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异常(二)

  玄德※※※

  「羽……真的没问题么?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在刚才,我前往关羽的房间给她送饭,当然也希望了解一下最近她为何会有那种古怪的状态,可……不但没有见到她,还被她下了逐客令,虽然她在一直说着不用担心,可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不需要担心的状态啊……我的回答有问题吗?

  很强——就是我的印象啊,整部三国演义里,关羽作为武圣一直都是力量的象征,我这么评价应该没问题啊,她还是对自己的力量不自信?搞不懂,明明都已经逐步的建立起信心了,为何还是对自己那么不信任啊。

  「我的计划应该很奏效才对啊,而且在战场上的表现来看,也已经变得相当的自信了,那么……到底哪里出错了?」

  我思索着关于她的事情,无论是从初次遇见到后来的战斗,细细思索着各种细节,想要排查清楚她的问题到底出自哪里。

  【当然是都错了啊!】

  「不可能,这种状态下最佳的处理方法就是这样的,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案吗……谁?!」

  我的身体被一股外力牵制,或者换句话说,是被什么人抱住了,我被迫停止了边走边碎碎念的状态,根据对方的力道,以及抱住我身体的位置推断……多半是那个家伙。

  【人家等你好久了诶!从迟到那刻起,玄德哥哥就已经错了,还说不是你的错嘛?】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精气神十足的张飞,她那颇具活力的声音有些不满的埋怨着我,看起来是已经可以活蹦乱跳的程度了呢。

  不得不说,在我得知这家伙的贯通伤的具体情况之后可是久违的发了好一顿脾气,不过也是最终抵不过她那种委屈的表情而服软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真是脾气变好了。

  「……孙乾!」

  我的目光有些愤怒的瞪着不远处的孙乾,毕竟我对孙乾下了死命令,让她不能离开房间半步,至少要等到伤口的发炎症状消失之后才行。

  她即刻停止了动作,深深的低下了头,向我弯下身体,似乎是在道歉,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是被折腾的够呛,满头大汗的追在飞儿身后。

  (大概,也不怪她吧,能让那个飞儿老老实实的呆在床上四天整,还真是辛苦她了。)

  【好啦,人家的伤已经好了啊,所以就瞒着乾姐姐跑出来了,不关她的事啦……说到底不还是玄德哥哥来的太迟了!是你的错啊!】

  「哈?为什么又是我的错啊,再说我也没……呃……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在她死死的盯着我看的同时,我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是昨天在飞儿的房间里为了摆脱她的纠缠而随口答应的事情——

  明天晚上要过去她那里陪她,说起原因……虽然我一直感觉她是胡诌的,不过当时为了脱身也还是答应了

  ……我可不相信她会因为害怕一个人而睡不着觉。

  【啊……你又忘了吧!真是的……怎么总是这样啊!明明昨天已经答应人家了,居然才不过一天就忘了……】

  「没……没忘,这不是在去你那里的路上吗,我只是刚才去羽那里一趟,所以才来晚了」

  我就说我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想去她那边,原来是有这么个麻烦事没处理啊,不过幸好,她这个人大大咧咧的不会计较那些细节,所以只要表示我还记得就行了。

  【诶……去了一趟羽姐姐那里啊……】

  总感觉这家伙只要一提到关羽的事情,表情就会变得莫名的不对劲,该说是我太神经质还是说她……算了,女人之间的关系总是那么复杂,她们两个表面上看起来不是挺好的么,那不就行了。

  「是啊,她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我只是去看看她的情况,顺便去送个饭而已」

  【诶……明明人家也需要送饭呀,为什么玄德哥哥不来我这边?】张飞进一步的逼问让我有些始料未及……

  (啊?为什么会纠结这种事情?)

