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市郊外,夜渐渐地深了,刚才还唱着歌的夏虫们在微风的轻拂下也接连沉寂了下来,突然,轰鸣的引擎声打破了寂静,一辆轿车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疾驰而过,在一排排路灯下像是在穿过一条由灯光组成的隧道。

“不是,段兄,我还是没懂,”杨帆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上一秒还在床上,“接女友就接女友嘛,非要拉上我是干什么嘛。”

驾驶座上,段鸣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一言不发,脸色看上去跟外面的夜空一样黑。

杨帆试探地问道,“你们俩吵架啦。”

“我心里是真没底,”段鸣显然默认了杨帆的定论,“兴许你了解她还多一些,除了她的内部构造之外。”

唉,也不知道那女人这时候出差是真的去取材还是不想理我,临近返程的时候,段鸣给她打电话,好声好气地说去机场接她。

“随便你吧,别到时候找不到路变成我接你了,白痴!”

委屈得不行。

杨帆干笑了一声,“你还真瞧得起我,兄弟,别告诉我你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才把我拽上,”他指了指导航仪,上面显示距离东郊机场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这马上就快到了,你可得赶紧想,别什么都指望我。”

段鸣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马路,恨不得一辈子待在这一成不变的景色里,永远不再见任何人。

然而他刚生出这个想法,便看见有什么东西渐渐地从前方的地平线上冒了出来——驶近一看,无数亮着灯的汽车在马路上排成了长队,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这都能堵车?”杨帆将头探出车窗外瞧了瞧,汽车排成的长龙绵延了至少数公里,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估计都是去机场接人的,今晚航班这么繁忙的吗?”

“不对,”段鸣朝侧旁看了看,绿化带另一边的马路上空荡荡的,和这边的车龙相对比简直泾渭分明,“反方向的车道上一辆车都没有,应该是前面发生事故导致了堵塞。”说完,他打开了广播。

很快,交通频道播音员机械的声音便告诉了二人前面所发生的事情,而且还重复告诉了很多遍。

R市是一座沿海城市,东郊机场则位于靠近城市东北部的一座小岛上,由一座折叠式的桥梁与陆地相连接,以供车辆通过,同时又不干扰海面上行船的航线。

而现在,大桥在没有任何船只通过的情况下,不知是因为系统故障还是其他原因,自动收了起来!导致两边的车辆全部无法通行,从城里来的人上不去岛,而从机场来的人则无法进城。

据说,大桥折叠起来的时候,有几辆车正在上面行驶,都无一例外地落入了海中,好在救援及时,并没有发生伤亡。

“我的天,”杨帆惊叹道,“咱们这可真是赶趟了,段兄,这么大的事儿,是不是得归你们管了。”

段鸣没吭声,这时杨帆才发现,段鸣一直在听着手机,眉头紧锁着,神情十分凝重。

过了几分钟,段鸣拨了好几遍,却一次又一次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不行,打不通,”段鸣做了个深呼吸,“事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糟,这一带的信号可能全都被干扰了。”

也就是说,东郊机场现在处于几乎与世隔绝的状态。

老弟,你说得对,段鸣心想,有预谋的犯罪,如果说大桥折叠和信号干扰都是意外,打死我都不信。

“不过可能也不坏,”杨帆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说得跟打通了你就能怎么怎么样似的,真是这样的话那还要我来干嘛。”

段鸣简直想一拳朝杨帆的脸上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