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上:四十二级之上的殉道者

(夏凝视角,接终章上)

愤怒...平静...

冲动...思考...

非自身内部产生的感情被钢针注入了动脉之中,感情随着血液循环,先是到达了大脑,随后,就会扩散至全身...

做着如此之理性思考的我,实际上,理性已经和感情完全分离...我的身体周围的声场变得迟钝而清晰,楼顶上,对策组成员走路所产生的脚步,风声,以及自己加强加快的心跳声,都被耳膜所捕捉,形成了错落有致的,如同双眼视觉的空间感。

当我陶醉与此时,我无法自律的愤怒的躯体,已经抓住了楼顶护栏向上一跃,翻越到了这高塔之上。

视觉,听觉,都在倒立之时调到了最灵敏的那一档,敌人在房顶上的站位,他们再次进入我的视野时再次被确认。

两个在顶楼楼梯口,两个在顶楼花园,一个在炸弹的后面,还有一个就在翻越楼顶护栏之后落脚的地方。

离我最近的敌人就是第一个被我消灭的敌人。

她,我愤怒的躯体,借助竖直翻越护栏的向心力,用双足猛击了站在护栏后的那人的腰椎,牛顿第三定律,在小腿的各个肌肉的肌腱之上,产生无限接近与疼痛的打击感。那可怜变节者向前飞扑了有几米远,嘴里啊啊的喊叫着。

这幅躯体已经无法对这人的叫喊产生任何的同情了,她敏锐的捕捉着剩余五个人的动作。

楼梯口的两人警戒着我的方向,我的出现似乎让他们很吃惊,他们慌忙的从腰间拔出麻醉枪,准备瞄向我。楼顶花园的两人正在闲聊,听见了可怜人的惨叫,显得震惊而迷茫,他们有些惊恐的转向了声音传出的的地方,也发现了我。炸弹后方的那位仁兄...我和他有几面之缘...在我还只有12岁的时候,曾经经常在实验室里的测试室外面见到他...那是他,见到我的时候,总是面容死板,没什么表情,但现在,他皱着眉头,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大衣里。

这时候,最优解应该是迅速的掏枪消灭楼梯口的两个敌人,然后在楼梯口的正面寻找掩体,然后掩护苏瑶光从侧翼击破敌人。

但是我的身体已经彻底的抛弃了我...

她自顾自的径直的冲向了炸弹后方的那有些个家伙,用右侧手肘猛击了那人的胸骨,事实上,她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在那人皱眉的表情变为痛苦挤眼睛的时候,从他的大衣里掉出来的并不是麻醉枪,而是一台智能机,那玩意不是用来通风报信的,就是用来引爆这个,已经处于我身后的炸弹的。

趁着他没缓过劲,左手就直接掐住了他的咽喉。

我似乎很喜欢掐住别人,尤其是别的咽喉。那种感觉总让我想起,我在草原上追逐瞪羚的时候,用我自己的牙齿咬穿那家伙的气管,渴望呼吸的那家伙直接从气管的破洞中吸入气体,气流蒸发我牙齿上的唾液,让我牙髓冰凉的感觉。

不不,那不是我的记忆,那不是我的记忆,那不是属于我的记忆。

我未曾猎杀过瞪羚...但是我身边的确有个像是瞪羚的人。

我的身体无视了我在脑中的思考,单手将其抬离了地面。他的身高比我高出了不少,直接在z轴上移动他,对于身高不高的我有些困难,我的身体在理性离线的情况下,得出了简便优良的解决方法。她向左位移了半米,猛烈踢击了那人的右侧膝盖侧面,巨大的力量摧毁了他的重心,失去了腿的支撑,他的身体往下坠落。

