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神社·参道】

袁小希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参道上四个人的站位被恰好分成了两个部分,海坊主和袁小希,狂骨和土御门丽茶,四个人像是被一条线分割了一般,两边相互都有一些距离,但又离得不是太远。

“李淳风,你来用星象眼,预测出攻击之后你来告诉我。”小希在小声地呢喃道。

“明白了。”她的脑海中传来李淳风的声音,同时袁小希眼中那如星空般的光辉也慢慢熄灭。

袁小希很清楚自己对星象眼的掌握必然是不如李淳风的,使用附灵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的话等于提早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而且,附灵所带来的灵力消耗要更快,现在这个情况,将预测敌人攻击的任务交给李淳风是最稳妥的。自己只需要在受到敌人攻击之前闪避就可以了。

袁小希慢慢的抬起手,几个金色的光点顺着她的手部动作被从真言书中“拎”了出来,她伸手一挥,那些金色的真言文字排列成一条直线落在了四人中间,而那道金色的真言文字恰好将袁小希和土御门丽茶分割了开来,同时也将海坊主和狂骨给分开了。

现在整个参道被那道金色的真言文字彻底分成了两个部分,狂骨想试着朝海坊主的方向移动却发现一堵无形的墙阻隔了自己的路。

“在一方倒下之前,禁止跨越。”袁小希直起身来,其余三人这时也才注意到那道真言文字上写的是什么。

海坊主皱着眉看着面前的袁小希,这个女孩用一道命令分割了战场,强行将团战的局面变成了一对一的单挑。这对袁小希他们来说无疑是更有利的,虽然不清楚对方的单体作战能力如何,但是没有了海坊主的水流辅助,狂骨的鬼道想要悄无声息地命中对方就要变得更困难。

不过同样的,土御门丽茶也失去了真言书的强力辅助,她必须要独自面对狂骨,袁小希也没有办法再求助土御门丽茶她必须自己打败海坊主。

这也是她成为术士以来第一次一个人面对妖怪。

而在袁小希看来,将战场分割开来,是目前最恰当的选择,她和土御门丽茶之间事先并没有商量好配合的对策,如果继续以二对二的形式对抗海坊主和狂骨的话,对方长久以来练成的高度默契必然不是袁小希和土御门丽茶短期内能超越的,在真正的战斗中无论是多细微,只要是存在差距的话,就有可能会成为满盘皆输的诱因。

而一对一的局面就不需要顾虑这么多了,只要她们两人有一方战胜了对手,那么就可以真言书的限制也就解除了,局面就变成了二对一的情况,不过,如果是对手先胜,或者她们两人同时倒下的话,那么也就不用考虑胜利了,思考一下怎么逃跑会更好一点。

所以......

袁小希在心中默念道:“起码不能输。”

而另一边的土御门丽茶看着袁小希,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不让海坊主的攻击干扰我是这个意思吗?好啊,那我们就来试试看吧,看谁先击败对手。”

“你在东张西望什么啊!”耳边传来狂骨的怒吼声。

土御门丽茶向后一跃,一摊散发着酸臭味的液体落在地上,狂骨率先恢复了状态,这个看起来宛如小男孩般的妖怪却有着远超土御门丽茶的自信与高傲,即使现在这种一对一的局面对他来说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手的心态所影响,土御门丽茶也在落地的瞬间便快速地结出一个手印。

狂骨还想进一步攻击的时候一只硕大的熊本熊玩偶却挡在了他的面前,那只玩具熊大概有三米多高,以狂骨的身高来说那只熊挡在他面前他抬头甚至看不见天上的月亮。

而那只熊本熊一掌拍了下来竟是一巴掌将纳豆草人给砸扁了,草人里恶臭的粘液流淌出来散发着让人窒息的臭味。

而另一边袁小希和海坊主的战斗也已经开始了,如果狂骨和丽茶之间的对决像是人偶师之间有来有回地决斗,那袁小希和海坊主之间的战斗更像是两个法师之间以各自的法术在互相攻防。