  「呃……因为……」

  【哼……算了,反正也不过是因为她那边比较近吧,好啦,赶紧走吧,还有事情要做呢——】

  面对着我不知如何回答的状态,飞儿主动停止了发问。说着,她拉起我的胳膊,拽着我向着她的房间走去。

  看来……今晚又要很晚才能休息了,毕竟这家伙和我不同,她白天在床上休养的时候大概一直都在睡觉吧,这种晚上精神的状态倒是很像我之前在学校时的生活状态,白天的课一律用来睡觉,而到了晚上就会非常精神,哈……还真是个相当糟糕的生活习惯呢。

  ※※※

  「所以说……你把我拉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我就说,肯定是胡诌的,什么害怕一个人睡觉,这种小儿科的把戏……直接把事情都告诉我不就行了,还神神秘秘的)」

  被飞儿拉到房间里的玄德正在一动不动的展开身体,而在他身体周围来回晃荡的张飞则是在用一些奇怪的测量工具在他身上比量着。

  其实说是要玄德陪着她,实则是要重新测量做衣服所需要的数据,这就是张飞的小九九。

  【不行么?好啦,别乱动,还差一点就量完了。】

  没再多说话,张飞颇为认真的将数据测量妥当,将其写在纸上,满意的将所有的数据都浏览了一遍。似乎目的已经达成了……那么是不是就能放自己走了?

  毕竟如果可以的话,玄德是不想再跟她睡在一张床上了,因为除了男女之间的这种行为令他很排斥之外,还有就是飞儿睡觉总是不老实,第二天腰酸背痛的感觉玄德是再也不想遭受第二回了。

  「测量完了吧?那么,我是不是可以……」

  【不行!不是答应我要陪我嘛,难道要反悔吗?】

  面对张飞锐利的眼神,玄德将那个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走’字咽了回去,看样子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时短路的大脑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这个事情吧。

  「我只是想说……我是不是可以睡觉了,因为已经很困了啊」

  立即将话圆了回去,张飞那种紧张的神色才逐渐褪去,在她确认了玄德不会走了之后,便高兴的在整理床铺。

  【说起来,最近确实完全没有看见羽姐姐呢,她在忙什么啊?】

  正在铺床的张飞不经意间问的这句话,之前他也提到了自己去关羽那边查看情况的事情,但是……这一问便令玄德被阻断的思绪又回来了——

  自己对关羽的奇怪状态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或许……问问同为女性的张飞会有不同的答案?

  「她……最近比较奇怪,刚才我去了一趟,可也被拒之门外了……」

  【……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对玄德语气中的无奈非常在意,张飞停止了手中的工作,转而认真的听着玄德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虽然她听得很认真,但是玄德却不认为以她的脑袋会给出什么有用的答案。

  【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所以只是因为这样回答了她,就被赶了回来吗?连,房门都没开?】

  「以我的角度来看,是这样。」

  张飞陷入了沉思中,那种认真思考的表情可是不多见的,因为她的性格原因,她会这么认真的思考就足以说明她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看着平时似乎很不靠谱的家伙正在房间里一边踱步一边努力思考的样子,会是种很奇怪的体验吧。

  【可能……她是希望你能认可她吧】

  「那样的话,我不是说了么,我很信任她的实力啊,那为什么……」

  憋了许久,张飞给出了她考量下的答案——需要认同,但是正如玄德所说,他已经足够的认同她了,根本不存在不认同的情况啊。

  【不,不是那个方面,而是作为女孩子的其他方面……玄德哥哥,你说的话大概被误解成了她除了很强以外就没有什么其他长处了吧。不过……如果你这么说我的话,我也会很生气的】

  「说起来好像确实……」

  (我似乎并没有对她的其他方面表示过认同,现在想来,似乎这样解释非常合理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是我在书中熟知的关羽,而是个女孩子,只是给她冠以一个很强的标签,这样就相当于否定了她作为女性的魅力……可没有什么是比否定这个更令人失落的了)

  【所以说啊,被否定了作为女孩子的一面,玄德哥哥你做的可是相当的伤人呢。】

  「你这样一说,好像我是故意的一样,我也才刚刚注意到自己做错了啊。」

  (话虽如此,其实要解决不也很简单么,道歉不就行了,然后对她的其他方面表示认同,这样做就可以了)

  张飞虽然是在说着责备的话语,但那语气中却并没有半点责怪我的意思,她还是那种带着淡淡的笑容的表情,直至我休息的前一刻,一直都是那一个表情。

  「那么,我就先休息了……说好了啊,今天可不准再压在我身上了。」

  【嗯,知道了啦,玄德哥哥你先休息就是了,不会吵到你的。】

  她似乎还非常的精神,说是要把测量好的数据落实到具体的衣服的缝纫上,所以便让我先去休息,自己则是靠着煤油灯在进行着作业。

  (她今天很高兴吗?一直笑盈盈的表情……算了,她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今天也是进行了相当大量的学习,身体非常劳累了,所以躺在床上片刻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房间里,只剩下小小的煤油灯照亮着一角,颇为精神的张飞借着灯光在忙碌着。

