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浸透了我冰冷的指尖,甚至溅到了我的脸上,上面还残留着家里蹲的体温。在一瞬间我甚至忘记了呼吸。

家里蹲迎面向倒进了我的怀里,温热浸染了我的胸前,血色洒上了她银白的长发,她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就那么无声地宛如落叶飘落,花瓣凋零一般地落到了我的怀里,紧闭的双眼显示着她已失去了意识。

我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轻柔又最快的动作将她放到了地上。然后用颤抖的右手掏出了一个果冻封闭球在她胸口的血柱处打开了按钮。

在封闭球内流血会得到有效地遏止,但这只是暂时的措施,肺部贯穿伤不可能能坚持太久,光是维持呼吸可能就已经是个问题了。

“Sarah,你来对她进行急救措施,一定要给我维持住她的生命体征!”

“了解。”一双炼金手套应声飞起。

我站起身来,用黑枪指着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斗篷女。我想用目光穿透她那为阴影所掩盖的面容,想要看看她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然而回应我的只是一声不屑的冷笑。

“不赶快去救她真的好吗?‘浮空城最年轻的七阶炼金术士’先生?”

“有Sarah就够了。”

“那你想要干什么呢?要杀我为她报仇吗?呵呵呵,可以哦,你大可来试一试,我可是很欢迎呢!”她张开双臂,仿佛是要迎接我一般。

“为什么?”

“嗯?”她不解的歪了一下头。

我深呼吸一次,控制住了心头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为什么你要杀害一个跟你毫不相干的与世无争的少女!她没有去伤害过任何人!你知道一个人的死会带来多少悲痛吗?而你却——”

“这世界每天都会夺走许多人的生命,但世界从来不会给你理由。”斗篷女第一次用没有那种虚伪的笑腔的话语说道,“死亡就像一阵风一样,当你感受到他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留下的只有满地的悲凉,鲜红所渐渐浸染的亲友的悲伤,以及渐渐的遗忘。而那边的那个女孩连为她感到悲伤的人没有。”

说着她看向家里蹲,我甚至能从那视线中看出几丝怜悯。

“这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装模做样地摇了摇头,然后后退一步,伸出左手打了一个响指。霎那间熊熊烈火点燃了这座宅邸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独孤先生我给你忠告吧。你是救不了那个女孩的,你还是快点放弃那个女孩走吧,这样你还有机会能够从这里走出去多苟活一会。呵呵哈哈哈……这真的是我的忠告哦听不听就随便你了。”随着话语的结束,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烈焰之中。

我也来不及多琢磨她所说的话,用枪射出水元素沾湿袖口捂住口鼻,跑往身后用左手就那么把家里蹲“水晶”夹在腰边快步跑了出去。在我刚跑出大门的时候,宅邸便在火焰中逐渐坍塌,火势开始蔓延到整个花园。少女居住了九年的世外桃源一般居所就这样沐浴着少女的鲜血与烈焰化为了灰烬。

我启动了凌云靴,风在我的耳旁呼啸而过。

“Sarah,她的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进行了最基本的急救处理,并对其肺部贯穿伤尝试用回复型阵术修复,被未知因素妨碍导致失败。根据当前情况来看,伤者必须在十五分钟内接收救治,否则将——”

“告诉我最快的路线。”

我不会让那个否则发生的,以我的名字起誓。

“到圣灵城的医院最快需要大概四十分钟的时间,优化方案,三十分钟可能,排除提案。由于无法提供准确空间坐标以及缺乏空间原石,无法进行传送,排除提案。正在规划紧急方案。”

冷汗逐渐从我的脸侧流下,无力感开始占据了我的心头。尽管我很不愿意,但我不得不承认希望极其渺茫。

“结合主人目前可调用资源等综合因素,已制定出紧急方案,”Sarah的声音此刻宛如天籁一般的响起,“用凌云靴的最大功率可以在十分钟内到达城西公墓,在那里可以找到‘伯爵’大人请求他救治伤者。成功率10.39%”

“……执行。”

这个时候不是该在意那些事情的时候,只要能够救她哪怕是去向那个“人”寻求帮助,我也不该犹豫。

凌云靴喷发出耀眼的尾焰,风在我的耳旁怒吼,火光已渐渐远去,微弱的星光,斑驳的月影,在这条通向圣灵城的林间小道上洒落,却依然照亮不了林间的黑暗。蝙蝠的叫声在寂静的夜中回荡,黑暗的树缝间仿佛藏着未知的危险随时都会从黑暗中冲出来。

不知在这无尽的道路上行进了多久之后,我终于出了那片另人毛骨悚然的林子。我腾向空中,望着远处地平线上圣灵城繁华的灯火所照亮的夜空,心中阴云逐渐散开仿佛那灯火所照亮的不是夜空是我的内心一般。