似乎坠落到地上,和他的战斗就可以结束了,但我的身体显然还存在着更加贪婪的欲望。

她用左手捞起了男人正在坠落的身体,将其抬了起来。她用怪力将这个体重可能是她一点五倍的男性抬起来,扔向了楼梯口。

我有些眩晕,这实属正常,楼梯口的二人对着我开了好几枪,或许有两枪命中...但是,肾上腺素就是麻醉枪最好的解药。

我的身体蹬着地面飞速的奔向了楼梯口的二人。

不论是注入的肾上腺素,小腿,手臂肌肉的,宛如幻觉的酸痛,以及肉体撞击楼梯口二人,反应在耳蜗内的负向加速度,都在稳定我意识的存在。我,这个怪物,在麻醉枪面前已经是无敌的存在。

是否绿眼睛,在挟持着陈宇,面对着这些人的饱和攻击时,也保有着同样的心态呢?

此刻我理解了他,理解了他的痛,也理解了他的喜悦。

楼梯口的二人被我的双拳冲撞,猛地撞在了顶楼的楼梯间墙面上,这产生的冲击力显然不足以让他们俩失去战斗能力。他们之中处于我左侧人抓住了我的左肩,猛的向后推去。

左肩上向后的力,围绕着稳稳立足在地面上的右足,形成了一个竖直向上的力矩,我的身体在力矩的作用之下顺时针旋转一周,抬起了左腿,猛烈的踢击了右侧敌人的的手腕,他手中的麻醉枪想左上方斜抛,飞向了楼顶花园。

之后,是我的身体的本能的对二人躯体的毫无章法的连续的拳击和肘击,这些攻击都很自然的分布在了两人的腹部和浮肋之上。

这是不经过思考的,对于人类弱点的自然的攻击。

我的躯体并没获得更多的反击,只不过,当那两人因为我的暴力行为靠在楼梯间的墙上彻底失去战意之后,我觉得我的腹部和左腿稍稍有些疼痛。我向左看去,花园中的二人已经没了踪影...是逃跑了么...不可能,我想要操作的身体想要走向花园方向,却发现我的几经失控的身体虽然接受了我的指令,却不能很好的走动,在短暂的自我检查之后,我发觉在我的左腿上扎上了一把匕首。

啊...

“夏凝,你没事吧。”

我听见了苏瑶光的声音。

“没事。”

啪叽的一声,我直接坐在了地上。

“夏凝。”

我左手握住了匕首,直接将其拔了出来。

就像猎物因为窒息而死之后,把尖牙从其身体里拔出一般。

“疼...”

我的身体不争气的说出了她的真实感受。

当人为创生的愤怒殆尽,身体的控制权限被交还给了我,同时交还给的还有这躯体过载而产生的痛苦。

酸痛...乏力...

穿刺...愈合...

“你受伤了。”

“嗯...让我坐两分钟。”

我说。

我的伤口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今天的早饭虽然没有提供足够的蛋白质,但这小小的匕首伤应该不会在我的腿上存在太久。

我看向了我是裤腿,黑色的运动裤上一层淡淡的红色调,整个大腿也有一种润湿感。

应该会在我失血过多之前愈合的吧。

苏瑶光走向了倒在门口的三人,举起了麻醉枪,给敌人补枪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苏瑶光边移动手腕,边扣下扳机,连着三声沉闷的气爆,三位对策组成员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苏瑶光随意的把手中的枪撇在地上,蹲下身子从哪个穿着大衣,有些面熟的人身上拔出一把麻醉枪。

“你看清是谁捅的我了吗?”

我问苏瑶光。

“没有。”

“大家以前都是同志,下手那么狠干嘛...该死...”

我把匕首猛的扔向了与楼梯口相反的方向,特别的控制了一下力道,不能让匕首掉下去了,虽然现在曙光黎明的大院已经被封锁。

然后我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开,从中掏出了麻醉枪。

“你自己下手也不轻。”她看着我,面无表情,仿佛在说你自作自受。“能用枪的时候就不要用刀,能用刀的时候就不要用拳头。”

“他们在干吗,警察。”

我透过蓝牙耳机问Rena,却没有得到回复,我检查了一下我的耳朵,夹在上面的蓝牙耳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想派谈判专家。”