海坊主制造出的水流似乎源源不绝似的,数道水龙卷就宛如倾巢而出的狂蛇一般向着袁小希扑咬了过去,但海坊主的攻击虽然密集,袁小希却好像提前预支了攻击的轨迹一般总是能在恰当的时间进行闪躲,在闪躲的同时往往一道蓝色的光束便会反击过去,只听一声爆炸声响起,扬起的尘土遮挡住了海坊主的视线。

海坊主此时还是在被袁小希的真言文字所限制,他没办法使用任何防御性的招式,爆炸产生的冲击他也只能用同样的水流冲击去抵消。

就这样几个来回下来,袁小希的符箓包里剩下的符箓也就只有几张用来治疗的符箓了。而海坊主那边虽然看起来没受什么伤,但几轮下来喘息的频率明显变得更快了。

“奇怪,这小丫头的符箓消耗怎么这么快。”海坊主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袁小希就算没有符箓了,但她依旧可以靠灵力化符,而且她还有完全可以替代符咒使用的真言文字。如果是打持久消耗战的话,袁小希也并不会比自己吃亏。

这么想着海坊主不禁有些急躁了起来,他缓缓地取下一直背在身后的琵琶,轻轻笑了一声之后高声问道:“小姑娘,你是叫袁小希是么?”

“对。”袁小希点点头,她的手指依然搭在真言书上一个金色的斩字已经贴在了她手指的位置,真言书作为控制类的道具实际上能直接对人造成伤害的方法并不是太多,当然也可以直接用一个“死”字杀死对方,但是言灵的规则一直都是需要等价交换的,即使真言书可以无视使用者的神性差异形成绝对的控制,但难保直接将对方杀死对真言书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现在的局面......”袁小希微微轻轻点了点头,“还不需要用到真言书。”

“贫僧,龙宫诚。”话毕只见海坊主在琵琶上轻轻一扫,袁小希突然感到脚下的土地一软,脚下的地面竟然突然变成了一片汪洋,毫无防备的袁小希一下子沉了下去,一口凉水灌进嘴里。呛得她止不住地咳嗽。

“避水。”身后传来李淳风的声音,一只手轻轻拍在袁小希的后背上,李淳风从背后轻轻拖住了她。而袁小希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更加顺畅了一些。

“这就是贫僧的鬼道,淘浪。”

“要小心,在水里,就完全是对方的主场了。”李淳风在袁小希耳边呢喃道。

袁小希点了点头,她虽然勉强能在水下呼吸了,但是无论是视线还是动作都受到了相当大的限制。

而就在袁小希还在寻找龙宫诚的位置的时候就听见耳边响起李淳风的提醒声:“右边。”

袁小希想要向一边躲开,但是身体在水下着实变得有些笨重。即使袁小希尽全力向着左边移动,但席卷而来的水流还是冲撞到了她的身体上,强烈地撞击使得她整个身体一歪,肩膀被撞得有些生疼,但还没等袁小希调整好平衡,就听见李淳风再次提醒道:“下面。”

“来不及躲开了!”袁小希在心中哀嚎道,她只得伸手在真言书上一划一道金色的光芒闪到自己的脚下,那是一个用隶书写成的防字,只听砰——得一声一道水流撞击在由真言文字展开的防护壁上,虽然是防了下来,但袁小希还是能感觉到那股水流所带来的冲击,强烈得撞击使得她脚底有些发麻。

“不行,这样太被动了,必须得想个办法。得先找到他的位置。”

袁小希将手搭在真言书上同时在心里默念道:“找到龙宫诚的位置。”