然而,灯火,突然从我的眼前消失了,仿佛那只是我看到的幻像一般。

我要不知为何回到了地上,当我回过神来看向四周,密林,小径,夜空,灯火都已消失。只剩下一些方格纸似的背景,就好似游戏中所设计的那种“虚数空间”一样的背景。

“开什么玩笑,固有结界……”我看着这虚幻的空间,几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固有结界,当前炼金术所能达到的最高领域也是炼金术师最高级的战斗方式。通过使用多种,稀有材料与魔晶石将数百上千甚至上万的阵法组合搭配铭刻于一件器具之上,通过这件器具再将阵法投影运行,最终形成一个近似独立的空间的技术,在这个空间里,结界主人就相当与神一样的存在,通过运行一个个阵法以及他们的叠加来操控元素,执行自己的命令。

我至今为止没有亲眼见过一次固有结界,因为固有结界的炼成实在是太难了,要将那么多的阵法铭刻于一件器具之上,并且还要相互补足或者至少互不干扰,这几乎不可能。因为阵法的叠加难度是几何倍数增长的,连我曾经的老师也做不到这件事。

唯一能轻松做到的就是那个被誉为“浮空城之父”同时也是“七星圣贤”之一,唯一的九阶炼金术师——“拓天巨匠”。而在现在在人数寥寥的八阶炼金术师中也只有有极少数人能够做到,而这些人被称为“半步九阶”。

“固有结界之中,主人即为真神。”这是浮空城每个人都知道的一句真理。

而现在我正站在这个所谓的固有结界里。对面坐着一个戴着棕色毡帽留着两撇棕色八字胡,垂着头悬浮在空中翘着二郎打盹的人。

这个人无疑就是结界的主人,一个“半步九阶”的炼金术师。

他右手撑着脸颊,双眼紧闭,平缓起伏的胸口似乎正在告诉我他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尽管他一言不发,尽管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但他周围所环绕的那种气息,那种宛若绝对上位的神一般的气息另我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但是,现在不是我止步不前的时候,因为我所背负的不是我一个人的生命。

仿佛是要将恐惧咽回去一般,我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将目光从天空的“神袛”中收回,然后再度开始了我的奔跑,不管怎么样决不能就这样束以待毙,在绝境中只有不断奋进才能忘记恐惧,也只有这样才能寻见希望。

就在我迈出第一步之时——

“把那个女孩留下,你就可以走了。”

声音轻如梦呓,但话语却没有半分商量或质疑的余地。既不是警告也不是威胁,他只是单纯地在下达命令而已。

在结界内违抗主人的命令与死是等价的,遵从命令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但是否遵从这个问题,在我踏出前往那座宅邸的第一步时答案就已经注定了。

我没有回应,而是抱紧家里蹲,将凌云靴开到最大功率,往前飞速离去。固有结界唯一的解法就是出去,唯一有希望出去的方法就是从边界突破,因为结界的范围是有限的,只要能够突破边界就能够有生还的机会。

主人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刚才的话真的只是他的梦话一样,静静地浮在原地,然后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空间仿佛没有尽头,无论怎么跑周围的景物都只是一个模样。不知冲刺了多少次之后,我穿过一面透明的墙状界限,然后夜空,重新映入我的眼帘,那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夜空,无数繁星如宝石般散落在夜空之中,皓月就是那最亮的一颗明珠。

生还的狂喜甚至还没有爬到我的心头,绝望的冰冷就已覆盖了山峰。我看不到任何城市的灯火,眼前只有无垠的花海与无边的夜空。

这里不是“外面”。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主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随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月亮下方的空中,原本紧闭的眼眸此时已经睁开,一双灰色的瞳孔正直直地望向我。

“不不不,我怎敢违抗‘半步九阶’大人的话呢?”我昂起头,微眯起双眼,嘴角划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正面对抗着他的视线。“我只是对于为什么全城通缉犯以及伟大的‘半步九阶’炼金术师甚至城防护卫队竟会付出这么大的力气来杀一个宅在家里九年的家里蹲,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腿他就自己跑起来了,这可怪不了我啊。”

“看来你还不了解这个女孩的情况啊。她是异能者,异能名为——凋零(Wither)。”

“有异能又怎么样,现在这浮空城上异能者还少吗?况且她拥有传说中的‘神之眼’,将来别说半步九阶,连成为真正的九阶也是完全可能的,像这样的天资你,不,您难道不应该——”

“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啊。”他摇了摇头,从空中飘落到我的面前,“你认为什么她父亲楚怀宇贵为拓天三大家族之一的楚家的家主却依然把自己的女儿在这块偏远之地关了近十年吗?”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解释。

他把声音压低,脸颊凑近我的眼前:“因为这是拓天会的决定。”

“!”

