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辰山到达现场的时候，面对着东倒西歪的残垣断壁有些发愣，裴虎呆愣愣地坐在墙角，眼神似乎有些迷茫。
裴虎的身边趴着一只看起来颇具老态的灰色流浪狗，那只狗很安心地趴在他身边，似乎对于这个可能会杀死自己的人一点也不觉得恐惧。
而裴虎也没有动手，他只是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那只流浪狗有些干枯的灰毛。
有一种奇妙的和谐感。
“裴虎是么？”骆辰山走过去，问道。
“啊。”裴虎抬起头，茫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犹豫了许久，才点点头。
“吓傻了？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吴月山从骆辰山身后走出来，他侧过身在骆辰山耳边小声地呢喃道，“现场有言灵使用的痕迹，而且灵屑量超标，应该是出现过祸妖。”
骆辰山点了点头，他倒不是觉得意外，看样子姜厌舟已经来过了，不过这次的事情里，法官似乎没有成功，也算是在这么多次与法官的博弈中扳回了一成。
但是，姜厌舟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裴虎的呢？
骆辰山一边想着一边捡起落在地上的那枚正义女神像，口中却只是随意的喊了一声：“把这家伙带走交给公安的同时处理。”
“好。”吴月山点了点头，他拽着裴虎起身的时候，那只老狗也抬起头，它望向裴虎，眼神里好像带着疑惑。
骆辰山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那只流浪狗的脑袋，老狗倒也不紧张，只是轻轻蹭着骆辰山的手。
“头儿，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骆辰山转过身，庞悦欣此时正站在他的身后，庞悦欣的双手分别拿着两样东西，一个是断成了两半的猫脸面具，而另一个则是一块砖头。
接过庞悦欣递过来的两样物件，骆辰山皱了皱眉头，那断成两截的猫脸面具不知道是出自谁手，是姜厌舟还是法官，但那块砖头，骆辰山却可以肯定那是姜厌舟留下来的东西。
砖头的一面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比一般的砖块要粗糙一些之外，但砖头的另一面上被什么人用一种极其锋利的刀刃给刻上了几个字——吴冬楠。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骆辰山不由得愣住了，但凡在天海市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吴冬楠的名字。
天海市著名的企业家，房地产大亨，天海市有将近百分之三十的楼盘都被他掌握在手上，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吴冬楠就是天海市明面上的首富。而且吴冬楠本人也很擅长社交，据说他在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在政商界更是颇具影响力。
如果这个信息是姜厌舟留下的，那姜厌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是指吴冬楠本人就是法官还是说法官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吴冬楠呢？
“喂，小吴啊。”骆辰山朝着身后喊了一声，只听见远处传来吴月山扯着嗓子的一声“唉”。
过了一会，只见吴月山顶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走了过来：“咋了？头？”
“你上次推测，法官在裴虎前面的目标是谁来着？”
“喔，吴冬楠啊，不过我当时猜的是他儿子吴淼，你当时不还惊讶了一下嘛？怎么了？”
“你看这个。”骆辰山将那块砖头递给吴月山，“你看上面刻的字。”
吴月山看着上面的名字也一时间惊得没说出话来：“这......”
