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利亚不理解尤利娅想要做什么。他按照司军长老的指示,将硝石,硫磺,木炭暗地里凑齐,并指示店主卖给了尤利娅。做完这一切后,他去找到司军长老。

“长老,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将东西都给她了。”

“很好。”司军长老忍不住笑起来,“想不到尤利娅这家伙竟然这么着急。没有耐心的人可是没法赢得这场游戏的。”

歌利亚忍不住问:“长老,尤利娅她想要做什么?”

司军长老轻松地说:“她要炸毁我们的迷雾魔纹,让鹰巢城暴露在帝国军队前?”

“什么!”歌利亚睁大了眼睛,“尤利娅已经知道魔纹的作用了?”

“不止如此,帝国军队现在大概就是镜湖森林外面虚位以待。他们宣称是在进行军事演习,演习已经结束准备拔营离开。嘿嘿,究竟离开是回到帝国还是进攻鹰巢城,那就只有他们知道了。”司军长老就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歌利亚的脸色越来越白。

“必……必须去找执政官报告。”

歌利亚手喔在门把上,一道火焰窜出,疼痛让他松开了手。

“你要去哪啊?”司军长老冷冷地说,“毛毛躁躁的。回来。”

“鹰巢城就要遭到入侵了!我们必须阻止尤利娅!”

“我们为什么要阻止尤利娅?”

司军长老的话让歌利亚困惑不已。如果是其他人,他会认为对方背叛了鹰巢城。可是,跟他说出这句话的人可是司军长老啊。

司军长老挥了挥手,笑着说:“放轻松。尤利娅那家伙所知道的魔纹是伪造的。那道魔纹是用来制造烟火的。”他站起身来,推开了身后的窗户,双手背在身后,说道:“想象一下,几天后,当尤利娅那家伙炸毁了我们大门的时候,发现鹰巢城的迷雾没有散去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他转过身,表情混杂着痛心与决绝:“不过最让我感到伤心的可能就是我们的执政官了。不过这不怪他,他还太年轻,对世界充满了太多的幻想。通过这次事件,希望他能认清帝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司军长老的胸有成竹让歌利亚仍然感到不安。执政官真的如他所说,对世界充满了幻想吗?歌利亚不知道,在这些大人物的博弈中,他这个无名小卒的想法实在是无关紧要。

 

简抬起头,她仿佛听到了有人敲响她的门。尤利娅仿佛正从门外走入。回到现实,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中,没有人敲门,更没有人走进来。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尤利娅了。以往都是尤利娅亲自来找她。她也想过也许自己可以主动去找对方。但最后她就像赌气一样在办公室与住处两点一线。

——也许她讨厌我了,也许她对我感到厌烦了。简烦躁起来。她把桌子前的文件推到一旁,打开窗户透气。

——又或者她有其他要忙的事情。也许自己该主动去找她?但过去都是她来找自己,突然自己去找她会不会显得太在乎她?

简用手掌支着下巴,眼神在街道上乱瞥。她似乎听到了门响了一声。也许只是幻听吧。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门又响起来。

简翻过自己的桌子,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拉开了门。“尤利——”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站在门外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举着一张纸,战战兢兢地看着有些反常的简。

“侍卫长,”他挥了挥手上的纸,“有些事情,能不能请你告诉执政官一声。”

一股无名火从心里窜出来。“你不能自己去找他吗?”

男人朝后缩了缩:“但是执政官最近一直在忙自己的婚礼,我们根本没机会见到他。”

“啧,杨峰那家伙,为了娶老婆还真是不遗余力。”她接过纸,皱着眉头看起来,“这是什么?”

“是帝国的大使来我们店里的采购名单。”

简的眉毛挑动了一下,她专注地看起来:“硝石、硫磺、木炭,还有木材。只是些普通的东西,但这个量也实在太……”

“我也觉的不太正常,所以希望您能跟执政官说一声。”

“好吧,”简收起了清单,“你回吧,我会跟杨峰说的。”

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简又一次拿出了清单。看来尤利娅这几天没来找自己就是为了采购使用这份清单上的东西。简皱着眉头,无论怎么看,这份清单上的物品似乎都没有任何值得大量购买的必要。

简捏紧了手中的纸,喃喃自语:“你究竟想做什么,尤利娅?”

