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佑發現她黑艷的劉海在暖風中微微的搖擺着,歌喉里傳出了一種令人神往的音律,這令他立刻放棄了思考,不知不覺的被這種音律所吸引。

那是一首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歌曲,並不是中文,有點類似日語,但又不確定。一種說不出的語調,李銘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語言。

他覺得這首歌的旋律並非人間,仿如天籟之音一般,令人陶醉。

事實也是如此,夜的歌聲雖然十分的微弱,但是她的歌聲引來了自己一生都沒曾見過的美麗奇觀。

不僅僅是自己,在大橋上每一個人都看見了,那無數的鳥兒在着美麗的彩河之間,成群結隊的向著大橋的某端靠去,好似被什麼吸引了一般,她們有些圍繞着這微弱的歌聲翩翩起舞,有些則是懸停在支架中寧聽着少女優美的音律。

他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在他的認知里,那種能讓鳥兒都為之撼動的音樂從未在現實出現過。然而現在,自己卻真的見到了百鳥隨歌起舞的場面。

他發現自己漸漸的沉浸在這種音律之中,變得無法自拔。而他仍然支撐着自己微薄的意識。

在百鳥圍繞着少女環繞的空中,一巨巨大的黑影在空中盤旋着。

李銘佑深感奇怪,便想仔細的辨別了對方究竟是什麼。他忽然發現那個黑色的東西忽然從空中轉向,猛地朝着兩人的方向俯衝過來,他這時看才清了它的模樣,那是一隻巨大的猛禽。

“快閃開!”他將絲毫沒有注視到危險的夜猛地撲倒在了地上,那巨大猛禽從他們的上空掠過。

歌聲突然間的中斷導致百鳥變得一片混亂,它們不在圍繞在少女的上空,紛紛驚恐的逃散。

不知道為什麼,李銘佑緊緊的抱着夜的身體,緊緊的閉着自己的雙眼。

“銘?”

聽到了夜對自己的呼喚,李銘佑總算睜開了眼睛,他意識自己依然趴在夜的身上。

“啊!對不起。我現在就離開。”他一邊道歉一邊撐起自己的身體,忽然他發現原本遮住夜右眼的黑色劉海因為剛才的混亂變得有些凌亂不堪,遮擋右眼的劉海隱隱約約透露出那個那個原本隱藏在黑暗之處的真相。

那是一隻金色的瞳孔,右邊的臉部並沒有任何毀壞的痕迹。和自己猜想的一樣,真的就像時崎狂三的眼睛。

不過仔細辨別他才發現,那金色的赤瞳在光芒的折射下異常發紅。就如同地獄的赤焰一般,原本應該十分普通的金色赤瞳出現了一個類似倒寫的大寫字母Y的黑色圖案。融入於瞳孔之中的黑色三棱,好似一把插在熔漿之中的黑齒魔劍,那彷彿能夠隨時能夠吞噬世間的萬物生靈。

他的內心忽然覺得被什麼刺痛了一般,腦海中忽然閃出了一些令自己恐懼的畫面,但又轉瞬即逝。一種莫名的緊張感傳遍全身,他不由的慘叫了一聲,飛快的從夜的身上逃開。

他發現自己的心臟就像要撲出來一樣劇烈的跳動着,久久不能平靜。他滿頭大汗壓着自己的胸腔,盡量壓制着自己恐懼。

夜很迷茫的站了起來,看到他壓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十分驚恐的模樣。便十分擔心的跑到了他的身邊,蹲下身來說道:銘,你不要緊吧,要不要去醫院。

他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再次帶着驚恐的眼神看向夜的面容,然而與剛才不同,他忽然一愣,發現原本應該是金色赤瞳的右眼莫名奇妙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左眼一樣的紅色赤瞳。

“這是怎麼回事,剛剛那可怕的瞳孔。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嗎?”李銘佑心中不解,他疑惑的看着夜。

好像發現了某些異常,夜不好意思的離開自己整理着自己凌亂的劉海,她有些尷尬的說道:真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這麼狼狽的一面。

聽到夜的話頓時讓他回過神來,他同樣不好意思的說道:啊……那個……說起來剛才真的很危險啊。

夜面帶歉意的說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過錯,才讓銘先生剛才陷入那樣的危機之中,不好意思真是嚇到你了,真的對不起。

“不!我剛才也是,應該早些發現。”李銘佑想了想說道:對了!你剛才唱的歌真美。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音律,還有歌詞也是。那是哪國的歌呢?

夜愣了愣,默然的回答道:那首歌不屬於任何國家。

“啊……不是。我是想說……對了!那是你自己創的歌吧!真的很棒啊!不虧是大腕明星了,像我這樣的人就是沒有這樣的藝術細胞啊!”