  张飞※※※

  【……】

  将面部肌肉松弛了下来,玄德哥哥已经休息了,那么现在也没有必要再把这种表情持续下去了,将那笑容卸下,说实话,在他面前做到精神饱满的状态并不辛苦,但是,一旦一个人独处,就会觉得非常的累。

  (虽然因为擅自瞒着他带伤作战的事情被狠狠的骂了一通,但是我并不后悔这种选择,只要是为了他的话,包括这条命我都在所不惜。

  虽然因为耽搁了伤口的治疗而遭受了不少的痛苦,但是……我还是很开心的,即便我不能全部的了解他,但他依旧会非常关心我,只是这种关心的方式变得隐晦了罢了。

  果然,无论怎么成长,怎么改变,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他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啊啊,我就是喜欢……)

  【啧……】

  又是一针失误刺到了手指,殷红的血珠渗出,一丝刺痛感传入脑袋。

  (我这是怎么了,这种简单的事情也会犯错,而且……今天失误的次数也太多了点吧?)

  才开始缝纫衣服不到一个时辰,双手的手指便被刺了不下五六次,这种频繁的失误是很罕见的,毕竟对于这种难度不大又是我很擅长的缝纫来说,到底要多么不小心才能刺到一次手指啊。

  【暂时,先休息一下吧】

  将手中所缝纫衣服的半成品放下,希望以休息来恢复自己的专注力,揉了揉眼睛,尽力保持着精神的劲头。

  在被禁止出门的这几天,若不是靠着白天在床上缝纫衣服,还有乾姐姐的陪伴,我是无论如何都闲不住的。

  听孙乾说了玄德哥哥的衣服已经因为练习马术而变得破破烂烂的了,这正好让我在闲暇的时间里有点事情可做。

  【……关羽……她是威胁么?不,她帮助过我,而且也不能这样武断……】

  我似乎是找到了自己一直无法保持专注力的根源——关羽,那个人从出现开始,我就能感觉到极大的威胁,那种足以勾引人的美貌以及窈窕的身材,还有对于感情纤细成熟的性格……

  从一开始我就很不放心这个玄德哥哥领回来的人,不过相处之后倒是并没有那么太在意了,毕竟她真的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从开始的不放心,再到一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默契,一同为了玄德哥哥而战这一点倒是相当的合拍,所以我甚至已经把她当做亲姐姐看待了,明明已经排除她会夺走我的玄德这一因素了,可是……

  【……今天的事情算什么呢,如果只是作为帮助玄德哥哥的力量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或者说……她想要听到什么回答?】

  我的心里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安,虽然我不想仅仅依靠这一件事来断定关羽对玄德哥哥有那层意思,但是不得不重视起来,毕竟玄德哥哥很优秀,会被谁喜欢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是……我,绝对不会输的,无论对手是谁……】

  (这麻烦的伤也好了,从明天开始就稍微观察一下吧,哈……如果可以的话,还真希望这只是我想多了,羽姐姐,真不想跟你……)

  夜色逐渐浓重,我集中了精神开始继续缝纫,就差一点了,应该可以赶在天亮之前完成。

  玄德视角※※※

  清晨的东平陵有些起雾了,些许雾气让阳光更难穿过,这样也会直接导致一个事实,那边是温度直线降低,失去了太阳的温度,周围的空气变得非常寒冷。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清晨里,发生的事情。

  「唔……好重……」

  睡眼惺忪的恢复了意识,应该算是被迫恢复了意识吧,不出所料的,张飞又以那种她特有的考拉型睡姿压在我身上,啊啊……下次说什么我也不答应了。

  (看窗外的样子,似乎才刚刚天亮啊,连太阳都还没升起来呢,这种时间大概属于早晨的四五点钟吧)

  由于前一天晚上睡得很早,所以很快便感觉精神饱满,我活动起身体,将她压在我身上的部分小心的挪开。

  「嗯?喔……一整晚都在做这个么?」

  看着桌上零散的针线,几乎耗尽了的煤油灯,还有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我看了看她带着些许疲惫的睡颜,看样子又忙到了很晚啊。

  (刘玄德这个人值得你这么努力吗?哈……还没发现我是个冒牌货么?真是笨啊……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了)