苏瑶光走向了变节者设置的“炸弹”。

只要拆除了炸弹,就没有谈判的必要了,变节者手上的筹码就只有手里的人质们了。那些人质,应该清一色都是曙光黎明的研究员...嘛...虽然都不是些好东西,但是死了也总归不怎么好。

况且人质中还有夏澄,以及杨清源——陈宇他妈。

“炸弹实则是一个火箭推进装置,在升上一定高度后会发生爆炸,外壳上的装有病毒的液体会被雾化,从而散布到大气之中。”

苏瑶光说。

“把这些玻封试管都拆下来,这东西就是个大号烟花了。”

苏瑶光左右摇了摇头,走向了远离楼梯口的那边,从地上捡起了我刚刚扔过去的匕首,走回了炸弹旁边。

“虽然原理说的很清楚,但这个制造的还是不够精致,外层的试管是用胶带粘上去的。”

苏瑶光拿着匕首往“炸弹”上面一划,将粘在炸弹上的一整面试管直接连着胶带撕了下来。

“这么粗制也能吓到警方。”

我的腿的疼痛稍微褪去,伤口也渐渐愈合,我从地上起身,却听见了运动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

“喂,苏瑶光!”

我这四个字还没说完,我的左手已经将枪举起,而出现在楼梯口的新敌人,倒在了刚才那三位之中。

“反应很快。”

苏瑶光把胶带黏在一起的一组试管卷起来,拿在了手里。走到了我跟前。

“里面信号屏蔽,Rena帮不上我们了。”

我的视线在屋顶上扫了几眼,寻找着我的蓝牙耳机,然而楼顶一片凌乱,寻找蓝牙耳机也已经是无意义之举动。

“你的秘密武器。”

苏瑶光问起我的状态。

“还在启用状态。”

“等警察解决?”

苏瑶光说。

“对策组的使命结束了,解除了生化炸弹。”、

我说。

“是这样的。”

苏瑶光把那一卷生化炸弹的生化部分加进了自己的左胳肢窝,然后右手提起了麻醉枪。

“好啊。”

我明白了她的用意,说了一句好啊,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楼梯口,苏瑶光她忽然叫住了我。

“我走前面。”

她说。

“请便。”

我们俩走下楼梯的步伐,就像是刚刚放学的两位少女,马上要去奶茶店一起喝奶茶一样,苏瑶光搀扶着步伐不稳的我,我的步伐也在行走中逐渐趋于正常。

学校后门有家奶茶店,但我从来没去过,高一的时候,也有人来邀请过我,我都拒绝了...想想,也蛮后悔的,我或许就应该答应她们,然后和她们一起向现在这样,边聊天,边碎嘴,缓步走下楼梯。

在42楼楼梯口驻守着的对策组成员,被我的身体以快速甩动的枪体击中了头部,希望我没有下手过重,把他给打死了...我并不想杀人...不不不...我并不想成为一个杀人犯。

苏瑶光看穿了我的心思,蹲下检查了一下那人,从他的上衣里取出了麻醉枪,拿在了左手。

一个放学去喝奶茶的女子高中生能有多大的力量?能把成年男人打死?不可能,况且她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学业,辛苦的很呢。

苏瑶光用枪瞄准走廊的左侧,而我则举枪向右,这地方我有些熟悉,这里就是永生实验室的正后方,也是杨清源办公室的后面。

面前这堵墙要是破开,就可以直接进入杨清源的办公室了。

“朝左走。”

苏瑶光说。

后门的奶茶店,简称HRF,出了校门向左走就是,有时我早退的时候,去后门坐公交车,会看见那家奶茶店的老板站在没有顾客的奶茶店门口,老板胖胖的,28岁出头的样子...或许更年轻,26岁的样子。随后出来的高三学生走进奶茶店的时候,他就会连忙进入他的店内,给疲惫的高三学生提供服务。

奶茶服务。

“两个人,东侧走廊接近,两个人,西侧,我们被发现了。”