他嘴角浮出一抹冷笑也不知到底是在笑谁:“很惊讶吧,那个号称‘炼金术师的乌托邦’的拓天会居然会对一个当时只有八岁的女孩做出如此不公的命令。但知道原因后你就不会惊讶了。这个叫楚怜月的女孩就是七星圣贤中全知全能的‘星之贤者’所预言的唤醒‘异能王’之人。”

说着他用手指向我腰际的家里蹲,果冻封闭球瞬间消失,但伤口似乎没有在流血,暂时无碍。

但听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异能王’,一百多年前在浮空城肆虐的一个怪物,名副其实的怪物。他有着人类的外表,却并没有人类的心灵,更可怕的是他将众多人的异能集于一身,并将其进化为他自己的“权能”,浮空城内没有任何人能是他的对手。人类智慧的结晶——炼金术对他毫无用武之地,法律道德被他的力量肆意揉捏。浮空城在那一段时间近乎毁灭。

最终他被第八贤者“欺世盗名”所打倒,但他的“永恒”之权能让他并没有被完全消灭,有朝一日,他还会回来。

他的名字是一个禁忌,人们用“异能王”来称呼他以免他回来后第一个找自己的麻烦。

而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家里蹲竟然会和那个“异能王”有关系,这怎么能不令人惊讶。

半九仍继续说着:“‘星之贤者’预言在第二百五十届圣灵祭典——就是七天后的那一场祭典——异能王将会回归,因此本座作为浮空城的守护者之一与城防护卫队就计划了这次行动,至于那个斗篷女则是自己混进来的而已。等处理完这里再去管她。”

“所以你想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正义?为了大众的利益去牺牲一个毫无罪恶可言的甚至是纯洁无暇的少女,仅仅只是因为一个预言而已是吗?”

“准确来说是星之贤者的预言。不过你要知道罪不一定是你获得的,也可能是你生来就有的,后者叫做原罪,而这个女孩正是拥有所谓原罪之人。”结界主人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不禁握紧了右手的拳头,最后一次发问:“所以你决定牺牲有‘原罪’之人来守护你们这些所谓‘无罪’的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

“呵呵哈哈哈……懂了彻底懂了!”我不禁仰天大笑。

又是所谓的大义,舍弃一小部分人来保全一大部分人。而这次甚至更为荒唐,只是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预言,更可笑的事这件事情居然发生在这个被炼金术所支配,称为“无神时代”的今天。

“终于决定把她叫交出来了么。”

“不不不,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把脸凑到他面前,用我那赤红的瞳孔瞪视着他灰色的双眼,“我是说与其花费一只家里蹲来救你们这种人的性命,还不如白白把这家里蹲扔掉来的值。”

他静静的看了我几秒,然后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飞身上天:“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的话。”他的身形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一个响指声响起,然后夜空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在天空中不动的群星开始拖出一条条明亮的尾巴,像流星雨一般划过夜空底部那漆黑的画布,然后向人间坠落而来。

我霎时间明白了接下来所要发生的恐怖的事情,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将星空与花海搭配在一起 绝不是因为出于个人情趣。

“Sarah,预测陨石的落地位置,我要一条规划安全路线。”

“错误,解析受到未知干扰,无法录入数据,无法进行预测。”

“可恶!时间呢!时间还有多久!”我已经无法分辨出我现在内心的情绪了,究竟是愤怒还是绝望还是恐惧或是三者都有呢?

“还有六分钟。”

时间早已远远地将我甩在了后面。

夜空逐渐变亮,发出光芒的是那些正以极快速度向我靠近的繁星或者说陨石。

我没有再说任何话,我已经放弃了逃跑,在这一片平地之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能躲过这如雨般密集的流星。

我坐倒在地,就这么静静看着那满天繁星向我靠近。如果不是由于死亡这个附加因素,这恐怕能算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

我把家里蹲横放在草地上,让她的头枕在我的膝盖上,至少在这一刻,让你最后舒服地躺一会。心存感激吧,这可是二十岁处男珍藏了二十年的处男牌膝枕哦,额,稍微感觉有点恶心呢。

然后她渐渐地睁开了她的双眼,没有看我,而是将头左侧望向夜空。眼眸中所映出的是那星辰大海。

“好美。”她用嘶哑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是啊。”我也用我最简单的话语做出了我的肯定。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我也不惊讶于她为何此时醒了过来,她也并不疑惑为何她会在这里。现在我们都一样,都只是即将从这世界消逝的一位渺小的观星者。

无数流星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闪烁着各种色彩的痕迹,宛如极光一般的尾巴,在漆黑的夜空中交织相错,就像是一幅画,一幅由天地绘出的极致的色彩。