  【唔呼呼……】

  不知道她在梦中笑着什么,但是那倒是一副非常满足的表情,抱着被子将身体缩成一团,有些时候我甚至怀疑她是哪个小动物化成的人形……大概是小猫小狗之类的吧,不——也有可能就是个考拉,我望着她那有些奇怪的睡姿打趣道。

  出于对她的照顾,照旧将她糟糕的睡相整理了一下,替她盖好被子后悄悄的走出了房间。

  「啧,这个时间果然还是有点冷啊,那么……这么早,该去哪里消磨时光呢」

  我稍微将身上的衣服裹紧,有些清冷的微风令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漫无目的的在外面闲逛,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匆忙出去摆摊的商贩,见了也不过是打个招呼的程度。

  按照现在的时间来说,大概也就孙乾能起来吧……嗯?那是?

  【唔……】

  似乎是发现了我的存在,她的视线转向我,那是身着青色汉服的关羽,手中还拿着那柄青龙偃月刀,本该是熟悉的面孔,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羽?这么早要去哪里啊?」

  【练武】

  半垂着眼帘一副倦怠的表情,关羽连视线都没有停驻,只是这样冷清的一句回答,便别过身体向着东平陵的西门走去。我知道,那里有一片还算宽敞的空地,无论是士兵的训练还是我的马术练习都会去那片空地。

  (她……没问题么?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她这种冷酷的表情了,可是总觉得今天的她特别的难以靠近啊)

  「啊,那样的话,我也一起去,刚好有些事情想跟你说,可以么?」

  (从昨天跟张飞的对话中得知了我的失误,那么现在就该早点补救)

  【随意】

  她还是那种清冷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感情,甚至连头也没回。

  (啊啊……果然是在生气吧,看来待会儿要好好的道个歉才行)

  我跟在她身后,但是说实话,今天的她失去了以往易于亲近的感觉,非常的冷淡。

  到达了那片空地,还未等我开口说些什么,她便已经开始在距离稍远的地方挥舞起那杆青龙偃月刀,我可是很清楚那东西的重量,毕竟那是我设计并参与了制作的,那东西的锋利程度应该是这个世界之最了。

  之所以敢如此断定,则是因为……那刀刃与普通的兵器不同,那不是生铁而是钢,是我在之前世界所看的书中了解的冶钢的方法实验了十数次之后得出的产物,比起质地更脆含碳量更高的生铁来说,那可是足够砍断任何兵器的锋利。

  比起那些,现在这种情况可以说是非常艰难了,虽然我跟她一同来到了这里,但是她马上就沉浸在自己的锻炼中了……看起来她并不想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

  「羽!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是我的回答欠缺思考了,非常抱歉!」

  就算没有机会也要自己创造,我冲着她的方向大声喊着,不过她依旧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着连贯的动作,被那修长飘逸的墨黑色长发掩藏着表情,这里只有被偃月刀划过空气时的撕裂声。

  无视着我的话,她将偃月刀重重的挥下,然后借着极大的惯性移动着身体,看起来好像在跳舞一般的旋转起来,那样子加上她的容貌可是相当的美艳。

  「……其实,我对你的印象不止是很强啊,还有其他的方面……」

  她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也无法通过表情判断,这真是最棘手的情况了,现在只能继续说下去,她应该只是在置气吧……那么就要把其他的特点说出来,其他的……

  「比如说,非常有正义感啊,会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啊,而且非常的勤奋,待人也很亲和……」

  (嗯,仔细想想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嘛……这样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

  就在我自说自话期间,关羽挥下刀刃的状态被迫停止了,看起来是在移动过程中重心不稳,而将重量全部压在了一只脚上,所以才变成了扭伤了脚的状态,她跌坐在地上,我连忙停止了说话,跑过去查看她的情况。

  「羽!没事么?伤到哪里……」

  但是,随着‘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我向她伸出的手被干净利落的拒绝,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而做不出任何动作。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又说错什么了?)