奶茶店老板站在店门口的时候,有时他的目光会和我的目光交错,我不确定他是在看我,还是在看公交站牌,如果是看我,他能很清楚的知道我是在看他,那边只有他一个可观察目标。

从西侧过来的两人被苏瑶光的双枪一枪一个的打倒在地上,向前奔跑的他们一头扎在了地上,摔得着实不轻,而从东侧来的两位,到走廊交错的路口,就被我一脚踹在了墙上——我的左腿恢复了,除了有些酸痛,一切都运作的非常完美。

我学着苏瑶光,给他们补了两枪。

在奶茶店老板的眼睛里,我应该也是他的潜在客户,苏瑶光也应该是,但他也从未等到我和苏瑶光进入他的奶茶店,这世界上总归是有人不喜欢喝奶茶的,也总归有人没朋友。

不过我现在有朋友了...我身边这位白色的苏瑶光...虽然在背后捅过我几刀,但是我大抵上还是能把她视作朋友的吧。

她能开车,有驾照,应该比我要大,大多少是一个未知数,但也不会大多少,毕竟她自称是苏珊的妹妹。她枪法精湛,而她的相貌...也总要让我想起那个我曾经拥有过的,能称得上是好朋友哦的人。

苏珊格里菲斯。

她死了...

她死了...

死了...

苏珊的死和这群变节者有关系么...或许没有...苏珊为什么会死于极端组织的袭击呢?

我想起了陈宇,他也是那场袭击的受害者吧。

被混凝土块砸中了头...还被植入了一个芯片...自己的亲生母亲仿若对他毫不关心...

杨清源...

杨清源她在我眼里一直是个严厉的家伙...

这样的想法让我的理性都受到了身体怒火的影响,我开始纵容我的身体,肆意的发泄怒火。

苏瑶光刚才对我说“能用枪的时候绝对要用枪。”

我现在却在践行着完全相反的理念。

我走在了前面,用我的拳头和腿开路,挡在我前面的人就是因为太信任他们手中的枪,才会因膝击或者拳击,躺倒在地上的。

这些人手里拿着的只是麻醉枪而已,他们靠什么杀伤人质...

肉体和拳头碰撞产生的机械振动,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在和绿眼睛决斗的时候,这种肌肉振动一直在我的拳头上和身上回荡...每一拳都让我的理性更加的清晰可见...

“大门。”

我说。

“我来。”

苏瑶光从胸前的兜里掏出了工作证,在门上刷了一下,门打开,是曙光黎明的迎宾房,这张沙发,被麻醉的人就在这里醒来,迷迷糊糊的他们只看见了前方的出口——通向永生实验室,却总是忽视这间房子的另一出口——通向外界。通向外界的门就在他们的背后。

“前面会设置猛烈的火力。”

“有用么?”

我说。

没用,愤怒和疼痛驱使着我的身体,即使被麻醉枪饱和攻击,我也有信心屹立不倒。

但迎接着我们的并不是密集的火力,而是一个男人。、

“苏导,刚才就应该把你彻底捆起来。”

男人手里挟持着一个人,他把枪抵在被挟持者的头上,在被挟持者身后发声。

“张森,停下来吧。”

“那是不可能的。”

“你已经没有炸弹了。”

苏瑶光把挂在脖子上的,胶带粘在一起的试管,卸下,晃动着,给那个名为张森的男人展示着。

我的愤怒却由心而生,那是实打实的,不是肾上腺素所产生的愤怒。

愤怒的原因是,男人挟持着的人,正是我的父亲,夏澄。

失去左臂的夏澄被男人掐着脖子,面容憔悴的面向着我们二人。他近几天大概一直在受病痛折磨吧,而现在,他竟然被一群不知好歹的变节者挟持,成为了人质,成为了让我不敢贸然行动的筹码。

那把抵在夏澄头上的枪并没有曙光黎明麻醉枪有的红色涂装...那把枪我有些熟悉,上个月中旬的时候,我曾拿着那把枪抵住自己的头,而且差点扣下扳机...

