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爱尔兰

某精神病院电疗房内,三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将一位穿着蓝色病人便服,年龄约二十多的银发男子固定在一张床上。

“哦!请绑紧一点好吗?我可不想一会从床上摔下来。”

银发男子转动着自己的手腕,对身旁正为他固定双脚的医生示意道。但医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

“嘿,别这么冷淡嘛!我们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不是吗?”

大概对男子喋喋不休的话语有些烦躁,另一位医生从一旁拿过一样类似牙套的不知名的小物件,然后将其塞入男子嘴中。

“呜!!!”

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嘴中的物件让他只能发出些支吾声。

“开始吧。”

将男子的四肢完全固定完毕,又在他的皮肤上贴了些许小磁片,其中一位医生向另两人比了个OK的手势,站在机器旁的另两位医生开始操作起来。

“呲—”

贴在男子皮肤上的小磁片先是发出了些许小火花,接着便发出“吧嗒”声。很快,男子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接着便浑身抽搐,双眼也往上翻,嘴角还流出了一些液体。

不多时,男子便失去了意识……

“教授,据我们这段时间观察,那位名为安德烈的病人,逻辑方面并无任何异常,说话也很有条理性,精神方面也与常人无异。”

将失去意识的男子抬入房间后,其中一位医生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中,摆放了一排有关精神方面的书架,以及一张办公桌和配套的桌椅。一位头发花白,却残留了些许色泽,可以看出以前的发色是金色的老人戴着一副厚镜片,正坐在那里写着什么。不时地停下笔思索着,额头因此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皱纹。尽管老人的年纪很大,却充满了威严。听到这位医生的报告,老人回过神,摆出了一种平易近人的形象。

这位老人,正是这家精神病院的院长。据说他从小就对人的精神方面感兴趣,年仅二十多的时候,就成为了这家精神病院的院长。由于经常教导一些新人医生,因此受整个医院医生们的尊敬。自从五年前写下了一本有关精神方面的书,便被人们尊称为教授。久而久之,喊教授的人越来越多,称呼他名字的人也越来越少,但老人对此并不在意。

“这样啊!那等他醒来,便带他过来吧。我想和他好好谈谈。”

老人停下了笔,思考了一会说道。

“可是教授,我们还未确定他是否具有攻击性。”

“放心吧,如果有攻击性,那你们早就受伤了。”

拗不过老教授,医生无奈的离开了这儿。大概过了几小时,安德烈被医生带到了这里,双手被绳索套上。

“放开他吧!”

有些不情愿的解开绳索,便在老教授的手势下离开了房间。

“请坐吧,年轻人。”

教授示意男子坐下,男子也毫不客气地倚靠在了软椅上,甚至架起了双腿。

“那么,年轻人,你来到这儿是为了什么?”

对于男子的无理之举,老教授并无异样。

“你要我说实话吗?”

“随意,不过没有什么特殊理由,是不会有正常人装作一个精神病人进入这里的。”

“好吧,我来这里,是为了驱魔!”

男子耸了耸肩膀。

“驱魔?”

老教授紧皱双眉,他自认为自己见多识广,但此刻听到这种回答,着实让他有些发懵。他看着眼前的男子,想找出男子的异样,但是,男子那幅无所谓的样子,实在找不出异常。

“你说的恶魔,是圣经中的那些?”

老教授试探的问道,想确认面前的男子精神到底有没有问题。

“不仅仅是那些,事实上,恶魔也有很多种类,像吸血鬼,恶灵等等!”

“这么说,你是一名天主教的牧师?”

从男子嘴中得到这样的回答,老教授推测他或许是位教徒。

“不,我只是一名驱魔人!当然,你也可以称我为神秘学大师!”

男子笑了笑,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张名片。老教授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写着:

安德烈:驱魔人,神秘现象处理家。

老教授曾经也遇到过信仰宗教的精神病人,但他们都称自己为“牧师”,“道士”,或是“方士”,但眼前自称“驱魔人”的家伙,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说实话,要不是他逻辑方面完全没有问题,老教授真以为他是一名精神病人了。

看着老教授有些怀疑的眼神,安德烈只是笑了笑。

“这样吧,我先在这里呆着,直到我将这里的恶魔驱除,这段时间,你也可以观察我到底时是不是精神病人了,如何?”

安德烈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老教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也就同意了。

“我们今天的目标,就是让你们……”

在这像是学校大讲堂的地方,许多人正坐在这里。

据说,这是为了让精神病人们早日恢复,才设立的讲座。每天下午,精神病人们都要来到这里,被迫听取一些正常人们的习惯,生活方式,以及思维。当然,安德烈也在这里。没办法,来到这里,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这也是每周都会接受一次电疗的原因。对于安德烈来说,这种讲座,真的很无聊,因为他本就不是一位精神病人。但是院中的那个恶魔,隐藏的确实很好,来到这快三个月了,却没有任何异常出现。说实话,安德烈的耐心也有些被磨灭了。

“要是被丹尼尔知道我每周都被电疗,恐怕会被他笑死!”

无聊的安德烈试图找些笑话,但事实上,周围都是精神病人,根本不会有人接他的话。

“啪嗒!”

微小的声音,引起了安德烈的注意。

似乎是某种微小生物爬行的声音。

安德烈看向墙角,一只蟑螂正在墙角缓慢的爬行着。

虽然这家精神病院有些老旧,但环境却十分干净——至少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的安德烈是没见过蟑螂这种生物。

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安德烈蹲下,慢慢摸到墙角。

“这是?”