“我怀疑是姜厌舟留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法官留下来的吧，像是犯罪预告或是误导之类的。”
“也有这种可能吧，要是现在，能见一下姜厌舟就好了。”骆辰山耸了耸肩膀。
【与此同时·出租屋】
“阿嚏”
姜厌舟揉了揉鼻子，一旁的王岚盛撕开手中的食品袋，微微侧过头瞥了他一眼：“感冒了。”
“应该不是。”姜厌舟摇了摇头，他朝着身边的王岚盛伸出手，“咖啡给我一罐。”
“喔。”王岚盛应了一声，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罐铁罐装的咖啡扔给姜厌舟。
实际上，姜厌舟不太喜欢这种铁罐装的雀巢咖啡，倒不是咖啡味道有什么不好的，姜厌舟本身也没有生一只金贵的舌头，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静澜的影响，姜厌舟开始对咖啡的温度有所挑剔，这种从常温柜上拿下来的不冷不热的咖啡，喝到嘴里之后虽然不至于难以下咽，但还是会觉得少了些味道。
姜厌舟拉开拉环，仰头将半罐咖啡送进嘴里，虽然味道并不是多好，但这种罐装的咖啡的提神效果还是有的。
“昨晚没睡好吗？”李舒雅在一旁问道，她的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在回来的路上，这个姑娘狂风扫落叶般的把王岚盛买的两根烤玉米给啃完了，还留下了一句“要是热的味道会更好。”，而当时正在驾驶的王岚盛则是提出了严肃的抗议。
“嗯，毕竟睡得沙发。”姜厌舟耸了耸肩，“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你以前被女朋友赶到沙发上睡过？”李舒雅露出一种好奇的神情。
姜厌舟没有看她，他将咖啡罐子放回到面前的茶几上，罐子的底端敲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铛铛声：“这倒不是，我有段时间，习惯了这种晚上睡不踏实的日子了。”
王岚盛听闻，有些尴尬地将脸别过去，他心里很清楚，姜厌舟所说的“那段日子”应该就是在港城的时候。
“咳咳。”王岚盛轻咳了两声，“你说，祝融他告诉你下一个目标是谁了？”
“嗯对，他说下一个目标是吴冬楠。”姜厌舟将双臂架在两膝上，“小王应该不知道，李舒雅你应该很熟悉吧，吴冬楠这个名字。”
“昂，那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天海市首富啊，谁会不知道吴冬楠，不过吴冬楠犯了什么事吗？”李舒雅用食指的指尖抵住下巴，她昂起头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的样子，“你要说他儿子吴淼犯了点事我倒是觉得有可能，可吴冬楠不是天海市十大杰出企业家吗？”
“给你讲个道理。”姜厌舟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事不能光看表象，法官应该是查到了什么，所以才会盯上吴冬楠的，但是......”
“但是他为什么先跳过吴冬楠，去找了裴虎？”王岚盛接过话茬，他将空的食品包装袋揉成一团，朝着远处的垃圾桶丢去，但很丢人的没有丢进去。“你是在疑惑这个吧。”
“但是，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李舒雅对着王岚盛吐了吐舌头，她弯下腰伸长手臂，捡起被王岚盛丢在垃圾桶外的包装袋，包装袋从她的手中划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落进垃圾桶里，“先不说别的，吴冬楠自己就有一支非常优秀的保镖队伍，你们说的那个法官，能那么轻松的靠近他吗？”
“还记得我之前把你弄晕的时候吗？”姜厌舟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除非他的保镖里面也有术士，否则凭普通人的能力，更何况......现在我们可以确认，法官的团队之中，有天海市首屈一指的术士，祝融。”
“我问个问题。”王岚盛在一旁轻轻拍了拍手，“你说的这个祝融，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姜厌舟想了想：“举个简单的例子吧，虽然我只是听说，但祝融在八岁的时候，就可以用自己的灵力去填补没有画完的火舞符了。”
王岚盛愣了一下，八岁就可以以灵力填符，成长到这岁数，灵力的控制能力该有多细致啊。
“不过，传说终归是传说，我还没有和祝融真正交过手，但他弟弟，小火神祝阳，也是天海市内有名的使用离符的术士，祝家一家人对火焰的掌控能力就比其他人要更强一些。”姜厌舟站起身，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硬要说的话，若论起对离符的开发和运用，祝家排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这样啊。”王岚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旁的李舒雅倒是听得一头雾水，但她似乎也明白，以自己现在的世界观，想要理解这些东西还是比较困难的：“虽然没太听懂，但是听你们的意思应该就是，法官要杀吴冬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对。”姜厌舟转过身来，“不过，吴冬楠的身份特殊，我们就算想要出手保护他，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去。”