我要是扣下扳机了,说不定现在就没有这一出了,就算有这一出,也不会让我看见,让我在这里燃烧怒火却不能有所作为。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痛苦的体验,我的心跳再次加快,从胸腔里迸发的声音回荡在颅腔内,震动着耳膜,我的呼吸开始不顺畅——并不是因为ARS,而是因为烦躁与焦急。

“放开夏澄。”

我愤怒的身躯作出了毫无意义的尝试。

“夏凝小姐,对不起,这是不可能的。”

那人说道。

“根本就没有炸弹,那里面装的是自来水,吓人的。”

“根本也不需要直升机,也不需要人民币,我们十几位兄弟,就只想要个说法而已,但是这些死命不该的曙光黎明高层就是不愿意开口...”

“我知道,你们的家人...”

苏瑶光开口说。

“你知道个屁!你算是个什么玩意,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才在对策组呆了两个月就混成了导员。苏导,我们在这干了快12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真相呢?你们杀了人,还要被杀之人的亲人为你们卖命?”

“那次是...”

苏瑶光刚开口,就被随后而来的一串话打断了。

“是事故,是运输事故,是ARS病毒在运输时产生的泄露...泄露的第一时间...你们的选择并不是通告医疗机构,不通知卫生部门,肆意的让疫情发展,还用开发了疫苗这件事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们只是用死去之人的性命在这里寻找立足点而已。”

“杀人者...却不愿意承担责任?”

我想开口说,扣动扳机,你也是杀人犯了,这样做和曙光黎明的狗们有什么区别,但是和疯狂的人打嘴炮貌似没什么效果...况且我现在也打不出嘴炮来——我就是在场的疯狂的人之一...夏澄...他若是真敢开枪...我确保我的愤怒会将其撕扯成肉泥。

“血债血偿!”

他喊叫到。

“现在后退,要不然让他们承认自己就是杀死05年瘟疫所有受害者的主谋,要不然就让他们通通死于这场瘟疫吧。”

“这场瘟疫同样死了很多人...而这场瘟疫的起因是你们。”

“是我们?要是西雅图不生产生化武器,不生产ARS病毒,你们能第一时间承认自己的责任,会有我...我们的存在么?你想想根本原因...苏导。”

“你们是直接原因,人们在死去,张森...”

“那是你们的血债。”

因果报应。

或许是对策组过于愚蠢了,吸收了这群瘟疫的遇害者...和他们一样,我也是刚刚在听说了这个真相,还是Rena讲给我的。

网上的流言成了真,但其依旧作为流言存在,若不是这张森手手枪指着夏澄的脑袋,我或许会同情这些人。

同情只是没用的感情...比起同情,愤怒和恐惧更加有用。

“后退,苏导,后退。”

苏瑶光后退了一步,而我却没有动,我反而有一种向前走的冲动。

“夏凝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苏瑶光站在一起,你恨曙光黎明,我们都知道,现在是摧毁它的大好时机。”

“是啊,你说的对,能把夏澄放开么?”

“我不能,我要是放开他,你会冲上来扭断我的脖子吧。”

“你没什么要我来讨的血债,我没有扭断你脖子的必要性。”

“那可不行,我把你爸放开了,我怕你旁边的苏瑶光小姐会冲上来扭断我的脖子。”

“高中生不会随便扭断别人的脖子的。”

我的言论貌似是逗笑了张森。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你们是普通的女子高中生么。”

我向前走动了一步。

“你做了一个不理性的决策,那就是用我的父亲来要挟我。”

“后退,夏凝小姐。”

“夏凝。”

我听见了,夏澄呼唤我的名字的声音,声音有些细微,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你知道么,你不敢开枪,你不开枪,我夏凝就没有扭断你脖子的必要,但是你开了枪,你的脖子就不是被扭断这么简单,你我也算是认识,张森,就算你没那些人渣了解我,但我也不行你对我一点了解都没有。”

我向前挪了一步。

“我了解你,你极度愤怒的时候会话很多,还会想要扭断别人的脖子,额头上还会不停出汗,这些都写在曙光黎明对策组的培训册子上。”

“这点我之后找他们算账,但你先把夏澄放开。”

“后退!!!夏凝!!!后退!!”