  「羽……」

  【无碍,不劳烦玄德大人了】

  她这么久以来从来都是直接叫我玄德的,而像今天这样见外的叫法还是第一次,那种依旧冷酷的语气还有生疏的称呼都让我感觉到了她那种难以亲近的气息。

  她将偃月刀插在地上,依靠着杆部撑起身体,摇晃了一阵后便重新站稳身体,将偃月刀拿在手里。

  【玄德大人,请不要妨碍我训练】

  只是冷冷的这一句话,便令我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稍微远离了那里,与其说是被那冷酷的语气劝退的,倒不如说是被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逼退的。

  关羽重新摆好架势,不去理会刚才扭伤的脚,继续着刚才的挥舞刀刃的动作,但是……可以看到她的动作在以刚才那只脚为轴时便会不协调,很明显是在强忍着疼痛的状态。

  (但是……我现在别说是劝她停止了,连靠近她都做不到)

  很快,因为是勉强的状态,再加上颇具重量的偃月刀操控起来还是非常困难的,即使是羽,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熟练的使用。

  所以又是一个失误的动作,致使她在以刚才那只脚为轴时的动作没有衔接完全,被惯性将身体摔了出去,再次跌倒在地上。

  「羽!别再置气了,先停下吧,不要再勉强了……」

  我再一次上前向着跌倒在地上的羽伸出手,想要帮助她起身,但是……她依旧对于我伸出的手无动于衷,而我也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她平常会带着十足的斗志的双眸,此刻变得深邃,深邃的令人感到寒冷,半垂着眼帘看着我……没有任何征兆的,变成了这样。

  「别再置气了,我如果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跟你道歉,别这样……」

  【只是动作衔接失误罢了,还需要不断的磨练自己才行,否则可不能变强……】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我能够深刻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大于我的想象,这已经不再是我简单的道歉能够解决的状况了,而至今为止,我也从未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我不知道,甚至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看来今天不适合练武,不好意思,玄德大人,告辞了】

  片刻,她还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撑起身体,拄着那杆偃月刀一瘸一拐的错过我的身体,向着镇子的方向缓步走去,只留下我僵硬着身体,在那里踏不出半步的望着她的背影。

  陌生,冷峻,令人难以靠近……羽,变得比我刚遇到的时候还要难相处了。

  【啊……玄德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真是的,这个时间这么冷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在镇子的门口,是手中捧着衣服的张飞,她在远远的冲我喊着,她所在的位置,也正好在关羽回去的路上。

  不知道为何今天她醒的这么早,不过那也无所谓了……在她向着我的方向跑过来的时候,似乎是注意到了一瘸一拐的关羽。

  【……需要帮忙么?】

  面对着那种状态的关羽,张飞也感觉到了她周围不同于平常的气氛,她停驻在那里,注视着关羽的面孔。

  与平时不同的是,她既没有平常的元气满满的劲头也没有战斗时的专注感,只是面无表情,略显严肃的看着她。

  【不用了,谢谢】

  与之相对的,没有丝毫停驻之意的关羽艰难的拄着偃月刀的杆部,缓缓的从张飞的身边经过。

  同样的面无表情,甚至是仅仅瞥了她一眼,只留下了冷清的一句拒绝。

  二人从相识到相处,不过短短数日,但是关系却着实不错,相处起来也相当的融洽,张飞甚至一度将关羽当做亲姐姐看待,而关羽也是对她照顾有加;

  今日,是这数日以来,二人第一次都完全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对话,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降低到了零点。

  擦肩而过之后,张飞停顿了片刻,则又继续跑向玄德的方向;反观关羽,她甚至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一味的追求加快脚步,沉默着,咬紧牙关忍耐着脚腕处的疼痛感,离开了那里。

  【真是的,起的这么早还不加件衣服,明明人家都已经做好了放在那里了……】

  张飞将手中捧着的衣服展开,然后稍微有些费力的踮起脚尖,将那衣服披在玄德身上,木讷的玄德在身体逐渐变暖的同时,才从刚才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但他的思绪依旧还在刚才那一幕上——

  那种冰冷的眼神以及疏远的态度,在玄德看来,关羽只用了一夜就变得完全不像是他认知中的关羽了。

  「我难道又说错话了?羽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

  【玄德哥哥……你,那么在意她吗?】

  玄德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关羽离去的方向。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关羽刚才的反应时,他当然不会注意到在他身侧的张飞是何状态。

  【好啦,那些事情以后再想吧,别呆在这么冷的地方了,回去吧!】

  张飞拉着依旧沉浸于思考之中的玄德的胳膊,也向着镇子的方向走着,当然,她们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这一点也是由张飞故意引导的。

  (刚才那一幕,我倒是看到了,关羽……让玄德哥哥这么在意么?不,连我都有点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