将这只背部有些透明,眼部呈红色的特异蟑螂抓起来。安德烈思考着什么,这种蟑螂,似乎在他阅读甚多的神秘学书中看到过。

尽管安德烈抓住了这只蟑螂,它仍朝着一个方向挣扎着。顺着这个方向,安德烈来到不知通向何处的通道门前,打开门,更多的蟑螂出现在这渺无人烟的通道中,墙上,地上,皆有着不少它们的身影。

门边,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蜷缩在墙角,身体不断颤抖着。

“没事吧!”

安德烈刚触碰到了这位医生,这医生便发出了下意识的将安德烈的手拍去,身体颤动的更是夸张,嘴中还发出“放过我,放过我!”的低语。比起精神病人,此刻这位医生的精神状态更加得不对劲。

有些无奈的安德烈不再理会,而是看向通道,这些蟑螂依旧在朝着某个方向爬去。

跟着他们,安德烈来到了一间有些破旧的画室。在开门的一瞬间,甚至散发出一鼻子的灰。房间各处,都放置着或老旧,或破损的画板。但最显眼的,还是一位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人,正立在墙边,不知在做些什么。

“Uh,女士?”

安德烈走进之后,才看到这有些渗人的一幕。

无数的蟑螂遍布墙面,而这位女士,她的手上沾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鲜血,正在墙上画着什么。

“噢!女士?不管你在画什么,你可能都要停下来了!”

但这位女士仿佛听不见安德烈的警告,甚至无视了身前墙上的无数蟑螂,只是一个劲地在画着。

“好吧!”

虽然这种场景对于常人或许会不适,但对于安德烈来说,早已见多不怪了!他带着有些温和的笑容,走到女士的身旁。

“啧!”

女士的双瞳已然不再,双眼充满了眼白,甚至呈现了突起状。

“噢!不!这不是我的问题!”

安德烈默念着,转身便打算离开。其实,他对院长说谎了。他并没有在这里发现什么恶魔,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逃避,逃避这个充满异常,魔幻和怪诞的现实。他不再想驱魔,想从此做个普通人,想为那件事赎罪。

但是……

“唉!该死的!”

尽管安德烈想就这样离开,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位女士的身旁。

“好吧!里面附身的人给我听着,你是谁?告诉我你的名字!”

就像机器转向一般,女士以人类完全无法做出的动作呈90°转动了脑袋,那双突起的白瞳直勾勾地盯着安德烈。毫无准备的安德烈不禁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安德烈迅速的一手抓着女士的右臂,一手按住女士的额头。

“Hearmywords!”

似是怒吼,但安德烈只是轻轻地一推,那位女士便飞了出去,直至撞在了墙上。但撞在墙上之后,女士并没有落在地上,反而身体横向漂浮在空中,周围的物体也漂浮在空中。

“Inthenameofthecteator,youareherebycommandedtoleavethisplace!Bythebloodofman,benotandbegone!(以上帝的名义,命令你离开这里!以血之名,消失!)”

安德烈口中怒吼着,食指与中指不知何时也沾上了鲜血。但令人惊讶的是,他在空中用鲜血画出了一个奇异的法阵。

随着法阵绘制完毕,异动消失,物体落在了地上,但女士依旧漂浮在空中,同时,原本低下的头抬了起来。接着双臂张开,在空中漂浮着,快速向安德烈冲去。但安德烈精准地抓住了女士的双臂,将她压制在了地上。女士不断地挣扎着,口中发出非人般的嘶吼。

“Exorcizamuste,omnisimmundusspiritus,omnissatanicapotestas,omnisincursio,infernalisadversarii,omnislegio,omniscongregatioetsectadiabolica.Ergodracomaledicte,etomnislegiodiabolicaadjuramuste:cessadeciperehumanascreaturas!(注1)”

随着安德烈口中的驱魔咒语,女士的挣扎越发强烈。

就在安德烈即将念完咒语之时,老旧画室的笔筒喷出鲜血,四周的玻璃窗也随之碎裂。下意识地,安德烈趴在了女士的身上,但离地近三米多高玻璃的碎裂,就这样狠狠砸在他的身上,让安德烈的白色病服化为了布条,身上也多出了许多细碎的伤口——恐怕伤口中还有不少的玻璃碎渣。

“啊!怎么了!”

随着有些力乏,安德烈躺在了地上。同时,那位女士也清醒了。她一手摸着身上沾染了些许鲜血的衣服,一边怒视着身旁的安德烈。

“别担心,女士!这只是我的血!”

“什么?怎么回事?”

“你被附身了!”

顺着安德烈的视线,女士看着前方的墙。那面墙上,无数的蟑螂开始退散,多出了一行红色的字——“Youwin”

“看来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恶灵附身!”

像是想到了什么,安德烈有些愤怒的看着墙上的字。

“什么意思?”

大约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吧,不一会,整个医院还在值班的医生都来到了这里,房间内有些非科学的场景,让他们有些胆怯,不敢随意的踏入一步。其中一位和安德烈有些相熟的医生看着满身伤痕的安德烈,似是想从他的口中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但……

“意思是,我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将掌心的一些玻璃碎渣拍去,迎着众人的目光,安德烈平静地走出房间。

“我还有事情要做!”

推开门口的众人,他向老教授的房间走去。

“对了,这都是她干的!”

(注1:拉丁文,原意指我们驱逐你们,每一个污秽的灵魂。所有魔鬼的势力,所有来自地狱的入侵者,所有恶魔的军团,所有邪恶的教派和教会。因此,被诅咒的恶魔,所有黑暗势力,我们对你们发出请愿:停止侵害人类!)

——ToBe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