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希尔德骑着马奔驰在雨夜无人的街道中,雨水将她青色的长发打湿,却还是因为疾速而飘舞在脑后,这富有美感的场景像极了一副现代派油画,柏油马路上穿着甲胄提着长枪的女武神不担心会有路人看到她这超越时代理解的身姿,这场雨不光在物理上起到规避行人的作用,也是精心设计的魔术结界,她将湿透了的刘海向后一抹,在神野大学的正门前停下了脚步。

“老鼠洞就在这儿了。”布伦希尔德将手中的灵枪一甩,膝盖微屈,以右腿为支点,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前臂,朝着前方狠刺,以ruler身份而被召唤出来的她,除了了然于心的攻击技巧,还增添了识别英灵真名的特殊能力,这不速之客必须要在今晚就解决干净,任何不安定都会动摇圣杯的根源。

“在此向我显现真实,以圣杯之名。”

女武神锋利的长枪由枪尖开始变成复印纸被雨打湿落到地上,每一张纸上都画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术式,她疑惑地瞥了一眼在地上逐渐被水浸润的复印纸,歪着脑袋寻求解释。

“比想象狡猾的多。”在布伦希尔德踏入领域的那一刻,加持在她身上的神性与传说被强行剥离,只给她留下维持人形的核心,换而言之“比想象中的还接近人”,她仍能召唤出那柄犹如她身体一部分的长枪,但那和博物馆里摆放的历史文化品没有什么区别。

“狡兔三窟,那只能守株待兔。”她毫不踌躇地转身离开,她已经对主动抓捕没了兴趣,在这种情报为零的前哨战只有害无利,布伦希尔德没有在公开展示能力的理由,只要她存在这场纷争的中央,就没有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黑夜终尽,白日暨临。”布伦希尔德把落在地面的复印纸捡起来揉成一个个纸团随手丢进垃圾桶里,望着天空中依稀的鱼肚白眯起眼睛,她要回到苍穹之上的御座小憩,等待时机的来临。

机会来得比想象中快得多,在下午2点时,有人达到了结界的边界,是七名御主之一,但没能感受到英灵的气息,布伦希尔德将耳边的碎发稍加整理,拿起竖在手边的长枪,用堪比战斗机的飞行速度向城市边缘急冲而去。

“美女,架势挺大啊!”

“吾名为Ruler,代表圣杯的秩序。”布伦希尔德无暇顾及那个九流master的挑衅,他手中的现代武器不过只是孩童的玩具,她把魔力绷于弦上,以防受到措手不及的攻击,那个有着魅惑面容的男人咽了口口水,注意到这一细节的布伦希尔德本能地握紧武器。

一声枪响打破了他们之间维持的平静,二人分成两个方向,布伦希尔德的目标只有这匹计划外的英灵,她在长枪上附加了雷电,毫无保留地冲向英灵。

英灵躲开了她的斩击,向地面丢了两张纸团,布伦希尔德知道这是那只老鼠狡猾的把戏,已经有了提防的手段,接着另一枚子弹朝着她飞来,被施加了术式的子弹增加了威力,但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一枚砸向她的小石子罢了。

“雕虫小技。”布伦希尔德没有动摇,插入在泥土的长枪旋转着飞回她的手中,按照预想这个灵巧的英灵还会躲避正面的枪刺,但她会迅速转身以屏障为踏板,将这把包含她炽热感情的长枪狠狠插入那只老鼠的灵核,强制退场。

“趁现在,Caster!”束缚的锁链不知不觉缠住了布伦希尔德的双腿,她明明已经和纸团保持了一定距离,但那御主却在开枪的时候将纸团丢到空中,布伦希尔德被子弹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意识到这卑鄙的小动作。

可为时已晚,有着红头发的男生将全部的力量灌注在接下来的一击,结结实实地命中了她的脑干,就算是英灵这股冲击力也够她昏迷10秒了。

世界逐渐由模糊变为清晰,那一对主仆早已不知所踪,以令咒为挟让那英灵回来也是徒劳,将林中来自早纪川湖未干的雨水做媒,那对主仆在林中慌乱逃命的狼狈摸样映在眼前。

没办法解决英灵,就把御主作为目标,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投掷了那柄带着雷光的长枪直指红毛御主的心脏。

被神明加持的长枪没有带来期望的结果,布伦希尔德难掩内心的怒火但强行镇定不让丑态暴露,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让这只狐狸安安静静地成为一条围脖。

早纪川夕佑,早纪川家最后的传承,不知内情的灵脉管理者。

她是布伦希尔德的另一层保险,圣杯在稳步吸取灵脉的魔力,任何存在于神野市的生物都是灵脉的一部分,但这份魔力的宝库挂着一把快要锈蚀殆尽的锁,那便是早纪川夕佑濒临崩溃的魔术回路,按照过去的预想,第七名御主合适者应该是在教会与夕佑进行定期联络时才会出现,但却因某位来自阿切洛特家族资质平庸大小姐的无心之举而诞生了意料之外的御主。

将早纪川的魔术回路剥离,断绝封印血脉,让灵脉彻底解放,迅速地抹除御主以外的所有人类,将神野市打造成不折不扣的战争阵地,无需平铺直叙直接进入故事高潮。

“那么该怎么说服早纪川夕佑呢,我的挚爱?”布伦希尔德望向浮于天空的圣杯,一扫行动失败的愤懑,带着恬静的微笑用指尖感受神野市这几日少见的阳光。

坐在神座上的布伦希尔德观察着这城市中生灵的一举一动,她厌倦了berserker和他御主机械残忍的屠杀秀,那些飞舞的人头鸟和吃光一切的甲虫只会让她觉得聒噪,埃及的神就会搞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无论他们二人如何贪婪地吞噬着灵魂,等到一切结束后这些都要被圣杯接收,满口污言秽语的Berserker和那具浑身上下布满不快的御主让布伦希尔德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可是圣杯(她的恋人)却在她的耳边低语着,称这二人是这场游戏中最合格的棋子,要是这两个人能解决那个“caster”就再好不过了,布伦希尔德歪着头笑了笑。

“是一个好主意。”

她将长枪丢在地上,将牢固的盔甲卸下,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薄薄地淡紫色纱裙,她用纤细的指轻抹下唇,将圣杯拥入怀中,就像抱着她久久未见的恋人般,用胸口摩挲着杯壁。

暴雨将至,她愿意接受这份洗礼,在这冲刷一切的雨幕后冷却自己那份炽热的爱恋。

“你若是想看,就尽情的看吧,反正我已不再是神。”她浅笑着,不知道在对谁讥讽。

“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