一幅简易的小地图在袁小希的脑海中展开,而当看到代表龙宫诚位置的小红点时,袁小希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而此时被真言文字分割的另一半战场却还是完整的地面,土御门丽茶就眼睁睁地看着袁小希脚下的地面突然变成了水面,然后袁小希就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有空担心她的话,不如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狂骨缓缓地举起手中的木偶人还有一个盛着水的碗,“那才是诚前辈鬼道的完整状态,他可以短暂地将周围的其他物质通过妖气转换成水,其实我们本来打算,面对你们两个小丫头不打算用全部的鬼道的,但现在,我有点厌烦了。”

狂骨昂起头将那碗中的水一口饮尽,而他手中一直握着的木偶人也逐渐化作妖气被他吸进了嘴里:“给你看一看吧,我的鬼道·戏傀儡。”

“小心!”土御门丽茶听见脑海中传来一声尖叫,而同时一个声音挡在了她的面前。

以津真天从土御门丽茶的身体里冲了出来,张开的羽翼正好遮挡住了土御门丽茶的视线,而在下一个瞬间,以津真天的身体就开始颇为僵硬地扭动,她缓缓地转过身,她看着土御门丽茶,很艰难地张开双翼:“快跑!”

土御门丽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以津真天的羽翼已经挥了下来,她只得快速地向着后方闪避,以津真天因为常年追寻死亡的气息,她的羽毛带有一定的毒性。

“不可能,明明没有用水,怎么会......”

“谁跟你说,我必须要用水才能使用戏傀儡的。”狂骨慢慢地走了过来,“本来还想控制你的,没想到你的式神先跳了出来,这样也好,以津真天可比你这个人类要强多了。”

土御门丽茶只觉得一股怒气在胸口郁积,她重重地一握拳,狂骨身后,那只巨大的熊本熊一拳砸了下来,可狂骨甚至连要逃跑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站在原地,轻轻吹了声口哨,他身边的以津真天振翅一挥,数十根羽刃飞舞着刺穿了那只熊本熊的身体,而其中一只羽刃则正好刺中了中央的通灵术的阵法位置,灵力的供给中断,熊本熊失去了灵力的支撑,通灵也自然结束,它的身体慢慢地缩小最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玩偶熊。

“说到底,会用这种玩具当武器的人,也不会有多厉害吧。”狂骨说着,脸上露出了一种轻蔑的表情,“骨喰十四郎,记住名字吧,这是杀掉你的妖怪的名字。”

狂骨抬起手,身边的以津真天也跟着抬起布满羽刃的羽翼,可身后的一声巨响却突然打破了狂骨的动作,只见另一边的战场上,原本化作水面的位置再次变成了石板,袁小希颤巍巍地站起来,而海坊主则像是被什么东西推出去了似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才缓缓落到了地面上。

“你......怎么找到我的位置......”龙宫诚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感到有些不对劲,四周传来了一股令人不安的灵力。

“看看你的四周吧,老爷爷。”袁小希笑着说道,她的手指尖聚集着细微的灵力。

龙宫诚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落地的位置四周,竟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符箓,那是一个由爆破符和炎爆符组成的符阵,其中似乎还混在了一些其他的符箓,数量太多他一时间也看不清楚。

“原来这丫头的符箓消耗的那么快,并不是用掉了,而是做成了陷阱吗!?”

“糟了!”龙宫诚在心里暗叫道,但此时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对面地小希将聚集灵力的手指在唇边轻轻一划,龙宫诚身边的符箓之中探出几道锁链,而紧接着只看见火光燃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一时间激起的飞沙和烟尘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袁小希看着这一幕,踉跄了一下,李淳风刚想上前搀扶,袁小希却自己站住了,她缓缓地蹲了下来说道:“灵力还有富余,就是,刚刚腿震麻了。”

李淳风听到这些,他看着袁小希那张微笑着的脸有些哭笑不得地敲了敲袁小希的脑袋。

“好痛啊,打我干什么。”袁小希捂着脑袋有些委屈地说道。

“这次干得不错,学会活用陷阱了。”

“那你不该奖励我么?”