夜聽到他的話還是搖了搖頭,她抬頭望向了天空,有些感慨的說道:那並不是我所創的歌,這其實並不算什麼。那個人比我唱的更好了。

“那個人?”李銘佑越來越好奇,他十分想知道這世上會有怎樣的人能夠將自己的樂曲演奏的如此令人心動。

“那代表這他們的世界,那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音律。在我看來他簡直就像是一個……”

“一個神嗎?”他打斷了夜的話。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原本應該很美好的事情在自己聽到又要變成神的字眼的時候不由的覺得厭惡起來。夜彷彿很明白他在想什麼,低聲的說道:我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不過或許你應該相信什麼是命運了。

“這種封建迷信誰要信啊!這世上哪裡來的什麼神啊鬼的,都是痴人說夢的事情,這麼想變成令人敬仰的神靈話,趕緊去修道去吧。”

他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夜並沒對李銘佑的冷嘲熱諷感到生氣,她淡然的說道:神並不是想被人敬仰的,他們也有人類沒有東西,其實他們也和人類一樣。

“行了!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走走吧!”他說道。

見李銘佑十分的反感,夜並沒打算將話題繼續下去。就這樣,原本應該緩和的氣氛又一次變得莫名冷漠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做着最後的告別。

“就送到這裡吧!我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自己搭理了。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不!其實我也要感謝你呢?剛好我家也在這附近哦。剛才對你有些發脾氣了,真是不應該。”

“是這樣嗎?”夜微笑着說道:沒關係。我理解你,我不會在意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嗖!嗖!沒關係的!”夜拉起了李銘佑的手,用筆在他的手心寫下了自己的簽名,說道:這樣就代表我沒有生氣啦!那麼就這樣吧。再見咯。

她收好了自己的筆,就這樣給李銘佑做了最後的告別後渡過了斑馬線。

留在紅燈口的李銘佑看了看自己手上用黑色簽字筆所寫的中英文混合簽名,不知為何有些略微的愧疚。

他還是滿懷遺憾的離開了十字路口,對剛才自己在天橋上的言辭懊惱着。

如同以往一樣,他一邊看着夜在自己手上留下的痕迹,一邊朝着自己回家的方向前進着。

忽然一個重物擋住了他的去路,就在他抬腿的下一刻,便不由自主的踢在了這個重物之上。

“哦唔!”被腳踢中的人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慘叫起來。

李銘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前方有一個十三四的孩子正睡在街道上。他頭上帶着一頂古怪的帽子,身上穿着就像是從世外深山走出來的古代衣裝。灰色的寬衣長袖捂住自己的腹部,四周擺着算卦用的道具和廣告牌。李銘佑發現自己又碰上了一個算命的臭道士,這次還是一個小孩。

“這年頭,連這麼小的孩子都開始從事這種工作了嗎?”他想着,收了收腳繞開小道士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踢了人就想跑!有無王法了!”小道士一把抱住李銘佑的右腿,大聲說道。

見小道士拉住自己的腳不讓他走,他憤恨的說道:幹什麼!你快放開。誰讓你自己沒事睡在大街上。

“我不管!這路又不是你家開的,踢了人就想跑!有沒有天理啊!”小道術抱怨着說道。

“你又沒受什麼傷!算我的錯好吧。你趕緊給我放手!”

“不放就是不放!誰說我沒受傷,你要補償我!”

“小屁孩!我讓你放手!在不放手我報警了!”李銘佑大聲警告道。

“什麼你還想報警!”只見小道士忽然大哭了起來:哇哇哇!城裡人就會欺負我們鄉下來了啊!哇哇哇!大哥哥他欺負我!

那震耳欲聾的哭聲頓時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大家都漸漸向李銘佑這邊圍了過來。他沒有料到小道士的哭聲居然如此巨大,見不斷有人向他們圍觀,豈止有人拿出了手機撥打着電話,他此時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地痞流氓在欺負小學生一樣。

望着周圍的人群,李銘佑不免的有些心虛起來,他急忙對着小道士說:好了!好了!你別哭了。別哭了!你到底想怎樣啊!