“到头来还是得交给督灵司。”王岚盛有些无力地躺回沙发上的靠背上，“你说这时候姜sir你要是还在督灵司该多好。”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姜厌舟低声念了一句，“不过，我已经给骆辰山留了信，他要是不笨的话，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这句话，姜厌舟便不再说话，王岚盛和李舒雅见状，也没有让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转而开始讨论今天买回来的那些便利食品。
姜厌舟靠在阳台的拉门上，目光虽然还是落在王岚盛和李舒雅的身上，但他却并没有关心两人的动作，只是将视线保持在那里罢了。
既然这件事的背后有祝融的参与，那他一开始收到的那张通知就不奇怪了。
整个天海市，最想杀他姜厌舟的人，除了刑谏那个老头，也就只有祝融了吧。
“想帮弟弟报仇吗？”姜厌舟冷哼了一声，“那正好，咋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我哥可是祝融，我可是祝家的二少爷！你们敢动我？！”姜厌舟的脑海里，不知为何，传来有些遥远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异常的惹人厌恶，让姜厌舟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多出了一抹不悦。
【天海市·督灵司】
“头，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吴月山坐到骆辰山身边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半瓶雪碧也不管骆辰山愿不愿意便开始往嘴里灌。
“好消息。”骆辰山随口应了一句，他确实没什么心情玩这种游戏，而且他很了解吴月山的性格，若是真的有突破性的发现，那他肯定不是这个反应。
“好消息，公安那边的同事给那个虐猫的臭小子一顿思想教育组合拳，现在给扔进看守所了。”
“坏消息？”骆辰山试探性地问了一下，他知道现在才是主菜。
“伟大律师事务所一早上都没有人离开过。”
“果然啊。”骆辰山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难免会觉得有些失落。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不是么？”吴月山一边扭上雪碧的盖子一边说道，“你想啊，法官这两次都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样，上一次是开了三枪引起那么大骚动才给人吓死，这次压根就没杀掉人，其实我觉得，这两次出手的‘法官’虽然名义上差不多，但实际上是两个人。”
“有道理，说下去。”
“那其实也可以说明，我们对伟大律师事务所的盯梢，起到了一定的压制作用，那个真正的法官，被我们给困在事务所里了，所以这个备用的法官才会出手。”吴月山轻轻敲了敲桌面，“而这个备用的法官失误的次数越多，我们就越容易抓住法官的把柄。”
“嗯，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去和吴冬楠接触，不管他是法官还是是法官的目标，那我们都得二十四小时盯着他。”骆辰山抬起头，“走吧，跑一趟吧。”
“头，你看这都饭点了，要不咋吃了饭再去？”
“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吃？”骆辰山瞪大了眼睛，用自己的表情向吴月山表示出了他的惊讶与不解。
“当然得吃了，而且吴冬楠那边你放心，我已经让药师小姑娘先去和他接触了。”
“药师小姑娘？”骆辰山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吴月山说的是谁。
“就庞悦欣，我让她先过去找吴冬楠交涉一下。”吴月山一边说着一边比出一个大拇指那被刘海半遮半掩的眼睛微眯着，“你就放心吧。”
“为什么要小庞去？”
“聊天交涉这种事情找美少女去不是更好吗？”
【天海市·紫苑】
“小姐，请喝茶。”约摸四十来岁的女佣将茶水递到庞悦欣面前，庞悦欣礼貌地笑了笑，她接过茶杯，轻声和那位女佣说了句“谢谢”。
房子里的小猫和小狗正很和谐地躺在一起晒太阳，小猫是纯血的苏格兰折耳猫，而那只大狗则是一只看起来肥墩墩的哈士奇。
透过两个小东西面前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见窗外的景象，屋外是一片打理的很精致的草坪，而越过草坪则是一条看起来相当清澈的小河。不仅仅是屋外的景致漂亮，这栋别墅内部的装修也相当考究，虽然算不上是奢侈，但从庞悦欣一进门就能感觉到这栋房子的价格不菲。
不过也不奇怪，能住在紫苑的，通常都是天海的富人。紫苑地处于天海的余山区，相交于被认为是天海第一富人区的故北区，这里的别墅区的特点就是僻静，近来年也有不少长居天海的富商名人选择在余山区买房。
庞家的房产主要集中在故北一带。庞家虽然因为灵药生意而家财万贯，但庞悦欣自己并不住在家里，她自己的房子还是租的，而且只是一间可以供她一个人生活的公寓罢了。
对比一下，庞悦欣感到了一丝挫败感。
“老爷现在在书房处理些事情，一会就下来。”身边的女佣压低声音说道。
庞悦欣倒是不着急，她来这的目的也不是把吴冬楠喊去问话的，她的主要任务还是要提醒吴冬楠，并且尽量获得他的同意，以便二十四小时保护吴冬楠及他的家人。
