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瞧我的意思吗?
零一略带怒意,射出了第二,第三发子弹。
对方向前飞扑,用刀背轻轻在地面一划,借力从两颗子弹的缝隙中擦身而过,旋转着向前突刺。
和刚才的动作完全不一样,速度也好,气势也好。
零一调整弹道,对方的刃尖已经飞到距离自己眉心不到半米的距离了,而自己的准星还在后座力上扬的回程中。
太快了!
猛然间,男人睁开了左眼,那可怖的目光从青绿色的瞳孔中倾泻而出,仿佛能穿透自己的身体。
但这个女孩,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在刀刃要刺进自己肌肤的刹那,准心终于回到了水平线上。
枪声响起,一切归于寂静。
......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再次醒来时。
唔...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吗?
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头好沉...应该是昏迷太久的缘故。
贴身的衣服上沾上了什么液体,黏糊糊的,一点都不舒服...
装满了零食的购物袋还在街口放着。
算了,回去吧。
少女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向事务所的方向走去。
“零一,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住所里Kai一副关切的样子,从他的疲态来看应该也是回来不久。
“出去了一回儿。”
零一敷衍地回应道,现在自己只想要痛痛快快地洗一个澡,然后睡觉。
扑通。
少女晃悠的身躯倒在了玄关处,腥红色的液体从风衣下渗出,染红了地面。
“零一?”
眼皮一沉,少女再度失去了意识。
......
“别往暗巷里去,我说过了吧...”
一阵微微地刺痛将少女唤醒,Kai的语气里,显露出担忧和无奈的责备。
零一在沙发上蜷起双腿,赌气似地将脸侧到一旁。
一道二十公分长的刀伤横贯在少女雪白的背肌上,所幸伤口不深,没有伤及脏器。Kai用简单的方法消毒包扎过之后,暂时止住了血。
少女品味着皮革的味道,脑海中回放着今天上午的遭遇。
自己的子弹应该是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对方的,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奇怪的男人的左眼的模样,还倒映在自己的瞳孔中。
“差不多就把衣服穿起来了。”
Kai看着发呆的零一,将一件干净的T恤递给对方。
刚才为了处理伤口,自己脱掉了零一上半身所有的衣物,现在也仅仅是用缠绕的绷带简单地遮挡了一下。对于一个正处青春期的男生来说,这个画面还是过于刺激了。
“不冷。”
零一一脸不解地看着对方,关键时刻连ZERO也来帮了一把倒忙。
“实时气温27°C,感冒的风险确实较低。”
少年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零一坐了起来,从沙发背上取下自己那件风衣披在身上,闭上眼睛开始了意义不明的冥想。Kai长呼一口气,他应该可以去休息了。
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自己的衣服下摆。
Kai回过头,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越过沙发凑到了身前。
“喂...”
“Kai。”
略带温热的气息拂过Kai的鼻尖,白腻的肌肤正贴着自己的脸颊。少年的脸上飞过一抹红晕,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喂喂,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少女灰白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随时要扑上来的感觉。
“我饿了。”
咕~
那确实是肚子叫的声音。
......
除了微波炉热好的晚饭之外,一连开了三个罐头才填满了这个女孩子的胃。
照这样下去,这个月光是应付伙食就足够把工资花光了。Kai不禁开始心疼起自己的钱包了。
“Kai,那是什么?”
正当自己准备收拾碗筷离开之时,零一叫住了自己。
“你在问我吗?”
“我今天遇到的东西。Kai的话,一定知道的吧。”
“为什么?”
少年觉得有些好笑,但是零一却没有这么想。
“因为Kai很聪明,却不愿意和我多说一个字。”
Kai愣了两秒,缓缓放下了手头的餐具。
“那大概,是一个影子吧。”
“影子?”
“嗯,影子。”
“Kai,我不喜欢猜谜语。”
少女的语气中充斥着冰冷的不满,这是长久以来冷漠的爆发。Kai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在少女的身边坐下。
“零一,你知道影子武士这种东西吗?”
“在东方国度的战乱时期,许多大名为了保护自己,会挑选同自己身形相似的人加以训练,让他们模仿自己,作为另一个‘自己’这样的存在。”
“就是替身。”
“没有替身那么简单哦。”Kai摆了摆手。“这些人,从身形到内心,都被要求和主人近乎一模一样,就像,影子一样。”
“既然一模一样,还要他本人做什么?”
“因为这毕竟是影子,或许只能承载自己的一部分而已,信念也好,理想也好,又或是欲望。就像我们的影子,虽然时时刻刻同我们保持一致,但其实之承载了黑色的部分不是么?”
这前后矛盾的话语让零一陷入了困惑,但按照自己一贯的作风,遇到不懂的事情就直接跳过,少女也没有多想。
“这不是电影中的剧情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零一歪了歪脑袋,Kai笑了笑。
“也许这就是被成为传统的东西吧,用剑客这种最忠诚的形式扮演一个影武者,成为主人的附身。”
“没有名字,就像一个影子,人们只会知晓站在前方的是谁,在身后,永远只能看到一片黑色。”
Kai难懂的叙述让零一觉得有些无聊了,她不关心那个【感染者】从何方来,只关心眼下一件事。
“他是Kai在追查的凶犯吗?”
“或许吧。”
“他杀了多少人?”
“很多。”
“那些影子呢?”
零一打个一个轻轻的饱嗝,Kai被这个小插曲逗笑了,但很快又恢复到了那股平静之中。
“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影子不过是另一个自己。人们会害怕自己的影子,更多时候,是在害怕承认影子所承载的自己阴暗的那部分。”
Kai将碗筷抬进了厨房。
“剑客之间的对决,是依靠掌握对方的杀意而动的艺术。”
“我知道零一很厉害,但这不是你能处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