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夜郎记不起昨晚何时入睡,但他确被一股奇怪的触感叫醒。

一只黑猫正站在他的胸前舔他的脸。

“啊!猫!”源夜郎被吓得喊了出来,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黑猫也被他吓得蹦了出去。

“凡人你们怕虎就算了,就连这等生物都畏惧吗?”坐在床上的男人轻轻地把受惊的黑猫抱在怀里。

“嗯?”源夜郎向声源看去,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子正盘坐在他身旁逗猫,男子也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头长至腰间黑发披散在肩上,两缕稍短的刘海分垂在脸的两侧,面容俊郎,肤色微白,金色的眸子似带着流动的光彩,一条醒目的红印竖在两道浓密的剑眉之间,一身链甲,经过昨晚改造的弹弓正别在腰间。源夜郎点点头,以他男性的审美来看,面前的男人可以说很帅了。

“这位帅哥,您贵姓啊?”

“本座姓杨,单名戬。”

“servant,archer?”源夜郎用试探性的语气说道,说实话昨天太晚了,他现在有点记不清昨天发生的事。

“archer是也,”杨戬的语调突然变得阴沉,“你要清楚谁才是servant。”

召唤者自然是master,源夜郎心中不悦,刚要还嘴,双肩却突然被一股大力牢牢按住,温暖湿润的喘息从他脑后传来。

杨戬将目光移到源夜郎的身后。

源夜郎僵硬地转头侧目,余光里一只立起来如人一样高的黑色巨犬正将前爪搭在他的肩上。

“是的,我的master!”源夜郎僵硬地微笑道,冷汗不停地往下滴。

忽然一滴水自上而下落在源夜郞的鼻尖,源夜郞抬头看去,一条横在天花板上的裂纹的周围已经被浸湿,这栋老房子收集了一夜的雨水正慢慢地渗下,这让源夜郞想起了一句中国的古话,“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小声地叹了一口气,“神明大人,你会修屋顶吗?”

“本座是来夺取圣杯的。”

“那么在拿到圣杯之前,我们都要住在鱼缸里。”

“凡人,你想太多了。”说完这句话,杨戬,哮天犬带着那只猫就在源夜郎面前化作金色灵子消失了。

再卖一件古董就修屋顶,源夜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翻身起床找了个干净的塑料盆放在裂纹下,他还不想一次就花掉所有的积蓄,目前在这个世界只有钱才能给他安全感。

这时被遗忘在角落里积满厚灰的晴天娃娃引起了源夜郞的注意,他捡起娃娃,那是她小时候做的魔术道具,他掸了掸娃娃身上的土,把它重新挂上店门外的屋檐角上,他则顺势坐在屋外台阶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吸一下,不等烟雾入肺便吐出,一阵雨后带着湿气的风吹过,吹散烟团,摇曳起屋檐下的晴天娃娃,他呆呆地看着娃娃,许下了保佑晴天的愿望,他猛得吸了一口,又吐了一口长烟,当神明真好,强大的可以随心所欲,弱小的也会被人信奉,而人就不同了,永远被禁锢在生活里,即使整日奔波也难以圆满,最终也是走向死亡。

跳舞吧!源夜郞的手指一晃,晴天娃娃开始在风中起舞,白色的绸缎身躯翩翩若月中仙子,灵活地舞动偶尔会碰响并排悬挂的风铃,清脆的声音成了这支舞的伴奏。

一阵大风吹过,任源夜郎再怎么晃动手指晴天娃娃也不会自己舞动了,风铃的叮咚也之外微风中响起,唉!魔术的成功率真是低,到底怎样才能提高,源夜郎想道。

“你是老板?”一位白领模样的女人走到他的面前。

“没错!”源夜郎答道。

女人绕过源夜郎走进店中,“这个卖吗?”

“卖!”源夜郎回头发现穿着他的衣服的杨戬正在满面笑容地回答女人的问题,“您真是好眼光,这是古印度的龙树菩萨舍利,他得释尊无上法,晚年圆寂后今身燃成的舍利,坚硬程度可比金刚石,佩戴在身上可以驱邪避难。”

“你懂得挺多啊!”源夜郎凑过来,“你见过这舍利本尊啊,这么清楚!”

“嗯!”杨戬依旧笑容满面答道。

“您真是幽……”默字还在口中,女人瞬间消失在二人的视野中,舍利掉落砸碎了地下的一个青花瓷花瓶。

“不好!”二人异口同声,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这种清场?”杨戬面色凝重,口中喃喃出这句质疑。

源夜郎则突然变得悲痛欲绝,“这瓶子……是真的!”

“凡人,这就是你的结论?”杨戬的目光射向屋外的天空。

源夜郎刚想反驳,可突然袭来如电击一般的魔术回路波动让他产生了一阵眩晕,如此强大的魔力让他为之颤抖,寒意如毒蛇般瞬间攀满全身。

“这是怎么回事?”源夜郎努力地抬起头看向杨戬,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不住地淌下。

“出现了。”杨戬没有理会源夜郞的提问,而是在口中自言自语。

紧接着又一阵比刚才更加剧烈的波动迅猛袭来,源夜郞瞳孔猛地收缩,眼前一黑向前跌去,杨戬急忙架住摇摇欲坠的源夜郞,等他稍稍恢复了点精神便拖着他走到院中。

杨戬抬起头,他的视线在空中巡视了几圈,终于锁定在一个方向上,一道刺眼的金光从他额头射出,那道明显的红色印记在金光中扭曲变化,金光散尽,一只竖立的眼睛出现在杨戬的额头之上,眼眶中呈纯金色的瞳仁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方才停住。

源夜郎虽然知道杨戬本尊的造像便是如此,可当实际看到时那惊讶的神情还是展露无异,杨戬对源夜郞的反应倒是丝毫不在乎,他双手合十,掐了一咒,用左手从源夜郞的双眼前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