要说吴冬楠本人，确实有本事，至少在生意场上，吴冬楠是一步一步地爬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虽然在网上有关于吴冬楠的一些消息真真假假，但不能否认的是，他确实是天海市乃至全国最有实力的企业家之一。
不够他的家人可没有这么好运了，传闻他的儿子吴淼，从高中时期开始就在学校里装风流少爷，等高中毕了业便远赴意大利留学了，回来之后吴淼便有些变本加厉的意思，吴冬楠在自己公司里给他找了个闲职，不过他好像也不怎么上班，每天上午来公司打个卡坐坐玩玩，下午便离开了。如果要说吴淼的感情生活，那就更丰富了，不过那都是些闲话了，庞悦欣本人也不知道。
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吴淼虽然听起来劣迹斑斑，但所有和他有关的事件的当事人，从来就没有公开对他表示过厌恶，所以有些人怀疑，或许是畏惧吴冬楠的势力，又或许干脆就是吴冬楠给吴淼平的事。
但硬要说的话，法官惩治吴淼的几率怎么看也比惩治吴冬楠的几率要大。
“丘姨，我回......嗯？家里来客人了？”一个年轻的男声从庞悦欣身后传来。
“啊，少爷回来了啊。”女佣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
庞悦欣转过身去，她看着身后走进门的吴淼，他的个子看起来不算太高，但也有178左右，鼻梁上驾着一幅眼睛，一头黑发有些微卷，全身上下的衣服无论从搭配还是质地和做工都相当考究，他的肩上似乎背着什么东西，是个黑色的包，准确来说更像是一个黑色的方板。
“丘姨这位是？”吴淼似乎也看到了庞悦欣，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随后便恢复了之前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这位是庞小姐，不对，应该叫庞警官，特别案件七组的，找老爷调查一些事情。”
“啊，来找老头子的啊。”
庞悦欣察觉到，吴淼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但很快，那种神色便被他自己给隐藏了起来，他向着庞悦欣挥挥手：“庞警官，你好。”
庞悦欣愣了一下，也挥挥手：“你好。”
眼前的吴淼和传闻中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庞悦欣上下打量着吴淼，他背着的黑包上沾了些各色的痕迹，他的指甲缝里也留有一些绿色和淡蓝色的细微痕迹，看样子是洗过手了，但痕迹本身并没有消除。
“老头子怎么还不下来啊？”吴淼朝着楼上望去。
“老爷在书房忙呢，他说今天得把要送给你李叔叔的那副字给写出来。”
“喔，那女人在家吗？”吴淼说着将那个黑包递给身边的女佣，“又出去了？”
“太太今天一早就出去了，她说今晚也不用等她吃晚饭......”
吴淼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坐到庞悦欣对面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她去吧，死在外面才好。”
“说什么混账话呢？”一个雄浑的男声，从远处传来。
庞悦欣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灰色睡袍的男子正从楼上走下来，虽说是穿着睡袍，但男人将衣服打理的很干净，头发也被一丝不苟的打理过。
从穿着打扮来看，这个人是一个相当严谨认真的人，恐怕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或许会换一套正装下来吧。
“哼。”吴淼也没有多说话，站起身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那只一直躺在窗边的哈士奇似乎是察觉了主人的动向，摇着尾巴快步跟了上去。
“庞警官是吧。”吴冬楠在庞悦欣面前坐下，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庞悦欣，“今日登门拜访，有什么事吗？”
“有些情况想和你了解一下，还有就是，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通知你，并且希望能取得您的同意。”
“哦？什么事情？”吴冬楠挑了挑眉，“警察有什么需要我这个人民群众帮忙的地方吗？”
“吴先生，你知道法官吗？”庞悦欣想了想，她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直视着吴冬楠的眼睛，“我想，你多多少少应该看到了一些新闻才对吧。”
“啊，我知道一些，不过庞警官，抓人应该是你们警察的事情，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交由我来协助吧。”
“嗯......”庞悦欣想了想，苦笑了一声，“吴先生，法官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我？”吴冬楠皱了皱眉，起先他似乎有些不悦，但随后便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似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法官应该是指关注那些本身有罪但没有受到法律惩戒的恶人吧。”
“是的，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们，您为什么会被法官盯上吗？”庞悦欣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锐利，“如果，你想好好活下去的话。”