她伸出左手,宛若将那漫天的繁星都握入手中。然而却没有握到任何东西。

少女望着自己沾染这凝固血液的手掌,再从指缝间看那逐渐靠近的星辰,嘴唇噏动,诉说出她的愿望:

“如果我能像它们一样闪耀就好了。”

“它们的闪耀只是暂时的而已,那是它们用自己的一切燃烧才有了片刻这样的光芒。”我如实回应道。

天空逐渐亮如白昼,终结之时也即将到来。

“哪怕只有片刻,我也想发出那样光芒,哪怕燃烧的是我的生命……咳咳……而不是这样……咳咳咳……”

血丝从家里蹲的嘴角滑落,她的手也无力垂了下来。她的生命已经即将到达尽头。

“我会死吗?”她看着星空问道。眼瞳已经被照耀成了亮白的色彩。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因为我不想欺骗她,但我更不想让那双眼眸染上绝望的黑暗。

“不会的。”

“为什么?”她将眸子转向我,眼中失去了流星的光芒之后那双眼睛是如此的黯淡,原本灵动的光芒此刻宛如摇曳的烛火在瞳孔中颤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银白色的发丝流转着的光芒似乎也渐渐渐消失。

“哼哼,这还用问吗?”运用演技,我的脸上又一次或者应该是最后一次挂上了我招牌的“偷税式”微笑,然后说出了我自己也想不到会说出来的话语,“因为,我是独孤放——浮空城最年轻的七阶炼金术师啊!”

家里蹲呆呆地看了我一会,然后“噗嗤”一声笑了:“这什么中二台词啊,老师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么中二的一面呢。哈哈……咳咳……不过稍微,真的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帅哦,就那么一点点。”

血珠不断从她嘴角流下,但她只是擦了一下眼角,然后用轻柔如风的声音对我说道:“老师,我有点想睡了。”

我的心仿佛被谁揪了一下,但是我却没有表露出分毫,我用我最柔和的声音回应:“嗯,晚安。”

但是我依然听出了我声音中的那一丝颤抖。

少女没有再回我的话,只是那样闭上了眼睛再无声息,只有一滴晶莹从她的眼角悄悄滑落,宛若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

我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星辰,想要控诉些什么,却连一声像样的怒吼也无法发出。

在这陨星之前人类显得是那么地渺小。

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事物了,耳中也只有陨石撞地的轰鸣声。或许我现在已经被轰击成了碎片,只有灵魂还残留着。

我俯下上身,紧紧地抱着少女还留有温度的躯体,而就连这仅存的温热也在一点点地。那双美丽的眼眸已经不会再睁开了,少女的故事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也许这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归宿。因为这个世界一点也不温柔,他不会去保护那些美好的事物,欺瞒,杀戮,欲望,阴谋各种灰暗的情感充斥着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你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使自己的内心与这世界一样污浊。

即便如此,她依旧希望着能够像流星一样闪耀于这世间,并且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但是那些所谓公正,正义之人仅仅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只是为了去扼杀一个可能会威胁到他们自己的可能性,就将少女的未来无情的剥夺了。这是何等的自私,何等的无情,又是何等的“正确”。

“才不是什么中二啊……虽然与你相处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但我的愿望是货真价实的,”我感觉得到我的眼瞳里所燃起的那股火焰,如火一般愤怒炙烤着我的内心,在她的耳边宣读着我的誓言,“我绝对会实现你的愿望,让你成为这浮空城中最闪耀的人。而你也绝不会就这样死去,要问为什么的话——”

火光在我的脑海中燃起,火焰之后是那无比美丽,无比熟悉,无比怀念,又无比遥远的容颜。

那一天也是满天繁星,那个“她”也有着一样如星辰般的双眼。

“她”的话语,无数在梦中响起,无数次在耳旁萦绕,无数次地让我痛苦,然后再一次站起来的话语,此刻再度于心中响彻,点燃了我那早已绝望如枯草一般的灵魂。

那一天我失去了仅存的一点意义,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血红的珠子——血皇珠,然后说出了誓言的最后一句话:“——因为我是‘她’的英雄,有我的故事里就绝不会允许再有悲剧啊!”

说完,我将头抬起,双眼直接接收着强光的灼烧,用牙齿咬破食指,用血液涂抹在血皇珠之上,然后将逐渐发出亮光的血皇珠放入了我的口中。开始了我最后的博弈。

然后光芒彻底染白了我的视野,结界轰然崩塌。

依稀可见一道黑色身影于白光中走出来到了我的身旁,随即黑暗从他的身边染开,蔓延吞噬了所有白昼,连我的意识一起吞入腹中。

“对不起,泠笙……我终究还是不能成为你所期望的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