“你不要激动,激动容易走火,走火会导致夏澄的头被射穿,夏澄的头被射穿会导致什么是你无法想象的。”

“停下来。”

“我可没绿眼睛那么温柔。”

“夏凝,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父亲的性命在我手里,你想让他死?”

“我知道,但我真诚的建议你换一个人质,用夏澄当人质很危险。”

“我用其他人当人质你就会直接扑上来,你在乎他们的死活么?他们只是些人渣研究员而已,而你父亲,是特别的人渣研究员,是吧。”

我往前挪了一步。

“后退!!”

张森愤怒的大喊,将枪口指向了我。

就是现在。

周围的一切都寂静了...

微弱的呼吸声,一个,强烈的呼吸声,两个,平稳的呼吸声,一个...

剧烈的心跳,两个,平稳的心跳,两个...

我的身体向前弹射,撞向了张森的枪口,但正当我弹射起步之时,后方的一个力让我的身体向右偏移,我踩着墙,修正了轨道,朝着张森奔袭而去,张森手中的枪吐出火舌,巨响传进我的耳蜗,在迎宾室回荡,随即是第二声巨响。

我用手抓着了张森手中的,手枪,让手枪歪向了我们三人的左侧,我连着夏澄一同将张森推向后面的墙上。

张森的后背猛地撞在了墙上,手中的枪也脱落,被我夺去了。

我右手松开麻醉枪,按住他的肩膀,左手松开枪,用拳击猛击张森的肋,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身体顺着墙向下滑动。

“都!!说!!了!!拿夏澄!!当人质!!是你最大的错误!!”

我的身体仍然不愿放过张森,继续在张森的身体上施加暴力,张森脱力的倒在了墙边。

我的腰有些痛...我看向了我的左侧,冲锋衣被跨开一道巨大裂口,通过裂口,一道短而浅的划痕正在迅速愈合,子弹贴着我飞了过去。

“看在皮肉伤的份上,咱俩今天就到这。”

我转身想要扶起夏澄,却看见了...

苏瑶光...

她跪在地上,用手撑着地板。

她的腹部有一个弹孔,还有一处弹孔在她脖颈之上,血液从她的脖颈涌出,将她的整件白衬衫染红,血液,顺着她的身躯,流向了地面,形成一个血泊,地上的血泊...在缓缓扩大,就像是...

像是你妈呢像是!

“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抬脚给了张森一脚,踢在了张森的腹部。

我捡起了掉在地面上的五四式,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犯了另一个错误。”

我说。

我的心跳在那时瞬间停止了一会...不是因为纤维性颤动...而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激素...

我的食指缓缓将力量压在扳机上,将力量缓缓加大。

“夏凝,停下。”

最后,是夏澄的声音阻止了我。

“哈...哈...”

我喘起粗气来。

“夏凝!”

我把枪从张森的头上撤走。

“血债血偿,张森,有人会替她讨债的。”

我瞥了夏澄一眼,他趴在地上,面容悲伤的看着我。我把那把杀人凶器装进了兜里,从地上捡起麻醉枪,照着张森的头上来了一枪。

“本来应该是一颗7.62的。”

我说。

之后,我打掉了几颗对策组的门牙,打倒了几个对策组成员,或许还可能把一个人肋骨给打断了几根,我走向了杨清源的办公室,把守在杨清源办公室门口的两人的胳膊卸下来,扭了一圈。

我走进了杨清源办公室,她坐在办公桌前,脸色发白。

我把那把仿五四扣在她的桌面上。

“苏瑶光死了。”

我说。

随即,我转身离去...我没走两步,巨大的疲惫感袭来,酸痛的四肢...让我倒在了杨清源的办公室里。

“我的错,我激动了...”

我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