“那不还有一只妖怪吗?”李淳风用下巴点了点另一边。

之前用来设下结界的真言文字慢悠悠地飘了回来,这说明,海坊主已经被袁小希击败了,那么,此时剩下的,只有狂骨一个了。

狂骨见状,心里也开始着急了起来,他和土御门丽茶之间的战斗看起来像是他占据了上风,但实际上也是迟迟没有解决掉对手,而海坊主的败走也象征着这场战斗即将进入二对一的局面,对骨喰来说,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他倒不是忌惮这袁小希,而是担心她手上的真言书。

“得速战速决。”这么想着骨喰猛地一圈砸下,可就在他挥拳的时候却发现,本来土御门丽茶倒地的位置变成了一片空地,土御门丽茶不见了......

“喂,你的名字,我记住了,不过不是作为杀掉我的妖怪,而是,被我打败的妖怪。”狂骨身后传来土御门丽茶的声音。

他猛地转过身,只见土御门丽茶已经完成了结印的动作,她似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从伤口中渗了出来。

“血咒通灵·幻想神·素盏鸣尊!”

土御门丽茶猛地一拍掌,骨喰感觉到一股爆发式的灵力波动,但四周却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只不过月光好像被云层遮蔽了似的,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骨喰朝着周围看了看,参道附近依旧是一片竹林,也没有出现什么新的通灵物,他轻蔑地笑了笑:“看来,是失败了呢,也是,血咒通灵这种技术,本来就很难发动,当年的通灵术大师芦屋道满都很难用更何况你这个小丫......”

说到这里,骨喰却停顿了下来,他抬头向着月亮望去,而此时他的脸上露出死灰一般的颜色,表情也因恐惧而变得逐渐扭曲。

月光并不是被云层遮蔽的,或者说,那片遮蔽月光的云层之中隐藏着一个人形的影子,那个人影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在下一秒只听轰得一声,人影坠地,那是一个数米高的钢铁人形,甚至比之前的巨大熊本熊还要高出许多,说是钢铁人形其实并不太合适,因为那更像是一个披着钢盔的武士,而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看起来颇有些年代感的长刀,但那把长刀中渗透出的灵力却足以让骨喰感到双腿发抖。

“不过......不过是通灵傀儡!”骨喰一般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一边旋转起身子在那座钢铁的傀儡前舞蹈,等他结束了所有动作之后,骨喰动了动手指,咆哮道,“感谢啊,送给我这么好的通灵物。”

但随着他的挥手,只有以津真天跟着动了一下,而那只钢铁的武士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土御门丽茶从那具钢铁武士之后走出,她对着狂骨轻蔑地一笑:“原来是靠舞蹈来发动鬼道的啊,但很可惜,这个血咒通灵召唤出的通灵物,是幻想中的神明,你控制不了的。”

“什......什么......”

“素盏鸣尊!”土御门丽茶咆哮道。

眼前的素盏鸣尊慢慢地抬起他手中的长剑,骨喰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但他其实很清楚,无论逃出多远,他都没法躲避那把长刀的攻击,如果眼前这尊钢铁武士是幻想中的神明素盏鸣尊的话,那它手中的长刀就是传说之中的天丛云剑,虽然一切都是幻想的产物,但是骨喰并没有胆量去硬接那千钧的一斩。

长刀挥下,巨大的刀刃砸在地面上,大地都被那一记重斩给砸得摇晃了起来,更夸张的是这一记斩击所激起的剑气更是向着更远的方向延伸,从素盏鸣尊站立的位置开始这一剑所波及的范围几乎已经达到了神社的最边缘。

激起的烟尘几乎是将周围的一切都遮挡了起来,斩击掀起的气浪险先要将袁小希吹走,好在她提前抱住了身边的一棵树,这才得以“幸免”。

足足过了有三分钟,烟尘才开始散开,土御门丽茶身边的素盏鸣尊也逐渐化作灵子飘散,土御门丽茶看着出现在她视野范围内的袁小希,笑了笑说道:“怎么样,这可比你那小爆炸强多了。”

