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该成为英雄的。

若他生于武士时代,会因正义的崇高理念美名流传。

若他诞于骑士世纪,会因高洁的仁者精神得到礼赞。

但他出生在这个被科技包裹的时代,是不允许英雄存在的时间段,人类需要的是和谐,是集体的进步,而不是那些言辞无力的精神领导。

于是男人思考,如何才能在这个崭新的时代创造适应人类群体的慈爱思想,让平等、和平不再空洞,让每个人都能有所希冀,有着坚持活下去的愿望。

他的努力得到神的加持,实现了他的期冀,以最温柔也最恶意的方式。

“得在主人潜入的时候做好其他的事情。”caster随手拦下一个上班族,在他的耳畔私语,男人如同得到了神昭,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澈。

“明白您的指示了,我的领袖。”上班族看了一眼手机上刚刚收到的令咒照片,毫不犹豫地朝着大路尽头的源屋古董店前进。

Caster没有停下脚步的闲暇,寻找魔术师的雷达仍噼啪作响,拟作常人遮蔽魔力行动对caster小菜一碟,但在探寻魔术的覆盖面逐步扩大的前提下,源屋古董店显得十分不自然。

“万物有灵”这是中国的一句俗语,虽然这件古董店的货品大多是仿造,但总是有宝物的,这些积累了百年的物件自然地累积魔力,会对caster的探查产生干扰才是正常走向。

但是源屋“死”了,没有任何活物的生气亦没有物件的灵力,就像一块不存在的死土般从全城覆盖异常魔力中空置出来,设置阻挠结界的魔术师明显是个新手,根本把控不好魔术的强度,这样考虑下来,存在御主的可能性很高,caster的心里空落落的,却不知这空虚的源头是何物,他和不知火千这么努力地寻找先手的机会,胜率却仅提高两成。

结束了足球训练的不知火冲了个凉后套上T恤,距神野高中的放学还有段时间,他要保证为自己的团体创造绑架棕发少女的时机。

“早知道不那么早解散了。”不知火轻轻颠球,灵巧地左右切换,没有一个人的球场,与他13年刚到神野市时的那片空地不尽相同。

【13年前神野市】

不知火一个人用垃圾桶翻出来的泄气足球打发时间,才到薄暮时分,这个供孩子玩闹的空地却只剩不知火一人,就在他思考去哪里能找到食物的时,走来了一个男孩,男孩阴沉着脸,身上的衣服擦破了几处,隐隐约约能看到皮肤,不知火凑到男孩身旁,饶有兴趣地盯着男孩脸颊的淤青。

“疼吗?”

“关你什么事?”男孩别过脸,满面笑容的不知火一个闭门羹,男孩不想理睬任何人,更何况这个衣服还带着污渍的同龄男孩。

“你被人欺负了吧!”不知火的脸凑得更近了,男孩嫌弃地推开不知火,不知火一个踉跄摔到地上,看到跌到地上的不知火男孩赶紧把他扶起来,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要是被人欺负了可以来打我消气的。”不知火仍带着笑容,他把破烂的足球停在脚下,在落日的余晖下对男孩发出“来痛揍我”的邀请。

“我不会还手的。”

“又不是你来打我的,为什么要靠打你来消气?”男孩对不知火的话感到疑惑,否定了不知火。

“我是人,打你的也是人,你怨恨他们,和怨恨我有什么区别?如果我代替他们挨打能平息你心里的愤怒,为什么还要把这份恨意还到他们身上。”不知火的诡辩对一个8岁男孩实在太过深奥,男孩歪着头细细思考了一会才给出答案。

“你是个好人,他们是坏人?”

这次轮到男孩让不知火疑惑了,这世上也曾会有这种人,对比自己还要弱小的阶层也能抱有仁爱,那为什么随着年龄增长这种人会越来越少呢?

人的确是有三六九等的,不知火不会否定那些凭借自身而爬上高位的努力家,他对那些未尝努力却拥有一切的人存疑,他们成功的条件是什么呢?

是运气,不知火的父亲给这些人下了定义。

那我就消除这世间所有的运气,创造所有人都在同一起点共同起跑的世界。

他许下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愿望,只能依靠奇迹才能实现的幻想。

“他们是坏人,可是弱小的你打不过他们,你这样的好人会一直受到欺负。”不知火缓慢地眨了眨眼,把双手搭在男孩消瘦的肩膀上,他的猫形唇带着天然的弧线展露着笑颜。

听到不知火说男孩弱小,男孩涨红了脸,虽然打不过那些高年级的家伙是事实,但被人这么直出自己弱还是会让人不满。

“我才不弱呢!只是不想和那些烂人一般见识,哼!”

看到男孩窘迫的样子,不知火捂住了嘴“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抿着嘴唇问了男孩最后一个问题。

“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我妈是陪酒女。”男孩地下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不知火全盘托出,但不知火他身上就是有着一种不能对他撒谎的魔力,没有缘由,毫无道理,说出自己母亲职业的男孩垂下头,双拳紧握硬生生地憋住了眼泪。

“我妈挣钱也很不容易的啊!”

“那不是你的错。”不知火拉起了男孩的手,夜晚与白日只剩一线橙红,一轮明月已在夜空中就绪,路灯次第点亮,以这片人造的光河为背景的不知火在男孩眼中就像是下凡的神明。

“像你这样的好人不该这样难过,出生不是你能选择的事,我来帮你。”

不知火牵着男孩的手离开了那片空地,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足球又被不知火踢回了垃圾堆里。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火前。”男孩凑在不知火的耳边,小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