 

每一个女孩都幻想过自己的婚礼,想象过自己穿着婚纱牵着爱人的手走过长长的回廊,期待着他为自己带上戒指的那一刻,珍妮特也不例外。

或许星辰也能读懂人的心。今夜,珍妮特看到的是一场婚礼。

这绝对不是帝国的婚礼。珍妮特从未见过这种婚服。红色为主色调,如同全身披满鲜血,薄纱遮住了脸庞,翡翠与宝石点缀着新娘的头饰。红色的灯笼一字排开。耳边还能听到鞭炮连绵不绝的爆炸声。新娘坐在床上,门突然被打开了。珍妮特看到新郎被走进来,局促不安地来到新娘面前。他的手有些颤抖,掀开了笼罩在新娘脸上的轻纱。

那不是一个绝色的女人,新郎也不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但此刻,他们在这个房间熠熠生辉。

直到新郎吻到新娘的唇上时,珍妮特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无论是上流社会的贵族小姐,或是三教九流的下等人,都无法在新婚之夜逃脱人类最原始的本能。珍妮特觉得自己应该回避,却没法移开自己的双眼。

突然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珍妮特尖叫一声,在惊恐中幻境破灭。出现在夜空下,牵着自己手的人是尤利娅。

“公主殿下,”她松开手,环顾四周:“执政官阁下没陪你来吗?”

“杨峰?他最近准备婚礼,我也好久没有遇到他了。”

提及婚礼,珍妮特的脸上禁不住也泛起了一阵红晕。尤利娅微微偏过了视线。自己要做的事情也许对珍妮特太残忍了,但她不得不为之。

“公主殿下,”尤利娅忍不住问,“您真的喜欢杨峰吗?”

珍妮特绕着自己的发尖:“喜欢……吗?到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不,也许是——开始时觉得没什么感觉,但是后来,总是忍不住想去见他。我不喜欢魔法,也不想学魔法。可是每次学魔法都能遇到他,后来我每天晚上都会在这里观星。你看,很傻吧,对方明明不知道,我却仍然傻傻地在这里,希望能偶遇到他。”

看着珍妮特的笑容,尤利娅退缩了。“公主殿下,”她几度欲言又止,但还是下定了决心,问,“您想回去帝国吗?”

“回帝国?”

“是的,回帝国当一个普通人。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可以爱一个自己爱上的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去看山、看水,可以不被拘束的活着。”

珍妮特茫然地看向远方。她问尤利娅:“为什么这么问呢?”

“我在来的火车上问过您同样的问题,您还记得当时的回答吗?”

珍妮特当然记得。在悠扬的汽笛声中,她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尤利娅的嘴唇上,轻声说:“谢谢你。”

“您当时拒绝了我。但现在,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回到帝国,让你获得自由呢?”

“可是……鹰巢城怎么办?”

“鹰巢城?鹰巢城……鹰巢城这边我会来想办法的,请相信我公主殿下,我会妥善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的。”

珍妮特低下了头,她看着城市的边缘,指着远方,说:“你知道吗,尤利娅。在我婚礼那天,城里的藤蔓上会盛开最美丽的玫瑰,城顶的穹隆上,极光会如同桥梁一样横跨城市,城门的魔纹会被激活,我想,那时我会看到最美丽的烟火。所以,对不起,尤利娅,我的回答是,不。”

珍妮特微微欠身,她向着悬崖边的藤蔓匡体走去。尤利娅一把拉住她:“你说什么?公主殿下,你最后说什么?”

“说我的回答是不。”

“不,是上一句。”

“烟火那句?”

“不,是关于城门的那句。”

“城门的魔纹会被激活?”

尤利娅松开手,如果此时是白天,珍妮特一定会看到尤利娅脸色煞白。握着珍妮特的手不住颤抖。珍妮特两手握住尤利娅的手:“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珍妮特不知道尤利娅心中发生了什么。她看到她在转瞬之间恢复了镇定。她脸上的笑容让珍妮特心里有些发毛:“对了,公主殿下,执政官阁下教给你魔纹的用法了吗?”

珍妮特惊奇地问:“你也知道魔纹?”

“当然啦,”尤利娅的笑容透露着一股别样的意味,“你也知道,鹰巢城要跟帝国展开交流。关于魔纹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我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吗,公主殿下。”

“当然可以了。”

“魔纹是能够改变魔法师属性,同时增幅魔法的技术,对吗?”

“没错。”

“我所认知的魔纹都是雕刻在一些容易携带的小物件上,一个人的魔力量,就足够发动魔纹了,我想知道,有没有一种魔纹,要数十甚至上百上千人的魔力量才能发动呢?”

珍妮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有。”

尤利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什么?”

珍妮特指向了城门:“那个放出烟火的魔纹就需要几十人一起发动呀。”

尤利娅拼尽了全力才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失望。珍妮特接下来说的话又让尤利娅重新振奋了精神。

“不过这城里还有另一个大型魔纹,只是杨峰一直不告诉我魔纹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