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這麼說呢？雖說大哥已經不是家族裡的人了，但我們的兄弟情誼卻是不會斷的。不過……”
林恩的臉上堆滿了虛偽的笑容，指着陸子豪背後的碧琪繼續說道。
“剛剛大哥邊上的那個低等的亞人可是對我做出了一些十分無禮的行為。按道理來說，我應該剝奪她作為哈爾斯特公民的權力，將她逐出瓦爾基學院。但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
林恩又指了指自己鞋子上的塵土。
“剛好我的鞋子有些髒了，只要她用身上的衣服擦乾淨我鞋子上的塵土，向我道個歉，我就不再追究了，怎麼樣？”
“做你的美夢吧！”
碧琪再也忍不住了，這樣的屈辱是她絕對無法接受的。
“呵呵……”
林恩看向陸子豪，擺出一臉的無奈。
“那就沒辦法了，大哥你別怪我不給你面子了。”
“是啊，你看老大都做出這麼大的讓步了，這個亞人竟然還不識好歹，那就不要怪我們老大無情了。”
林恩旁邊的那個小弟似的紅髮少年好死不活的插上了一句。
“退學就退學，我還怕你們！”
怒不可遏的碧琪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
陸子豪低下了頭。
“可以讓我代替她來做嗎？”
碧琪被陸子豪的話驚到了，回過頭來愣愣的看着他。
接近學院開門的時間了，門口的人也越來越多了。不少人被這邊的小騷動吸引過來，帶着戲謔的心態站在一旁看戲。
“什麼，我‘敬愛’的大哥在說什麼？我怎麼沒聽太明白？”
林恩顯得很興奮，三兩步竄到了陸子豪身邊。
“我來代替碧琪向你道歉，可以嗎？”
“哥！……”
圍觀的人群發出陣陣的唏噓之聲。
“我看這個提議還不錯啊，畢竟犯了就應該有人承擔責任。老大，您說是不是啊？”
旁邊的紅髮青年大聲叫嚷道。他那為了迎合林恩而特意染成紅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顯得十分做作。
林恩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着陸子豪，嘴角帶着一絲微笑。
咬牙……
在眾人的目光當中，陸子豪緩緩的彎曲着自己的膝蓋。
“不會吧，是真的要這麼做嗎？”
“這也太……”
“黑瞳人好可怕啊……”
“什麼情況，怎麼回事？”
各種各樣的耳語聲不斷在四周響起。
陸子豪死死的咬着牙……
對方臉上看似隨意的微笑卻讓陸子豪的神經受着巨大的壓迫。
真是的，明明都已經習慣了。
“咚。”
膝蓋接觸地面的一瞬間，陸子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裡碎了一樣。
嘴唇已經被咬出了血，腥甜的氣息在陸子豪的嘴中瀰漫。
“不……不要啊！”
碎就碎了吧！
反正早就碎成渣了，再碎還是渣，不會再變了……
只是變成更碎的渣而已……
陸子豪的手微微顫抖，拿起了自己胸前的領帶。
“求求你了，停下吧！”
一下、兩下……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沒有了，所以人都注視着陸子豪用自己的胸前的領帶給林恩擦着腳上的泥土，一片寂靜中只能聽見碧琪低低的嗚咽聲。
陸子豪很清楚，林恩絕不是在說誑語。諾頓家族乃是整個“哈爾斯特”當中權勢最大的家族之一，家主布萊克•諾頓是哈爾斯特最大的“攝政王爵”，可謂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要有一個小小的理由，讓瓦爾基開除一個學生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特別是像陸子豪這樣的黑瞳人和碧琪這樣的亞人。
對於現在的陸子豪來說，被開除可就真的沒有一點希望了……
為了不被開除他什麼都可以接受……
“另一隻腳……”
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彷彿來自十八層地獄之下的世界。
陸子豪沒有做聲，只是調整了一下姿勢，將手中已經不再整潔的領帶移向了另一隻腳……
已經習慣了，已經習慣了……
“哼！”
正當陸子豪擦好了林恩的寧一隻腳準備站起來時，林恩突然冷哼了一聲，二話不說對着陸子豪的臉上就是一腳。
黑色的身影狼狽的橫飛出去，從人群的空隙中飛出，一直到撞到學院大門后才停了下來。
咳了兩聲，陸子豪的嘴角留下了一行鮮血。
習慣了、習慣了……
“哥……。”碧琪沖了過來，看見陸子豪的慘狀，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懦夫……”
林恩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我沒有你這樣的大哥！”
“等等，別走！”
金色的光芒從碧琪的右手掌心噴涌而出。
“我今天要教你做人！”
“碧琪，夠了……”
“可是……”
“夠了！”
陸子豪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咆哮了。
碧琪不敢說話了，金色的光芒重新回到了她的掌心。
陸子豪現在的樣子有點嚇人，他嘴角掛着鮮血，胸前的那部分黑色禮服也被鮮血浸濕了，凌亂的黑色短劉海下的眼睛有點黯淡，渾身沾滿了灰塵。
“這也太狠了吧！”
周圍有人小聲議論着。
“看見沒，對付劣種人就該這樣！”
彷彿要對着討論作出回應似的，紅色頭髮的青年大聲叫喊道。
習慣了，習慣了……
“會不會太過分了？……”
“對劣等人就該這樣。”
“好像有道理……”
習慣了，習慣了……
“狗改不了吃屎！”
紅髮青年見碧琪真的不動手了，就狠狠向陸子豪這邊啐了一口，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習慣了、習慣了……
可是……
真的習慣了嗎？
視野漸漸地模糊，陸子豪閉上了眼睛。
習慣了的話……
那麼現在含在眼睛裡的東西又是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