【天海市·出租屋】
“哎？李舒雅呢？”王岚盛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客厅里只有姜厌舟和悟空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下象棋，李舒雅却不见了踪影。
“回去了。”姜厌舟没有抬头，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棋盘，“人家毕竟还要开店，不能一直在我们这待着，等一下，悟空你先别急，我再想想。”
悟空见状，索性将身子往后一仰，他一抬手，本身放在茶几上的一颗橘子便自己飞到了他的手中：“说起来，你之前你们说的那个叫祝融的家伙身上，我感觉到有种熟悉的妖气。”
“妖气？”姜厌舟皱了皱眉，他盯着棋盘似乎在思考落子的位置，“难不成他的契灵跟你很熟悉。”
“老孙我这千年的岁数了，认识个把个大妖怪也不奇怪，就好比之前那小姑娘身体里的那个李淳风，我跟他可认识。”悟空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抹笑容来，他昂着头看起了颇为骄傲的样子。
“这样啊。”姜厌舟缓缓落下一子，“好了，结束了，王岚盛你发现什么了吗？”
“你这是要认输......”悟空低头一看，却发现棋局在姜厌舟落子的一瞬间，便以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种种看似没什么章法的棋路随着姜厌舟的最后一子突然成形，才一眨眼的功夫，悟空便已失了棋势。
大势已去，自己已经深陷死地。
“厉害。”悟空小声地叹了一声。
“咳咳。”王岚盛轻咳了两声，他在沙发靠背上找了个位置靠着，“吴冬楠呢，确实是天海市著名的企业家，也是首屈一指的房地产大亨，不过有人说他当年是以低价骗取了一块优质地段，他也正是凭借那块楼盘起家。此后，有关于吴冬楠本人的流言蜚语更是没有停过，有人说他勾结黑道，还有人说他买通政府高官什么的。不过，更让人注意的，是他的儿子吴淼。”
“怎么说？”姜厌舟和悟空异口同声地问道。
“先说一下吧，吴淼是吴冬楠的原配妻子柳月芳所生，柳月芳呢，虽然不是什么名人，但他的父亲柳浩申，是老一辈的企业家，在天海的商界颇有一番威信，只不过柳月芳本人没有经商，自己行事也比较低调，所以大多数人提起柳月芳，只知道她是吴冬楠的妻子。”王岚盛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丢给姜厌舟。
姜厌舟接过手机，只见画面上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性，女人虽算不上美艳无方，但还算是清新可人，穿上旗袍更是有种大家闺秀的风范。
“等一下，这个人，我有点眼熟。”姜厌舟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对啊，我想起来了，柳月芳本人不是天海市戏剧团的吗？”
“没错，不过，很可惜，你应该没机会看到她的演出了，因为柳月芳本人，在生下吴淼不久，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王岚盛说着低下了头，“现在吴冬楠的太太是她新娶的，名叫秦茹，是个挺有名气的女演员，比吴冬楠小了十多岁的样子。”
“嚯。”悟空在旁边发出一声惊叹，“这不是港剧里经常出现的情节吗？哎，对了小王，你们老家那边这种事情是不是也挺多的。”
“悟空......”姜厌舟在一旁，无奈地提醒了一声，“你接着说。”
王岚盛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随后才接着刚才的话茬继续说下去：“吴淼本人按网友说那可就是混世魔王转世，从高中时期就开始和他们学校的漂亮女生发生关系，简单来说就是谈恋爱，大学去了意大利之后那是黄赌毒样样都沾，回国之后也没见好，反正也都是在瞎混，据说没少干些欺男霸女的事情。”
“等一下，这么个劣迹斑斑的人，而且如果真的是黄赌毒全沾，警察没道理不找他啊。”姜厌舟皱了皱眉，“这有问题吧？”
“问题就出在这，据说这些事情，都被他老爹也就是吴冬楠给压了下去，和他发生关系的女孩也很少有人出来指证吴淼，据说也都是吴冬楠那块给的压力。”王岚盛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餐桌上，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总之，有些人认为，吴冬楠和吴淼父子，根本不可能被现有的法律制裁，所以，在荧幕法庭出现之后，吴冬楠的名字被以最快的速度推上了荧幕法庭，在吴冬楠的‘陪审团’中，很多网友要求不仅要惩治吴冬楠，也要惩治吴淼。”
“嗯......”姜厌舟想了想站起来，“王岚盛你下午要用车吗？”
“不用啊，你要干嘛？”王岚盛问。
“我去一趟吴冬楠的别墅。”姜厌舟站起身，朝着放着车钥匙的博古架上走去，“悟空要一起吗？”
“来喽。”悟空应了一声，从沙发上跳下去，“等我一下。”
“等会？你去找吴冬楠？现在督灵司的人不应该已经过去了吗？”王岚盛起身想要拦住姜厌舟，可姜厌舟却回过身对着王岚盛挥挥手。
“没事，若是真的被骆辰山发现了，倒也好，我还想找他好好聊聊，有关于吴冬楠还有法官的事情。”姜厌舟拿起桌上的钥匙，“骆辰山不是刑谏，现在这个局面，他与其把我抓紧监狱里关着，不如选择和我合作，我想骆辰山应该能算好这笔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