说完,她便摇晃了一下,朝着前方倒了下去,一旁的以津真天赶紧接住了她,袁小希跑过去的时候,土御门丽茶已经很安静地躺在以津真天的怀里了,她看起来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应该是灵力消耗太多了。”一旁的李淳风说道,“刚刚那个级别的通灵术,想必要消耗很多灵力吧。”

袁小希看着躺在她面前的土御门丽茶苦笑了一下:“真是的,你赢了。”

“真是个厉害的通灵术啊。”袁小希身后响起颇为苍老的声音。

李淳风回身望去,只见龙宫诚正盘腿坐在袁小希身后,以津真天看着他皱了皱眉头,李淳风也在手中聚集起了一张符箓,像是随时准备动手似的。

“不用紧张,他没有恶意的。”袁小希转过身微笑着看着龙宫诚说道,“老爷爷你,本身就没打算和我们战斗吧。”

“嗯?贫僧可是拼尽全力的啊,你不要乱说哦。”龙宫诚说着,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李淳风这才想起了,在水下的时候,那几道水龙卷,其实袁小希都没有完全躲过,凭海坊主对水流的驾驭能力,想要直接击败袁小希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是故意打偏的?

【与此同时·鸟居】

云层渐渐消散,月光逐渐倾斜下来,朱红色的鸟居在月光的照耀下竟透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而鸟居的正中央部分,竟是裂开了一条笔直的线。

而鸟居后方的石板台阶上,也出现了类似的切割痕迹,猿飞楑就站在那道痕迹的右侧,他脸上浮现出稍许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妖刀村正为什么会出现在服部家的人手中,但是现在不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猿飞楑看着服部半藏,他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短暂的目光相接之后双方的身形都轻轻一晃,霎时间,两个人竟然同时从鸟居前的空地上消失了。

这就是属于忍者的战斗,忍者和刺客一样,他们是暗中的潜行者,进行面对面的缠斗对于忍者来说是失败的表现,他们必须要学会利用黑暗、阴影和掩体在隐藏自己的同时给敌人致命的一击。对于服部半藏和猿飞楑来说现在,比拼的不是力量或是技巧,而是属于忍者的那份耐心。谁最先作出攻击的动作,谁就有可能先露出破绽。服部半藏躲在一片树影之中,他朝着前方看去,对方似乎和他一样,打算采取隐藏的战术。

不过,虽然话是如此说,但服部半藏的顾虑还是要更多一些,猿飞楑手上兵器是他从未见过的暗器“血滴子”,所使用的忍法也是现在各大忍者世家中少有人修行的甲贺流忍法。猿飞楑的一切对服部半藏来说都是陌生的,可以说,他并不是很清楚猿飞楑的攻守习惯,但猿飞楑应该已经对他的能力了如指掌了。

“现在自己身上的底牌,就只有村正和......”服部半藏这么想着,“得想办法把猿飞楑拖进更快的节奏里来。”

想到这里服部半藏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一块落下的树叶,他缓缓地将自己细微的灵力灌入树叶之中。

而在另一边的岩石后面,猿飞楑也正等待着攻击的时间,他和服部半藏不同,这次隐匿对服部半藏来说或许算是一次喘息,但对于猿飞楑来说却是一次给对手致命一击的机会,他几乎可以肯定他的对手会比他先沉不住气。

而就在他思考的同时,只听树林中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一道黑影蹿出,服部半藏挥舞着长刀跃起,见识过村正的恐怖能力之后,猿飞楑自然是不敢在这个距离下不采取任何措施,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扔出手中的血滴子,告诉旋转的血滴子搅动着空气发出有些刺耳的响声。