聽見李銘佑妥協的聲音,小道士漸漸停止了哭聲,略帶抽涕的說道:我……我肚子餓了。

就這樣,李銘佑只好先放棄回家的打算帶着小道士來到餐館吃飯。不得不說,他感覺小道士很久都沒有吃過飯的樣子,狼吞虎咽的小道士豈止摘掉了自己的冠帽放在一旁大口吃着眼前的食物,凌亂蝸卷的頭髮在空中微晃。

他無奈的對着小道士說道:你這麼小的年紀不好好學習,算什麼卦啊!搞得自己像個要飯的一樣。

小道士摸了摸嘴,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我們世代都是做這行的。不過沒有想到居然會沒有一個人會來找我算命了。

李銘佑心想: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嗎?這麼小就給別人算命,誰會來啊。話說自己最近怎麼老是碰上算命的啊。

忽然小道士開口說道:對了!對了!看在小生現在心情正好,可以給你算一卦哦。

李銘佑不由的噗嗤一笑,說道:不會又是要收費吧。我可真的禁不住你這位大神啊!

“喂!你把我看成什麼人啦!還有你剛才莫名其妙踹我一腳,如果我不念在你只是一個凡夫俗子,絕對跟你沒完。”

“哦?這麼說你還很厲害咯?”

“廢話!你這傢伙,我告訴你,要不是我你早就……”

小道士欲言又止的打岔道:罷了!罷了!你到底干不幹啊!免費的哦。

他說著便發現李銘佑一直用着一種輕視的表情看着他。李銘佑說道:嗯嗯!竟然大師都這麼說了,那就幫小弟我算上一卦吧。

並不用陳述自己的生辰八字,小道士只是讓李銘佑將自己的手遞到了他的面前。他閉上眼睛好似給自己把脈的樣子抓着自己的手。

好一會兒,他睜開了自己的雙眼。說道:看來你之前有一劫,已經化解了呢。

李銘佑忽然起了少女與夜對峙的事情,想到了陸林楓的出現,心想:這也算解物嗎?

小道士又說道:不過雖然危機化解了。但是大哥哥你還是有禍了。

“啊?”李銘佑疑惑不解。

“不過沒關係!他摘下了掛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這是我家祖傳的陣邪之寶。凡是任何不是萬物生靈的東西只要碰到它都會被它的鎖氣鎖傷。”

李銘佑看着小道士遞過來的玉佩,不由的下意識問道:多少銀兩啊!

“不貴不貴!五百足已。”

忽然李銘佑猛地一拍座子,對着櫃檯說道:老闆。我這邊有個人說要結賬。

聽見李銘佑提起結賬,他心裡不由一慌,說道:免費……免費!

“你說的。”李銘佑斜視着他說道。

“我說的我說的!總之你幫我把帳結了吧。”

就這樣他總算是把小道士打發走了,望着眼前的玉佩,心中咒罵道:小屁孩碰瓷不說居然還搞推銷,真把我當三歲小孩了。算命的沒一個好東西。

不過他又懷疑這個玉佩的實用性,老實說自從那個奇怪少女來到了自己的身邊,自己的生活就沒有正常過,又是黑衣人,又是算命老頭什麼的。但是他又想到或許真的是他們暗箱操作,自己才能平安無事。雖然自己並不相信這個東西,不過經過了那麼多,他也覺得這東西並沒有壞處。

想到這裡李銘佑不由自主的把玉佩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向著回家的路上前去。

再次回到家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他發現少女並沒有回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覺得有些空虛,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日常的原點。

他望向了正對着自己前方的書房,想起了少女就像宅女一樣經常呆在書房裡不出來。

他心想:她究竟在書房裡都幹了些什麼呢?

想到這裡他走向了那間書房,奇怪的是書房的門並沒有上鎖,彷彿故意引誘自己進去一樣,李銘佑推開了書房的房門。

就像一個實驗室一樣,書房已經被少女搞的稀奇古怪,各種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奇怪器具擺放在書房裡。

他對這一切並沒有覺得奇怪,不過他想居然少女都不在了,那就該把這些廢銅爛鐵扔了,但他不由的記起少女那個廢墟基地塌陷時的模樣,他覺得這個房間應該還存在着某種機關,想到這裡他不由的生氣道:真是!要離開把你這些東西也拿走啊!放在我這裡算怎麼回事啊。

他走出了書房靠在沙發上喝起了酒,自言自語道:啊!自由真是舒服。他抱着頭看着房子,感覺家裡從來沒有像今天那麼乾淨過。

“那不都是自己的功勞嗎?”然而想到這點他就回憶起和少女的點點滴滴,他覺得自從父母離開原本根本除了他根本沒有再來過一個人。

“真是奇怪!為什麼我會這麼難過呢?”他的眼角不由自主的留下了淚水。他在哭嗎?不。但他並沒有感到悲傷,只是覺得有一些空虛而已。

“真是的。我何必要想那些呢?”他煩惱的從卧室里拿出了自己的耳罩帶在了耳朵上,心想:就讓我陶醉在這優美的旋律之中吧。