的人身边，根本容不得一丝杂质，倘若一天没变强，就会被杀掉，这是常识。
【关羽大人，我们不追么？】
副将赶到关羽身边，似乎是在质问着关羽为何是呆滞的状态。
「不追了，全军整顿，立刻赶往玄德所在的方向！」
她的脑袋里满是不好的预感，所以即刻掉头向着东部的地区全速前进，猛地拉紧缰绳让马儿向弓箭一般射出去，身后的士兵们也以最快的速度跟在她身后。
「那边……有动静……」
以超乎常人的战场嗅觉，关羽很快分辨出了发生骚乱的方向，几乎是同时，派去侦查的传令兵赶了回来。
【报，关羽将军，刘备大人的部队被敌军围困，似乎战况非常不利！】
传令兵的话仿佛一声惊雷炸响，让她的脑袋‘轰——’的一声，她也是勉强拉住缰绳才保持了身体的平衡。
「玄德……玄德呢——！玄德还活着吗！」
几乎是咆哮着，她现在最关心的便是这个问题。
【噫——那个，那个……因为，敌军数量太多，所以，所以并没有发现刘备大人的身影……】
传令兵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无论是指挥还是战斗都能保持冷静的关羽，此刻会对着传令兵咆哮什么都，根本无法想象；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所以她还是强行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了一些。
「抱歉，那……翼德呢？她是在战斗吧？那个家伙会闹出很大的动静的——」
【那个……如果说是张飞大人的话，抱歉——也没有看见！】
关羽赤色的瞳孔瞪得很大，难以置信，张飞会安静的战斗什么的，几乎就宣布了她不在那里的消息一般。
「怎么可能——那个家伙不是说了会保护玄德的吗——！怎么可能没在战斗——！」
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握的吱吱作响，她在用力抑制着自己的愤怒。
（翼德没在战斗，那么是被人干掉了吗？不……她那么强应该不会……）
关羽虽然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在出战之前翼德的状态已经给这次战斗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想相信，但是也近乎合理。
「……全速前进，给我再快点——！」
现在她不想继续猜想下去了，她胯下的马儿发出了惨烈的嘶叫声，以最快的速度奔驰出去，那是因为她用力的拉紧缰绳，几乎要将马脖子拉断的力道作用在马儿身上，令它不得不更卖力的奔跑。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玄德……千万不要有事啊！）
关羽宁可相信那是玄德的计策使然，张飞只是去执行任务了等等原因，也不想去想象玄德被干掉的惨状。
汜水关外，兖州军营地※※※
不远处的曹操伫立在之前发号施令的位置，肩膀上的绷带似乎在宣示着他不去参战的原因，而在他的身边，是那个一直如影随形的身影，手中握着那柄夸张的战锤，毫不意外的伴在他的左右。
因为天色昏暗，再加上距离非常遥远，所以想要看清战况就变得相当的困难，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向前推进，因为他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褚，战况如何？」
【攻城的部队已经成功了，那个男人的部队已经进去了】
实际上许褚才刚刚从前线回来，毕竟是兖州军单方面阻止的夜袭，查看成果还是必要的。
「然后呢？」
显然，孟德没有听到重要的部分，继续着发问，而视线则是并没有离开汜水关的方向，即便是看不清战况，但是也能够从一些特征中推测出进程，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已经将城墙压制了吧。
【按照吩咐，全部按兵不动，没有人去援助城内】
许褚继续着她的报告，这便是孟德刻意强调的，他的配置是要将城门成功破除，而剩下的事情全部推给刘玄德去做。
（如果你们足够强的话，应该可以完成任务吧，不过万一都死在了里面的话……）
说实话，那才是他想要的结果，其他人暂且不论，单单是关羽这一个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假如以后注定会成为敌人，那么还是现在除掉比较好，否则后患无穷。
「一刻钟之后发动总攻，在那之前，按兵不动」
【嗯，知道了】
当然他不可能让这场战斗到这里就结束了，只是延缓了攻城的速度而已，万一刘玄德活了下来责问起来，便会解释说攻城花费了不少时间，无论怎么看，都属于正常的原因；而另一方面，也差不多该到了被察觉到的时候了。
【曹操大人，袁绍大人请您赶紧过去一趟！】
果然，袁绍帐下的传令兵来找曹操过去，那也是必然的，因为这场夜袭根本就没有告诉联盟里的任何人，在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汜水关的城门已经被攻破了，而率先进入汜水关的则是曹操的部队，这与之前说好的并不一样。
【孟德……】
「褚，去传达我的命令，那边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许褚想要与曹操一同前去，因为她知道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危险，可这一举动被孟德阻止了，她被要求去执行其他的任务，虽然作为个人意愿来说她是很想去的，然而在硬性命令面前也只能遵守了。
【……是】
简单的应允了一声，便离开了这里。
「好了，走吧」
孟德则是跟着传令兵一起前往联盟军队营帐，在那里等待他的，多半除了刘表、刘虞的指责，还有袁绍的质问。
「哈……真麻烦啊」
孟德叹了口气，缓步走着。他不用去担心汜水关的战场了，在发动总攻的那一刻，无论里面的刘玄德是生是死，也都没有关系了，他们已经把握了整个战局，成功是必然的，而剩下的一些事项也早就交代下去了，不需要他操心，他只要专心面对待会要面对的问题就够了。
月光逐渐明亮，夜空，逐渐放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