但当血滴子周围的利刃触碰到服部半藏的时候,服部半藏的影子却像是裂开了一样碎裂成无数灵子,只有一片被切开的树叶在缓缓落地,而这时,猿飞楑才意识到,自己太大意了。

服部半藏以一种可怕的速度从树林中飞奔而出,他在还没有靠近猿飞楑的时候就已经挥刀斩出,此时猿飞楑恰好在皆斩的范围内,大概是本能的反应让他察觉到了危险,在服部半藏挥刀的前一秒他就先一步向旁边躲开,刀锋划过,那一记居合斩使得服部半藏前方五米的地面笔直的裂出了一条缝隙,猿飞楑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切,他在刀气斩来的前一秒刚好踏出了鬼道·皆斩的范围,忍者与野兽的本能帮助他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隐秘的机会了,忍者就是这样的一个兵种,一旦他们暴露了自己,他们必须直面对手,直到寻找到下次隐匿的机会,或者,他们连机会都没有就直接丧了命。

服部半藏似乎并不打算躲回阴影之中,他直接上前一步,挥剑朝着猿飞楑斩去,村正的刀刃笔直地撕开了空气发出一种尖锐的爆鸣声,服部半藏是反手握刀,他以握小太刀的架势握住了这柄长刀,猿飞楑感到月光折射在刀刃上,闪烁而出的寒光甚至会刺痛眼睛。

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水月之小太刀

以太刀使出的小太刀的剑术,服部半藏其实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的剑术,他只是曾经看过德川俊辉的训练,可对于他来说看过几眼的东西他就已经可以模仿个大概了。这就是服部半藏的天赋,他的学习能力是天才级别的。

这么近的距离,即使不使用鬼道·皆斩,猿飞楑也很难躲开水月之小太刀,这是专门为了短距离击杀准备的刀术,可服部半藏却在为小太刀准备的距离上使用了比小太刀要长的多的村正。

鲜血溅出,服部半藏的刀刃嵌入了猿飞楑的手掌之中,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服部半藏或许也没有想到猿飞楑竟然会用手掌来接他的刀。

“在这种情况下不选择隐匿而是主动进攻,的确是正确的选择。”猿飞楑称赞道,“但你不要忘了,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会使得战术的效果大打折扣。”

服部半藏并没有答话,他只是一脚踢开猿飞楑,踢击带来的力量使得村正被带了出来,同样被村正的刀刃拉扯出来的还有猿飞楑手掌中的血肉。就在距离刚刚拉开稍许的情况下,猿飞楑竟然直接抛出了两只血滴子,那两只血滴子在他的操控下如同鬼魅一般在空中旋绕了半圈之后缓缓地落下。服部半藏微微向后一撤,可谁知就在他后撤的瞬间两只血滴子突然朝前猛突,服部半藏一时间来不及躲闪,那几根倒刺般的利刃刺进了他的身体。猿飞楑用力地一拉,倒钩的利刃竟是将服部半藏的一块肉给拽了出来。

连带着被利刃带出的还有鲜红的血液。

猿飞楑再次挥动血滴子,他本以为服部半藏会因为剧痛而动弹不得,但他没想到服部半藏居然只是稍微趔趄了一下,就举着刀刃冲了上去,他的速度明显下降了许多,缠斗了许久体力应该也有些跟不上消耗了,挥刀的速度也越变越慢,,步法和灵力也开始变得不稳定。

“所有的忍者,都是像你一样的疯子吗!”猿飞楑一脚将服部半藏踢开。

这一脚,服部半藏被足足踢出去两米远,而且,他没有再站起来。

猿飞楑举起手中的血滴子,正准备给服部半藏致命一击的时候,他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双腿,还有手臂,都没有感觉了。

“所谓忍者,要熟练地运用忍法,计策,暗器和......”服部半藏艰难的支撑起身体,他对着猿飞楑笑了笑,“毒药。”

猿飞楑感到身体已经完全麻痹了,而同时他的身边被服部半藏的幻像团团包围了起来,他知道这将是决定战局的一击,只要自己躲开,那他就赢了。

“忍法·幻像十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